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恋曲02前往白银都市的公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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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之余一看向罗堤,发现他那含着泪水的双眸现在正充满着感激之意。
“谢谢您。”
被用力握住的手,让阿克蕾儿有些动摇。还是个孩子的少年手掌意外地大,完全包覆住她那白皙的手。
“快、快回您自己的房里吧。今晚先好好休息。”
“公主殿下是要在这个房间等哥哥吗?”
“……我确实是被这样吩咐。”
“这种事不需要遵守啦!”
罗堤突然很生气地叫道。
“哥哥的确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再过不久应该就会登基。但现在只不过是大公之子。以公主殿下的身分来说,并没有需要遵从的义务。”
他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阿克蕾儿显得有些惊讶。
“而且还让鲁蜜菈来服侍您,失礼也要有个限度。”
正在气头上的罗堤所说出来的话,让阿克蕾儿有些在意。
“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咦?”
“鲁蜜菈有什么问题吗?她是有些沉默寡言……”
实际上鲁蜜菈的问题可大了。
那举止并不让人觉得她有受过宫廷教育,是个不太有礼貌的女孩。在布兰纳做出那些行为的话,可能会被女官长严厉斥责。
但不可思议地,阿克蕾儿并没有对鲁蜜菈抱有反感。
——就算跟银发的娼妇一起被关在棺材里,也不会做出任何图谋不轨的举动。
虽然不是什么高雅的说词,但那是为了消除阿克蕾儿的不安所说的话。
明明没有拜托她,她却特地端第二杯果汁水来,还把迷路的赫斯提亚带到这间房里。
而且虽然是偶然,但她在阿克蕾儿不得不对求婚做出回答时救了自己。
阿克蕾儿对鲁蜜菈没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罗堤一瞬间迟疑了一下,不过马上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这话说起来或许太沉重,但那个女孩是哥哥身边的女人。而且是半年前都还在娼馆卖身的女孩。”
阿克蕾儿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娼妇?那女孩是娼妇?)
眼前浮现她那藏在异国美貌底下的稚气脸庞。
“怎么会……那女孩明明还没有满十五岁……”
“我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在她快被收监进收容所时,哥哥不知道在想什么,把她带进这栋宅邸来。”
会差点被关进收容所,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私娼”吧。
路西安教不承认结婚以外的男女关系,所以基本上禁止娼馆及娼妇的存在。
但在现实的世界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只好想出折衷的办法,也就是设立“公娼”这种制度。
因为这样,没得到政府许可的私娼及娼馆被严加取缔。
街上会定期扫荡,没有得到许可的娼馆将受到处罚,私娼们会被关进收容所里。因为她们被认为是罪孽深重的女人,所以必须服严苛的劳役。
就算这样,没得到许可继续开业的人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因为当中有为了一日三餐而不得不卖身的贫穷女性;以及因为种种理由没有被许可当公娼的女性们存在。
被许可当公娼——要能在娼馆工作,大部分的国家都规定要年满十六岁才行。
如果让未满十六岁的女性接客,那就是违法的行为。
“那……尤里殿下是让自己的恋人服侍我吗?”
屈辱跟愤怒让阿克蕾儿的声音颤抖着。
尤里殿下对女人没有兴趣。——她当然对这样欺骗自己的鲁蜜菈感到生气,可是更令阿克蕾儿感到愤怒的是尤里。
居然让爱人来服侍他求婚的对象,虽然这场婚姻是政治上的考量,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把还么年幼的女孩纳做妾。
阿克蕾儿的心中,对尤里的嫌恶感像乌云要铺天盖地般不断扩大。
——谁要跟那种人结婚!
