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桃花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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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衍继《上海屋檐下》之后又一次艺术的冒险:不是把时间、空间浓缩,而是着意地拉长、扩大,在五幕剧的有限容量内放下十年间的政治风云;从“九一八”事变前夕,到“八一三”上海战争,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到1942年春抗战转折关头;并且正面展现“东京——上海——香港——桂林”人生舞台与戏剧舞台的大转移。时间、空间跨度的扩大,表明了剧作家对开视野、表现大时代背景、“将抗战中各阶层人民的苦乐一一泼在纸上”的史诗性的追求。但他始终关注的,不是大的历史事件本身,而是社会历史大风暴所激起的人物情感的风暴,是受着历史发展的外在逻辑制约、影响的人物思想、情感=心理发展的内在逻辑。他所倾心的不仅是人物心理刻画的历史深度,而且还追求艺术表现的简洁、含蓄与准确。比如寿美子受辱的那场戏,表面上仅仅是不懂事的孩子之间司空见惯的争吵,却以无比粗野、也无比尖锐的形式触到了人物——特别是主人公俞实夫和他的日本籍夫人静子感情的痛处,拨动乐那根最敏感的、战幕揭开那一天起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的心理神经,那内心的震动是可以想见的,观众甚至可以听到、触到那心海的万顷波涛,但外在的表现却只有两个雕塑式的动作——“猛然地站起来”,又“颓然坐下来”:动作的线条如此简单明晰,又如此地富有表现力。然后是——“无言”,“依旧无言”,此时此刻,唯有“无言”才能表现一切,说明一切。
《法西斯细菌》一九四二年写于重庆。它真实地反映了日本军国主义的野蛮侵略给我国各阶层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故事描写一位潜心于细菌学研究的科学家俞实夫;在日本侵略军烧杀抢掠的残酷事实面前;终于从不问政治到走入反法西斯斗争行列的觉醒过程。
俞实夫刚开始的目标很理想化很高,想一心一意搞科学研究,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后来把目标转移到现实政治中,最终有所作为,消灭了法西斯细菌。目标适中就能成功,反之就会遭遇失败。光有理想是不行的,要一切从实际出发,找到适合自己的目标才是最高的目标。
第十二章 快乐的实现 第七十节 交自己喜欢而别人也喜欢自己的人
赵树理的成名作《小二黑结婚》是中国现代文学中著名的短篇小说之一。作品通过边区农村青年农民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主的故事,描写了农村中新生的进步力量同落后愚昧的迷信思想及封建反动势力之间的尖锐斗争,以主人公在新政权的支持下突破阻碍获得幸福婚烟显示出*政权的力量和新思想的胜利。小说在刻画人物形象上取得了较高的艺术成就。
抗日战争时期,*根据地刘家峧村的青年队长、杀敌英雄小二黑,与本村俊美聪慧的姑娘小芹相爱。但因违背了封建迷信思想严重的父母亲的意志,遭到了各自家长二诸葛和三仙姑的强烈反对。其时,担任村干部的流氓恶棍金旺,亦凭借手中职权,兴风作浪,罗列罪名,趁火打劫,对小二黑和小芹进行残酷*,几乎使这对恋人的爱情夭折。后由抗日*区政府区长出面支持,经过一番斗争,惩办了流氓恶棍金旺,教育了封建愚昧的落后群众,此时的二诸葛和三仙姑也表示支持儿女的婚事。至此,这对追求婚姻自主、向往美好生活的情侣,终于如愿以偿。
