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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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势如水火?
朋友,你对这方面是很难猜度。
现在可作点事体,小人儿正跃跃欲试。
霍蒙苦鲁斯
要作什么事情?
靡非斯陀
(指点一扇侧门)
快在这儿表现你的才能!
瓦格纳
(只顾朝瓶里看)
的确,你是个最最可爱的后生!
侧门自开,可以看出浮士德躺在榻上。
霍蒙苦鲁斯
(惊异)
呀,了不起
瓶从瓦格纳手里滑出,飘浮在浮士
德头上,照射着他。
环境多幽美!茂林中一派澄彻的泉水!
众美姝,千娇百媚,在水边脱衣!
愈看愈令人神驰不己。
其中有一人亭亭玉立:
她是伟大英雄的后代,也许是神的苗裔。
她已把脚伸入透明的水里,
娇躯中的生命火焰徐徐吐露,
浸润在柔软的水晶一般的涟漪——
可是鼓翼的嚣声何其迅疾?
蓬蓬扑扑,扰乱水面,不再是一平如砥。
少女们都畏怯而纷纷逃避,
只有女王从容自如,俯首含睇,
怀着矜持的女性欢娱,
瞧着天鹅之王亲狎地在她膝间偎依,
它似乎对此十分熟悉——
蓦然间有一阵雾气升起,
好似纱幕罗帷一般厚密,
遮掩了那最扣人心弦的一出。
靡非斯陀
你真会信口开河,
人小鬼大,果然不错。
我却什么也看不出——
霍蒙苦鲁斯
我相信你说得不错。你来自北方,
在蒙昧的中世纪诞生成长,
习惯于骑士和僧侣的龌龊勾当。
你又焉能放开你的目光!
只有在黑暗中你才出色当行。
(环顾四周)
石壁发黄,发霉,发臭,令人作呕,
尖顶穹窿,涡形装饰,实在卑陋!……
这人一旦醒来,新的灾难临头;
他定然立即一命归幽。
林泉,天鹅,裸体闺秀,
这些才是他寤寐以求;
这个地方怎能叫他习惯!
连我这随遇而安的人也不耐烦。
赶快把他转移地点!
靡非斯陀
这样办倒使我喜欢。
霍蒙苦鲁斯
是战士就遣上战场,
是姑娘就引到舞场,
这样就一切妥当。
此刻我忽然想起:
古典的瓦卜吉司之夜就是今日:
最好是将他送去,
包管他如鱼得水。
靡非斯陀
这样的事儿我从未听人说过。
霍蒙苦鲁斯
它又怎能传进你的耳朵?
你认识的妖魔都是浪漫,
真正的妖魔必须古典。
靡非斯陀
那末,我们前往何方?
我已经在讨厌古典的同行。
霍蒙苦鲁斯
西北是你娱乐之区,撒旦,
我们这回却要航行到东南:
彭纳渥斯河奔流在广大的平原,
有树丛,森林,幽静而润泽的港湾;
平原一直向山谷延展,
新旧的法沙路斯就在上边。
靡非斯陀
哎呀!去你的吧!
给我把暴君与奴隶的斗争抛在一边!
翻来复去,使我不胜厌烦;
一次未完,另一次又重新开演。
没人知道,那是阿斯摩兑斯,
他躲在背后挑唆指使。
他们相争据说是为了自由权利;
但仔细看来,还是奴隶反对奴隶。
霍蒙苦鲁斯
人类的天性是好勇斗狠!
每个人必须尽可能保卫自身,
从幼年起直到长大成人。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使此公复原,
你如有办法,就请你试验;
如其不行,就让我来承担!
靡非斯陀
布落坑的把戏倒可以依次演习,
可是异教徒的门儿对我始终紧闭。
希腊人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他们用放纵的肉感来使你们着迷,
引诱人心明目张胆地犯罪,
而我们的犯罪却显得鬼鬼祟祟。
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才对?
