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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读遍红楼-第25部分

小说: 读遍红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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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到这份材料后,真是“欣喜若狂”了。于是,奔走于京内各家大图书馆,希望查到原书,进而了解上引原文前后相关的内容,以作深入的探讨。但出乎我的意料,这样一本论及中国织造史的重要外文书,不仅偌大京华没有收藏,就连托海外明友奄询,结果也是渺无踪影。因为“红楼”怪事多,只好等待黄龙教授有朝一日出示原书或当年的摘记卡片,以证其不伪了。 

  从已经披露的一段外文译文看,曹家与西方传教士有密切往来,其间讲谈的内容亦当舍很广泛,如纵谈莎剧,娇子受责,都是可能有的事。但论者以此推测那受责之娇子即曹雪芹,而他所撰《红楼梦》又颇受“西风”影响云云,我倒以为猜测之意多于事实。翻开《红楼梦》,虽然可以找到不少“西洋”玩艺儿,阻那放事情节,神话来源,诗文引处,还是道地的“国货”。所以,“红学”与“莎学”、曹公与莎翁,尽可在世界文学史上双峰并立,不必在字里行间去寻那影响的“影儿”。 

  1983年4月18日 

一逗生百态 

  一逗生百态 

  ——是“逗”不是“斗” 

  《红楼梦》第1回有一段文字是写甄士隐梦醒之后抱女儿英莲到街上看“过会”的热闹。文云: 

  士隐见女儿越发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内,斗他顽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闹。 

  这是从一部经过专家“校订”过的“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中引来的原文。核查所用“庚辰”底本,原作“閗”即繁体“簟弊值乃鬃郑袢战约蚧岸贰薄K得鞯比招6┱呤切拇姹3帧霸病敝猓杂昧恕岸贰弊帧5附哟舜χ岸贰弊忠逊恰霸病薄!

  (1)簟㈤k、斗,皆与角力有关,“俗皆用簟ぁ!比纭岸放!薄ⅰ岸敷啊薄ⅰ岸芳ψ吖贰薄ⅰ敖准抖氛钡鹊取t‘,有“逗”解,则是用在“引也”、“透也”、“露也”。例如:邵亨贞《沁园春詠目》:“醉后看承,歌时簟甘倍茸巫纹邓颓椤!庇秩纭对分械摹抖旅巍分性疲骸澳憧茨腔ㄏ兴挠严喟崤‘起他那春心动。”此与梁武帝《藉田诗》中的“浥露逗光晓”和张榘《浪淘沙》中的“杏花疏雨逗清寒”两诗所用逗字意相近。 

  (2)簟蚧岸贰保蛔秩濉R皇橇看剩缫欢钒肷欢敲省岸贰保骶撸喝钦ぃ纭岸氛币焕啻实取!

  以原文“斗他顽耍”,意为“引惹、撩拔”。因此只能用“逗”字,而不能簟ⅣZ,也不能用“斗”。校订者本应采用理校法将“鬦”改为“逗”,但却改成了“斗”,造成了存真不成反失义。 

  校勘之学,校是第一,校是发现异处,而见学力之处则在“勘”字上。 

  2004年10月20日 

草书误认 

  草书误认 

  ——古籍中关于“六足龟”的记载 

  《红楼梦》第28回写顽劣异常的贾宝玉给林妹妹开了一副“药方”,那单子上写有一味药是“三百六十两六足龟〃。有人不知道世间还有一种“六足龟”,且“六”字与“不”字草书相近,故今抄本中变成了“不足龟”。又有人觉得“不足龟”不通,于是又把“不足”点到“三十六十两”之后,把那“龟”字点到下旬变成“龟大何首乌”了。其实“六足龟〃在中国古代文献中就有记载,不足为奇。笔者所见者列于后,以省读者翻检之劳。 

  (1)《山海经》卷四《东山经》记云: 

  ……又南三百八十里,曰葛山之首,无草木,澧水出焉,东流注入余泽,其中多珠鳖鱼,其状如胏,而有目,六足有珠,其味酸甘,食之无疠。 

  (2)《吕氏春秋》记云:“鱼之美者,洞庭之鳟,东海之鲕。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 

