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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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凌愐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挥手叹道:「夫人,你真真糊涂啊。」
沈辰璃微微侧了头,望着隶祀:「你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把琰儿带回绍陵去,是不是?」
「是,但不是马上。能让我在府上打扰一段时日吗?」
沈辰璃微垂着眼眸,「为了我?还是为了那蝴蝶咒?」
「都是。」
「随便你吧。」沈辰璃起身离开,迈过了门槛却又停下了,「琰儿房间隔壁的厢房空着。」
隶祀跟着凌琰到了他的房间,这屋子和隔壁凌琰的房间,以及对面的几间小厢房并成一院子,中间带一个小天井。
沛宣也随着他们到了院子里,之后行了礼,回隶祀对面的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何婶正带着丫鬟们收拾隶祀的房间,凌琰就让隶祀先去他屋子里坐会。
「什么时候醒的?」凌琰边给隶祀倒茶边问道。
「约莫半个月前,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小宁告诉我你回忻和了,醒了不到一个时辰又睡着了。过了几日再醒的时候,精神已经好多了。小宁本想带我一起来的,结果三叔不同意,小宁怄气一个人来了,三叔没办法,就……」
隶祀摊了摊手,「小宁更绝,三叔本来是第一时间就想把他追回来的,结果他的宝马被喂了些巴豆,根本跑不了。其他的马别想追上小宁了。」
凌琰挑了挑眉,「按理说归燕速度极快,先跑了三叔不一定能赶上。」
「归燕快归快,但娇气着呢。没跑几个时辰就要歇歇,不把三叔的马放倒,不出半天就会被追上。」隶祀说罢,笑了起来,「听马房的小厮说,三叔看到他的马时,脸都绿了。我就想着啊,合着他那绿头发,一定很好看。」
凌琰愣愣地看了隶祀一会,隶祀是在笑,看过去心情不错,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耳边反覆出现隶祀的那句「对不起」,他突然反应过来,隶祀是在宽他的心。
隶祀有着超强的灵力,从小也就比家中其他的人,更加敏锐和细心,他人一点一滴的变化,只要隶祀有心去探究,都能看得出来。
隶祀晓得沈辰璃对他感情复杂,也明白凌琰此刻的左右为难,同样的,凌琰也能捕捉到隶祀心情波动,与灵感是否敏锐无关,是因为在乎。
「隶祀……」见隶祀抬头看着他,凌琰认认真真地说,「对我爹娘来说,我的离开是一种痛苦,但对我来说,我很高兴能进夏阳府,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隶祀抿着嘴没有说话,凌琰又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隶祀听罢,趴在桌上沉默了一会,突的问道:「那我是鱼还是熊掌?」
凌琰被这随口而出的问题,搞得哭笑不得,刮了刮隶祀的鼻子,「你想做什么就什么吧。」
次日一早,凌琰和隶祀在天井中意外见到了泠允。
「小宁你怎么进来的?三叔呢?」
「翻墙进来的。难不成还是拜了帖子从大门进来的?」泠允说着,就拿着扇子对着隶祀的脑袋敲了一下,「他在客栈待着呢,大白天的,谁乐意和一只绿毛猴子走一块?」
隶祀估摸着泠允的气大概是没消,指不定昨天他们离开,后三叔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于是开门见山问道:「有事?」
「昨夜里他询问了镇里的鬼,那个沐公子每月的初一、十五的子时,都会出现在镇外七里坡的废弃古庙里。」泠允缓缓说道:「至于去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我们要自己去看看。」
七里坡的古庙,在前朝时就有了,曾经在这一带香火十分旺盛,却不知什么原因?百年前香客渐渐少了,没几年就彻底废弃了。
年久失修,庙堂早已破败得不得当年模样。前些年,在七里坡遇了阵雨的旅人还会去避避雨,如今,连乞丐都不愿意去那里宿夜了,倒也不是闹过鬼,只是这庙的附近,有种说不出的寒气。
据说一进这里人就有些瑟瑟的,那不是一种凉爽反到一骨子的阴冷,渗到骨子里。
