村头那棵樟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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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等第二天一大早,在它下山的必经之路设个卡子,一定可以抓住不少。因为,麂子一般下雪后就会下山来路边、田野找吃的。这次是特殊任务,又是特殊之年,谁敢得罪上面呢?老老蔡不敢多想了,取下土铳,装上火药,一直端着朝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麂子洞一般藏在比较低洼的山窝里,隐蔽,安静。这家伙胆子小,怕惊扰,很警觉,而且自古专走一条道,所以给了猎人很多的机会。
6 冒雪打麂子
话说老老蔡端着土铳悄悄的走到麂子窝跟前,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伏了下来,一般雪过初停,麂子就会出洞找食物,关键要有耐心。猎人、潜伏的特务或者军人都一个德性,那就是韧劲和耐力特别的强,特别是搞潜伏的,钱壮飞、熊向晖,包括那个一段时间很红的那个小眼睛余则成,都是杰出的潜伏代表。老老蔡虽然没有那么的出色,但共产党出来的部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且看那蔡常宝静静的趴在那洞口不远处,一动不动,像邱少云那样,不过只是把火换成了雪而已。说来也真灵,没过多大一会,那家伙真的畏畏缩缩的试探性的探出洞口,“嘭”,一声清脆响亮雄浑的枪声划破山林,还没看清那家伙啥模样,它就已经乖乖的趴在地下一动不动了,老老蔡真不愧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军人,果然身手不凡,老老蔡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走过去拎起那家伙来,掂了掂,“好大个家伙”,老蔡掩饰不住兴奋。也难怪,平时那麂子最多也就五六斤罢了,这家伙恐怕有十来斤,好久没有这大的东西。还以为大炼钢铁把这些生灵都炼不见了的,没想到都躲到里面来了。老老蔡酹了几把雪把那伤口抹了抹,扯几根藤子把脚捆起来系在枪把上,看看了天空,往里走去,准备换一个地方蹲守了。这就是老老蔡的性格,自己能多做点绝不让别人麻烦,本来聋子说好了的,老老蔡只用打一只麂子就算光荣完成任务可以返回了,可他想着反正还有点时间,这大雪天,天黑的晚,大不了借着雪光摸索着回去。
这换地方说起来容易,也不是那么好换的,反正得离得很远很远;猎人的枪声更是敏感,带着一种古老的忧伤,让那些猎物不寒而栗,只要一声枪响,这一片就不会再有猎物出现了。老老蔡一直往老林子里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一个麂子窝,老老蔡照旧趴过去耐心等待,这一等不打紧,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不用说出现什么麂子了,连毛都没看到一根,天一下子黑下来了,纯粹只有雪的反射光。老老蔡一看不行了,也就打消了那个再搞一只的念头了,打猎这东西,光有韧劲蛮劲不行,还得靠运气,说不好聋子已经回来,多搞了几只也不为奇,想到这,老老蔡也就不再勉为其难硬撑着干了,摸索着往回赶,一路也不多想,偶尔想一下聋子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
7 裹脚的女人
话说老老蔡一大早深山里打麂子,打的时间不长,可以说很短,简直是非常的短,极短的一秒钟功夫撬动扳机那一下,可沿路的翻越,耐心的守候足足辛苦了一整天,借着大雪的反光,一路跌跌撞撞穿过油茶林、两片杉树林松树林,一片竹子林,越过一道山沟,踉踉跄跄总算看到了熟悉的半山的那座看山屋里微弱的灯光,心里顿觉一股温暖。是啊,诺大的老林,诺大的一场雪,诺深的深夜,活脱脱那场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跟林冲那风雪山神庙绝对是两样的感觉,起码没有敌人打劫和放火。老老蔡喘了口粗气,不由加快了脚步,顾不得多想,急忙向那灯光走去。
“咚咚咚。。。。。。”深夜的敲门声格外的清脆和响亮,还没等回过神来,木门便“咯吱”一声开了,小脚女人急迫的站在了门前,手搭凉棚定睛朝雪人看了又看,“老蔡?回了?”女人急急的问候,“没看到聋子?”紧接着追问道。
