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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2004年第4期-第42部分

小说: 2004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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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长一时难以接受曾主任的指责,她用无辜的眼光看着警察。警察说,这可能有误会。按我们的工作程序,总是积极查找被害人亲人的。他身上没有电话——不然肯定没这些事;当时抢救的现场比较乱,他的穿着也像外地打工仔,颅骨破了,根本没醒来过——不然也好办;等人不行了,我们登报认尸体,也没有结果,所以就分析那些东西,会不会是偷来的。所以…… 
  你们就不能试打一个电话?小偷?!太荒唐了!我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一个电话就足够了!曾主任重重地拍了桌子,祝安的银行卡和小玉片在桌面轻轻跳了跳。 警察说,你干吗?!’ 老周说,胡闹嘛!一个人又不是一条狗。 曾主任说,既然在这,我们想向抢救医生问点当时情况。警察说,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当时的医生已经找不到了。 那人院记录呢? 他们也来调了,护士长拿眼睛看警察说,结果也找不到了。还好找到了这些,多少也是个定心的事。要不你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你丈夫去了哪里。护士长侧脸看和欢,你说是吧?和欢木然地盯着窗外一个点。 
  那肇事者在哪里?判了多少年?曾主任又说。 
  警察说,还在抓捕中。他逃逸了。 
  逃逸!那祝老师骨灰呢? 
  无名尸处理当然就没有骨灰。 
  都是屁话!曾主任说,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戴眼镜的!你说话注意点! 
  真他妈荒唐绝顶!天下还有这么混蛋的事,你还让我注意说话?! 
   
   十四 
   回程途中,老周用感慨的口气说,主任啊,你这人真的很仗义,简直比自己的事还急呢。 
  曾主任不知道老周是真心赞美还是贴切的马屁,反正听了直笑。曾主任说,的确太过分了。小和,你别怕,学校会支持你找他们讨说法的。我看恐怕要请个懂法律的来办。 
  告谁?医院还是警察?老周说。 
  我看都该告。看谁在草营人命!曾主任看着和欢,和欢一直漠然地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曾主任说,小和,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这事肯定有人要负责的,好好的一个人,三四年没下落,不可能谁都没责任。是吧? 
  和欢点了点头。这时,电话响了。曾主任听出是和欢包里的电话在响,看和欢仍然盯着窗外,似乎没听见,就动了她一下。和欢迟钝地看了他一眼,几乎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电话在响。 
  是那个蔫蔫的落榜生打来的。和师傅,我想问一下,你是跟我整个换班,还是让我只替你中班? 
  和欢说,我快进城了。我来了。车还放海洋之心吧。 
  那太好啦!晚上正好有场足球赛。好,我把车就停那。噢,和师傅,听说你丈夫有消息了?听说在外面开了大公司? 
  和欢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机。她的眼睛始终看着车外。电话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那个蔫蔫的落榜生醒来似地说,嘿,那回来再说吧。晚班就交还给你了。 
  一路无话。到市区的时候,曾主任说,你要去哪里?我们送送你吧。 
  和欢没有讲话。老周回头看了他身后座位的和欢一眼,又拿眼睛看曾主任。车子又跑了一段路,曾主任说,小和,是不是要接班了?我们直接送你到广场好吗?顺路。 
  和欢看着华灯初上的大街。远远的前方,更加繁华锦绣、星光灿烂的郑成功东西大街发出梦一样的光华,接近地面的夜色苍穹染得金红氤氲。曾主任以为和欢不会回答什么了,正在和老周交换困惑的眼神,和欢却开腔了,声音很轻:你要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你就要先问清楚他的名字;他也要问清我的名字——要和身份证上的一样——不然麻烦就大了—— 
  你说什么?小和? 
  到了。谢谢。 
  曾主任和老周目不转睛地看着和欢像梦影一样下了车,往海洋之心的郑成功东路天桥那走去。一辆白色的高大的洒水车就在凤凰树下。 
   