霍蒙苦鲁斯
你平常并不懦弱,
我只消把帖撒利的女巫提说,
你便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靡非斯陀
(露狠亵状)
帖撒利的巫女!不错!
这是我打听已久的人物。
要夜夜和她们同居,
我倒认为并不快活;
不过去拜访一下未尝不可——
霍蒙苦鲁斯
给我那件大衣,
用它来包裹骑士!
这布片会和从前一样如意,
驮着他和你在上空飞驰;
我就在前面发射光辉。
瓦格纳
(胆怯地)
还有我呢?
霍蒙苦鲁斯
喏!喏!
你留在家里作最重要的事体。
翻阅古代的羊皮纸,
按规定把生命要素搜集,
仔细地拼凑成无缝天衣。
你要考虑物质,更要考虑变化不已!
这时我已把部分世界游览,
也许会发现i字母头上的一点。
这样就实现了伟大的目标,
怎样的努力得到怎样的酬劳:
黄金,荣誉,地位而且体健年高,
还有学识,道德——也许都不缺少。
别了!别了!
瓦格纳
(悲戚地)
别了!我心里觉得悲戚。
我担心再也见不着你。
靡非斯陀
现在就向彭纳渥斯河迅飞!
表弟台的确不可轻视。
对观众
天下事实在离奇,
到头来我们还是依靠自己制造的东西。
悲剧 第二部 第二幕之古典的瓦卜吉司之夜
法沙路斯战场
天气阴晦
爱利希多
我是爱利希多,阴郁的巫女,
和往常一样来赴今夜的恐怖宴会;
我并不可憎,却被无聊的诗人骂得体无完肤,
他们永不停止对别人的毁誉——
我仿佛看见遍山谷的烟幕如翻白浪,
这是忧愁恐怖之夜的残余景象。
人世间历尽了多少沧桑!
永远循环着成败兴亡!
谁也不肯把国土向别人奉让,
总是以力征取,以威统治,而必保家邦。
一个人不能在内心上克制自己,
就极容易去支配他人的意志,
使其符合己意而骄横放肆。
这儿出现过一个伟大的实例:
武力曾经抵抗过更强的武力,
自由的美丽花环被纷纷撕碎,
统治者的头上戴着僵硬的月桂。
在这边,马格鲁斯缅怀往昔的赫赫声威,
在那边,凯撒候命运天平的下坠!
他们互相较量,世人却知道胜利属谁!
烽火喷射赤焰而辉煌,
战场上发出斑斑碧血的返光,
夜间稀有的神奇光亮,
招来希腊的神话人物逐队成行。
篝火周围尽是奇形怪象,
或安然坐正,或往来傍徨——
月轮未圆,但已清光朗朗,
徐徐上升,将柔辉四散扩张;
帐幕的幻影消逝,火焰吐出蓝色光芒。
是什么流星忽然掠过我的头顶?
奇辉四射,照耀着一个实体的球形。
我发觉那东西还有生命。
我对人有害,不宜接近生人,
这使我吃亏而蒙受恶名。
那东西正在下降,我还是回避要紧!
(退场)
飞行的人物在上空
霍蒙苦鲁斯
我环绕这火焰和阴森地面
再作一次飞行;
瞧那原野和山谷之间
弥漫着一片妖氛。
靡非斯陀
我恍如通过古式的幽窗,
望见北方的混乱和恐怖现象;
这儿也如同我的故乡,
满目尽是魑魅魍魉。
霍蒙苦鲁斯
快瞧!那儿有一个高长的女人
在我们面前大步前进。
靡非斯陀
她瞧见我们在空中飞行,
故而吓得胆战心惊。
霍蒙苦鲁斯
让她大步前进吧!……
你还是卸下你的骑士是正经;
他立刻就会苏醒,
因为他在幻境中寻求生命。
浮士德
(接触地面)
她在哪里?
