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阳光的香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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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两小瓶二锅头,吃一些你们以前经常吃的小菜。我当时还问起你,没想到你今天便来了。
我笑了笑,不用老板带路,径直地走过去,依旧是那张桌子,在小店的最里面,能从落地玻璃窗看见外面的路。我依旧是点了几样吃顺了味的东西,还是小瓶的二锅头。我非常清楚老板说的他是谁,他不是别人,他就是你,我一直放在心底珍藏和想念的你。想必你当时也是和我此时一样,只是很久没有来了,忽然地想起便来了,于是你也是点了这几样小菜和酒,一个人慢慢地品味,或者还会回想一些以前的时光吧。
恍惚间,竟然已经好多年了,以前那些或轻松或沉重,或得意或失落,或坚定或迷茫的酒聊仍然记忆清晰如扑鼻的酒香,在这个夜晚由四周飘散过来,唤醒心底沉睡的悸动。我忽然在想,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还会熟悉如昨吗?
还记得那一年二月,下着雨的夜晚。我和你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去成记了,我们似乎都非常偏爱那里,那个温和随意的老板,还有那个安静而温馨的氛围。
我出神地望着窗外,积水的街面反射着昏黄的路灯的光。你手指的香烟忽明忽暗,你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的眼神若即若离。我们可以不说话,但是我们都不会感觉到沉闷和尴尬。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直想着我们的感情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直克制着、压抑着一些始终缺少勇气说出口的话。当我扭过头望着你,你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你心底的挣扎忽然就被我一眼看穿。
我饮了那么多年的酒,每当入口时总是难免的觉得有一丝的辛辣,然后渐渐适应,便能大口大口或一盏一盏地一饮而尽。那一个夜晚似乎是个例外,依然是习惯性浅浅地饮了第一口,感觉并不辛辣,只是冰冷,我禁不住皱了眉头。在那温暖的室内,我握着酒杯的手却比小巧的玻璃酒杯更冰冷。指尖的冰冷或者只是明示了气温,内心的温度是否暗示了正试图掩饰的心情。
我在别人的面前总是笑得张扬,可是在你面前却表现得很安静,因为熟悉,所以温暖。因为平静,所以安静。安静地呼吸,安静地微笑,安静地思考,有时还安静地任思绪飞扬。我知道只有你不会介意我的突然沉默不语或者滔滔不绝,只有你不会奇怪我的奇思怪论和天马行空,只有你愿意包容和纵容着我。
还记得那一夜,我出奇地静。我的头发乌黑亮泽,柔软服贴在颈窝处,那个时候的我该是拥有一头刚刚盖住颈窝的中长发吧。我还记得你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你喜欢看我在风中的背影,孤独而疏离,柔软的黑发遮住了纤细白皙的脖颈,很安静也很温柔。此刻,我用手指轻拂了一下发梢,仍然是乌黑亮泽的一头秀发,只是已经长了,长及了腰,就好像我心中那些丝丝缕缕纠缠的思念一般,随着季节变幻而交错地缠绵地生长着。
那一夜的酒,我们都喝得很慢。特别是我,每次端起杯,却又放下。我知道,是从那一个夜晚开始,我每次喝酒都是快速地一口饮尽酒杯中的酒,因为是从那一刻起,我忽然害怕去凝视那酒杯中的透明液体。怕见经年泪,怕触当年情,更怕会无法抑制地想念一个人。
我还记得,当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你经常微皱了眉头。你说,你是一个需要学习如何快乐的女子。于是,有一抹浅笑浮上了我的嘴角。我对你说,我是一个生生世世都浸泡在酸中的女子,我的灵魂、心和毛孔都永远残留着酸楚的泪渍。如果在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们再次相遇,你一定会说,你已经成为一个快乐满足的女子。可是,我们还会相遇吗?在茫茫人海之中,在光阴荏苒之后,在相忘江湖之前。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总是抽很多的烟,独自喝很涩很冰冷的酒。我将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一个人迎着风走很远的路,直到疲倦不堪。我总是表情淡漠而无所谓地笑,仅仅只是一个动作,牵起嘴角。幸福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根本就是无从想像的东西。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徒步,一个人思考,在朋友堆里形单影只,独来独往。