小二黑和小芹是解放区新时代农民的典范,他们‘敢于斗争,主要表现在他们掌握自己的命运’。譬如:坚决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大胆地自由恋爱。当二诸葛为儿子收留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作童养媳时,小二黑含糊地说;“您愿意养,你就养若,反正我不要”。当三仙姑要将小芹嫁给—个旧军官做续续时,小芹坚决反对,并明确表示说:“我不管,谁收了人家的东西,谁跟人去”。两人在斗争中,自由恋爱结婚,反对封建迷信。小二黑原先也跟他爹二诸葛学些算卦之类的事,后来在事实面前逐渐清醒,开始厌恶,反对父亲的迷信行为。小芹也对她母亲的弄神行为不予理睬,反对恶势力。当恶势力金旺、兴旺利用被窃取的职权设下圈套,斗争小二黑和小芹时,他们毫不示弱,敢于面对面地以理抗争,并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克服了自身的旧思想和旧道德,树立了新的思想道德,新的思想愿望,最后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交喜欢的人是件快乐的事,但快乐是双方的事,光一厢情愿不会使人快乐,只有自己喜欢别人也喜欢自己,这样双方才会快乐。
第十二章 快乐的实现 第七十一节 不怕表面强大的人
郭沫若的历史剧《王昭君》根据历史上汉代女子王昭君被选入宫,后又遣嫁匈奴的身世写成。但作者将王昭君的“命运的悲剧”改写成“性格的悲剧”。王昭君为了维护人格的尊严,敢于冒犯帝王淫威,自愿出嫁匈奴。
张天翼的短篇小说《华威先生》在1938年发表。国民党官吏华威整天忙碌于开会、演说、吃饭,企图操纵一切群众活动。其所作所为遭到人们的鄙视和抵制,最后,他不得不为此感到害怕。作品以夸张讽刺手法,刻画了一个自命不凡、刚愎自用的国民党官僚形象。
这篇小说写于抗日时期。当时前方战事紧张,而后方的华威先生,也在天天忙碌着为抗战做“贡献”──到各个组织开会、讲话,然而总是讲不了两句,就又赶到下一个会场去了。他是真的在关心抗战组织的发展吗?不,他不过是想把各个组织的权力抓到手罢了,强调“领导中心作用”的重要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小说巧妙地运用语言和动作描写,运用夸张和对比手法,辛辣地讽刺了当时的国民党顽固派。这部漫画小品式的中篇小说,是抗战前期著名的暴露国统区弊端的讽刺文学。华威先生这一带有某些类型化倾向的人物,因其攫取权力的狂热与无孔不入的流氓气质而具有了一定超时代的因素,因此至今有人读来仍然有所感慨。
华威先生实际上就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强大的人。下面我们欣赏一下原文:
转弯抹角算起来──他算是我的一个亲戚。我叫他“华威先生”。他觉得这种称呼不大好。
“嗳,你真是!”他说。“为什么一定要个‘先生’呢。你应当叫我‘威弟’。再不然叫‘阿威’。”
把这件事交涉过了之后,他立刻戴上了帽子:
“我们改日再谈好不好?我总想畅畅快快跟你谈一次──唉,可总是没有时间。今天刘主任起草了一个县长公余工作方案,硬叫我参加意见,叫我替他修改。三点钟又还有一个*。”
这里他摇摇头,没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声明他并不怕吃苦;在抗战时期大家都应当苦一点。不过──时间总要够支配呀。
“王委员又打了三个电报来,硬要请我到汉口去一趟。这里全省文化界抗敌总会又成立了,一切抗战工作都要领导起来才行。我怎么跑得开呢,我的天!”
于是匆匆忙忙跟我握了握手,跨上他的包车。
他永远挟着他的公文皮包。并且永远带着他那根老粗老粗的黑油油的手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他的结婚戒指。拿着雪茄的时候就叫这根无名指微微地弯着,而小指翘得高高的,构成一朵兰花的图样。
这个城市里的黄包车谁都不作兴跑,一脚一脚挺踏实地踱着,好像饭后千步似的。可是包车例外:叮当,叮当,叮当──一下子就抢到了前面。黄包车立刻就得往左边躲开,小推车马上打斜。担子很快地就让到路边。行人赶紧就避到两旁的店铺里去。
包车踏铃不断地响着。钢丝在闪着亮。还来不及看清楚──它就跑得老远老远的了,像闪电一样快。
而──据这里有几位抗战工作者的上层分子的统计──跑得顶快的是那位华威先生的包车。
他的时间很要紧。他说过──
“我恨不得取消晚上睡觉的制度。我还希望一天不止二十四小时。抗战工作实在太多了。”
接着掏出表来看一看,他那一脸丰满的肌肉立刻紧张了起来。眉毛皱着,嘴唇使劲撮着,好像他在把全身的精力都要收敛到脸上似的。他立刻就走:他要到难民救济会去开会。
照例──会场里的人全到齐了坐在那里等着他。他在门口下车的时候总得顺便把踏铃踏它一下:叮!
