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名-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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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又看往别处,「你太高估我了。」
我微笑,「或许是你太低估自己了。」
她受我微笑的影响,也对我笑了,「你最初提到的花比较接近,雏菊简单甜美,深得我心。」
「我会记得的。」我们又继续往前走,「你会送我什么花?」我逗她,想给她来个出奇不意。
「柳花。」她毫不迟疑地说。
我想了好一会儿,「柳树会开花吗?」
她抬起头,转向一边思考,「应该不会。」
「收到那样的花还真特别。」我笑着说,「为什么会选柳花?」
「你让我想到柳树。」她轻松地说,「强韧,深根,隐密,在暴风雨中轻松摇曳,但从来不会超过你想动的范围。」
我举起双手,仿佛是要阻挡强风一般。「别再说甜言蜜语了。」我抗议,「你想逼我就范,那是行不通的,你的花言巧语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风罢了!」
她看了我一下子,仿佛是要确定我抗议完似的,「柳树比其他树更容易照着风的意愿摇曳。」她说,优雅的嘴唇露出了一抹微笑。
◇◇◇◇
我们走到伊姆雷的橡桨旅店,那是她投宿的地方。从星象可以看出我们已经走了五个小时,但感觉好像没过多久。在旅店门口时,有一个小时我一直很想亲她。我们沿途聊天时,这想法在我脑中浮现了十几次,例如我们经过石桥,欣赏月下河景的时候;在伊姆雷某个公园里的菩提树下……
那些时候,我都会感觉到我们之间出现紧绷的感觉,几乎看得出紧绷的样子。当她以神秘的笑容从旁边看我时,她头倾斜的方式,那种几乎面向我的方式,让我觉得她一定是希望我做点……什么。伸出手臂搂着她?吻她?这要怎么判断?我要怎么确定?
我没办法确定,所以我抵挡着她的吸引力,我不希望自己想太多,不想冒犯她或让我自己感到尴尬。更何况,狄欧克的警告让我更加不确定。或许我感觉到的只是戴娜散发的自然魅力罢了。
我就像同年龄的男孩一样,遇到女人就像个傻子,我和其他人的差别在于,我很清楚自己的无知,其他人则是像西蒙那样跌跌撞撞,因笨拙的追求方式而大出洋相。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冒犯戴娜,让她耻笑我举止的笨拙更糟的了,我最讨厌弄巧成拙的感觉。
所以我就这样和她道别,看她走进橡桨旅店的侧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或手舞足蹈。我满脑子都是她,风吹过她发际的香味,她的声音,月光照在她脸上的样子。
接着,我逐渐平静下来。走不到六步,我就像风歇止后的风帆一样消沉了。我穿过城镇往回走时,经过熄灯的住家与昏暗的旅店,我的心情在三次短短的呼吸之间,就从兴高采烈变成充满疑虑。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说的那些话,在当下看似如此聪明,却是傻瓜可能讲出的最糟言语。现在她回到旅店,应该会为了终于摆脱我而松了一口气吧。
可是她刚刚笑了。
她不记得我们在离开塔宾的路上第一次相遇,我不可能让她留下那么多的印象。
她说了,那就把我偷走吧。
我最后应该要大胆一点,吻她才对。我应该更谨慎才对。我讲太多了。我说得太少了。
第六十三章 散步与聊天
我走到中庭的老地方,和威稜与西蒙碰面。我抵达时,他们已经在吃午餐了。「抱歉。」我说,把鲁特琴搁在长椅边的铺石上,「讨价还价耽误了点时间。」
我到河的对岸买了一点水银和一包海盐,海盐的价钱很贵,但是这次我不在乎价钱。运气好的话,我在工艺馆里就快要升级了,那表示我很快就不必再烦恼钱的问题了。
到伊姆雷购物时,我很凑巧又经过戴娜待的那间旅店,但是她不在那里,也不在伊欧利恩或昨晚我们停下来聊天的公园里。即使如此,我的心情还是不错。
我把鲁特琴箱摊开放在地上,让太阳可以晒暖新弦,使琴弦更好弹奏。接着我就坐上旗杆下的石椅,和两位朋友并肩而坐。
