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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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洛惊慌地冲出屋子,屋子塌了。她跑下山来,刚要傍住一棵树休息。
“快走,快走!”群树狂舞着叫。
她莫名其妙地继续跑,想在一座茅屋下歇一会。
“快走,快走!”茅屋咆哮说。
她不能停脚,只要一停脚,她停脚的地方就猛烈地震动,怒吼着催她:“快走,快走!”☆
飞鸟也在喊,走兽也在喊,可怜的丽娜洛,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行动已不太方便了,但却不得不拼命地狂奔。
“天啊,我犯了什么罪呢?”
最后,她跑到海边,绝望地仰天号泣,呼求周彼得的救援,嗓子沙哑,已喊不出声音了。但有谁理会她呢?周彼得这时正在他的辉煌天宫里,向他的妻子赔罪,他早已忘掉他曾经爱过的这个小女人了。
“我帮助你!”突然,大海里传出声音。
“你是谁呀?”她瞪大眼睛问。
“我是海神蓝府秋,你放心,我不怕琼若。”
一条巨大的海豚游过来。
“爬上去,丽娜洛!”蓝府秋在大海里说。
她哭哭啼啼地爬到海豚背上,紧抓住脊鳍,离开这残忍的陆地。
海豚游到一个小岛旁边停下来。
“你可以住在这里,”蓝府秋说,“这小岛叫蜜罗斯。”
蜜罗斯是一个美丽的小岛,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它是昔加拉第群岛之一。可是在太古那个时代,它却被认为是孤立在大海中的一粒尘埃。岛上有吃不尽的果实和杀不完的羊群,百花一年四季开着,一座新落成的别墅位置在岛中央,丽娜洛大喜过望地住下来了,她深深地感谢她的救命恩人蓝府秋。
三个月后,她生下一个男孩。
丽娜洛为她的孩子命名为亚保罗。
全世界都为亚保罗的诞生而欢喜,太阳在山上跳舞,成千上万的天鹅围着小岛飞绕三匝,月亮低头轻轻吻着孩子细嫩的双颊。
亚保罗长得很快,海神蓝府秋是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可怜身世的,所以他送给亚保罗一对天马和一辆金车,使他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又送给他一张七弦琴,使他借着音乐,倾诉忧郁。
他更送给他一张银弓。
“儿啊,”当亚保罗年满二十岁,长得堂堂一表人才时,他的妈妈丽娜洛对他说,“去吧,儿啊,去到人间,为人类做点有益的事。我们母子虽然受尽欺凌,可是,我们没有恨,只有爱!”
亚保罗含泪拜别他那苦命的母亲,跨上天马拉的金车,凌空飞行,降落到人间。
二
这时,在豪华的天宫里。
天帝周彼得正坐在黄金宝殿上,满意地左右顾盼。
“主啊,”一个冒失的神灵问,“什么地方是世界的中心呢?”
周彼得怔住了。
“你问得有意义,”他假装有风度地说,“我要调查一下。”
周彼得勉强堆着笑,唤来两个侍卫,又挑选了两只飞得比暴风还要快的苍鹰。
“送一只鹰到极东地方,”他下命令给两个侍卫说,“再送一只鹰到极西地方,听我的号令,你们同时把它们放出。”
于是,两个侍卫分别向那荒凉的两个极端,摸索前进。两年的光景,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周彼得双手一拍,雷声隆隆,电光闪闪。
两只苍鹰同时被放出,一只往东飞,一只往西飞,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它们飞得更快的了,甚至比万万年后人类发明的火箭还要快,周彼得和他的群神坐在云端上观看。
砰的一声,两只苍鹰碰到一起,没有来得及惨叫,就坠到巴特拉斯大山,为它们的主子而牺牲了。
//
………
银弓之主(2)
………
“这就是世界的中心!”周彼得宣告说,昂然地在前呼后拥中回宫。
银弓之主亚保罗向巴特拉斯大山进发。
“我要到世界中心,”他说,“在那里成家立业,妈妈的仁慈光辉才能照耀四方。”
巴特拉斯大山是一座狰狞大山,数不尽的深谷隐藏在万丈深的山底,怪石嶙峋,阴风怒吼,居民们躲在石洞里苟延残喘,一片凄凉。
“你们为什么这么惶惶不安呢?”亚保罗惊奇地问。
居民们害怕地说,一条巨大的蟒蛇就盘踞在山脚下裂成两半的断崖里,它不但时常吞吃牛羊,而且时常伸出巨爪,把儿童甚至大人们抓进洞中大嚼。
“难道没有人能杀死它?”