我还记得,当我遇到你以后,酒才变得冰冷刺骨的。我还记得,那一夜,我轻轻地吟诵着“天若不饮酒,天上无酒仙;地若不饮酒,地上无酒泉”这首诗。这是李白的诗作中最喜欢的一篇,在浅醉还醒的时候,是这首诗让自己骄傲得如同李白的情人,会忽然地从心中升起一种目空一切困难险阻的豪情壮志。
我说抽烟是一种慢性自杀。我慢慢地消耗感情,消耗激情,消耗耐性,还有消耗生命。我还说酒是放大剂,快乐和伤心,都会以扩张的形式变得大而明显,开始让你无法回避。我也说爱情和酒都一样,那是心灵的放大剂,甜蜜或是悲情,甘甜或是苦涩,都像根刺一样挑逗着,并且刺伤着潜藏在人内心的思念或是情绪,如影随形。
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你总是笑。我用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透明的酒杯,心中涌动着柔情万种。你总是笑,于是我也笑了,这让我越来越相信,我的笑一定是为了你而傲雪而绽放的一点寒梅。你总是笑,我于是越来越相信,那一杯酒一定是为了你而流之不尽的相思泪水。你总是笑,我爱极了你笑的样子。我用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透明的酒杯,你可知道,我已经想像过千万次这样轻抚过你温暖柔和的轮廓。你总是笑,我一次又一次在你的笑容里,心甘情愿,并且义无反顾地沉陷。
越烈的酒越容易让人头疼得厉害,但是不管再烈的酒,只要时间过去都会醒过来。越强烈的爱越容易让人心痛得无奈,但是它却不会像烈酒一样渐渐消散开来,那道心口上铭心刻骨的伤痕也许永远都让人无法释怀。
亲爱的你,你可知道,我心口上那一首刻骨铭心的珍藏,它是永远无法释怀的。那不是伤,而是爱。是来自于你的内心最强烈、最真挚、最伟大、最无私的爱。
还记得那一个夜晚,我喝了一点就感觉到醉了,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我的泪水滴落到酒杯中,瞬间消失不见。我仰起头饮尽了那一杯冰冷的酒,可能就像感受一次最强烈的爱,明明知道飞蛾扑火的命运,却仍然义无反顾地陷进网里,只因为抵不过火光的诱惑。如果遭遇一段无法圆满的爱,可能就像是喝了一杯最烈的酒,明明知道酒精不可避免会辛辣无比,却只愿用一腔火热的心燃烧那份冰冷,只为抵不住扑鼻的香醇气味。
亲爱的你,我知道,你也爱过我。那一个夜晚,你一定也醉了,因为你一不小心地告诉我,你和我之间的挂牵不断,那或者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我悄悄地记住了这一句话,亲爱的你,不许赖皮的。
醉了,在酒里,在冰冷到灼热的过程里,头脑保持着清醒,却无法控制着从平静到狂野,从顺从到挣扎,从折磨到解脱……的心。醉了,在爱里,在惊觉到确定的轮回里,明明知道不可以,却无法停止已经在付出的感情。这种会让人突然或是渐渐变得紧张或是轻松的冰冷的夜,它落入愁肠化成了无法尽情流淌的相思泪水。
当时间的指针悄悄滑过,酒会醒来,会面对一切必须面对的清醒。当等待只是岁月的蹉跎,爱情梦是否也会醒来,会懂得冷静面对一次无法自控的动心。
这一刻,我忽然地想念你,想回那个地方,回到那样深情的夜,再一次饮尽杯中冰冷的酒,和着我滚烫的泪水。当年我将滚烫的泪水滴落进酒的冰冷里,让泪结冰,也是让泪灼伤了酒的冰。当年我更害怕冰冷的酒会挥发进爱里,忘了清醒,占据了我的心,勾了我的魂,夺了我的命。我想我已经好久没有醉了。
下篇 3
知性物语不知道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可以听见房间里有时间在流动的声音,那些回忆在某一个夜晚再次流淌过你的心扉,你是否感觉到心中有一份爱已经烙下了印。