同志们彼此看着:唔,华威先生到会了。有几位透了一口气。有几位可就拉长了脸瞧着会场门口。有一位甚至于要准备决斗似的──抓着拳头瞪着眼。
华威先生的态度很庄严,用种从容的步子走进去,他先前那副忙劲儿好像被他自己的庄严态度消解掉了。他在门口稍为停了一会儿,让大家好把他看个清楚,仿佛要唤起同志们的一种信任心,仿佛要给同志们一种担保──什么困难的大事也都可以放下心来。他并且还点点头。他眼睛并不对着谁,只看着天花板。他是在对整个集体打招呼。
会场里很静。会议就要开始。有谁在那里翻着什么纸张,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拟声词,模拟细小的摩擦声音。〕的。
华威先生很客气地坐到一个冷角落里,离主席位子顶远的一角。他不大肯当主席。
“我不能当主席,”他拿着一支雪茄烟打手势。“工人抗战工作协会的指导部今天开常会。通俗文艺研究会的会议也是今天。伤兵工作团也要去的,等一下。你们知道我的时间不够支配:只容许我在这里讨论十分钟。我不能当主席。我想推举刘同志当主席。”
说了就在嘴角上闪起一丝微笑,轻轻地拍几下手板。
主席报告的时候,华威先生不断地在那里括洋火点他的烟。把表放在面前,时不时像计算什么似地看看它。
“我提议!”他大声说。“我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希望主席尽可能报告得简单一点。我希望主席能够在两分钟之内报告完。”
他括了两分钟洋火之后,猛地站了起来。对那正在哇啦哇啦的主席摆摆手:
“好了,好了。虽然主席没有报告完,我已经明白了。我现在还要赴别的会,让我先发表一点想见。”
停了一停。抽两口雪茄,扫了大家一眼。
“我的意见很简单,只有两点,”他舔舔嘴唇。“第一点,就是──每个工作人员不能够怠工。而是相反,要加紧工作。这一点不必多说,你们都是很努力的青年,你们都能热心工作。我很感谢你们。但是还有一点──你们时时刻刻不能忘记,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他又抽了两口烟,嘴里吐出来的可只有热气。这就又括了一根洋火。
“这第二点呢就是:青年工作人员要认定一个领导中心。你们只有在这一个领导中心的领导之下,抗战工作才能够展开。青年是努力的,是热心的,但是因为理解不够,工作经验不够,常常容易犯错误。要是上面没有一个领导中心,往往要弄得不可收拾。”
瞧瞧所有的脸色,他脸上的肌肉耸动了一下──表示一种微笑。他往下说:
“你们都是青年同志,所以我说得很坦白,很不客气。大家都要做抗战工作,没有什么客气可讲。我想你们诸位青年同志一定会接受我的意见。我很感激你们。好了,抱歉得很,我要先走一步。”
把帽子一戴,把皮包一挟,瞧着天花板点点头,挺着肚子走了出去。
到门口可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他把当主席的同志拽开,小声儿谈了几句。
“你们工作──有什么困难没有?”他问。
“我刚才的报告提到了这一点,我们……”
华威先生伸出个食指顶着主席的胸脯:
“唔,唔,唔。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谈这件事。以后──你们凡是想到的工作计划,你们可以到我家里去找我商量。”
坐在主席旁边那个长头发青年注意地看着他们,现在可忍不住插嘴了:
“星期三我们到华先生家里去过三次,华先生不在家……”
那位华先生冷冷地瞅他一眼,带着鼻音哼了一句──“唔,我有别的事,”又对主席低声说下去:
“要是我不在家,你们跟密司黄接头也可以。密司黄知道我的意见,她可以告诉你们。”
密司黄就是他的太太。他对第三者说起她来,总是这么称呼她的。
他交代过了这才真的走开。这就到了通俗文艺研究会的会场。他发现别人已经在那里开会,正有一个人在那里发表意见。他坐了下来,点着了雪茄,不高兴地拍了三下手板。
“主席!”他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