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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风之名-第88部分

小说: 风之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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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说,「不,不,不……」
  它望向特雷邦,我可以看到镇上的火光映照在它的大眼上。他高高喷起一大道蓝焰,就像之前的动作:若不是在打招呼,就是在宣战。
  接着它迅速移动,疯也似的冲下山坡,我听到它撞断树枝的声音,又一声怒吼。
  我启动我的共感灯,走向戴娜,大力地摇醒她,「戴娜!戴娜!你得起来了!」
  她几乎动也不动。
  我掀起她的眼皮,检查瞳孔,并没有出现之前迟钝的现象,看到灯光后便迅速收缩,那表示树脂的效应终于消退了,她只是疲累,没什么大碍。为了确定,我掀开她两眼的眼皮,用灯光再照一次。
  没错,她的瞳孔正常,她没事。戴娜仿佛也确认我的判断似的,皱起了脸,扭动身子,躲开光源,说了一些模糊但显然不是淑女该说的字眼。我听不太清楚,但「嫖客」、「滚开」说了不只一次。
  我把她连同毯子一起抱起来,小心走到石头下面。我在灰石拱门间再次把她包好,她似乎稍稍醒了过来,「戴娜?」
  「妈?」她说着梦话,眼睛几乎没动。
  「戴娜!龙蜥朝特雷邦跑了!我必须……」
  我停了下来,因为她显然又失去了意识,而且我也不是很确定我该怎么办。
  但是我得采取行动,通常龙蜥会避开城镇,但是它现在毒瘾发作又发疯的状态下,我不知道它对庆典的火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它到镇上大闹一番,那都是我的错,我得做点什么才行。
  我冲上灰石顶端,抓起两个袋子,又冲下灰石。我把行囊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抓起弩箭,用破烂的衬衫把它们包起来,再装进行囊。我也把含铁的鳞片丢进去,将白兰地酒瓶塞进油布袋里当填充物,也把那一袋塞进行囊里。
  我口干舌燥,迅速从水袋喝了一口水,盖上水袋,把它留给戴娜,她醒来时应该会很渴。
  我把行囊甩到肩上,紧紧绑在我背后,然后抓起共感灯,拿起斧头,开始跑了起来。
  我得去杀一条龙。
  ◇◇◇◇
  我疯狂冲过树林,手上的共感灯上下摇晃,它上一秒才照亮我眼前的障碍物,我下一秒就踩在那上头。这也难怪我会跌倒,滚下山坡。我爬起来时,很快就找到灯,但我把斧头扔了,我很清楚它无法对龙蜥起任何作用。
  我又跌了两次才跑到路上,接着我像短跑选手一样,埋头往远处镇上的光线猛冲。我知道龙蜥的动作可能比我还快,但我希望树木可以减缓它的速度,或让它搞错方向。如果我可以先到镇上,我就可以警告大家,让他们先做好准备……
  但是那条路从树林中出来时,我可以看到眼前的火光愈来愈亮,也愈来愈大了。房屋起火燃烧,我可以听到龙蜥几乎没停过的咆哮声,中间穿插着群众的惊声尖叫。
  我抵达镇上时,逐渐放慢成小跑步。我喘着气,接着迅速爬上屋子侧面,到少数几栋两层楼高的屋顶上,以便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中央广场上,营火散得到处都是,附近几间房子和店铺都被撞得残破不堪,多数已起火燃烧。好几个屋顶的木瓦闪着火焰,要不是傍晚下过雨,整个城镇早就陷入火海了,不会只有几栋分散的建筑起火。不过,大火吞没全镇是迟早的事。
  我看不到龙蜥的踪影,但我可以听到它在燃烧的房子上滚动,残骸被他压得嘎吱作响。我看到屋顶上方冒出一道蓝焰,又听到它的怒吼声,那声音令我直冒冷汗,天晓得它那精神错乱的大脑现在在想什么?
