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图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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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香忽然觉得好对不起他,明明Itsuki连自己洗得比平常久的事情都会注意,关心彩香又担心她身体。
「嗯,因为怕感冒所以想让身体暖一点,不好意思,谁都冷了。」
「没关系,我再加点热水就好。」
「这种时候没有可以加热的设备,实在很不方便哦。」
趁着Itsuki转身去浴室时彩香偷瞄了一眼厨房。虎杖已经泡在了大锅子里,好像去过涩。
接着,浴室里传来了添加洗澡水的声音。
*
虎耳草变成了天妇罗端上桌,豆瓣菜只加了鲔鱼罐做成简单的沙拉生吃。蕨菜因为「冷冻太久会风味尽失」,所以每餐都被做成了不同料理,今天则被卷上了培根。汤是早午餐吃剩的加了蕨菜的汤。
「今天是你第一次把蕨菜做成培根卷喔?」
「因为早餐时不是把它跟火腿炒过后包在煎蛋卷里吗?那样炒过就很好吃,所以我想,做成培根卷应该也不错吧。」
今天摘虎耳草时,它身上的硬毛让彩香印象深刻,所以不自觉就先跳过,去夹蕨菜培根卷。
「啊。好好吃哦,这种西方口味一定很适合搭面包。」
「那就试试看吧。」
Itsuki走进厨房切了一点法国面包回来。彩香咬了一口培根卷,再咬一口面包,然后嚼着嚼着用手比了OK的手势。Itsuki也边吃边点头,看来应该是还不错。
当然这也很适合搭配白饭。
而豆瓣菜光是用鲔鱼罐调味,就已经很好吃了。
「我还以为你会加柚子酱油呢。」
「其实豆瓣菜适合油脂多又浓厚的口味,你看吃牛排时,不是也会加点豆瓣菜?」
「对喔。」
「有些书里写着适合用酱汁拌炒或是干拌,可是,我觉得用培根稍微炒一炒应该也不错。」
「哇,听起来很好吃耶,趁还有材料的时候做一下嘛。」
「好啊,反正你拼命摘了那么多,甚至拼到都掉进了水里。」
被挪揄的彩香拍了一下Itsuki肩膀,喊「好讨厌耶!」心里又浮起了一抹别扭,彩香赶紧把它扭进心底的箱子,好好上锁。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完成就毁了。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要动手夹虎耳草耶。」
好像一开始就被发现自己想拖晚一点的事,彩香心虚地挺直身体。
「现在!我现在正要吃!」
说着赶紧夹起天妇罗,沾上一点蘸酱。
可是送进嘴巴前,还是忍不住抬眼望着Itsuki。
「这毛很粗耶,真的可以吃?」
因为做菜时正好看见了,心里更不安。刚刚Itsuki完全没有去毛什么的,直接就裹上炸粉下油锅炸。
Itsuki回答时故意叹了一口气。
「我好心做的,你再疑神疑鬼的话我就拿走罗!」
「对不起!」
彩香道歉时也飞快把它塞进嘴巴,一咬!整个人愣住——这这什么滋味?
口感又软又脆,简直不能相信它身上长满了可怕的硬毛,热情也没有怪味,滋味极其雅致。
「咦,怎么会这样?」
声调不自觉都拉尖了。
「明明就刺刺的!」
Itsuki只在旁边讪讪地看着彩香的反应。
「好吃!好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好吃的配菜引起人对白饭的食欲,本能让彩香吃了天妇罗后又扒了一大口饭。
「这落差很好玩吧?」
那得意洋洋的微笑很讨厌,可是自己倒是被这落差往好的方向给骗了。
「毛一炸过后完全吃不出来吧,很不可思议。我觉得这是山菜做成天妇罗后最好吃的前三名之一!第一名当然是刺嫩芽的芽,再来就是这个家伙。有些还不错的料亭或小料理店也会供应,我每次一看到店家卖这道菜,都会觉得『哇,很内行嘛』。」
「啊,我看走眼了,可是这真的好好吃!」
吃了一会儿后,彩香突发奇想。
「搞不好这也很适合面包?」
Itsuki一听,也觉得很意外。
「……那试试看吧?」
接着,从厨房回来,拿了现成的番茄美乃滋酱跟两片法国面包。
「有点甜的酱应该也不错吧。」
