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的诅咒-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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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这位伟大的国王有着阴柔的、女性化的容颜:头骨奇大无比,鼻梁尖峭。他的身后伸出无数太阳神爱抚似的光芒触手。
“我们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就没有时间欣赏伯父的捐赠品了。因为今天展览馆只开放到下午4点。”说着,她向另一个房间走去。最后停在了一个装有一只木乃伊,以及大量展品的大型落地展柜前,黑底白字的牌子上写着简单的说明:第二十二王朝赛贝霍特普木乃伊和陪葬物。其中包括四只礼葬瓮,里面所保存的是内脏器官;还有陪葬人俑、墓穴用品,以及死者的私人物品,如他用过的椅子、头枕、调墨板。陪葬物品上面刻着的是他与当时的国王奥索肯一世的名字。
约翰·伯林汉先生捐赠
“他们将所有的捐赠品放都在一个柜子里,这样一来人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当时上流社会棺墓的样子。”伯林汉小姐解释道,“你看,这个人的陪葬品很奢华:日常用品、家具、还有生前写字用的调墨板,以及服侍他的仆人。”
“哪里有仆人?”我好奇地问道。
“就是那些小人俑啊!”她回答道,“他们就是死者的仆人,这是让他在冥府里使用的。这个想法很诡异吧?可是我倒觉得合情合理,因为在他们看来,人死后会得到永生。”
“嗯,我赞同。”我点点头,“这是一种表现宗教信仰的做法。不过,从埃及将这些东西运回伦敦,应该很费事吧?”
“是这样,但是相当值得!因为这是一批非常精美的收藏品,而且很有意义,工艺也非常精致。你看,那些人俑,还有礼葬瓮上的头像雕塑多么细致、入神。当然了,木乃伊本身就很俊美,虽然他的背部被那层沥青弄得有些不好看,但是赛贝霍特普生前肯定是个美男子。”
“脸上的面具只是画像吗?”
“嗯。但事实上,那几乎就是他原本的面貌。这具木乃伊被保存在木乃伊盒子里,就是那种类似人体模型的盒子。木乃伊盒子是由多层亚麻布或者纸草纸草,一种生活在沼泽中的植物,曾经广泛分布在尼罗河的两岸,但现在已经濒临灭绝。纸草可做绳、筐、鞋等,甚至还可以制造小船。古代埃及曾经盛产纸草。用胶水粘合而成的。”
木乃伊就由这层外壳密密地包裹着,然后形成一个模子,这样一来,人体和四肢的形状就得以保存了。等到粘剂干了之后,盒子就会覆盖一层灰泥,脸的轮廓也就更加明显了,接着就可以在上面刻上铭文或者彩绘了。尸体被密封在木乃伊盒子里的时候,就好比果仁包裹在壳里一样。那些年代久远的木乃伊,是用布包裹着装在木棺里面的。
这时,我们的耳边传来一阵客气但又坚定的声音——关闭展览室的时间到了;而恰巧此时我们也有一种去牛奶铺喝茶的欲望,于是我们一边继续讨论古墓,一边在警卫的驱赶下,从容地走过长廊,来到入口。
相对前几天而言,今天我们离开博物馆的时间有些早,更何况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独处(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所以我们在牛奶铺坐了很久,以至于引起了老板娘的不满。回家的路上,我们特意挑选了几条小路,当我们到达林肯法学院广场的时候已经6点了。途中我们穿过了罗素广场、红狮广场,又拐到了红狮街、贝德福街、骑士路、汉德巷,以及葛瑞特步道。
在最后的路道上,我们被报摊上火红的海报标题吸引了:“再现谋杀案,发现男子残骸。”
伯林汉小姐看着海报哆嗦了一下。
“很可怕,对吗?”她问我,“你看过这则新闻了吗?”