霍蒙苦鲁斯
我们说不出,
不过也许可以在这儿问出原故。
你趁天色未明以前,
趁早把各个火堆依次寻遍。
一个人连“母亲们”都敢探索,
就再也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靡非斯陀
我在这儿也应该出把气力;
却不知道做什么更好的事体对咱们有利,
我看还是各人穿过火堆,
去把冒险试上一试。
小人儿,快使你的灯儿发声发光,
咱们再联合起来往前直闯。
霍蒙苦鲁斯
那就让它发光,那就让它出声。
玻璃瓶发出响声。光芒强烈地照射。
现在快去看新奇的事情!
浮士德
(独白)
她在哪里?——暂且不追根究底!
纵然这土地不曾载过她的玉趾,
纵然这波浪不曾荡涤她的娇躯,
那末,这空气一定传达过她的言语。
我来希腊这儿是凭借一种奇迹!
立即觉出所踏的地皮,
有新的精神充沛我这梦中人的四肢,
我好似安特乌斯泰然卓立。
我发现这儿有极奇异的事物会集,
必须认真探究火焰迷宫的曲折离奇。
(退场)
悲剧 第二部 第二幕之彭纳渥斯河上游
靡非斯陀
(四下探视)
当我漫步在火堆丛里,
觉得完全置身在陌生的境地:
几乎到处都是裸体,只间或有人穿着衬衣,
司芬克斯寡廉,格莱弗鲜耻,
前前后后映入眼底,
无不是有毛有翼的东西——
我们虽然也存心卑鄙,
可是这些古董未免过于刺目一些;
这得按照最新的意义来处理,
而且给以种种时髦的外衣——
多讨厌的家伙!但我不便表示厌恶,
作为新的来客只得有礼貌地招呼——
美丽的佳人,贤明的老翁,让我祝福!
格莱弗
(沉浊的喉音)
我是格莱弗,不是老人!
谁也不愿听别人以老相称。
每个词儿都有其起源的词根:
灰色、苦闷、乖戾、厌恶、坟墓、狰狞,
在语源学上词根相近,
听起来使我们生嗔。
靡非斯陀
话别说得太离题,
你可喜爱尊号“格莱弗”的词根是“攫取”。
格莱弗
(同上,以下同)
不成问题!词根既然证实,
虽时遭谴责,但更被称许;
尽管去攫取王冠,黄金和少女,
攫取者多半得到福神的护庇。
蚂蚁
(巨形的)
你们提到黄金:我们搜集了许多,
秘密地埋藏在洞穴和岩阿;
却被阿里马斯彭探出,
把金子搬到远方而嘻笑呵呵。
格莱弗
我们要叫他们坦白。
阿里马斯彭
但不便在自由的欢乐之夜!
到了明天一切都会耗光,
我们这回成功大有希望。
靡非斯陀
(坐在司芬克斯们的中间)
我在这儿厮混既容易而又情愿,
因为我懂得各人有各人的算盘。
司芬克斯
我们发出神怪的声音,
你们便把它化为形体,
现在自报姓名,让我们仔细把你认识!
靡非斯陀
人们给予我许多名字——
这儿有不列颠人吗?他们素喜游历,
爱寻访战场,瀑布,颓垣败壁
和一些霉臭的古代遗址;
这儿正是他们值得寻访的目的。
他们也会证实:在旧式的戏剧里,
人们称我为“原始的罪孽”。
司芬克斯
为什么对你这样称呼?
靡非斯陀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什么缘故。
司芬克斯
也许不错!你可懂得一点天文?
对现在的时辰有何说明?
靡非斯陀
(仰望)
星斗交辉、皓月朗朗,
我乐意呆在这亲热的地方,
借你的狮皮暖我身上,
好高骛远会使人上当,
搞隐语和字谜倒还差强。
司芬克斯
其实你说破自己,就算得是个哑谜。
我试把你的本质仔细分析:
“善人和恶人都少不了你,
对善人你是甲胄,磨练刺击,
对恶人你是帮闲,胡作非为。
而两者都使宙斯大神感到有趣。”
第一格莱弗
(沉浊的喉音)
这个人我不欢喜!
第二格莱弗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