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旋涡(时间三部曲之三-出书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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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对于这问题,奥林跟其他人一样,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
“我们仍不清楚他是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些东西。”
“是的。”博斯说。
“不过我想也没必要,是吧?我们唯一需要做的是保证他的安全。”
博斯沉默了片刻。桑德拉习惯了博斯这种沉默,因为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步调信号。桑德拉打开厨房窗户,希望能有些凉风。但微风进来,热烘烘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
博斯说我很担心这事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危险。”
“谢谢。我同样也担心你。但我仍想帮助奥林。”
“对这事,我非常抱歉。把你卷了进来。如果不按打电话那人的建议去做,我想你这会儿很可能已经丢掉工作了。”
“我想也是。”
“你不是唯一失去工作的人。昨天,我被叫进区队长办公室。他说我有一个选择:要么离州救助中心的事儿远一点,要么交出手枪和警徽。”
“我认为你不会撒手不管这事的。”
“明天我再去担心工作的事。我们必须把奥林从楼里弄出来。然后他和他姐姐可以躲一段时间,直到事情有个结果——无论是怎样一个结果。”
“行,太好啦。我们怎样把他弄出来呢?”
又是一阵审视的沉默。“你确信愿意更深介入这件事吗?”
“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博斯。”
“嗯,看情况而定。”他仔细端详了桑德拉一番。“你愿意回去道个歉吗,装着很听话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计划?”
“计划的一部分。”
“行,如果我真回去……然后呢?”
“晚上康格里夫前脚一走,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接到电话立马赶过来。然后我们再看能否撬开锁,把奥林从病房救出来。”
“不,并不是这样……他正在接受评估,以决定是否要送到德克萨斯州救助中心的成人看护站。”
“什么意思?他可以自由出人可以走吗?”
显然,这女人想要直截了当的答案。桑德拉坐下来,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答案。“不可以,他不能自由出人。至少暂时还不行。”
“别着急,艾丽尔,”博斯说桑德拉是我们一边的。“有分派系吗?显然是有,而且显然桑德拉被归人了其中一派。
一位吓破了胆的服务生丢下一篮面包卷,转身便溜之大吉。“我只知道,”艾丽尔说,“我接到旁边这个人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奥林因为挨打,被送进了监狱。我想在德克萨斯州挨打是犯罪——”
“他是被监护起来了,”博斯说,“目的是保护他。”
“监护,那么说我可以接他走啦。行,他是我弟弟。他的全部生活和我的一半生活,都由我负责。那当然我要接他回去。我终于知道奥林不是坐牢了,而是在什么州救助中心里。这事儿由你负责,你是说,科尔医生?”
桑德拉缓了缓神,整理了一下思绪。迎着艾丽尔燧石般的目光,她从容不迫地拿起一个面包圈,涂抹上黄油。“我是一位入站审查精神病学医生。不错,我是在救助中心工作。博斯警官第一次领奥林来时,我跟奥林谈过话。你知道州救助中心的运作程序吗?跟在北卡罗来纳州可能有所不同,我想。”
“博斯警官说是关疯子的地方。”
桑德拉真希望这不是博斯的原话。“从实际情况看,的确如此。穷困人员,无固定居所或收人的人,跟警察找茬的人,都会被遣送到救助中心,即使没犯任何罪——尤其是警方认为任其流落街头可能带来安全隐患的人。州救助中心并不是监牢,马瑟女士。也不是精神病院。送来的人有七天的评估期,这期间,我们将决定是否该人需要全天候看护,也就是我们称之为的监护生活。七天之后,评估对象要么被释放,要么被评定为依赖性人群。”她措辞很小心,艾丽尔很可能不懂——更糟糕的是,同样的措辞也印在救助中心的三页小册子里,以备相关家庭取用。可除此还能如何说呢?“奥林神经很正常。”
“我亲自跟他谈过,比较赞同你的看法。无论如何,非暴力倾向患者通常都会被释放,如果有固定收人和合法居住地址的家庭愿意收留监护。”她瞟了一眼博斯,希望他已讲过这些。“如果你能证明你就是奥林的姐姐——有驾照和社保卡就可以了——并且能证明你有正当职业,并愿意在一个表格上签字,我们差不多立马就可以释放奥林,让你领走。”
“我给艾丽尔说过了,”博斯说,“实际上我也跟救助中心打过电话,说我们这就提交相关纸质材料过去。但有一个问题。你的上司,康格里夫医生说,今天下午奥林有过一次暴力行为。他攻击了一名护理人员。”
桑德拉眨了眨眼。“严重吗?我今天没听说任何暴力事件呀。如果奥林攻击任何人,这样的消息我应该会知道。”
“纯粹一派胡言,”艾丽尔说,“你甚至也跟奥林谈过,你应该明白那是胡扯。奥林长这么大从没攻击过任何人。即使踩死一只虫子,也会先说声对不起。”
“指控可能是子虚乌有,”博斯说,“但这给释放他造成了一些麻烦。”
桑德拉心里仍忍不住疑惑。“根据我的了解,这显然不像是奥林的举动。”虽然说就凭一次评估面谈,加上一次后续交谈,她又真正能了解奥林多少呢?“可是你们说什么呢——康格里夫撒谎?他为什么撒谎呢?”