“没有,我已经好几天没看报纸了。”我回答道。
“嗯,那些讨厌的笔记一直在打扰你。其实我们家很少看报纸,反正不会经常买,但是奥蔓小姐偶尔会将几天以前的报纸拿给我们看。有时感觉她是个变态狂,非常喜欢恐怖的东西,而且越恐怖她越是喜欢。”
“那么,报纸上讲什么了,他们找到了什么?”我很好奇。
“某个可怜人的遗骸啊!据说被谋杀之后,切成了小块。实在太可怕了!只是看报纸我就已经发抖了。因为我总是会想起不幸的约翰伯父,我的父亲也很难过。”
“是悉德卡镇,那则在水芥菜田里发现尸骨的新闻吗?”
“是的,但是他们又发现了新的骨头。警方很积极,他们彻底搜查了那个地方,找到了尸体的其他部分。尸骨散布得非常广,悉德卡镇、李镇、圣玛莉克莱镇。昨天的报纸上说,又发现了一只手臂,就在我们老家附近,那个叫作‘杜鹃坑’的池塘区其中的一个池子里。”
“在艾瑟克斯郡?”我惊叫道。
“对啊!就在埃平森林、伍德弗附近。实在太恐怖了!也许我们住在那里的时候,尸骨就已经存在了。我想,可能正因如此,我的父亲才会那么激动。他看这份报纸的时候,难过得将报纸扔出了窗外。可怜的奥蔓小姐只好冲到巷子里再去捡回来。”
“也许他认为那或许就是你伯父的遗骸。”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我也没有暗示他什么。我们始终抱着约翰伯父还活着的希望。”
“你真的认为他还活着?”
“不,我觉得他死了。我想父亲的看法跟我一样,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你还记得被找到的残骸都是什么部位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杜鹃坑发现了一条手臂,在圣玛莉克莱的池塘里捞出一条大腿。假如你很感兴趣,可以问一下奥蔓小姐,她会把全部内容告诉你的。”伯林汉小姐微笑着补充道,“能够认识你这个知己,她一定非常开心。”
“我什么时候成为变态狂的知己了?”我假装生气地问道,“并且是一个脾气极坏的变态狂。”
“不许你这样说她,拜克里医生!”伯林汉小姐大声说道,“她的个性其实并不坏,只是脾气有些冲。你不应该说她是变态狂。如果你能认识她,就会发现她很温柔、很善良,而且还很慷慨,就像个天使般的小刺猬。你知道吗?这几天她一直忙于修改我的旧衣服,因为她想让我打扮得体点去参加你的晚餐邀约。”
“你一定会很出色的!”我鼓励她,“我要收回刚刚对她的评价。我也是说着玩的,其实我一直很喜欢这位女士。”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要进来跟我的父亲聊聊天吗?虽然我们走了很多路,但是时间还早。”
我欣然地接受了她的邀请。原本我是打算向奥蔓小姐讨教外办伙食的事情,但是不想让伯林汉父女听见,于是只好与伯林汉先生聊一会儿我们工作的情况,然后便告辞了。
下楼梯的时候,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并且将靴子踢得直响。不出我的所料,当我走到奥蔓小姐房门口时,她突然探出头来。
“假如我是你,我肯定会换一个鞋匠。”她说。
我突然想起伯林汉小姐形容她是“天使般的小刺猬”,害得我差一点笑出声来。
“我相信你会立刻换掉的,奥蔓小姐。但是,我要提醒你,可怜的鞋匠并不是故意长得那么丑。”
“你啊,真是个轻佻的年轻人!”她严肃地说道。
听完她对我的评价,我不禁咧嘴大笑起来,而她则斜眼瞪着我。这时,我猛地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于是立刻恢复了认真的态度。
“奥蔓小姐,”我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也许这么说她就会上钩)。”这招果然很灵,她立刻急切地问道:“什么事?不要站在这里了,进屋里说吧!”
