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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清史演义-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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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率六师,犁庭扫穴,以复我中夏,建立民国。”幕府则又为军中之约曰:“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问。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问。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以此布告天下,如律令。
  又有一阕兴汉军歌,尤觉得慷慨异常,小子备录于此,以供众览道:
  地发杀机,中原大陆蛟龙起,好男儿濯手整乾坤;拔剑斫断胡天云。复我皇汉,完我自由,家国两尊荣。乐利蒸蒸,世界大和平,中外禔福乐无垠。好男儿!撑起双肩肩此任!
  鄂军一起,清廷大震,立命陆军部及军谘府,派兵赴鄂,欲知谁胜谁负;请至下回表明。
  ……
  盛宣怀为亡清罪魁,实足为民国功臣。铁路国有之策不倡,则争路之风潮不起,鄂军即或起义,其成功与否,尚未可知,故谓盛为民国功臣可也。赵端诸人,皆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之流,清无此人,乌乎亡?民国无此人,乌乎兴?然则赵端诸人,其亦皆民国功臣耶?鄂军之起,实自天怒人怨致之。檄文一篇,说得淋漓酣鬯,足为吾华生色。而本回叙事,亦气势蓬勃,抑扬得当,是固皆好手笔也。
  
  第九十八回 革命军云兴应义举 摄政王庙誓布信条
  却说清廷闻武昌兵变,即派陆军两镇,令陆军大臣荫昌督率前往,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军队,均归节制调遣。一闻鄂耗,即派陆军大臣前往,势成孤注,可见清政府之卤莽。又令海军部加派兵轮,饬萨镇冰督驶战地,并饬程允和率长江水师,即日赴援。一面把瑞澂、张彪等革职,限他克日收复省城,带罪图功。种种谕旨,传到武昌。黎都督元洪,恰也不慌不忙,只分布军队,严守武汉,专待北军到来,一决雌雄。从容布置,便见老成。有弁目献计军政府,请拆京汉铁路若干段,阻止北军前来。黎都督道:“我军将要北上,如何拆这铁路?目前所虑,只患兵少,不敷防御,现拟暂编步兵四协,马队一标,炮队两标,工辎队各一营,军乐队一营,权救眉急。”于是出示招兵,不到三日,已有二万人入伍,遂令各队长日夕操练,预备对垒。复出一翦发命令,无论军民人等,一律翦辫,把前清时候的猪尾巴,统行革去。翦辫是第一快事。当下择定八月二十五日祭旗,立红黄蓝白黑五色旗为标帜,届期天气晴明,黎都督率同义师,诚诚恳恳的祷了天地,读过祝文,然后散祭。大家饮了同心酒,很有直捣黄龙的气势。
  是日闻北军统带马继增,已率第二十二标抵汉口,驻扎江岸。清陆军大臣荫昌,亦出驻信阳州,海军提督萨镇冰,复率舰队到汉,在江心下椗。双方战势,渐渐逼紧。黎都督先探听汉口领事团,知已与清水陆军,签定条约,不准毁伤租界。租界本在水口一带,水口挡住,里面自可无虞,清水师已同退去一般。黎都督就专注陆战,于二十六日发步兵一标,赴刘家庙,布列车站附近。是时张彪军尚在此驻扎,鄂军放了一排枪,张军前列,伤了数十人,随即退去。鄂军也不追赶,收队回营。