有一首歌里唱到,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当故事变成了回忆,当激情随着岁月蹉跎而渐渐磨平,当分离的伤感已经渐渐平息,当无法相守的无奈已经不再在意,当往事已经成为追忆,你们再也回不到那个共同走过的曾经了。过去就是过去,它带着一种决绝的态度和你告别,它不属于你的今天,更不属于你的明天。过去的人,过去的情,过去的事,过去的一切都是留给你以后去回忆的,你可以在回忆中感动,你可以在回忆中悔恨,你可以在回忆中重新获得激情,你可以在回忆中重温,但是这些美好或伤感的过去都只是回忆,它属于过去,所以你再也无法拥有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生命的叹息我的童年,有着一段在贵州生活的经历,虽然短暂却一生难忘。
家里有一个相片簿封面上写着“1976年于贵州”几个字,其中有一张,低矮的平房,层叠的大山。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少数民族装扮的年轻女人抱着幼小的我,温和而朴实地笑着。
1976年,在贵州的那个小镇,年轻的母亲是那里惟一的医生,除了她,只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护士,她们都是因为年轻热情而主动要求去支援贫穷山区的。
当时的我年龄尚幼,母亲坚持将我带在身边,她说无论自己多么苦,都不会让孩子受苦。而且当时家里也实在无人可以照料我,于是幼小的我便在出生以后第一次离开了家乡,去了远在千里以外的贵州,并且在那里度过了近两年的童年时光。
每当母亲值夜班,相片中的女人便会将我接到她的家中帮忙照顾。她住在我们家隔壁,一个土生土长的贵州女人,没有多少文化,但是为人朴实诚恳,一生都在为一个家操持,她和她的丈夫,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老奶奶住在一起,那是一个贫穷但是幸福的家庭。
那个女人将幼小的我抱在怀里,我便不哭不闹了,这连母亲都感觉到意外也很放心。她可以整个晚上都耐心地给我讲述诸如“麻雀窝”之类的当地风俗小故事逗我开心,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对于我的好奇提问都会一一耐心解答。她那一双长我四岁的双胞胎孩子经常都会乖巧地围在我的身边,憨憨地望着我笑。
一年以后,母亲因为工作调动回了家乡,我自然也跟随着她回到了家乡。刚开始那几年,我经常听见母亲提起贵州女人的一家,她最常提到的便是那一对双胞胎哥哥,母亲经常说,如果他们不是因为一场灾难,他们长大成人后一定是两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每当说到这里,母亲总是只有深深地叹息和默默地流泪。
1976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在家休息的母亲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窗户里伴着冷风吹进来一股焦油味道。她意识到外面一定出了什么事,赶紧一把抱起幼小的我,拉开大门,只见一片火光冲天。
隔壁贵州女人的家里失火了,低矮的平房都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房顶的天空已经淤积了一团黑云,浓烟呛得周围的人都咳个不停。住在附近的邻居纷纷涌了出来,女人们抱着孩子,男人们有的拿着水桶,有的拿着铁铲,有的拿着湿棉被,他们自发地投入到一场救火的生死战场之中。
我在成年以后亲眼目睹过几次火灾现场,我对那刺耳鸣叫的救火车记忆深刻。当时,不断地有噼里啪啦的燃烧的声音从贵州女人家里传出来,同时还伴有一声声凄厉地惨叫,是一对双胞胎哥哥的声音。我蜷缩在母亲的怀中,看着被火烧红的云,看着奔走的大人,听着那凄惨的叫声,吓得大哭不止,我用小小的手紧紧抓着母亲胸前的衣服。
母亲将我拜托给一位住在隔壁的老婆婆,也投入到那一场救火的行动中。我在老婆婆的怀里挣扎着,哭闹着,大声地喊着妈妈。
那个大门被锁得牢牢的,自发去救火的男人们为了砸开它,耗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当救火队员扑灭了大火的时候,人们已经再也听不到惨叫声。几乎烧空的屋子,黑色的墙壁,散发出浓烈呛鼻的烧焦的味道,让男人们都忍不住地扭过头去,让刚刚赶回来的贵州女人顿时昏厥过去。
母亲在手术台前和她的同事一起奋战了两个日夜。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当她去老婆婆家里接我回家的时候,她抱住我哭了,于是我们母女顿时哭成一团。
我有很久都没有去过隔壁双胞胎哥哥的家了。母亲值夜班的时候,总是会带着我一起去医务所。我在那个满是药水味的值班室里乖乖地独自睡觉,当我看见窗户上印出的被风吹动的树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