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庄的暗狩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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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是的!没事的,完全没关系的!”
“水缟学妹的便当是自己做的吗?”奏以同性也会感到迷醉的,优雅又富知性的笑容问道。
“是的,这个,今天偶然地自己做了……”
凛凛子的态度就像毫无预兆地被丢人舞会里的灰姑娘一样生疏尴尬。
她的想法再容易了解不过了。
今天早上惠那和这子发生的事,一定跟往常一样早就传进了她的耳
里。因为想着自己非得去驱逐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随意接近大家憧憬
的白河学姐的美少女,她特地带着便当主动出击,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学
姐竟然还跟另一位强敌在一起……
对什么事情都想要将之导向最有趣发展的奏来说,这铁定是非常愉快的场面吧。
“今天惠那没有买到面包呢,虽然我刚刚也分了一些三明治给她了,
可是我想她现在应该还是没吃饱吧……?”她对惠那送去意味深远的一瞥,一边这样说着。
惠那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打算怂恿这位积极的学妹。
听到奏这一句话之后,凛凛子确实也鼓起勇气说道:
“那、那个,白河学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布包,打开椭圆形便当的盒盖。
里面放了肉丸子、小蕃茄、培根卷着的芦笋,还有稍显锈色的苹果。
放满了半个便当盒的白饭之上,还洒了排成条纹状的香松和炒蛋。因为
她刚刚把便当掉到地上的缘故,饭菜都挤到一边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充
满了烹饪初学者的风格,像是可爱的盆栽造景似的便当。
但是,这个便当也实在是小了点。以惠那的食量来看大概只能吃个半饱吧。
“可是,这样太不好意思了,凛凛子的便当分量也不多啊。”
听到惠那这么说,凛凛子就睁大了眼睛。
“啊,对不起。不是啦,我是要说我已经吃饱了……”
“你的胃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啦?”坐在一旁的奏也插嘴道。
“可是也没有筷子啊。”
“我有带筷子喔!”
凛凛子手忙脚乱地翻着布包,把自己的筷子盒和另一双竹筷一起拿
出来,递给了惠那。看来,她可能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要跟学姐一起吃了吧。
惠那终于也认命了。
“那么,我也稍微吃一点好了。”
她把竹筷从塑胶膜中取出,“啪”一声地拆开。
“是的。虽然菜色不是多好,还请学姐享用。”
大概是太紧张又太兴奋了吧,凛凛子的回答有些不妥当。
她带着像是坐在占卜师面前的紧张表情,凝视着惠那的筷子。
“那我就开动了!”
因为是用铝箔纸盛装的肉丸子,惠那轻松地一手拿起,放人口中……
她突然变得浑身僵直。
这并不是因为凛凛手的料理有什么问题。
应该说,现在并不是能好好品味这些料理的时候。
校庭的方向,有一堵围绕着校园的水泥墙。
一位少女身上穿着看起来十分闷热的黑色披风,右手拿着银杖,披
散着一头金发,打扮得像会在儿童卡通里出现的怪盗,此时正悠然地站
在离地三公尺高的墙头上。
她的身边,当然也跟随着她忠实的部下,也就是那位有着长黑发的
女仆。她还是穿着同样的绿色外出服。现在的她正像在拉钓竿一样把竖
立在墙外的梯子拉起,然后再摆在校内的这一边。
“请吧,小姐。”
“谢谢你,西尔妲。”
“请小心不要踩空了。”
“我知道啦,你自己才要小心点呢。”
“西尔妲甚感惶恐。”
光是看着她们的表演,似乎可以拍成完美的配音电影似的。
“芙……”
“芙?”
听到惠那突然喊出的一个字,让正打算要发表有趣感想的奏疑惑地歪着脑袋。
“芙蕾亚!”惠那猛然大叫之后,就跑了过去。
芙蕾亚一看到像是在抓亚森罗苹的加尼玛尔警长一样全力奔驰的马
尾少女,就翻起了她那羊毛质地的黑色披风。
“唉呀,这么快就被抓到了呢。”
“这不是惠那小姐吗,你近来可好?”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行礼的人,
就是西尔蒂卡鲁特·冯·费柏。
对惠那来说,西尔妲除了腋下抱着一把全长十五公尺的杉木梯之
外,还是跟以往一样完美应对。
相较之下,少女怪盗反而表现出不太高兴的模样。
“人家都还没有完全潜入屋中呢,你就算已经看到了也应该装作不
知道,这才是对怪盗的礼仪不是吗?”