隶祀、凌琰和泠允三人到达七里坡下,就见夏阳奕楠在路边等他们,行了礼后,四人一起徒步上山。盛夏的午后,热得让人连说话打趣的心情都没有,于是一行人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山路。
虽然古庙已荒,可这山道由于旅人较多并没有杂草丛生,走起来也不算吃力。大约一个半时辰后,就到了古庙外。
四人一靠近古庙,就感受到了镇民所说的寒气。这寒气没让出了一身汗的人舒适起来,真真让他们觉得不舒坦。看了看古庙附近,除了偶有几个魂魄飘过外,非常空荡。
「看来不是镇里人想的,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泠允第一个走进了已经倒塌的庙宇大门。
隶祀跟着也走了进去,一看,才发现这庙宇比他想像得要大得多,初步估计一下,应是前后三大殿,两边有小殿和禅房,三大殿的后面,还有供香客休息的客房。可到了现在,除了眼前的三大殿还未倒,边上的和后面的建筑都已坍塌了。
四人想进大殿看看,前两座大殿已经失了平衡,只靠几根柱子勉强支撑着,地面的石块又碎的碎,裂的裂,人进去后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把这殿弄塌了。幸好最后一座大殿情况还好,泠允先进去踩了踩地面,觉得并无安全问题就让大家都进去。
「好多灰啊,还有蜘蛛网。」隶祀刚想抱怨几句,却被扬起来的灰尘呛到了。
凌琰见此也就不开口,现在任何随意的动作都会扬灰,见隶祀问题不大,示意他注意口鼻,小心一些。
这时,夏阳奕楠发现在殿的西北角有尊翻倒的佛像,殿内较暗又灰蒙蒙的,若不走近看还不好看出来。佛像后是一个法阵——五芒星阵。
其他的人见这边有情况,也都聚集了过来,对着这样的一个阵法不禁陷入沉思。
五芒星阵是一种常见的法阵,是用来控制五行之力流转的。五行之力是自然之力,若流转顺畅,能克怨灵、降鬼怪,保一方平安。五芒星阵降克的鬼怪怨灵,都会回归到五行中,加强五行之力继续流转。
这种法阵灵媒都会用,只是一般都用在与恶灵的直接交锋中。而这样刻在某地来控制这附近的五行流转的五芒星阵,由于消耗灵力过多,并且要选择一个极能聚气的地点才行,所以实际运用的很少。
这本是一个好阵法,但让人吃惊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五芒星阵。
这是一个双重的五芒星阵。在第一重中被释放出来的五行之力本应该回归自然,可却因为第二重的逆五芒星而被重新吸了回来,这股力量凝成了一个圆球,五行呈现出来的不同颜色让众人能清楚地看清力量的流转,在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颜色。
「绿的是金、蓝的是木、紫的是水、红的是火、黄的是土。」隶祀默默思量着,突然一个激灵,暗道:「那一团黑的不就是怨气?」
隶祀抬头看看另外三人,他们也显然注意到了。大殿里面不方便说话,夏阳奕楠带头,先退到了殿外。
「这个恐怕就是那位沐公子的把戏了。向镇里的鬼魂打听时,它们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想来他们是没有来过这里,来过的都被这法阵给收走了。普通人就算来了,也看不到这个。」
夏阳奕楠微微颔首赞同隶祀的意见,「这里的风水原先应该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盖寺庙。我记得书上有写,这一带几百年前有过动乱。这里的风水改变应该是由于那次动乱,到现在,已经是个至阴之地,所以才有这寒气。也正因为这样,双重的五芒星阵才能摆得住。只是,收集五行之力和怨气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这个就要去问那个沐公子了。」泠允说完又看了看殿内,「这个阵法要怎么办?毁了它还是不管它?」
「自然是不管他了。有它在,下个月初一沐公子肯定会出现,拿它钓人才不浪费。」隶祀边说边拉着凌琰往庙外走,「你们打算留着过夜吗?再不走可要没晚饭吃了。」
离下月初一还有七、八天,隶祀打算一直住在县府里。
凌愐对他很客气,沈辰璃一开始爱理不理,之后虽然依旧冷漠,但总算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沛宣和隶祀很投缘,常央着隶祀讲故事。
那个午后,隶祀和凌琰正在屋内闲聊。
「媒婆、媒婆来了。」沛宣急急忙忙跑进来,拉着凌琰说道。
他上气不接下气,说完还觉得自己没说清,深呼吸了一下又补充了句,「给琰哥哥说媒的婆子来了。」
隶祀正喝着梅子汤,这一听便一口喷了出来。
凌琰也是一愣,见隶祀手忙脚乱地抹衣服上的渍子,就先找了块帕子给他,又问沛宣道:「哪家姑娘?」