蔡常宝赶快进了屋,拴上木门,卸下身上的猎物和家伙,也连忙追问一句,“聋子没回?”说话间把东西挂到墙上。
“没有,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呐”小脚女人心里一紧,略带哭腔。
“聋子去的西边那片林子,远些,可能晚点吧”老老蔡边拍着身上的雪边安慰道。
“喝口水吧”女人麻利的拿起火堆旁烧水的炊壶给老老蔡那黑乎乎的瓷釭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老老蔡坐到火堆旁,接过女人的水杯贪婪的呷了一口,很舒服的喳了一下,朝小脚女人看了一眼,便发愣了。女人没有男人的那种慌乱和恐惧分明写在眼上,老老蔡在想聋子到底在哪,怎么样了。。。。。。
“哎哟”直到那搪瓷釭烫着了手,老老蔡才慌忙移开目光不跌把搪瓷缸放在火坑沿,开水撒到柴灰上扑哧一下溅了一身的灰,“聋子应该没事,没事。。。。。。”老老蔡一阵嘀咕。
“聋子一辈子就这个倔劲,多少年了。。。。。。”小脚女人嗔怨着,也是自我安慰,也是宽老老蔡的心。
老老蔡瞥了小脚女人一眼,这女人面部被火烤的通红,圆润而略带妩媚。在一起生活快一年了,第一次发现这女人还真有点小俏,不过这也是事实。小脚女人在这一带还是算的上有点姿色的,不然就不会裹脚了,因为裹脚也是一种爱美的表现的。
8 打柴遇老虎
话说那聋子的小脚女人,在那一带还真有些小名气,一者,因为裹了脚,人称“细脚子”,至于真的那个时代还至于裹脚么,无从考究,但那一带像那个年龄,女人裹脚的还真少,也许是极少,正是这个稀少,成就了小脚女人的名声。二者,这小脚女人确实还是稍有几分姿色,那个年代由于没有衣饰首饰什么的装扮,更谈不上什么整容、美体那些,纯粹靠父母的造化个人的出落,如五官、身材、头发什么的,譬如面容姣好,头发乌黑,娇小玲珑,再加上一双三寸金莲,就算是漂亮女人了。三者,就是聋子家住在村头的马路边上,没上看山屋前,小脚女人由于不能干体力活,也就整天端个板凳坐在马路边做针线活,或者在马路边的溪口旁洗衣服,或者在马路边翻晒粮食什么的,从山上到山口下,从山外到山里的路人每天不停的经过这条必经之路,时间长了,时不时搭个讪,也就熟识了,说不准还有可能的女人水性的个性的原因,也就传出去了。
却说那下暴雪的那晚,小脚女人和老老蔡守在柴火塘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嚼着陈年往事,却焦急的等着那聋子的归来,老老蔡毕竟嘴笨,除了说说当兵那会的事,就再也挤不出什么了,倒是这小脚女人看到老老蔡那要紧不慢的样子,也就慢慢的心安下来了,也就慢慢的话多了些。
“常宝,你说一下,前年你捉到两只老虎的那事,你再给讲一下,真是神奇,一个人还能抓两只老虎”小脚女人像是回忆起了一件大事,心头的那种对英雄的佩服,油然脸上。
“哦”,“你还记得那事”。老老蔡若有所思般的轻松。其实那事并不轻松,说起那抓老虎的事,那可真是一件很大的事,当时可以说是神奇的传说,神话般的活脱,这一带没有不知道的,以至于以讹传讹,把老老蔡都当成吓唬小孩的武器或者道具了,要是哪个小孩哭啊闹啊不乖啊什么的,当地人就会把老老蔡搬出来,“常宝来了,还哭?常宝来了,常宝来了”,这时小孩就乖乖的往大人怀里钻,把头藏在怀里,抽咽着,慢慢的不吭声了。你别说,可真灵的。可怜那老老蔡,什么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凶神恶煞了,讲了那么多的打鬼子、打反动派的故事,没有吓倒人,倒是这抓两只老虎,竟然让老老蔡声名远扬,特别是在小孩的心里成为恶神了。看来这抓老虎还是比打老虎厉害多了,武松打虎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把武松当成孩子的恶神,反而在民间或者野史还把武松与什么金莲连在一起,弄成一个不伦不类,啼笑皆非。