“这里才不是什么屋中!这里是学校!是学校唷!”
“唉呀,是这样吗?”
煞费心思的扮装不仅没有得到礼貌上的赞美,还被对方像公鸡啼叫
一样连续吼了好几声,芙蕾亚不悦地丢下这个无能千金小姐的角色,走
到现在才跑过来的美人面前。
“Bonjour,mademoiselle奏(注52)。”她风度翩翩地用法文问候,握起奏
的手亲吻。
在她小巧的手掌上,还戴着一双纯白的手套。
“Bonjour,MonsieurLupin(注53)。你的单眼眼镜呢?”
“戴着那个东西,眼眶痛得受不了,所以刚刚就被我丢掉了。”
“那么,你今天瞄准的是怎样的猎物呢?”
“这个当然是……”芙蕾亚以得意的表情回答之时,突然发现有第三
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喔,那位是?”她瞥了一眼躲在奏背后的西瓜头,然后问道。
凛凛子还是一语不发。
这位传说中的金发外国少女就是惠那最近会变得这么奇怪的主因,
想必她早就把此人当作自己的假想敌了。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想到对方
会是这个样子。
“你是我的惠那的朋友吗?”芙蕾亚强调地问道。
她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找到了比怪盗更有趣的玩具”的想法。
凛凛子似乎也理解了,这个比自己小了大约十岁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天敌。
她咬着唇,往前走了几步。
“白河学姐是我的学姐!”她一边奋力叫喊,一边抱住了惠那的腰。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说跟没说好像也差不多,但是凛凛子喊出的炽
热浯气中,却满溢着她悲壮的仰慕之情。再加上被她紧紧地抱住,惠那确
实感到非常闷热。
“……等、等一下啊,凛凛子!”
“喔喔……”
芙蕾亚倒是一点都不惊慌。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我的情敌了。那以后我们走着瞧吧。”
她露出了自满的微笑,伸出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从态度来看,还真搞不清楚谁的年龄比较大呢。
“什么情敌嘛,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
“唉呀,我们可是已经接吻过两次的关系唷。”芙蕾亚加重了“亲吻”二字的语气。
“接吻?”凛凛子就像是雨天被装在纸箱里丢弃的小狗一样,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惠那。
“……呃,那个,凛凛子,那是因为……”
“好……”
“好?”芙蕾亚像小恶魔般眯着眼睛反问着。
然后,凛凛子终于爆发了。
“好、好、好、好肮脏!”
她推开淫乱的偶像——虽然看起来好像这样,其实却藉着反作用力让自己退开。
“好肮脏好肮脏好肮脏!”凛凛子像新型救护车一样不停叫喊,然后就哒哒哒哒地全力跑走了。
“好肮脏……肮脏……肮脏……”
居下风的一方业已败走,只留下微弱的都普勒效应{注54)。
“真是的,我都还没有丢出手套呢(注55)。”芙蕾亚露出胜利笑容说道。
第一回合,看来是由这位金发少女获得压倒性的胜利了。
站在一旁的惠那则仰天长叹。
“真是令人同情……”奏喃喃说道。
“别说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是这些事本来就跟我无关啊。”
虽然怎么想都不可能跟她无关,但也实在没办法给她安上一个具体
的罪状,因此这位罕见的幕后黑手三朝木奏显得十分开怀。
“好了,既然打扰者已经不在了……”芙蕾亚虽然这么说,却想不到有什么要继续做下去的事。
惠那心想低头看她的话一定会被她瞪的,就飘忽着视线嚅嗫说道:
“总而言之,这里不是给你玩的地方。没事就跑来学校的话……”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说到这个,你应该还在读小学吧?平日怎么可能放假呢,这可是义务教育呢。”
惠那顺势叨念下去。为何她以前都没有提过这些事呢?因为她完全
无法想像芙蕾亚跟其他小学生在一起读着国语或数学的模样,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想到。
“不可以说不想去唷。现在才去也无所谓,反正你快点去上学吧!”
