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的恋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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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染血、化作人类洒水车的牛丸用手掐住鼻子想抑制出血,然而却导致鼻血往口腔逆流,鲜血大量地从牛丸紧闭的嘴巴溢出。
“……现在是什么情况?”
双手捧着一大盘刚做好的料理,脸上挂着僵笑的一之谷了望眼前的血海。
在一之谷的眼前,只见浑身是血的由纪拼命捂住牛丸口鼻,免得他把起居室弄得更脏;牛丸无法呼吸而显得痛苦不已;鼻青脸肿、目翻白眼的玉昏迷不醒;静被喷了满头的鼻血,仍无动于衷地默默跪坐在原地;还有一个全身染满鲜血,仍嘟囔着“不可以打架喔,哈哈哈”,兀自斟酒独酌的二十八岁单身醉汉。
忽然间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一之谷向身旁垂下了眼帘。
原来是跑去准备了抹布和水桶的理绪,面露勇敢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身旁。
特进种可以概略分成两种类型。
由纪和斋藤分别是呼吸器系和肌肉纤维系的能力特别突出进化,换言之就是集中于一点的特进种;至于牛丸和静则是万能型。尽管他们并未像由纪的呼吸器系一样,拥有单一异常进化的器官,但是运用肌肉所不可或缺的各个器官都很发达。进化程度祝个体不同难以一概而论,有的万能型甚至同时拥有数个极其发达、丝毫不比一点集中型逊色的器官。
不过也难免有莫名奇妙的地方发生突变的例子。例如牛丸似乎就是控制鼻血的相关器官都有问题,一旦对女色有反应,两边的鼻孔便会疯狂喷出仿佛连灵魂深处都会被榨光的大量鼻血。身怀这种让人无法憧憬的“特技”的特进种,在这世上为数十分众多——
把浑身是血的玉、牛丸和斋藤抛到多摩川泡水洗涤后,回到了自宅的由纪为了冲洗一身的鼻血,于是和静一同入浴。
舀起澡盆里的热水清洗过疲惫的睑和身子,由纪接着才坐进澡盆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夏天晚上夹带着湿气的冷空气,配上温水澡更显舒适。
静默默地在浴室一角洗头。由纪的一只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她。
——她不是泛泛之非。
由纪心想。静向来总是打扮低调,满脸的无精打采,总像睡着了一样窝在房间角落,没想到她的身手却是非比寻常。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今天的扫荡行动也是一样。只儿她来去自如地穿梭在野狗和野猫所突变而成的一群怪物之间,那张扑克脸从来没皱过半次眉蚊,小刀在她的手上就仿佛是在风中飞舞的羽毛。如果要再说得更明确点,她采用的是四两拨千金,反过来利用对手力量的作战方式。
不过,当怪物受到玉多此一举的诱导,而向拼死作战的牛丸发动集中攻击的时候——静在刹那间睁开了平时总是紧闭的眼皮,以由纪都自叹弗如的精确行动做出了处理。她先是踩着既锐敏又稳固的步法撕开怪物群的一角,化解牛丸的压力,并且不断提供支援直到牛丸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之后,她才轻飘飘地返回自己的岗位战斗。这样的战斗方式若非像飞鸟一样从上空把握全体的状况,是绝对办不到的。
静平时所展现的那一面会不会只是伪装呢。
无论是那身向来俗不可耐的打扮,跟睡午觉的猫一样合得紧紧的眼睛,退后三步跟在大家身后的谦恭态度,以及风格如天外飞来一笔的言谈——
“你对我的裸体有兴趣吗?”
回过神,由纪这才注意到一脸昏昏欲睡的静转头面向了自己。
意外的问题令由纪连忙背过身子。
“啊,不,对不起,没事。我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而已。”
“是吗?”
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喃喃回应后,静在光溜溜的背部泼了盆水。
虽然由纪也算少话的人,但静的话语之少更胜一筹。
一时之间,浴室笼罩着一片沉默的气氛。
过去由纪一直没什么机会跟静交谈。毕竟两人个性都不多话,而且对工作以外的话题也没什么兴趣。但好歹是在同一个职场生死与共的伙伴,一直形同陌路也不是办法,因此由纪想要藉这个大好机会和静好好聊聊。
这时,由纪忽然脖子一扭。
好好聊聊?