要说这抓老虎的事,确实还真有那么回事。土改没几年,老老蔡家后边的那座山,也就是被称为牛头颈的那座山,牛头伸颈下来喝水,牛背湾的那个地方全是石头山。还真别说,也不知道这个山名是哪辈子祖先起的,后来,蔡书舟经常回乡运用地理知识察看这一带风水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前人的聪明,那个形象简直没法形容,难怪那易经之博大精深,以至于各代皇帝的风水龙脉,甚至于毛主席的韶山冲,上屋场,更有甚者,还分析那林彪的林家大湾。蔡书舟想起小时候他家的那头水牛,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就像那牛头颈山,丝毫不差,刚好牛头到颈的地方全长满了树木和杂草,到了牛背那块,陡然没了什么树,都是凸凸的石头和嶙峋的怪洞,就像他家那头水牛,牛颈的地方都是长毛,到了牛背就没什么毛了,光秃秃的厚实的牛皮,偶尔还有被牛虻子咬的几个大疮洞。石头山里有很多的洞穴,蔡书舟他们小的时候就经常过去钻,那当然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其中,有一个最大最出名的石头洞,就是老虎洞了,这老虎洞就在老老蔡家孤零零的正后院后边的山腰上。这老虎洞也是老一辈这么一代代传着叫下来的,想必原来一定是与老虎有关系了。以至于解放后土改后竟然真的有老虎在洞里住着了。
这一年的一个冬天,老老蔡挑着一根戗担一大早便上了山砍柴去了。这一带依山傍水,一直是个不错的地方,古语一直说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老老蔡家靠上山,也没享受到什么特别的待遇,最多只是上山砍个柴火而已,做饭倒是用不上了的,主要是冬天烤火取暖了。这上山砍柴也有技巧,很深的林子倒没有什么大的干柴火,郁郁葱葱的都是绿树青树,烧不着,倒是林子与石头山交界的地方很多杂树干柴什么的,老老蔡多年的经验了,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一次山,所以这一天,运气也不错,不大一会,就搞到了一担很好的干柴,老老蔡用麻绳捆好,戗担挑好,就把它靠在石头岩边,掏出随身带的早上煮的红薯,慢慢的嚼了起来,还在想着今天运气不错,天气也不错,心情也不错,想着晚上那暖暖的火塘了。。。。。。,可待老蔡刚啃完那最后一个红薯,便感觉到身上一阵阴冷,回过神一看,“糟了,不好”。老老蔡一丝不详的预感。天边陡的阴了起来,北风也刮起来了,那呼呼的响声,夹杂在树林和石头交界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恐怖。不一会寒雨也下下来了,虽然不大,但大冬天的雨,一旦下下来,落在身上,那可是无情至极,刺骨般的冷痛。老老蔡慌乱间本能的突然想起了老一辈说的附近好像有个老虎洞,说不好可以进去躲躲雨、避避寒。正想着,老老蔡就凭着感觉往牛背的方向找去,突然间,老老蔡眼前一黑,“嘭咚”一声,肉体与石板地强烈接触的那种响声,叫人浑身麻紧。老老蔡还没来得及顾得那钻心的自由落体的痛,那命大命硬换回来的痛,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吼声,那经常半夜烤火时后山传来的那低回的恐怖的吼声,“完了”,老老蔡的第一感觉。。。。。。
9 逃出老虎穴
话说那回老老蔡上山砍柴躲雨那会,慌急之中,一脚踩空,来了个自由落体,幸好是屁股着地,虽说那地方肉多,但毕竟还是连着骨头,抽筋般钻心的疼痛,还有那浑身的发麻和某些局部的不听使唤,只听到一声低回的低吼,让老老蔡突然的一身肉紧,那声音太熟悉了,老老蔡一身冷汗,不由得大惊:“老虎”。
老老蔡完全惊醒了,也顾不得那痛啊麻啊什么的,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屏住呼吸,定下眼睛,打量眼前这情况。原来这是一个大溶洞,上头是一个笔直的天孔洞,透过那天顶投下的微弱的余光,再加上老老蔡这双火眼金睛,妈呀,好大一个洞中世界,老老蔡终于看清了这环境,老老蔡趴着这地方刚好是一个大中庭,前边靠里的是较小的一块空地,好像是个窝,两个冒着蓝光的庞然大物矗立在窝旁,惊恐的朝老老蔡盯着。老老蔡从那惊恐不定的眼神便判断这极有可能是两只幼虎,因为可能出生没多久,还没跟虎妈妈学会杀敌本领,只会乱吼,在窝边打转,趁着这机会,老老蔡脑子飞快的转着,当务之急怎么逃离这地方,万一母老虎听到幼虎的吼声,一路寻回,那后果。。。。。。
老老蔡那眼睛鹰一般的搜寻着出口的方向,大厅两头各有一个分洞,哪头是出口呢。一般人还真难判断,老老蔡仔细观察地下的脚印和走势,大概明白了方向,只是怎么脱身呢?
擅自快速奔跑?肯定不行,因为那两只幼虎虽然搏斗差点,但奔跑和猛扑是没什么问题的。“天孔洞”﹐老老蔡突然想道,刚才跌下来的头顶上方的井底之蛙般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