我才不要呢!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没办法这么果断地说。
阿克蕾儿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我拜托您,快从这间房离开吧。我马上叫人准备新的房间。”
罗堤用非常诚挚的态度说道,但如果真能这样做她早做了。少年的热心及善意确实让她很高兴,而她对尤里的嫌恶感,已经到了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步。
但是,自己身上背负着责任。
“不。”
阿克蕾儿坚定地说道,那坚决的态度让自己也吓到了。
罗堤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阿克蕾儿静静地说道。
“我很感谢您的心意,但是我一定要跟尤里殿下进行交涉。”
“公主殿下……”
“罗堤殿下也是生于大公家,应该能够了解吧。我有义务要守护我的国家及人民。”
这句话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她拼命压抑现在就想逃跑的心情,回想自己所爱的土地及人们。
继承了一千两百年历史及传统,独一无二的黄金都市。
——我所深爱的国家,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住。
——才不会输给那种人呢!
“公主殿下……”
罗堤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低声说道,而阿克蕾儿坚定地摇头。
少年脸上充满失望及不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在阿克蕾儿觉得很对不起他时——
“我可以说一件事吗?”
罗堤缓慢地开口。
阿克蕾儿的表情藏不住惊讶。因为那模样跟到目前为止纯真又谦虚的他完全不同,罗堤发出的声音非常低沉。
“不管怎样,哥哥都尚未成为大公。”
破晓时分逐渐接近,但阿克蕾儿完全不想起床。
一张开眼睛新的一天又会开始,一想到令人忧郁的现实,阿克蕾儿就完全都不想下床。
门外好像有人经过,厚重的木门似乎也没办法隔绝年轻女孩们轻快的说话声。虽然完全没办法理解她们在说什么,可是听得到侍女们的谈笑声。
其实就算听得很清楚,阿克蕾儿也没办法理解她们说的话。正式的佛兰得鲁语她倒是会一些,可是平民们所使用,具有腔调、速度又快的口语让她连听都听不清楚。
路西安教圈的公用语言是阿比利亚语。上流阶级的人都一定需要会,像苏菲、罗堤、还有尤里,都是用阿比利亚与她说话。
(这么说来,发音很漂亮呢。)
比起还有些不熟练的罗堤,尤里的发音非常清楚。但是说的内容过于粗鲁。导致那时都没有发现这点。
他是要继承大公之位的长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旁若无人的态度,穿着卡夫坦这种当地服装的身影,跟那流畅的阿比利亚语实在无法连结起来。
阿克蕾儿想到这里,突然爬了起来。虽然空气冷到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她慌张到完全都不在意。这里是尤里的房间,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能像这样继续穿着睡衣。
就在阿克蕾儿急着要下床时,门刚好被打开。
鲁蜜菈推着载有脸盆及水壶的推车进到房内。
一看到她的脸,复杂的感情就涌上心头。
鲁蜜菈完全无视不知该怎么跟她攀谈而正犹豫着的阿克蕾儿,走到暖炉旁边开始生火。只要冷静思考,应该会发现是她该先主动打招呼,内心动摇的阿克蕾儿已经没有能注意到无礼举动的余力了。
“赫斯提亚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阿克蕾儿的奶妈跟着鲁蜜菈一起离开房里,所以她如此问道。
“她有请我叫她起床,所以我是有叫了,但……”
鲁蜜菈讲到一半就不说了。
“是没有起来吗?”
忠心耿耿的奶妈会睡过头,是头一次发生的事情。
看到阿克蕾儿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鲁蜜菈难为情地说道:
“因为要叫人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就代替她来了。”
“……这样啊。”
见阿克蕾儿干脆地接受她的说法,鲁蜜菈的表情有些惊讶。
她原本应该是想说,奶妈这么懒惰,阿克蕾儿应该会生气吧。
但想到这几天辛苦的行程,赫斯提亚会睡过头也很正常。
从基鲁克岛开始的严苛旅途,忠心耿耿的奶妈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话,尽心尽力地服侍阿克蕾儿。
没有多余心力关心她的自己,才是该被责备的人。
加上鲁蜜菈竟为了保护不是很友善的赫斯提亚,说出“因为要叫人起来很麻烦”这种话,阿克蕾儿感到自己真是可耻。
(果然……)
这孩子内心真的十分善良。
不管她跟尤里是怎样的关系,阿克蕾儿都没办法对这个女孩生气。
鲁蜜菈默默控制暖炉的火焰,阿克蕾儿则在旁边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
就算仍名为帝国,现在布兰纳的领土也只有地方领主的程度。
跟过去的王妃们一样有几十名侍女随侍的生活,对阿克蕾儿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公主过的是有名无实的简朴生活,梳理头发或化妆当然都得自己来。
跟赫斯提亚说的话她是会帮忙,但已经有些年纪的她品味有些古板,没办法满足年轻的阿克蕾儿。
一回过神来,她发现鲁蜜菈正住这边看。
“怎么了?”
