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华(第一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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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克斯叹了口气,再次抚摸了一下史贵湿漉漉的头发。
“我在史贵的房间等你。你洗好了之后再出来吧。”
史贵在难以形容的凄惨心情中清洗干净了身体,因为身边只有睡衣上衣,所以也只能披上那件衣服回到了房间。
穿着纯棉的高领衫和牛仔裤的阿莱克斯,在只是亮着床头灯的房间内,交叉着长腿坐在床上等着史贵的回来。
看到史贵下半身什么也没有穿的样子后,阿莱克斯将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内裤和裤子递给了史贵,催促他穿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叶因做这种事情的?”
等史贵动作迟钝地穿上这些后,阿莱克斯催促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大概……是半年前吧。”
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史贵好像被责骂的孩子一样深深低垂下脑袋,用几乎快要消失的声音如此回答道。
“你是心甘情愿和他这么做的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低沉的声音再次提出的问题,让史贵立刻摇了摇头。
“是他强迫你的吗?”
这个问题让史贵的脑袋更加低垂了下去。
一双坚实温暖的手臂环绕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搂抱在了那个厚实的胸膛上面。感觉到阿莱克斯的气味之后,史贵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呜咽一旦泄漏出来后,就再也无法停止。史贵将头颅依偎在阿莱克斯的肩膀上,持续着呜咽。环绕着他的大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肩膀,那份温暖让史贵安心的同时,越发无法控制泪水。
当史贵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阿莱克斯就好象对待年幼的小弟弟一样,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没关系,你不用再做那种事情了。明天我会去好好警告叶因的。所以,你不用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依偎在阿莱克斯的胸口,任凭他轻抚着自己肩头的史贵,听到这句话后吃惊地抬起了脸孔。
“不要,请不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你难道认为继续这样子下去比较好吗?”
阿莱克斯皱起了眉头,史贵为了表示否定拼命地摇着脑袋。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虽然不是……可是……可是,叶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麻里绘。但是,因为麻里绘害怕叶因,不敢接近他……所以叶因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来……”
阿莱克斯的表情越来越迷惑。
“你说他是因为不能碰玛利埃,所以才把你当成替身来抱的吗?如果那样的话,那小子不就更加错了吗?”
可是……史贵低垂着脑袋。
“可是……可是……我不是不能理解叶因的心情……”
史贵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他自己设想过的叶因复杂的心情。
“他明明那么喜欢麻里绘,可是麻里绘却因为某种不能用理智来解释的深刻原因而害怕他……而每次被迫面对这一点的时候,叶因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那么,你又怎么样呢?阿莱克斯用低沉的声音如此询问。
“那么,你又怎么样呢?你作为麻里绘的替身和他上床,就完全不在乎吗?”
这个声音并不是在责备他,而是在从非常客观成熟的角度,分析着想要帮助叶因减轻心理负荷的史贵。
“不是不在乎……完全不是不在乎……”
感觉到大哥安慰一般轻抚着自己的脑袋,史贵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因为什么而产生更大的隔阂……”
阿莱克斯深深叹了口气。
“你的这种想法我实在无法理解。象你和我这样的孤儿,在被收养的家庭里面遭受性虐待并不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虽然如果我去警告他的话,那小子很明显会产生逆反和抵触的心理,但即使如此他的这种行为也是错误的,足以构成性暴力。象你这样默不作声任凭他为所欲为的做法,我也实在无法认为是正确的。”
抱着远比自己要纤细的多的弟弟的肩头,阿莱克斯一字一句,认真地进行着劝说。