  镇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人,有人就这样站着,一脸疑惑,有人惊恐,冲向教堂,希望到高石砌成的建筑里避难,或是向悬挂在那里的巨大铁轮寻求庇护,保佑他们远离恶魔。但是教堂上了锁,他们被迫必须往别处逃难。有些人站在窗边观看,惊恐落泪。不过,竟然有不少人保持冷静,从镇务厅顶端的储水塔开始排队,把水桶传递到附近起火的建筑去灭火。
  当下,我知道该做什么了。我就像突然站上舞台一样,不再害怕与迟疑,我只需要扮演好我的角色就行了。
  我跳上附近的屋顶,跑过其他几栋屋子,抵达广场附近的一间房子。一块散落的营火让那屋顶烧了起来,我撬起一片厚木瓦,它有一端还在燃烧,我拿着它跑向镇务厅的屋顶。
  离镇务厅的屋顶还有两栋建筑远时,我滑倒了。我太晚才发现我是跳到旅店的屋顶上,那里没有木瓦,而是陶瓦,雨后格外湿滑。我跌倒时紧抓着燃烧的木瓦,不愿松手抓稳身子,差点就滑下了屋檐,心脏跳得飞快。
  我喘着气,躺在那里脱下靴子。长满厚茧的脚接触屋顶的感觉格外熟悉,我在屋顶上又跑又跳,连跑带滑。最后,我单手抓着屋檐的排水管,把身体甩上镇务厅平坦的石砌屋顶。
  我手上仍抓着燃烧的木瓦,上梯子到储水塔顶端,发现水塔没加盖,不禁暗中感谢没让它盖上的人。
  我在屋顶上冲刺时,木瓦上的火焰已经没了,只剩边缘细细一条红色的余光。我小心吹气,没多久又升起火焰。我从中间把它折断,把其中一半丢在下方的平面屋顶上。
  我转身环顾全镇,记下哪几处的火势比较大。有六个地方烧得特别严重,火焰窜入天际。艾尔沙·达尔常说,所有的火都是同一个火,所有的火都听命于共感术士。很好,所有的火都是同一个火,都是这个火,这个燃烧的木瓦。我默念缚咒,集中珥拉,用大拇指的指甲迅速在木头上刮了神秘符号ule,接着刮doch,然后是pesin。就在一瞬间,整个木瓦开始在我手上闷烧冒烟,烫了起来。
  我把脚勾在梯子的横木上,探入储水塔中,用水熄灭那木瓦。我突然感觉到冰水包围着我的手,接着水开始温热了起来,即使木瓦泡在水里,我还是可以看到它边缘微弱的红色余烬仍在闷烧。
  我用另一只手掏出随身小刀,以刀子穿过木瓦,把它插在储水塔的木墙上,这个临时做成的符咒就固定在水里了。我想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快、最仓促做成的降温器。
  我把身体拉回梯子上,看到整个城镇已经暗了下来,火焰变小,多数地方都只剩下闷烧的木炭。我没把火弄熄,只是缓和了火势,让镇民有机会提水灭火。
  但是我的任务才完成一半,我跳下屋顶,捡起另一半还在燃烧的木瓦,接着我滑下排水管,在黑暗的街道上跑了起来,穿过城中广场,到泰伦教教堂的前面。
  我在教堂前门的巨大橡树下停下脚步,那棵橡树依旧挂着满树的秋叶。我蹲下来,打开行囊,拿出装着剩余树脂的油布袋,把整瓶白兰地倒在上面,用燃烧的木瓦将它点燃,那整袋东西迅速起火燃烧,冒出充满刺鼻甜味的烟。
  接着我用牙齿咬住木瓦没有燃烧的那端,跳起来抓住一根低垂的树枝,开始爬树。爬树比攀爬建筑物的侧面简单,树木也够高,我可以从树上跳到教堂二楼的石砌窗台,我折断橡树的小细枝,把它放进口袋里。
  我沿着窗台走到悬挂着巨大铁轮的地方,那个巨轮拴在石壁上,爬上巨轮比爬梯子还快,不过我潮湿的双手握着铁制轮辐时,觉得异常冰冷。
  我爬上巨轮顶端,从那里跳到镇上最高屋顶的平台。此时镇上多数地方的火势还不大,惊叫声也多转成了呜咽声或急切的低语声。我拿出嘴里咬的木瓦,吹气让火焰再度燃起。接着我集中注意力,默念另一个缚咒,把橡木细枝拿到火焰上,我望着整个城镇,看到微微发亮的木炭变得更加黯淡。
  过了一下子。
  下方的橡树突然爆出明亮的火焰,树叶也一并起火燃烧,整棵树比上千支火把还要明亮。
  这突如其来的火光,让我看到龙蜥在两条街外抬头咆哮,喷出蓝焰,开始朝这里的火冲了过来。它迅速转弯,猛力撞上店铺的墙壁,店铺应声而倒。
  它接近大树时,速度慢了下来,一再喷发火焰。树叶蔓烧迅速,火焰消失得也快,现在只剩数千处余烬,让整棵树看起来像支熄了火的庞大烛台。
  在微弱的红光中,龙蜥几乎只剩下黑影,不过我还是可以看到它注意力涣散,因为原本亮眼的火焰已熄了。它庞大的楔形头前后摆动,我低声咒骂,它靠得还不够近……
  接着龙蜥大声吹气,连我站在百尺外的上空都可以听得到。它闻到燃烧树脂的刺鼻甜味,头猛然甩动,使劲地闻那味道,发出咕哝声,朝冒烟的树脂袋跨了一步。它的动作不像之前那样压抑,而是猛扑过去,一口吃下闷烧的袋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努力摆脱些许迟缓的感觉。我连续施展了两次大型的共感术,如今脑袋反应有点迟钝。