“还真熟练呢。”
“这很普通啦。”
阿克蕾儿把肩上的披肩解下。
下面穿的外袍颜色是有些偏蓝的珍珠白,从宽松的领口及衣袖能看到里面的淡紫色内袍。没有华美的刺绣也没有装饰着宝石,可是染出来的颜色十分优雅美丽。
“苏菲殿下可是连鞋子都没有自己穿过……”
鲁蜜菈小声说道,这句话让阿克蕾儿心里有些受伤。
北方的落后国家。只有广大冻土的乡下。——尽管被这样嘲笑,但实际上佛兰得鲁公国的财力十分雄厚,农业技术跟商业上虽然不够进步,但广大土地除了木材以外,也拥有铜及铁这些取之不竭的资源。
跟这种国家的大公妃相比,黄昏帝国的公主当然差了一大截。
就算这样,阿克蕾儿还是深爱着布兰纳这个国家。
虽然过去的荣光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她还是爱着被深蓝天空及海洋包围的阿卡迪奥斯之美。
无与伦比的黄金都市,能够生在这么有历史的古都,这件事让她感到十分骄傲。
“我当然比不上这广大国家的国母啦。”
努力保持开朗的语气说完后,阿克蕾儿迅速地改变话题。
“对了,你会说阿比利亚语?”
昨天认为会说很正常,但仔细想想,她原本是娼妇,而且还是私娼,应该是生长在清贫的家庭,那样的女孩居然会说阿比利亚语,真的很让人惊讶。
“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对话而已。”
虽然鲁蜜菈用不感兴趣的语气说道,不过这种粗鲁的语气,也有可能是因为使用不熟练的语言。
“你是跟谁学的?”
阿克蕾儿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鲁蜜菈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这是在问什么无聊的事情”一样。
“这种语言每个村庄的司祭不是都会讲吗?每周有去教会的话,就算不想学也会记住。”
“……咦,该、该不会你光凭这样听就会了?”
“没错。”
鲁蜜菈的回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而这句话让阿克蕾儿说不出话来。
就算圣职者在朗读阿比利亚语的圣典后,会用跟庶民一样的语言来布教。但要让连自己所说的语言都无法阅读书写的庶民理解其中的内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也太不切实际。
所以最后想出来的方法是利用音乐跟绘画。庶民们经由绘画了解教义,用歌唱来朗读圣典;阿比利亚语的布教。对庶民来说应该跟念经没两样。
能够理解到那是一种语言,而且居然还成功地记住——
“那你能阅读圣典吗?”
“怎么可能,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不会写字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自古以来将重心放在学术上的布兰纳,以及把能阅读圣典这点看得很重要的谢里夫教各国,两者的识字率都很高,但在瓦鲁斯及那巴尔这些其他的路西安教国家就都很低了。
更何况是被那些国家贬低为落后国家的佛兰得鲁,能够阅读写字的人数应该非常有限。
“就只是记住而已,跟鹦鹉一样,只是全部硬背下来……”
“硬背?”
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情。她说她把圣典……把那难以理解,字数又庞大的圣典硬背下来了吗?而且还像是在说“那没什么了不起”一样。
“你、你试着默背一段看看。”
阿克蕾儿拿起床旁的圣典,催促着露出困惑表情的鲁蜜菈。
鲁蜜菈看起来好像有些话想说,但她还是乖乖地开始默背。
“——贤者问向天,您为何要让我遭受如此劫难?我的心脏因为恐怖及痛苦,像警钟一样不断地快速跳动,而肠子就像要飞出来般,不断地激烈蠕动。身体跟心灵的痛苦,让我连一时也……”
这是记载贤者的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