“为的是要把他关起来。”艾丽尔说。
“嗯,可为什么呢?我们资金已经不足,已是人满为患了。通常,如果能将患者送还其家庭,我们简直求之不得。对患者是件好事,对我们也是件好事。事实上,我印象中,董事会之所以用康格里夫,就是相信他能削减中心救助名单上的人数。”至于是否合乎职业道德,她许以沉默。
“也许,”艾丽尔说,“对于你所在单位的事情你自以为一清二楚,其实不然。”
博斯清了一下喉咙。“记住桑德拉来这里是帮助我们的。她是我们确保奥林能得到公正待遇的最得力干将。”
“我得看看能否弄明白事情真相。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一定会尽力的。马瑟女士,如果不介意,我可否问你几个有关奥林的问题?我了解他背景情况越多,越利于推动事情发展。”
“我已经都告诉博斯警官了。”
“但你不会介意再说一次吧?我对于奥林的兴趣点,跟博斯警官略有不同。”或者说相当不同。显然,桑德拉对杰斐逊。阿姆里特。博斯的能力估计还不足。“奥林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吗?”
“到他那天登上汽车前往休斯顿之前,一直是。”
“你是他姐姐——你们父母呢?”
“我和奥林同母异父,两个爸爸都不在身边。妈妈达妮拉。马瑟,在我十六岁时就去世了。她照料我们尽心尽力,不过也很容易分神。直到临终,她都离不了毒品。甲安菲他明,以及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之后,照顾奥林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他随时随地都需要人照看吗?”
“是,也不是。他并不是那种时时都要别人守着的人。奥林常常喜欢一个人待着,看图画书什么的,即使在小时候,也很少哭。不过在学习上,他简直一塌糊涂,妈妈送他上学时他经常哭得跟什么似的。因此,他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他饮食上自理能力差。你不每天两次把饭碗推到他跟前,他就只会眨巴着眼睛喊饿。情况就这些。”
“跟其他孩子不同,也就是说?”
“不同肯定是不同,但如果你是说他脑子笨,我得说他一点也不笨。他会写信,能识字。如果有人愿意雇他,他会有足够能力干得好好的。他在罗利市,曾做过巡夜工——在这儿,博斯警官告诉我说,直到被解聘前他也是做巡夜工作的。”
“奥林有没有听见什么并不存在的声音,或看到什么并不存在的东西?”
艾丽尔。马瑟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怒目圆睁。“我已经给你说过他脑子没问题。他只是想象力非常丰富。还在小的时候,这一点就特别突出。他会根据自己那些动物玩具什么的,编出很多故事。有时,我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而电视根本就没开,似乎在他眼里,空白银屏跟电视节目一样好看。或者是望着天空,望着来来往往的云彩。还有雨天喜欢望着窗外出神。他就喜欢看这些。但这并不会使他神经失常,我不这样认为。”
“我也不这样认为。”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只需把他从关押的地方放出来就行了呀。”
“我唯一能做的——如果有用的话——就是说服我的同事们,奥林是一个安全的患者,不会再流落街头,再受到伤害。你跟我讲的这些东西很有帮助。我想,博斯警官把我们聚到一块儿的目的正在于此。”桑德拉又侧目看了博斯一眼。“你说奥林从来没有攻击性么?”