“而且……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争吵起来的话……我不想让麻里绘知道这些……”
史贵看着并列在灰色地毯上,阿莱克斯的黑皮鞋和那旁边的自己的赤脚的脚尖。
“如果知道叶因把我当成替身而作出那种事情的话,我很清楚麻里绘只会越来越拉远和叶因之间的距离。我不想看见叶因一个人遭到孤立……”
阿莱克斯好像也知道,叶因一直在四兄妹中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他用长长的手指摸索着自己开关优美的嘴唇,那是他陷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不觉得你的这种牺牲精神对那小子或者对你能有什么好处。虽然我也不想和叶因的关系更进一步尴尬起来,但是如果让那小子和你的关系就这么维持下去的话,我觉得绝对要更加的糟糕。”
阿莱克斯用无法认同的口气如此说道。史贵很清楚哥哥的心情,同时对于阿莱克斯想要为了他而警告叶因的心意也感到十分高兴。
“不过,如果史贵坚持这样比较好的话,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你一定也烦恼了很久吧?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可以容许他这么做,我当然没有权利对此来说三道四。”
阿莱克斯的表情明显表示他还没有服气,不过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说教下去责备史贵。
“不过,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要立刻告诉我喔。我认为他所作的都是错误的,只要史贵点头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去警告他,让他停止这种行为。”
低沉的声音所作出的断言,让人深刻感受到了阿莱克斯这个男人蕴藏在深处的强大的意志力。
史贵点点头,将手臂环绕在长兄的肩膀上,久久地搂着他不愿意松手。
阿莱克斯替弟弟盖上被子,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后走了出去。史贵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黑暗的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阿莱克斯的安慰让他的胸口无比疼痛。那些为了安慰遭受强暴的被害者而发出的温柔的话语让他说不出地疼痛。
虽然被叶因当成妹妹的替身而侵犯十分的痛苦,但是史贵也清楚叶因对于自己所抱有的扭曲的感情。如果叶因只是憎恨史贵的话,史贵大概也不会原谅他吧?可是史贵知道叶因这个哥哥绝对不是讨厌自己。
史贵不想看到这样的叶因在家中遭到进一步的孤立。
麻里绘之所以害怕叶因,是因为在叶因对她所表达的爱情之中敏感地察觉到了某种和侵犯过她的男人所散发出来的肉欲同样性质的东西。
虽然在思春期的男性的爱情中混杂着肉体要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患有异性恐怖症的妹妹为了保护自己以前曾经留下的深刻伤口,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而对于这种欲望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反应。
不管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感情都永远无法处于平行线的状态,而对此感到了心烦意乱的叶因就把扭曲的爱情倾注到了和妹妹十分相似的史贵身上。对于这一点,史贵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当这些被阿莱克斯知道之后,史贵的心里还是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以前妹妹遭到男人侵犯的时候,因为害怕被阿莱克斯知道而哭出来的那种心情,现在的史贵了解到了不能再了解的程度。
每次想到在浴室的雾气中,阿莱克斯带着困惑表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史贵就被一种恨不能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冲动所包围。
来自阿莱克斯的同情让他疼痛无比。
在叶因对自己作出那些行为的同时,史贵好像也因此而被迫认清了自己对于长兄所抱有的丑陋欲望。史贵十分害怕。他害怕阿莱克斯认为自己是心甘情愿和叶因发生关系,害怕阿莱克斯认为自己喜欢那种行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也会因为生理性的厌恶而颤抖不已。即使在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后,他也久久无法入睡。
穿着黑色泳衣的麻里绘兴高采烈地在泳池中游着泳。史贵穿着过膝的格子裤,躺在泳池旁边的阳伞下,注视着她的举动。
进入暑假后没有多久,就算是大陆东海岸的纽约,气温也迅速窜升到了32度,让人即使站立不动也会立刻冒出一身汗来。史贵看着上空,盛夏的晴空万里无云。不知疲倦的阳光让他最近睡眠不足的眼睛阵阵刺痛。