  (3)《明史·列传》第212页,明洪武帝四年(1371)记云:“四年,其(暹罗)王参烈昭昆遣使奉表,与宗俊等偕来,贡驯象、六足龟及方物”。又,明崇祯十六年(1643),“犹入贡……其贡物有……六足龟……” 

  (4)《清史稿…列传》第315,清康熙四年(1665),记云:“明年十一月,(暹罗)国王遣陪臣赉金叶表文,文曰:‘……御前方物……六足龟等;皇后前半之’。” 

  (5)王士稹《池北偶谈》卷二十记云:“暹罗国进贡,有六足龟十枚,比至京师,止存其三。其足前二后四,趺趾相连。予在主客时见之。” 

  贾府内用贡品有多处描写,而且都是来自暹罗国(今泰国古名)。例如,王熙风分赠“暹罗茶”给薛宝钗、林黛玉诸姊妹。又如,第53回乌进孝的租单上还写到了“暹罗猪”,说明当时来自暹罗的贡品并不鲜见。小说中写王熙凤的爷爷当年就是管理各国朝贡使节,为海关重要官员。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王家即管理海关,所以见到“六足龟”,并用来配药,当不会是一件难事了! 

  2004年7月20日 

怎么“驳老太太的回” 

  怎么“驳老太太的回” 

  ——“回”字当作“话”字 

  早期抄本发现之后,确实给研究者的版本研究、校订带来了不少方便,也引起了一些“专家”的格外重视。但是,我们都清楚现在传世的抄本大多是几经转抄,各本之间的异文又给校订带来了不少困难。有些异文能够找到版本的根据,但有些异文几乎一样,难辨真假,校订者多采用保“真”的办法,明知是错也不改,理由是无“版本”根据。我以为这实际上是在保“假”! 

  最近重读《红楼梦》第39回,李纨、宝钗诸人在一屋中闲聊,说起一些大小丫鬟们的长短。其中一段是李纨评论鸳鸯,文云: 

  李纨道:“大小都有个天地。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话,现在他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的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 

  然而在庚辰抄本及以庚辰抄本为底本校订本上,却出现了极不通的句子:“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他敢驳回。”下面本该是“穿的戴的”变成了“老太太穿戴的”。鸳鸯“驳回”的是“老太太的话”而不是“回”。错将“话”字当“回”是抄手之误,根据语境,前后文义完全可判断得出来孰对孰错,为什么要保留“回”字呢! 

  类似例子如第92回贾府被抄之后王熙凤说到家境时道: 

  我已经想了好些年了,像咱们这种人家,必得置办些不动摇的根基才好,……往后子孙遇见不得意的事,还是点儿底子,不到一败涂地。…… 

  这是经过校订之后普及本上的文字,显然最后两句大不通顺。“还是点儿底子”应该是“还是有点儿底子”;“不到一败涂地”应是“不致一败涂地”,这才是人话。 

  又如,第107回写贾母训贾政们的话,其中有道:“你们别打谅我是享得富贵受不得贫穷的人哪,不过这几年看看你们轰轰烈烈,我落得都不管……”,“看看”显然是“看着”,着与看也是因形近而讹。 

  最后是“旧话重提”。第74回写王善保家的来到怡红院后让晴雯打开箱子,“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啷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提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今天读到的校本上变成了毫无韵味的呆文。“豁啷一声”变成了“豁一声”;“两手提着底子朝天”变成了“两手捉着,底子朝天”。“捉”与“提”本是形而讹,应校改。至于“底子朝天”是“提着”的部位和方向,不能分开。“往地下尽情一倒”是将箱子翻扣下来,才有了“尽情一倒”。这段话也可以标点成:“两手提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中间不加逗点,使语气贯通。 

  校订、校对都是一件难事。倘在一般图书中出现类似的问题固然不好,但出现在《红楼梦》读本则有损曹雪芹与《红楼梦》的“光辉形象”!当然,本文(包括同类文章)的目的是希望把《红楼梦》的校订质量提高,给读者提供一部真正“保真”的读本! 

  任何批评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不可能是绝对真理! 

  2004年7月2日 

“梯己花”是什么“花”? 

  “梯己花”是什么“花”? 