“没有,”居民颓丧地回答说,“我们就要灭绝了。”
亚保罗霍的拔出银弓,居民拦住他,劝他切不可前去冒险,因为他们最英勇的青年都这样丧生了。但亚保罗不肯,他推开那群善良的居民,大踏着脚步,向那断崖走去。
蟒蛇像一座小山似的正蟠着酣睡,亚保罗的脚步把它惊醒,它睁开两只可怕的绿眼,张开大口,怪叫一声,直扑过来。
这一次,它认错了对手。
亚保罗的银箭像流星一样的射出,正贯穿它的脑髓,它痛苦地扭曲翻腾,一个小山峰被它的尾巴击成粉碎,山上的树木全被卷平。无奈的是,愤怒不能解决问题,惟我独尊的时代过去了,它终于死在断崖之下。
居民探头探脑地陆续跟上来,当他们看见蟒蛇的尸首和那鲜血染红了的山涧时,他们蜂拥地把亚保罗抬起,歌唱,跳舞,亲吻,快乐得不知道如何才好。
“你必须和我们住在一起,”大家叫,“作我们的领袖。”
接着,大家同心协力的,一座宫殿在蟒蛇被杀死的地方建立起来。居民们都迁到宫殿附近,并且筑了一道城墙。
亚保罗开始教他们耕种和渔猎,再教他们礼貌和娱乐。
三年后,巴特拉斯大山成了一个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永远地离开黑暗和悲愁。
“可是,”大家纷纷问,“我们这城叫什么名字呢?”
“叫‘海豚’吧,”亚保罗说,“我的妈妈就是海豚把她驮到海上去的呀。”
三
腾菲谷在海豚城之南。
美丽的少女岱翡妮住在那里。
她是一个奇异的姑娘,羞怯率真得像一头小鹿,肌肤跟雪一样的光鉴照人,远远近近的青年们,都疯狂似的追求她。而她,却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她大部分的光阴消磨在田野和林间,她喜欢的是在拉比亚斯河畔缓缓地散步,倾听着淙淙汩汩的水声,踏践着柔软的苇草和光滑的石子。她爱上这条河,她常常满腹心事地把双脚泡到水里,嗫喃地对着河流细语,仿佛河是有生命的亲人,能够分担她的秘密。
“你是河的女儿呀!”人们说。
“是的,”她听了后,高兴的承认说,“河啊,让我做你的女儿吧!”
河似乎微笑地应允了,柔和的水在她脚的四周激荡。
一天,长空如洗,万里无云,岱翡妮信步走着,穿过阴森森的树木,爬上山顶,在山顶上,她发现前面还有无数峰峦,而最高的一座,正兀立在不远的左侧,长满了各种花草,香气随着细风飘过来,沁人心肺。
“啊,多好呀,”她精神一振说,“那不是奥萨山吗?我要爬上它,看看大海!”
她向拉比亚斯河辞别。
“河爹爹呀,我要去爬奥萨山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岱翡妮开始向奥萨山攀登了,她翻过一个岭,又一个岭,翻过一个峰,又一个峰,最后,一个断崖呈现在眼前,在断崖底下的小小平原下,矗立着一座大城,一条瀑布在脚下奔泻,遍地都是可爱的鲜花野草,她有点疲倦了,就坐下来休息,心里暗暗思量,这是什么城呢?☆
忽然,从山巅传来清晰的乐声,那是七弦琴的乐声,一个宏亮的歌声跟着响起,那是男人的歌声呀。乐声是那么美,歌声是那么雄浑有力。她着迷了,忘记了疲倦,也忘记了爬山,只痴痴地听着。
蓦的,乐声和歌声一齐停止,一个漂亮的青年站在她的身旁。
“你是岱翡妮,”那青年说,“别人不会这么美!”