彩香点点头,接过了Itsuki递来的番茄美乃滋,在天妇罗上涂上一小匙后放在面包吃。
「好吃耶,好像在吃油炸饼三明治(注29:油炸饼(fritter)是把面糊下油锅炸,有时会在面糊中加进香蕉苹果等食材。文中是在油炸饼上摆上馅,但没有盖上三明治上头的土司,这种吃法又称为开口三明治(Open Sandwich))一样。」
不过再加这个搞不好更美味?彩香又添了一口豆瓣菜沙拉。
哇,宾果!彩香赶紧打手势跟Itsuki说。Itsuki也笑着在面包上摆上一样的菜,吃下嘴后点点头。
结构礼拜天的午餐跟晚餐,全是不输给手卷寿司的自助三明治大餐(注30:日本家庭习惯在假日时准备寿司材料,由每个人视喜好卷成自己喜欢的手卷寿司。因此文中才会说「不输给手卷寿司」。)。
食材主要由山菜组成,但各有特色。
虎耳草做成了天妇罗、蕨菜拌进芝麻酱及芥末美乃滋,并搭配炒培根、豆瓣菜被做成了生吃跟炒培根两种、去过涩的胡子当然以麻油炒过后加入战局。此外还有已经成为常备餐点的伽罗蜂斗。至于打底的基本餐点,则是西式炒蛋。
像这种东搭西配地自己组成三明治来吃,更增添了饮食乐趣。
……我们这么开心地住在一起,干嘛要为了一条手帕就紧张得跟笨蛋一样。
虽然这么想,可是那条一点都不像Itsuki会用的名牌手帕的图案,却紧紧粘在记忆深处。
*
这么做实在很丢脸,还是算了吧……
干嘛去他打工的地方偷看啊?
送Itsuki出门后,彩香一如往常地看看电视翻翻杂志,消磨睡前时光。可是今天怎样就是没有兴致,结果打开了图鉴。
之前也在图鉴上找过自己摘的野菜,所以心里大概有个底,知道什么东西刊在哪里。虎耳草应该在前面,就这样凭直觉打开了书本,翻了几页后看见很熟悉的照片。果然,图鉴也说「人」字般生长的花瓣是它的特征。
此外,豆瓣菜生长在水中的模样也还记得很清楚,所以周末采的这两种菜以后自己应该可以分得出来。
快十二点时,彩香照例关上了电灯。
睡不着……
踩上滑动的石头结果掉进水中的脚、冷得浑身发颤的冰冷河水。
买了手帕啊?这么问他时,他一开始还吞吞吐吐地「啊,嗯」暧昧不明,追问下去才终于吐出实话。
为什么呢?只要干脆地说是打工那边的人送的,不就好了吗?像是店长太太送的或别人送的,直接讲些听来很可信的答案不就好了吗?我也不至于这么在意。
想到这里,才发现Itsuki不太会说谎。
留他下来那时候,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说「不想讲」所以没告诉彩香。有时彩香想提一些他不想触碰的话题,他就无所适从地笑一笑,可是从不会随便拿理由来敷衍过去,要就直接说「不想提」不然就用态度来表达抗拒。
明明长得很会骗女生的样子,可是其实他这方面很不行。
发觉这点后,彩香心里更受不了!关于那条手帕一定、一定有想瞒着彩香的事。
不行!这样根本就睡不着呀!
彩香爬起床来快手快脚地换好衣服,因为是晚上,所以随意穿上厚一点的外套。
睡不着嘛,所以就过来看看。
一点都不会不自然啊。
这里骑脚踏车到Itsuki打工的超商还不到十分钟,走路过去则大约二十分钟。
最后没有骑上脚踏车,也许是因为心里一边想去看看、搞清楚,另一边又觉得不安、不太想去,就在这种天平两端摆荡的结果吧。
彩香挑了夜里也有不少车辆行经的马路走。
为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时可以马上通报,彩香把手机握在手里,放进上衣口袋中。身上也没拿包包,钱包则在口袋里,这样应该不至于成为抢了就跑的目标吧。
其实以前半夜也来过这一带的超商,根本就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Itsuki过度保护下,彩香也莫名保持警戒地走了二十分钟后,前头已看得见Itsuki打工的超商。
进去前,彩香先偷窥了一下店内情形。
收银台前并没看到Itsuki的身影,只有一位约莫大学生左右的年纪,打扮较为花俏的年轻女孩站在那边。
讨厌!原来半夜也有女孩子打工啊?自己这种想法的器量之小,也让彩香讨厌。
Itsuki到底在哪里?也没看见他在商品架间,彩香干脆推开了门走进店里。
「欢迎光临——」
收银台的女店员发现有客人上门后,敷衍地打了招呼。
随即把脸转向商品架间,难道哪里有店员正在铺货吗?