仔细想想,这辈子真的从来没跟人好好聊天过。尽管很想找点事情跟对方聊聊,却想不出该拿什么话题当开场白。
由纪深刻地体认到自己还不够成熟,于是下定决心把这当作是一场帮助自己成长的试炼。
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起个头——
“在别人家里喷那么多鼻血,根本是在找麻烦嘛。”
才说完,由纪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选择这个糟糕透顶的开场白。
静一边用毛巾擦拭光滑的肌巾,边回以冷冰冰的答案。
“是啊,别人家也就算了,如果被弄脏的是自己家那就很讨厌呢。”
虽然那个回答老实过头,教人难以接话,但由纪仍决心挑战这场对话的传接球。
“都怪我当时慌了,不该捂住阿牛的口鼻的。我现在后悔得要命,早知道应该把他拖向缘廊、丢到院子去才对。”
“下次有机会你就这么做吧。想必一定会画出很漂亮的抛物线。”
“你不觉得那鼻血很像彩虹吗?”
“形状是跟彩虹一样没错,可惜颜色只有红色一种。”
“如果真的有人喷出七色鼻血,那也太可怕了。”
“他可是阿牛,拜托他或许他真的会喷给你看。”
“跟他拜托就会喷吗?”
“他是阿牛,没问题的。”
“羽染小姐,你刚才点了两次头对吧。”
“绝对会喷。”
“三次……四次!”
“对了,久坂小姐。”
“什么事?”
“你跟玉先生已经发生过婚前性行为了吗?”
叩咚!
一个沉重的声音在浴室响起,由纪带着头的侧部撞上墙壁的痛楚,一边“噗噜噗噜……”地吹出水泡一边沉入了澡盆的底部。
噗哈!
皱着一张脸从水面探出头后‘由纪把肚子挂在澡盆的边缘,整截上半身瘫挂在澡盆外面。手指头频频发出痉挛。
“你的反应真有意思。”
静向由纪袒露的背部不带感情地淡淡表示。
由纪就像一具动也不动的死尸,头也没抬地说:
“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呢……”
“我只是观察了你们的互动后,有这种猜想而已。”
“你是观察什么地方才会导出这种结论……”
“难道不是吗?”
“这问题荒谬到连刻意否定都显得愚蠢……”
由纪慢吞吞地抬起上半身,整张脸的下半部都泡在澡盆的水里,噗噜噗噜地吹起了泡来。然后她缓缓地探出脸,从水面下露出那张因不满而噘得尖尖的嘴巴。
“我和他看起来像那种关系吗?应该不像吧。’
“看起来似像非像。”
“不像啦,绝对不像。”
“不像吗?”
“不像。”
“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
“久坂小姐。”
“什么事?”
“假使你们之间并未存有恋爱感情,那你跟玉先生的热吻纯粹是出于性冲动吗?”
叩咚!
啪铿!
噗噜噗噜噗噜……
这次不只头部右侧又撞到墙壁,在失衡滑倒之际,左侧也撞到了边缘,接着才沉入水底。
由纪从此再也没有浮上水面。
静起身窥看浴盆里面的状况。
只见由纪一脸安祥地沉在水底,鼻子不停在吹泡。
不一会儿泡泡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完全不再冒泡。
即便如此依然不见由纪浮出水面。于是静的双手伸进浴盆从腋下将由纪抱起,然后依样画葫芦地把她的上半身挂在浴盆的边缘。
呕……由纪把满肚子的洗澡水吐了出来,背部抽搐个不停,头也没抬地向静说道:
“你说的是打完和鸟边野的那一仗之后的事吧?”
那个时候由纪为了让被气弹直击而烧成人炭的玉复活,频频透过口腔将练气灌输给他。那幅情景也造就了许多偏离事实的臆测,甚至被加油添醋成莫须有的花边新闻,传遍町内的大街小巷。
“是的。虽然我很不幸地没有亲眼目睹,不过多亏有小孩子演出了当时的情境,我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小孩子演戏重现?”
“对。感觉他们已经演过好几次了,演技非常纯熟。”
表情憔悴的由纪慢吞吞地抬起上半身,噗噜噗噜噗噜……又沉入了水底。
呕——
等再一次被静捞出水面,吐出肚子里的洗澡水后,奄奄一息的由纪好不容易挤出了话来。
“那个……羽染小姐……”
“是的。”
“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你现在才发现吗?”