  不过就像俗话说的,三次定胜负。我把心思分成两块,接着又费尽心力分出第三块,这种情况不靠三重缚是无法解决的。
  龙蜥大口咀嚼,想要吞咽整坨树脂,我从行囊里翻找出黑色鳞片,从斗篷中取出洛登石,清楚念出缚咒,集中珥拉,把鳞片和洛登石拿到面前,感受到两者相互牵引。
  接着我集中意识,锁定焦点。
  我放开洛登石,洛登石吸向鳞片。这时我脚下方的石头爆炸崩裂,巨大的铁轮脱离了教堂墙面。
  一吨重的锻铁就这样坠落。如果现场有人,他们会发现铁轮降落的速度比重力所能解释的速度还快,而且是朝某个角度飞去,仿佛吸向龙蜥一样。整个场景看起来几乎就像泰鲁想要亲手惩罚那只野兽,用铁轮直击它。
  但是现场没人看到事情的真相,也没有上天的指引,就只有我。



第八十一章 自豪

  我往下看,看到龙蜥被压在大铁轮下,动也不动地躺在教堂前。尽管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我却因为杀了这只可怜的野兽而感到遗憾。
  我全身疲惫,大大松了一口气。即使空气中参杂了烟雾,秋天的空气闻起来依旧清新,脚下的教堂石砌屋顶感觉格外清凉。我满心得意,把鳞片和洛登石塞回行囊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刚拯救的城镇。
  接着我听到摩擦声,感觉到底下的屋顶在动,教堂的正面开始倾斜、崩解,我也因为下方建筑逐渐崩垮而摇摇晃晃。我环顾四周,想找安全的屋顶跳过去,但是没有一个屋顶的距离够近。屋顶逐渐崩解成一堆落石时,我连忙后退。
  情急之下,我跳向烧焦的橡木,抓住一根树干,但是树干被我的体重一拉,应声而断,我就这样坠落,穿过树枝,撞伤了头,昏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梣木与榆木

  我醒来时躺在床上,只知道自己在某个旅店的房间里,其他就不清楚了。我当下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搬了整座教堂砸我的头。
  有人帮我清洗包扎过了,包得很彻底,我最近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过了。我的头、胸、膝盖、一只脚都包着白色纱布,连手上的轻微擦伤,还有三天前被安布罗斯请来的恶棍用刀子刺伤的地方也都清洗包扎好了。
  我头部的肿块抽痛着,那里似乎是全身伤得最严重的地方,一抬头就感到头晕。移动身体是痛苦的验伤方式,我把脚晃到床边,痛得我脸部扭曲,看来右脚中间有深层组织创伤。我坐起来,肋骨底部之间的软骨有斜角度拉伤。我站起来,底部横什么的……轻微扭伤,可恶!那叫什么名称?我想起奥威尔的脸,圆圆的眼镜后方皱着眉。
  我的衣服也都清洗缝补好了,我穿上衣服,缓缓感觉身体传递给我的讯息。幸好房里没有镜子,我知道我一定伤得一塌糊涂。头上的绷带感觉特别恼人,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包着。从现在的状况来看,绷带可能是让我的头不至于四分五裂的原因。
  我走向窗户,窗外多云阴暗,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整个城镇看来一片凄惨,到处都是烟尘与灰烬。对面的商店就像被士兵的靴子踩塌的玩具屋一样,居民缓缓移动,在残迹瓦砾中捡拾东西。云层厚到我无法判断现在是几点。
  这时门打开了,我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空气钻了进来。我转身,看到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年轻、美丽,平易近人,是这类小旅店里常见的那种女孩,有着奈丽或奈儿之类的名字。这种女孩子永远都活在恐惧里,因为旅店老板脾气暴躁,尖酸刻薄,动不动就赏人巴掌。她看到我时,瞠目结舌,显然很讶异我下床了。
  「有人丧命吗?」我问。
  她摇头,「里蓝家的儿子摔断了手,一些人遭到烫伤……」我整个人松懈下来,「先生,你不该起来的,医生说你可能完全不会醒了,你应该多休息。」
  「……我表妹回镇上了吗?」我问,「就是那个在莫森农场上被发现的女孩,她也在这里吗?」
  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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