「昨晚你去哪了?」西蒙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我才想到我们三人原本打算昨晚去找芬顿玩角牌的,结果看到戴娜以后,我就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老天,西蒙,对不起,你们等了我多久?」
他看我一眼。
「对不起。」我又重复了一次,希望我看起来的样子和我的感觉一样内疚,「我忘了。」
西蒙笑了,不再计较,「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认定你不会来以后,就去藏书酒馆喝酒、看美女了。」
「芬顿生气了吗?」
「气死了。」威稜平静地说,终于加入我们的谈话,「他说下次见到你要揍你一拳。」
西蒙笑得更开心了,「他说你是个不尊重长辈的轻浮颖士。」
「还批评你的出身,还有对动物的性癖好。」威稜一本正经地说。
「……穿着泰伦教徒的长袍!」西蒙满嘴食物地唱着,接着笑了出来,还因此噎到,我帮他拍背。
「你去哪了?」威稜问,西蒙则在一旁努力地恢复呼吸。「安克说你提早走了。」
不知怎的,我不是很想提戴娜的事。「我遇到某个人。」
「比我们还重要的人?」威稜用平淡的语气问,像在挖苦我,也像在批评。
「一个女孩子。」我坦承。
他扬起一边的眉毛,「你在追的那个?」
「我没有追过任何人。」我反驳,「是她发现我在安克酒馆的。」
「好预兆。」威稜说。
西蒙明白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发亮,打趣地问我,「所以你们有来点音乐吗?」他用手肘推我,眉毛不断地上下挑动,「二重唱之类的?」
他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让我一点也气不起来,「没有音乐,她只是希望有人陪她走回家。」
「陪她走回家?」他意有所指地说,又上下挑动眉毛。
但是这次我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那时天色已经晚了。」我严肃地说,「我只是送她回伊姆雷而已。」
「噢。」西蒙失望地说。
「你提早离开安克酒馆。」威稜缓缓说,「我们等了一个小时,你来回伊姆雷需要走两个小时吗?」
「我们散步了很久。」我坦承。
「多久叫久?」西蒙问。
「几个小时。」我往别处看,「六个吧。」
「六小时。」西蒙问,「拜托,过去两旬听你一再谈她后,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多了解一点详情吧。」
我开始火了,「我没有一直谈她,我们只是散步而已。」我说,「聊天。」
西蒙一脸怀疑,「噢,拜托,聊六个小时吗?」
威稜拍西蒙的肩膀,「他是说实话。」
西蒙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谎时,听起来比那还真诚。」
「你们两个如果可以安静一分钟,我就告诉你们一切,这样好吗?」他们点头。我低头看手,努力整理思绪,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我们走远路回伊姆雷,在石桥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到城外的一个公园里,坐在河边聊天。我们聊……真的没聊什么,就是我们去过的地方,歌曲……」我发现自己讲得杂乱无章,便闭上嘴。接着我小心地用字遣词,「我想过不只和她散散步和聊天而已……」我停了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真不敢相信,」威稜惊呼,「无敌的克沃思竟然被一个女人打败。」
「要不是我认识你,我会以为你是在害怕。」西蒙用不是那么严肃的语气说。
「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我低语,紧张地用手擦着裤子,「如果你见过她,你也会这样。现在我就只能坐在这里,不能跑到伊姆雷,希望能从店家的橱窗里瞥见她的身影,或是看到她横越街道。」我勉强露出微笑。
「那就去啊。」西蒙笑着说,轻轻推我一下。「祝你成功,要是我认识那样的女人,我就不会和你们两个在这里吃午餐了。」他把眼睛上方的头发拨开,用另一只手又轻推我一次,「去吧。」
我继续坐在那里,「没有那么简单。」
「对你来说,事情向来都不简单。」威稜低语。
「当然就那么简单。」西蒙笑着说,「去告诉她你刚刚跟我们说的话。」