“遇上发生争执,奥林会双手捂着耳朵,拔腿就跑。他很胆怯,一点不暴力。每次妈妈带男人回来,都让他受不了。大多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躲起来。尤其是如果起了什么争执,或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很对不起我不得不问一下,请问你妈妈对奥林粗暴吗?”
“有时,尤其是快去世的那段时间,她会毒瘾发作。有过冲突,但都没什么严重的。”
“你先前说奥林喜欢讲故事。他有写下过吗?他记日记吗?”
这问题似乎让艾丽尔有些意外。“没,没见写过。他字迹非常整洁,但很少动笔。”
“他在罗利那边有女朋友吗?”
“遇到女孩子他就手足无措。没有。”
“他对此感到烦恼吗?恨自己吗?”
艾丽尔耸耸肩。
“好啦。感谢你耐心回答我的问题,艾丽尔。我认为奥林用不着进看护站,你的话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虽然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桑德拉心里想。
“你能放他出来吗?”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得弄清楚今天下午的事情,因为康格里夫医生据此认为他有暴力倾向——但我会尽力的。”她又想到一点,“再一个问题,奥林离开罗利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要到休斯顿来呢?”
艾丽尔迟疑了一下。她直挺挺地坐着,犹如一只纺锤,似乎她所有的自尊都灌注在了她每一格脊椎骨里。“他有时显得有些怪异……”
“怎么个怪异法?”
“就是……大多时候,奥林都显得幼稚,与他实际年龄不符。我想你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时不时,他会突然发呆……一到这时候,他似乎就全然不再是个小孩。他看着你的眼神,似乎能一眼将你看穿。你会觉得,他甚至比月亮跟所有星星加在一起还要老。似乎什么遥远地方有一股风穿透过他身子。遇上奥林发呆时,妈妈过去经常这样说。”
“这跟他来休斯顿有关系吗?”
“当时,他正处于那种状态。我也很难说他是否计划好要来德克萨斯的。他从没跟我说过,趁我出去上班,突然拿了我放在梳妆台抽屉里,准备存起来买车的五百美元。他请我们邻居博斯蒂克夫人开车送他去的汽车站。一件行李都没带。据博斯蒂克夫人说,他就带了一个旧便签本和一支笔。博斯蒂克夫人以为他要去车站接人。奥林也没说不是。但她前脚刚走,奥林就买了车票,登上了一辆州际长途汽车。那之前的好些天里,他一直处于那种状态,一言不发,目光深邃的样子。”她颇有心机地看了桑德拉一眼,“希望这不会改变你对奥林的看法。”
只是让问题更复杂了,桑德拉心想。但她摇了摇头:不会。
艾丽尔。马瑟是今天上午一早到的。在他们无功而返前往救助中心之前,博斯便已帮她在一家汽车旅馆订好了房间。但她几乎还没时间打开行李箱。她很疲惫,告诉博斯说,她想晚上好好地睡一觉。“但谢谢你请我吃饭。谢谢,所有一切。”
“我还要跟桑德拉讨论些事情,”博斯说。他叫服务生帮艾丽尔叫一辆出租车。“趁车还没来,艾丽尔,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问题。”
“奥林到休斯顿这地方后,跟你联系过吗?”
“打了个电话告平安。我为他不辞而别大为光火,他于是干脆挂了电话。后来我觉得很后悔。我应该冷静些。大喊大叫对他从来没什么用。一个星期后,收到他一封信,说他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希望我不要那么生气。我本该给他回封信,只是他没写回复地址。”
“他有没有提到在城里什么地方上班呢?”
“我记得没说过。”
“也没提过货栈什么的?或一个叫芬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