  十五 
   
  海洋之心广场放射出去的五条路中,郑成功东大街、郑成功南大街都是双向八车道的繁华大街,台湾东街也是六车道大街,它通过紫荆大道可以一直连到海天大桥。 
  下班的高峰期刚刚过去,但是,来来往往的车灯依然喧嚣,被洒水车喷洒过的路面,黑黢黢的成了水路泽国,把车灯的灯影拉得很长,让人想回家。看不到人影的汽车,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的样子,总是非常可爱的。郑成功东大街、郑成功南大街,再取水,然后洒水车上了台湾东街。就像在一个喷泉的中心,和欢在水中央突突突地行驶着,所到之处,汽车的灯光都映照出满地的莫名的忧伤。其实,不仅路人,还有汽车,尤其是私家车,看到那张着巨大水翼的行进洒水车,都有了畏缩和逃避的姿势。 
  并不喜欢使用音乐提示的和欢司机,忽然打开了音乐开关。她把音量开到了最大,车里车外,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甚至是洒水车水翼接触不到的绿化带边的人行道上,人们都听到了那个蔫蔫的落榜生最喜欢放的周杰伦的《简单爱》: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想带你骑单车,我想带你去看 
  棒球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这样的生活,你爱我,我爱你…… 
  想——简简单单一 
  爱—— 
  开关已经不能再开大了,但是,和欢突然把左边右边的洒水开关统统变成冲水开关,这原本是规避行人车辆、夜深人静才使用的冲击清洁方式,她突然全部打开了,而且冲水转速和车辆时速都打到了极限。 
  劈面激流中,车辆,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停下了。 
  劈面激流中,行人,几乎所有的行人都愣住了。 
  紫荆大道上,那辆有着女人图案的公交车,看到这辆飙行的洒水车,有人慌忙关窗,那个身首分离的美丽女模特儿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身姿。 
  洒水车和它猛烈地邂逅。 
  这个恐龙般的洒水车,在震耳般的《简单爱》提示音乐中,向着两边喷射着激烈的水箭,就像一只巨大的翼龙在夜色中几乎要离地飞翔。它挟持着两侧巨幅的水的翅膀,奔驰着横扫台湾东街、紫荆大道,一直冲向海天跨海大桥。 
  爱 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爱 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海天跨海大桥上,传来一连串紧急的汽车刹车声,汽车车灯在惊慌地互相交错;而那个水势磅礴的洒水车,终于像一只真正翼龙,它超越了大桥护栏,在音乐中,在海天之中腾起、飞翔。 
  想——简简单单一爱—— 
  想一简简单单一爱—— 
宝连这盏灯
丁伯刚 
   1 
   