“上学?”她倾斜着戴了丝质礼帽的小脑袋。
很难得地,她似乎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惠那说的话。
“对耶。是这样没错。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
“西尔妲、学校哪,我们去学校吧。”芙蕾亚仿佛是已经取得宝贵的经书
而要启程归国似的,突然一连叠叫了好几声学校。
“谨遵吩咐。”西尔妲以抱着托盘似的姿势抱着木梯,站在不会打扰
到主人社交活动的地方,尊敬地低头行礼。
芙蕾亚再次爬上木梯,站在墙头上。
“那么,勤勉的警官们,再会了。”
她啪沙啪沙地翻起了黑披风,就要从观众们的眼前退场。
“千万别眺下去!太危险了!
“请吧,小姐。”
“谢谢你,西尔妲。”
“请小心不要踩空了唷。”
“我知道啦,你也用不着每次都说嘛。”
“西尔妲甚感惶恐。”
就这样,引发骚动的怪盗和随身女仆两人翻过高墙逃跑了……
“……怎么又是你们啊!也差不多该收敛一点了吧!”
“不妙,真正的追兵来了。西尔妲,我们赶快撤退吧。”
“是的,小姐。”
在勤勉的警卫怒吼着追赶之下,从容的对话和富节奏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在此之后,还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一定是逃逸中的西尔妲在转角之处撞到木梯的声音。
两人真正逃远之后,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总算是结束了……”惠那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奏虽然有不少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两人并肩走回那棵橡树底下。
青绿的草地上,凛凛子亲手做的便当还残留在原地。
惠那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些许的罪恶感……但是她又想到,如果凛凛
子可以乖巧一点的话,自己也不需要这么辛苦嘛。
“好啦,你就把便当吃完吧。看起来还剩下一半左右呢。”
“恩……”
虽然没什么心情好好品尝了,她还是说服着自己要有始有终。
“……啊。”
此时惠那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在刚才那一幕里一直拿着筷子。
回到校庭的途中,铃声就响起来了。
再过五分钟,下午的课堂就要开始了。
“好累啊……”
“你上午已经睡过了吧?你就咬着牙,努力撑下去吧。”
即使奏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背,惠那的脚步还是很沉重。
就连已经吃完了的凛凛子的便当盒,感觉也比想像中的还要重很多。
“可是……”
因为一下子体验完一周分量的骚动,真的让人不由得觉得瞬间老了不少。
两人在鞋柜前脱掉便鞋,快步爬上楼梯。
赶着回教室的学生川流,已经变得很稀疏了。
走到四楼校舍靠近西侧的地方,突然有种奇妙的异样感。
似乎只有A班的教室很安静。
“总觉得怪怪的……”奏首先说道。
“呃,第五堂课是体育课吗?”惠那也发出了疑问。
如果是的话,那大家可能都已经去更衣室了吧。
“不是,那是第六堂课。”奏简洁地回答之后,就把耳朵贴近紧闭的
门,查探着里面的情形。
“……植田老师好象正在说话。”
“为什么?”
在惠那的记忆中,导师从来不曾在下午课堂之前特地跑来宣布事项。
“反正也还没迟到,我们就进去吧。”
奏小心地拉开门扉,惠那也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进去。
此时她被强烈的既视感给掳获了。
伴随着喀吱喀吱的声音,老师在黑板写下了几个字。
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像全部得了热病一样,所有的眼睛都只凝视着一
个方向。他们视线指向的那端,有一位留着漂亮头发的少女端正地站在讲台上。
然后,导师向大家介绍道:
“这位是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我们班上的芙蕾亚同学。”
那是一位穿着芙蓉馆高中制服,金发银眼的娇小少女。
在她的背后,身长黑发的优雅女仆穿了一件纯白围裙,戴了白色头饰,
以一副工作中的严谨态度跟随着。
她们后方的黑板上,还用粉笔写了大大的“芙蕾亚”。
此时,惠那随着乒乒乓乓的剧烈效果声后仰摔倒在地上。
“惠那,内裤会被看到喔。”奏小声地提醒了像在演喜剧似的,表现出一
脸痴呆样的朋友。
被惠那抛到半空中的凛凛子的便当盒,也被奏灵巧地接个正着。
她感到熟悉而亲切的日常生活,正发出喀啦喀啦叩隆叩隆的声音而崩解了。
当然,站在崩坏范围中心点的人就是……
“唉呀,你终于回来了啊。我的爱人。”
谜样的超小型转学生以灿烂的笑容迎接这位粗心大意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