「就是顾小姐。你也见过,我那个凶巴巴的姐姐……」沛宣瞧着凌琰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也不由地变轻了,「姨娘在前厅和媒婆说着呢。」
凌琰听完起身就要去前院,隶祀也不管衣服上擦不干净的渍子,跟着往外走。
媒婆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堆却不见沈辰璃有任何表示,正想着怎么办,就见凌琰、隶祀和沛宣前前后后进来,赶忙问了安。
「凌公子来得巧,我正和令堂说呢……」待三人坐下,媒婆又道:「这顾员外家的小姐那是一个出色啊,品貌兼修……」
媒婆正要往下夸,隶祀冲她摆了摆手,问道:「是不是国色天香、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莺声燕语、温婉如水?」
「自然是了。还不止呢!」
隶祀侧头冲沛宣问道:「那是你姐姐吗?」
沛宣也精灵,嘻嘻一笑,「那是我娘不是顾小姐。这些词,顾小姐是一个都沾不上。」
媒婆一听急了,又不好发作,只能陪笑道:「瞧小公子说的。凌夫人,您看这……」
沈辰璃却不急,不紧不慢地喝了点茶,「我也不瞒,琰儿虽是我儿子,但早已入了夏阳家。妈妈若想给琰儿做大媒,怕是要跑一趟远门,去绍陵问问夏阳家的意见,我们这里做不了主的。」
媒婆碰了软钉子,转过身向隶祀说道:「夏阳公子,凌少爷是您的守侍,按年纪说也该娶妻生子了。」
隶祀上上下下打量了媒婆几眼,冷冷哼了声:「你回去告诉顾小姐,凌琰自便是要娶妻,娶的,也会是和夏阳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算了吧。」
说罢,便再也不理那媒婆,领着沛宣回了后院。
凌琰看着隶祀的表情,心也一紧。他想,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永远只是两个人。
初一,朔日、无月。
用过晚饭,四人在镇子口会合,徒步上山。
夜里的山路并不好走,加之没有月光照路,不免走得有些磕磕绊绊。幸好天空晴朗,星光虽弱但不会让人觉得一片漆黑。偶尔飞过些萤火虫,不至于太无趣。
「离子时还有大半个时辰,我们先进去。」到古庙门前时,夏阳奕楠看了看星空,对众人道:「隶祀、泠允,到时候不可胡闹。」
按着上一次踩点的路线,四人小心翼翼地到了后殿。
西北角的佛像后面,五芒星阵的力量似乎更强了,五行聚成的圆球变大了,其中混浊的黑色也更加明显。
照着夏阳奕楠的布置,泠允轻功最好,栖身到梁上以便观察沐公子的行动,凌琰藏于一旁,隶祀守住大殿的北门,而他自己则守南门。
夏阳奕楠还想再吩咐些什么,却见隶祀的眼睛,直直看着北门外,过了好一会,他说:「有人来了。从那座山上。」
这古庙座北朝南,隶祀说的就是庙北面的那座山。其他人匆匆看了几眼,没见到有什么奇特的?可也不多说,各自埋伏好。
隶祀走出北门,在殿外的柱子后站定,又抬头细细看着山上。
只见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正顺着山路慢慢朝古庙来。一开始隶祀以为是萤火虫,看久了就能分辨出来,那应该是一盏灯笼。
灯笼移动的速度不快不慢,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到了与古庙差不多高的位置,它在那里停了片刻,突然腾空而起,直直地往大殿来。
隶祀心中暗叹,好俊的轻功,能和泠允拼个不相上下。待那灯笼落在殿外不远处,隶祀已经能稍稍看清楚来人了,照凌琰之前的形容,这人正是沐公子。
夜色下,沐公子依旧是一身深红的长袍,宽大的袖子,一手提着红灯笼,一手下垂着袖口,几乎拖到了地上。
只见他头发盘在脑侧,髻子差不多遮掉了半边脸庞,而另半遍脸,在灯笼的红光下妩媚得要把人吸进去,眼角下微微闪动的泪痣,更是说不出得妖冶。
沐公子提着灯笼迈进大殿,那一瞬间,隶祀觉得那人向他藏身的位置扫了一眼,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然而沐公子却没有停下步子,迳自走到五芒星阵旁,把灯笼放下,双手不紧不慢地打了一遍结印,嘴唇微动。
只见本在两重五芒星阵之间流转的五行圆球,一点一点浮了上来,色彩更加鲜艳,沐公子一手将球托住,另一手五指分开,指尖对着球体,那中间的黑色,竟渐渐与其他的颜色脱离,从沐公子的指尖,顺着手部的经络消失在他的体内。
而后,他又念起咒语,将五行圆球不断地压缩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