「是啊。」我反讽地说,「像跟唱歌一样简单。况且,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听我说那些。她很特别……她想要我什么?」
西蒙直接瞪着我说,「她来找你,显然是想要什么。」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趁机改变话题,「马内允许我开始做结业作品了。」
「真的吗?」西蒙不安地看着我,「基尔文会同意吗?他不是很喜欢学生跳级。」
「我没有跳级。」我说,「我只是学得很快。」
威稜开玩笑地喷鼻息,我和他还来不及拌嘴,西蒙就开口了,「你要做什么作品?共感灯吗?」
「每个人都做灯。」威稜说。
我点头,「我想做不一样的东西,或许是传动器,但马内叫我也跟着做灯。」钟楼敲了四声钟响,我站起来,收起鲁特琴箱,准备去上课。
「你应该要告诉她。」西蒙说,「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让她知道。」
「目前为止,这招对你来说效果如何?」我说,想到连西蒙都擅自对我提出感情建议,我就不太高兴。「就统计数据来说,在你丰富的经验里,那招奏效的频率有多高?」
西蒙和我瞪着彼此时,威稜故意看往别处。后来我先把视线移开了,心里感到内疚。
「况且,也没什么好讲的。」我低语,「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现在我知道她待在哪里,那表示我去找时,就能找到她了。」
第六十四章 火中九瞬
隔天,我碰巧去了伊姆雷一趟,既然刚好到附近,我就顺便去了一趟橡桨旅店。
旅店老板没听过「戴娜」或「戴安」,不过有一个年轻可爱的深发女孩名叫「狄娜」,在那里订了一个房间。现在刚好不在,但是如果我想留张字条……我婉拒他的提议,心里因为知道戴娜待在哪里,以后比较容易找到她,而放心了许多。
不过,后续两天,我都没有机会在橡桨旅店里遇见戴娜。第三天,老板告诉我,戴娜半夜离开了,带走了全部的东西,却没付房钱。我又随机去了几家旅社,也找不到她的踪影,于是我走路回大学院,不知该担心还是该生气。
又过了三天,我跑了伊姆雷五趟都一无所获。狄欧克和史瑞普也都没听到她任何消息,狄欧克说她一向习惯那样突然地消失踪影,要找她就像呼唤猫一样没什么意义。我知道那是中肯的建议,但没有理会。
◇◇◇◇
我坐在基尔文的办公室里,毛发浓密又高大的基尔文把我的共感灯拿在大手上端详,我努力保持冷静。那是我当工艺师以来,第一件独立制作的作品。我铸造金属板,打磨镜片,在避免砷中毒的状况下成功加入发光体。最重要的是,我是用珥拉和复杂的符咒术把所有元件组合成携带式的共感灯。
如果基尔文认可这项作品,他会拿去销售,我可以抽取部分的货款当佣金。更重要的是,尽管我才初出茅庐,以后我就是独当一面的工艺师了。将来我会有更多的自由,制作自己的作品,在工艺馆里的等级也会大幅提升,向诠士阶级又迈进了一大步。最重要的是,我也财务自主了。
终于,他抬起头来,「颖士克沃思,这做得不错。」他说,「但不是采用典型的设计。」
我点头,「大师,我做了一些修改。如果你把它点亮,就会看到……」
基尔文发出小小的声音,像是觉得好笑的笑声,也像是烦躁的咕哝声。他把灯放在桌上,绕着办公室走,熄灭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亮着。「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共感灯在我的手中爆炸吗?」
我咽了一下口水,摇头说,「多少呢?」
「没有。」他严肃地说,「因为我一直都很小心,对握在手上的东西有绝对的把握。颖士克沃思,你要培养耐心。心中一瞬如同火中九瞬。」
我低头往下看,露出接受批评的模样。
基尔文伸手弄熄仅剩的那盏亮灯,让整个房间陷入近乎全暗的状态。过了一会儿,携带型共感灯亮起了特殊的红光,投射在一面墙上。光线很弱,比一只蜡烛的烛光还弱。
「开关是分段式的。」我连忙说,「其实比较像变阻器,而不是开关。」
基尔文点头,「这设计很巧妙,多数人制造这样的小灯时,不会特意用这样的设计。」那灯变亮了,然后又暗了下来,接着又亮了起来。「符咒术本身看起来很不错。」基尔文把灯放在桌上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