  ——“花”为“茶”之误抄 

  《红楼梦》第41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是小说中的名篇,读《红楼梦》的人绝少会跳过这一章的。不过有时候也有让人扫兴的地方,例如小说中写道:“那妙玉便把宝钗和黛玉的衣襟一拉,二人随他出去,宝玉悄悄的随后跟了来。”每读到这段话,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觉得宝玉这个人实在是有点不知趣。人家女孩子之间的事,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搅和里面,让人烦不烦呢!尤其扎眼的“悄悄”两个字,情似贾环而不是宝玉了! 

  扫兴的原因还不止一端,接着文中写道:“宝玉便走了进来,笑道:‘偏你们吃梯己花呢’。”(见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第5次印刷版《红楼梦》第553页)我查了好几本《花经》、《花镜》一类的书,始终没有找到一种花的名字叫“梯己花”,后来又去查《茶经》一类的书,也没有一种茶名叫“梯己花”,深感自己的知识太浅陋。于是,我先找庚辰抄本来核对,那一页上写的是“梯己茶”而不是“梯己花”! 

  由茶变花,这不会是校订者的疏忽,而是校对因二字形近才将“花”当“茶”的。按理说,像《红楼梦》这样的“经典”著作,校对上应该是特别精心,以通常的“三校”定样还不够。以我粗读此本发现,类似的例子还可举出一些,大体上多是形近而讹。前不久,笔者出版了一本小书,写到“六朝志怪”,印出来一看变成了“元朝志怪”,差之千年,令我哭笑不得。看来,图书里的音近而讹和形近而讹己成了“校对”工作中的痼疾,实在应该引起出版、印刷部门的重视。过去我曾在一家出版社工作,那里有专设的校对科负责书稿的校对。许多优秀的校对不仅在中文方面有相当高的造诣,而且对多种外文也熟悉。他们在校对中能够挑出许多连作者都疏忽了的文字毛病,一一用铅笔勾出,让编辑、作者核对,避免了许多错误出现。现如今一些出版社不设校对部门了,有的找作者“自校”,有的是编辑或编辑的哥们儿们“承包”,都是没有校对经验的人来“校”,结果是“成本”降低了,那质量也跟着降低了。 

  书籍是物质的,但它负载的是精神产品,正确传达作者的“精神”非常重要,它即是对作者负责,也是对读者负责。因此,我非常希望出版部门能够保留“校对”这一行,而且特别需要培养出更多的优秀校对,而不是在版权页上写上个大名就算“负责”了! 

  2004年12月6日 

都因为头上长了“草” 

  都因为头上长了“草” 

  ——是“菜”不是“药” 

  清人龚炜著《巢林笔谈》续编卷下第185条“校字难”中说:“陈眉公极言校字之难,始不谓然。小有著述,已对过数次,付梓而误叠出,过来人语定不差。”我对龚炜的话颇有同感,过去也对书中“误”字觉得不可理解,甚至一见有错字的书就疑心是“盗版”书,弃而不读。时间久了,发现自己的书、友人签名赠送的书中错字并不比别人少,才慢慢醒悟过来:“无错不成书”。我如此说,绝非主张有“错”无过。只想说,“校字”确实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既贵心细尤贵眼明。今日倘能读到一本一字不错的书,实在是一种享受了。 

  古人是抄书,而且抄书人的水平又是各种各样,所以抄漏不成句、抄错难辨错的事,给今日读旧书(特别是抄本)的人确实带来了不少麻烦。个别文字既使是专家、权威都难以辨明,甚至几代人都不能解决,还要“存疑”,留给后世的智者继续追索下去。 

  《红楼梦》早期抄本情况更复杂,因为曹雪芹本人说过“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倘若“增删”一次抄错一次,那就有五种本子,再由这五种本子辗转传抄,那我们后世人见到的传抄可能就不止十几二十几种本子了。这其中除了作者亲自“增删”的,阅者、抄者“增删”的,鱼目混珠,有些文字究竟何是原作之字,实在难以辨清楚。例如,《红楼梦》第49回写了一道有名的“牛乳蒸羊羔”,先是说“头一样菜是牛乳蒸羊羔。”“贾母便说:‘这是我们有年纪的人的药,没见天日的东西,可惜你们小孩子们吃不得。’”这段文字,各家校订几乎都是照抄,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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