我并不想在这里谈这件事,更何况时间不多了,于是我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行,奥蔓小姐。现在我必须赶回诊所。如果你碰巧经过,并且有空闲的时间,欢迎你来诊所坐坐。唉,我真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是的,我想也是,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相比之下,你比他们好多了。至少你清楚自己需要帮助,并且懂得向女人求助。你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先帮你想想办法。”
“是件小事,可是我不知道——天啊!”我瞥了一眼手表,急切地说道,“我必须走了,不能让病患等太久。”说完,我便迅速地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了满脑子疑惑的奥蔓小姐。
第09章 远古的召唤
在某些人看来,二十六岁或许不能代表经验老到。但是,其中累积的人生体悟足以让我拥有充分的自信。我有预感,今晚奥蔓小姐一定会来造访。事实证明,我的预感的确很灵。晚上6点50分,诊所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的,她来了。
“我碰巧路过,就顺便进来看看,听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她解释道,我忍着笑意,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
她在病患椅子上坐了下来,将一叠报纸放在桌上,然后期待地望着我。
“非常感谢,奥蔓小姐。”我真挚地说道,“你实在太好了,愿意来看望我。我很愧疚,竟然要拿这种事情来打搅你。”
她着急地、不停地用手指关节敲着桌面。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她扯开嗓子说道,“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呀?”
于是,我就将安排晚餐的事告诉了她。她听着听着,脸上逐渐浮现出厌恶、失望的表情。
“真是不明白你,这种事情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她阴沉着脸说道。
“我并不是故意弄得这么神秘,我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是的,我也可将餐桌上的百般嘲讽当成乐趣,但是,那毕竟不是我们应有的待客之道。特别是我们通常将生活清贫、精神富裕奉为圭臬。”
“这种解释太牵强了,但还算中肯。”奥蔓小姐说。
“非常感谢你。说实在的,假如我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嘉玛太太,她极有可能会端出爱尔兰炖汤,上面浮着一层脂肪,里面应该还有一些硬邦邦的类似牛油布丁的东西,而且她会将这件事情弄得天翻地覆。所以,我决定另请高明,但是希望也不要太过铺张。”
“放心吧,他们还是见过世面的!”奥蔓小姐说。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认为,应该去哪里买晚餐所需要的材料呢?”
奥蔓小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还是将采购的事情,以及其他杂务都交给我吧!”最后,她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欣然地接受了她的提议,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会儿,我无暇理会嘉玛太太的感受。然后,在一阵谦让之后,她勉强地将我给她的两英镑装进了皮包。这一动作费了她很多力气——那个皮包除了装着一堆又脏又皱的钞票以外,还挤着一团布料样本、线头、纽扣、钩眼,以及一小块儿蜂蜡和一小段像是被老鼠咬过的铅笔,此外,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杂物。好不容易,她才将快要挤爆的皮包合上。然后,认真地看着我,将嘴一撇。
“年轻人,你真的很厉害!”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借着工作的名义,在博物馆跟漂亮的女孩调情。”她接着说,“工作?才怪呢!是的,我的确听到她向她的父亲说起你们工作的情景。在她看来,你已经被那些木乃伊、动物标本和石头之类的垃圾吸引了。哼,她不懂男人,男人是最虚伪、最会伪装的!”
“奥蔓小姐……”我刚准备开口,她就打断了我。
“别说了,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装傻!我能够想象得到,你看着那些玻璃展柜,拼命地怂恿她说话,而你一边听着,一边流着口水,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了,甚至想要将她扑倒在地,对吗?”
“扑倒在地?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很佩服她的想象力,“那里的地板的确很滑,也许真的能够做到。是的,我的确非常开心,如果有机会我依然会想要和她一起工作。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从未见过像伯林汉小姐这样聪明、又有学问的女性。”
我知道,她对伯林汉小姐的忠诚和仰慕之情决不低于我。所以,即便当时她很想反驳我,可是她又做不到。为了掩饰自己的挫败,她顺手抓起桌上的那叠报纸,将它摊开来。
“hibernation是什么?”她突然问道。
“hibernation?”我大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他们在圣玛莉克莱镇那个池塘里找到的骨头上长了这种东西,而在艾瑟克斯发现的那一块儿骨头上也有这种东西——一样的东西。‘hibernation’到底是什么?我真想知道。”
“也许是eburnation(骨质象牙化症)吧?”
“但是报上写的是‘hibernation’,他们不会弄错啊!假如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好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