岱翡妮从梦中惊醒,少女的羞怯使她立脚不住,她扭头向腾菲谷奔回。
“岱翡妮!”那青年喊。
她跑得更快了,她有点喜欢这青年,但又感到害怕,她不敢停留脚步,因为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美丽的姑娘,”那青年在背后追着,哀求着,“让我再看你一面,死也甘愿的呀!”☆
她太惊慌了,惊慌得没有时间来思索,她只一味地跑,穿过草丛,钻过荆棘,跳过岩石,越过枯干,渐渐地,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香汗像雨似的淌下。
她已听到那青年的脚步声,他是越追越近了。
好容易,她望见了拉比亚斯河。
“河爹爹,”她伸出双臂呼喊说,“救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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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弓之主(3)
………
她加快速度,强打精神,终于攀上悬崖绝壁的河岸。
“岱翡妮!”那青年脸色苍白地叫,他怕她跳下去。
可是,岱翡妮已跳下去了,平静的河面上激起一股水柱。像思想一样的快,那青年也跳了下去。
五分钟后,他抱着湿淋淋的美人儿爬上对岸沙滩。
“你是干什么的呀?”岱翡妮哭说。
“我是亚保罗!”
“你怎么不早说呢!”岱翡妮破涕为笑地埋怨说。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四
他们的婚礼,在腾菲谷举行。
一年过去,他们生下一个男孩,起名叫亚拉比亚斯,纪念成全他们婚姻的她的河爹爹。
当孩子三岁的时候,亚保罗要回到他的故乡海豚城,探望一下他的臣民。
岱翡妮抱着孩子,送他到荒郊,虽然亚保罗说马上就要回来,可是眼前的离别,在潜意识上,岱翡妮仿佛感到就是永诀,她忍不住涔涔泪下。
“亲爱的,别伤心,”亚保罗安慰娇妻说,“我可以派一只乌鸦每天往返两地,报告你和孩子的消息,我们不是很快的就又见面了吗?”
那时候,世界上的乌鸦,身上都是一片雪白,羽毛发着柔和的亮光,而且都会说人类的言语,它们是万鸟之王,人类的密友。
可是,亚保罗最心爱的这只乌鸦,却是它那族类中最糟透了的一只,它不大喜欢说老实话,对任何事情,只看一个表面,就肯定地大下其结论,而且还能够马上编出一个很长的故事。
乌鸦的工作,最初做得不错,它每天早上,越过崇山,掠过森林,飞到海豚城。
“岱翡妮很快乐,孩子很健康!”它报告说。
亚保罗和岱翡妮虽远隔两地,但借着乌鸦的口,他们得以互报平安。
不过,乌鸦的老毛病终于犯了。
一天,它急急地飞到亚保罗那里。
“岱翡妮和一个男人亲嘴,那男人是亚……亚……亚……”
世界上常有一种人,无论参加什么筵什么会,都故意地来去匆匆,迟到早退,用以表示他不同凡品,亚保罗的这只乌鸦,就是这种人的始祖。它没有讲完“那男人是亚拉比亚斯”,就作要人状,慌慌张张地飞走了。
亚保罗几乎昏倒在地,妒火中烧,他立刻拿起银弓,踏上归程。
他激动得已经跟乌鸦一样的愚蠢了,也不和任何人商量一下,也不再进一步地打听详情,只低着头奔向腾菲谷。
现在,他望见了他曾经快乐的住过好几年的那个村庄,也望见了隐没在密叶葱翠的橄榄树林中他的房子的一角。
他心里忐忑地跳着,准备好弓箭,马上就可以找到他的情敌算账了。
他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奔跑,霎时间就看到一个一身全是白衣的人正穿过树林。直觉地,他判断,一定是奸夫在逃窜了。于是,他举起银弓,射出银箭!
一声凄惨的尖叫,那个白衣人栽倒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痛苦地来回打滚。亚保罗赶上去,他吃了一惊,中箭的竟是他的娇妻呀!原来,岱翡妮在楼上望见她的丈夫回来了,她兴奋得顾不得披上外套,仍穿着睡衣,就飞奔出来迎接。她要依偎到丈夫怀里,问他为什么不先教乌鸦告诉她?然后再倾诉别后的委屈和两地的相思。却料不到,她丈夫的银箭正射进她的心脏。
“夫主啊,”她已奄奄一息,但迷惑地呻吟说,“这是为什么呢?”
亚保罗的头上像响了一个巨雷,他发疯似的抱起他的娇妻,后悔,悲痛,他向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