「喂,日下部。」
明明有客人,这个女店员还熟络地用这种语调跟自己人讲话,真是太随便了。
「你有没有用我送的那条手帕啊——?」
哇——!怎么一进门就碰到这种好时机?
「喔,有啊,可是晚一点休息时再聊吧……」
正在零食架前铺货的Itsuki突然发现手边落下阴影,一时还以为是客人,说声「不好意思」随机让出通道。
接着,他看见彩香时表情完全凝结。
制服的胸前别着「日下部」的名牌。
那个彩香至今为止一无所知,但收银台的女生却理所当然叫着的姓氏。
「喂——那其实还满贵的喔——」
我知道啦!那条手帕不便宜的事,我比这男的还清楚!
我回去了。彩香用嘴形无声地这么说,接着掉头离开。
「彩香!」
彩香没回头理他。光线从后头照过来,大概是骑着脚踏车追来吧。彩香听见了粗暴地踩下脚踏车立架的声音,接着一只手从背后抓住她。
「你等一下啊。」
彩香甩开了搭在肩上的手,这才转头看他。
「你回去呀,不是在工作?」
「我请了十分钟假,所以马上就要回去!」
Itsuki声音尖锐地这么说,干嘛啊?
应该是我生气而不是你吧?
「你这种时间怎么会跑来我打工的地方啊?而且还走路来?」
「你管我?这跟日下部现实没什么关系吧?」
Itsuki很焦躁地叹口气,这是彩香跟他同住以来,第一次听见。
「……什么意思啊?」
「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个女生却知道。你跟我说不想讲,所以你也没讲。」
「这很正常吧?我虽然可以霸道地跟你那样说,可是不跟打工地方的人说名字,怎么叫人家用我?」
「手帕也是那个女生送你的吧?」
「其他打工的男生也在,我们聊身上没钱的事,那是真的啊,然后那女生就送我手帕了。」
「不过是个打工的同事,谁会送给对方一条一千元的手帕啊?如果无关紧要的男生讲那种事,谁会送礼啊,你呗追得很紧嘛,真是太好了哦!」
Itsuki困扰地抓抓头,没有否定。
「……所以呢?」
「你干嘛不跟我说是女生送的?」
「好啦好啦,回去啦!」
Itsuki边看表边喊停。
「我现在没时间讲,只请了十分钟而已!」
「是你自己追过来的吧?你不讲我也会回去啦!」
彩香正要跨步离开,又听见:「骑脚踏车回去!」
「不用,我走回去就好!」
「不要闹了!」
彩香吓得肩头一缩。
「听清楚!我把钥匙留在脚踏车上放在这里,车子钥匙被偷了我不会买了!你就算买回来我也不会骑,以后不用再一起骑车出去玩了!」
彩香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接着Itsuki就走了,彩香不敢看他的背影,害怕得——一直没抬起头来。
「什么嘛……」
总算等他走得不见人影时,彩香才抬起头来,眼泪扑簌扑簌地滑落脸颊。
反正我只是个同居的室友。
什么话都没资格讲。
反正有感觉的人只有我。
被提醒这件事时心里万分酸楚。
「Itsuki王八蛋……」
呜呜咽咽地走向他留下来的脚踏车,踹起立架。
像抵抗什么似的,彩香至少不想骑它回家,只是牵着它走。
当然就算不骑回家什么事也没发生,疯子出来杀人的事可不是随时都会碰上。
*
隔天早上,彩香比以往更早起床。
要在Itsuki回家前出门才行。
边哭边睡的脸糟到不行,勉强上了妆后,犹豫着该不该吃Itsuki每天准备的早晨,最后还是吃了。
不吃就出门的话好像会更糟。
不过以往彩香会把餐具泡水等对方洗,今天则是全洗干净。
至少要在这种地方上逞强。
今天该以什么表情回家呢——彩香边烦恼边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家门,一点也不想跟Itsuki碰头。
(虎耳草/豆瓣菜)
7。野莓
7。 野莓??
Rubus hirsutus
*
上班时,女同事传了封每部讯息过来。
『河野,今天有没有空?』
是之前口头邀约的聚会。最近彩香很少参加,总是一下班就飞奔回家。
因为想到了Itsu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