   高考归来,光明一头扎在天井后面的睡房里,看看书,睡睡觉,练练毛笔字抠抠脚丫,半月一月不出大门一步。时值农忙,田野里远远近近的脚踏打谷机泼了命般哇哇吼叫,直叫得光明心慌意乱,胸闷气急。父亲带着两个弟弟天不亮下田,中午和天黑后再泥一身水一身摸进门,赤裸的脚板踏在地面咚咚直响。光明知道,搁在往年的暑假,他早已拿把镰刀,肩扛谷箩随父亲他们出门了。不过今年不行,今年他什么也不想干,什么地方也不愿去。前途未卜,光明只愿让自己成天成月在房里这么坐着。父亲母亲一般是不会过来干涉的。父亲母亲自小看得他重,一心盼他能认真读书,像前村后村不少年轻人那样,通过高考从泥巴田里走出去。光明不负众望,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读书成绩一直不错的。 
  这天半上午下过一场大雨,下雨时光明恰好睡着了,他并不清楚门前的场地上晒满刚刚打下的稻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父母和两个弟弟从田里赶回,头顶上又已经云开日出,不过场地上的稻谷基本给毁了。父亲母亲跌坐在泥地上直叹气,两个弟弟则手脚并用,摸鱼一般要把水沟里的稻谷摸回来一点。光明在父母面前站了好久,想做一句两句解释,继而又觉没必要。准备上前给两个弟弟帮忙,想想同样没必要。这时父亲开口了,父亲说,讲心里话光明,家中的大事不用你伸手,手头一点小事,这火烧眉毛救急的事,你也能忍心不伸手,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粮食让雨冲去? 
  此后几天,父母似乎下了决心,要动员光明从家里走出门,到邻居家玩玩,到同学家玩玩,到读书的学校会会老师,顺便打听一下高考成绩。父母说一个年轻人这么没日没夜关在家里是不行的,这么关下去,用不了多久闷也会把身子闷坏。父母反反复复说,说得光明一头火起,不由大喊一声:“你们晓得什么!” 
  “我们晓得什么?我们只晓得你没用,怕人,一天到晚像只缩头乌龟把自己在家躲着缩着!”父亲真正生气了,同样大喊一声。 
  父亲说得没错,光明是没用,是怕人。光明不敢出门见人,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觉万分奇怪。光明不只怕见外人,怕见村上的人,他甚至连父亲母亲也不愿见,一当着父母的面便有些手足无措。中午父亲在桌前吃饭,光明盛了一碗饭,也准备到桌上吃。没想他刚刚坐定,便觉察父亲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看他。过一会他看看父亲,发现父亲仍一动不动看他,就似他几时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父亲要看穿他的内心一样。光明手一抖,赶紧夹了几筷头菜,打算走开。 
  “这又到哪去?”父亲问。 
  “我有事。”光明不耐烦道。 
  母亲在旁边嘻嘻笑起来,“他总说他有事。” 
  在这个家庭,光明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芒刺在背了。按照往日的性格,光明是绝对忍受不了这些的。现在他把一切忍受下来,是因为在内心深处,光明还怀着一个暗暗的企盼,具体说,他在等待着这次高考的最后消息。假如有幸考取了,手上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光明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出家门,会会同学,见见老师,见见所有可以见到的人。 
  不过很遗憾,这年的高考成绩下来,光明没有被录取。光明离分数线还差下整整六分。光明两眼一黑,意识到他完了,看样子他真的走不出这道家门,要一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了。父母同意他回校补习。为了节省开支,增加收入,刚刚升入初中的大弟光荣不得不停学回家,帮着分担些家务。听到这个消息,光明一句话没说,他清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只是埋下头更加狠劲地读书做习题。可是第二年光明同样没有考取大学,奇怪的是那成绩不多不少,离分数线仍然差着六分。光明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接着再回学校补习。光明感觉自己就似钻在一个越来越狭窄的岩洞中,明明知道此路不通,可他已全然没有了回身的余地,不得不稀里糊涂朝前猛钻下去。 
  第三年的补习光明没有坚持到底,离高考还隔着三个月,光明卷了卷铺盖,用一根木扁担挑了,趁着月夜徒步走回家中。不知是负担过重,还是营养跟不上,大半年来光明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首先是夜盲症,每到傍晚,他的双眼就无法看清东西。后来发展到白天也无法视物,测验的卷子发下来,他一个字也不能看清,不得不请身旁的同学一题一题念出,他再对上答案。看了不少医生,吃下无数草药,视力是恢复一些,谁知这耳朵又发生问题,出现幻听。那也不知是来自哪里的一些声音,异常清晰,坚定不疑,有时是一个婴孩的格格笑声,有时又是两个男人在嘀嘀咕咕,可等你用心去听,又全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光明用劲摇晃脑袋。光明又借着洗澡的机会,将双耳浸到冷水里去。 
  出现在父母面前的光明已找不出多少光明的模样,脸皮透青,印堂发黑,目光呆滞,上下嘴唇不知怎么还有些浮肿。母亲不由自主呜咽有声。母亲一定想大哭一场,但是随之又极力忍住。母亲知道儿子已经承受不住她的哭声了。父亲和母亲表现出若无其事的神情,仍同早先那样由着儿子一个人躲进天井后的睡房,或翻书,或睡觉,或抠脚丫。父亲和母亲只在不动声色中做了些收捡,手边常见的某些家庭用具,比如菜刀、剪刀、麻绳及残剩的农药瓶之类,不再容易看到了,光明有时略一走动,哪怕爬爬楼梯上上厕所,身后什么地方似乎都有人不远不近跟着。 
  光明家所在的村庄老地名叫响水湾。响水湾又有上下之分,上响水湾人少,下响水湾人多,上响水湾穷,下响水湾相对来说比较富足,其中只有一人例外,只有小三例外。小三是远近一带出了名的浪荡汉,自小无父无母,家里穷得丁当响,快三十的年纪还没结上婚。小三也不着急,继续有一餐没一餐地鬼混着。隔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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