将光滑柔顺的黑发全都拢到了后面的妹妹只是穿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黑泳衣,好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地游来游去。
在以前被杀的玛奈特来玩的时候,他们兄妹两人经常会一起在这个位于哈勃宽阔庭院一角的游泳池里面游水玩乐。阿莱克斯和叶因到了夏天也会加入。他们争夺漂浮在水面上的色彩缤纷的气球的样子,至今都还收录在家庭摄像机的录像带里面。
自从玛奈特被杀之后,麻里绘就不再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了。我的知心朋友只有玛奈特和史贵喔。虽然妹妹说的时候露出了微笑,但是史贵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内心的寂寞。
象我这样的强暴被害人回到社会的时候,就好像要接受二重的强暴一样。事件后妹妹回学校上课后,曾经哭泣着如此说道。大家,全都知道了。甚至于还有人质问我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玛奈特被杀。妹妹喃喃自语着,握着史贵的手哭了出来。
无论是哪家的父母,只要法律容许的话,都希望能有机会亲手教训犯人吧?不过毕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够象爱女被人强暴而怒火中烧的哈勃那样,没有等待法庭的裁决就残杀了犯人们。也正是因此,麻里绘的同学们知道了她中的黑社会背景。
在学校中得知麻里绘的父亲是黑社会老大的同时,原本和麻里绘亲近的朋友们都一点点拉开了和麻里绘的距离。所以作为那一可怕事件被害人的麻里绘,从另一个方面也体验到了寂寞的滋味。
由于妹妹温柔的性格,史贵可以想象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自从发生那个事件的夏天开始,麻里绘就不再喜欢可爱的泳衣了。十五岁的女孩子大都喜欢的可爱类或者露出度高的泳衣如今都被麻里绘敬而远之。现在她会穿的基本都是尽可能严实,完全和流行不沾边的黑色泳衣。
而且除了史贵以外,麻里绘也不再和任何人游泳了。自己的妹妹所害怕的事情,史贵也非常清楚。
“你没有可爱一点的泳衣了吗?最近应该流行海盗风格的紧身短裤吧?”
即使如此,从朴素的泳衣中伸展出来的肢体,也一年比一年更增添了女性的圆润。
带着一身在明亮日照下闪闪发亮的水底,麻里绘从水中跃了出来。一边将脚边的可乐递给了妹妹,史贵一边如此说道。
“你倒是很清楚呀。”
马上用浴巾遮盖住身体的麻里绘笑着说道,在阳伞下伸展开了长长的双腿。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男人嘛。”
史贵笑了笑回答。
“不用了,我可不想去吸引什么男人的注意力。”
麻里绘的回答中表现出让人心痛的洁癖感。她将手支撑在桌子上,托住了自己纤细的下颚。
小巧的鹅卵形面孔,和美丽的母亲十分相似,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吸引别人的目光。没有经过什么仔细修剪也一样画出了优美弧线的眉毛,不会象白人那样过于尖耸的纤细端正的算梁,略微上挑让人印象深刻的凤眼,气质优雅的薄薄的嘴唇。
叶因的执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麻里绘已经成为了楚楚可怜,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的,超凡出众的美丽少女。即使在史贵这个哥哥眼里看来,妹妹的美貌在同龄少女中也是出类拔萃,远远超出了普通人。
“麻里绘越来越象母亲了。”
回想着如今已经吸是残留在床头相片里面的母亲的美丽容貌,史贵轻声嘀咕道。
在他年纪小小的时候就被杀害的母亲的面容如今已经逐渐淡薄,史贵是靠着麻里绘的容貌才勉强拼凑出了对于母亲的记忆。记忆中母亲的容貌,究竟是属于母亲本人的,还是属于麻里绘的,现在就连史贵自己也觉得十分的暧昧了。
“爸爸也经常这么说。”
快一点长大,成为象光子一样出色的女性吧。从小在养父好像咒语一样叮嘱中长大的麻里绘笑了出来。
而哈勃自从麻里绘的事件之后,开始进行将纽约第一大的黑社会组织转化为合法化企业的努力。
因为原本是纯粹不合法的组织,所以要在十年之内转化为正当企业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哈勃明显是在自己拥有股份的合法企业的经营上下了更大的力量。
养父好像因为麻里绘的事件,深刻体验到了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暴露在危险之下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呐,史贵,从九月开始就要选修日语课了。所以现在就已经开始预习。等到我掌握日语后,就可以和史贵进行日语对话了。”
对着掌握了日常会语程度的日语和广东话的史贵,麻里绘兴高采烈地如此表示。
“你觉得怎么样?会很难吗?”
“很不可思议的语言喔。我甚至觉得父母会用这种语言对话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没有抑扬顿挫,就好像宇宙人的语言一样。不过,还是会有怀念的感觉。”
麻里绘歪了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