叩咚!
噗噜噗噜噗噜……
呕……
“羽染小姐……拜托……可以的话请你高抬贵手……”
“不好意思。久坂小姐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害我忍不住。”
“拜托饶了我吧,这种事情我实在很不擅长应对。”
“我不会再犯了。请原谅我。”
“啊,不会啦,如果只是开玩笑我不介意。不对,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不会再开玩笑了。”
“不是啦,开玩笑本身是没问题,不过内容最好是能老少咸宜的……”
“话说回来,久坂小姐。”
“怎么?”
“小孩子演戏的事情是真的。”
叩咚,噗噜噗噜噗噜,呕……
清洗抹布,用力拧干,继续擦拭榻榻米。宛若屠杀事件现场的起居室在理绪和一之谷充满奉献精神的清扫作业下,逐渐恢复了原貌。
“变得干净多了呢。”
一之谷一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向忙着擦窗的理绪攀谈。理绪倏地转过脖子点点头盈盈一笑,又认真投入擦窗作业。
她真的是个乖巧的好女孩呢。一之谷在心中如此感叹道,擦掉了鲜血。
这时,赫然响起玄关纱门打开的声音,走廊紧接着传来了热闹的欢笑。跳进多摩川洗掉一身血液的玉和斋藤探出开心的表情窥看起居室。
“我们去冲凉回来啦。”
“哎呀,哈哈哈,感觉身心舒畅哪——”
“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好不好。本来我们泼水玩得好好的,醉茫茫的斋藤先生突然被水给冲走了,我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他。就在我不想管他死活的时候,才看到他从下游用仰式游回来。真的快笑死我了。”
“快溺水时要用仰式游泳。这是基本常识喔~阿玉?”
斋藤用食指刺着玉的脸颊转啊转,不知何故还向他抛了个挑逗的秋波。两个人都早已喝得烂醉如泥。这时,意志消沉的牛丸从勾肩搭臂地傻笑的玉和斋藤背后现身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之谷小姐、理绪,剩下来的交给我清扫就好。”
一之谷向惭愧的牛丸露以微笑。
“阿牛你向来比别人还要拼命不是吗?这点小意外不用放在心上啦。”
“问题是,呃——我就是会过意不去——”
“对了阿牛,你可以去帮忙上菜吗?由纪她们应该也快洗好澡了。”
“好、好的,不过是上菜而已,当然没问题!”
一之谷以微笑目送急忙赶往厨房的牛丸。
顷刻,矮桌上摆满了一之谷和理绪所精心制作的各式餐点。
有凉拌豆腐、炖鸡肉与黑豆、用小麦粉和谷子做成的丸子、盐烤溪鱼,再加上町长赠送的西瓜,玉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呜喔!看起来超好吃的!”
“等由纪她们回来就准备开动吧,她们洗澡还洗真久呢。”
说完一之谷向走廊望去,恰见有气无力地把头垂挂在胸前的由纪,让静撑扶着肩膀,朝这里一路拖行过来。一之谷见状喊破了嗓子:
“天啊!不得了了,发生什么事?”
踏进起居室后,静才开口回答:
“她头撞到浴室墙壁,在澡盆溺水了。”
“咦?”
“久坂小姐、久扳小姐,振作一点。”
让由纪靠着纸门坐下后,静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口吻向她道歉。由纪从湿答答的头发缝隙若隐若现地露出沧桑的眼睛,开口说道:
“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玉吊儿郎当地从旁打岔。
“怎啦由纪?这回你又捡了什么东西吃?我不是一再叮咛你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吃吗?”
用刻意激怒人的语气揶揄了一番后,玉露出轻浮表情环望四周的众人开始憨笑。
听到玉说的话,由纪的眼尾向上吊了起来。太阳穴里面有某个东西“啪叽”地应声断裂。她猛然睁大怒火中烧的双眼。
“小孩子会用纯熟的演技演戏!都是你的错!”
“啥?”
“都怪你这副蠢德性!我才会淹水呕吐!小孩子才会演那种戏!”
“你到底吃错什么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