  次日,鄂军复分队出发,重至刘家庙接仗,那边仍来了张彪残兵,与河南援军会合,共约一镇,载以火车。鄂军队里的督战员,是军事参谋官胡汉民,令军队蛇行前进,将要接近,见河南军猛扑过来,气势甚锐,汉民复下一密令,令军队闪开两旁,从后面突开一炮,击中河南兵所坐的火车头,车身骤裂。河南兵下车过来,鄂军再开连珠炮,相续不绝,慌似千雷万霆,震得天地都响。两下相持了数点钟,河南兵伤了不少,方哗然退走,避入火车,开机驰去。一刹那间,又复驰了转来,不意扑塌一声,车竟翻倒,鄂军乘机猛击,且从旁抄出一支奇兵,把河南兵杀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看官!这河南兵去而复回,明明是出人不意,攻人无备的意思,如何中途竟致覆车呢?原来河南兵初次退走,有许多铁路工人在旁,倡议毁路,以免清军复来。当时一齐动手,把铁轨移开十数丈。河南兵未曾防备,偏着了道儿,越弄越败,懊悔不迭。这便是倒灶的影子。至傍晚两军复战,清军在平地,鄂军在山上。彼此轰击,江心中的战舰,助清陆军,开炮遥击,约有二小时,鄂军队中发出一炮,正中江元炮船,船身受伤,失战斗力,遂驶去。各舰亦陆续退出,直至三十里外。翌日再战,各舰竟遁回九江去了。清水师虽是无用,亦不至怯敌若此,大约是不愿接仗之故。
  至第三次开战,鄂军复夺得清营一座,内有火药六车,快枪千支,子弹数十箱,白米二千包,银洋十四箱,以及军用器物等,都由鄂军搬回。第四次开战,鄂军复胜,从头道桥杀到三道桥,得着机关炮一尊。第五次开战,鄂军用节节进攻法,从三道桥攻进滠口。清军比鄂军,虽多数倍,怎奈人人解体,全不耐战,一大半弃甲而逃,一小半投械而降。陆军大臣督兵而来,恰如此倒脸,真是气数。
  自经过五次战仗,鄂军捷电,遍达全国,黄州府,武昌县,淝阳州,宜昌府,沙市,新堤,次第响应,竖满白旗。到了八月三十日,湖南民军起义,逐去巡抚余诚格,杀毙统领黄忠浩,推焦达峰为都督,陈作新为副都督,只焦达峰是洪江会头目,冒托革命党人,当时被他混过,后来调查明白,民心未免不服,暂时得过且过,徐作计较。同日,陕西省亦举旗起义,发难的头目,系第一协参谋官,兼二标一营管带张凤翽,及三营管带张益谦,两人统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生,一呼百应,攻进抚署。巡抚钱能训,举枪自击,扑倒地下。两管带攻入后,见钱抚尚在呻吟,倒不去难为他,反令手下扶入高等学堂,唤西医疗治。其余各官,逃的逃,避的避,只将军文瑞,投井自尽,全城粗定,正副两统领,自然推举两张了。
  余诚格自湖南出走,直至江西,会晤赣抚冯汝骙,备述湖南情形,且叙且泣。冯抚虽强词劝慰,心中恰非常焦灼,俟诚格别后,劳思苦想,才得一策,一面令布政使筹集库款,倍给陆军薪饷,一面命巡警道饬役稽查,旦夕不怠,城内总算粗安。偏偏标统马毓宝,举义九江,逐去道员保恒,及九江府朴良。九江系全赣要口,要口一失,省城也随在可虞,不过稍缓时日便了。铜山西奔,洛钟东应。
  此时各省警报,纷达清廷,摄政王载澧,惊愕万状,忙召集内阁总理老庆,协理徐世昌,及王大臣会议。一班老少年,齐集一廷,你瞧我,我瞧你,面面相觑,急得摄政王手足冰冷,几乎垂下泪来。老庆睹此情形,不能一言不发,遂保荐一位在籍的大员,说他定可平乱。看官!你道是何人?乃系前任外务部尚书袁世凯。摄政王嘿然不答。老庆道:“不用袁世凯,大清休了。”用了袁世凯,大清尚保得住么?摄政王无奈下谕,着袁世凯补授湖广总督。又有一大臣道:“此次革党起事,全由盛宣怀一人激变,他要收川路为国有,以致川民争路,革党乘机起衅,为今日计,非严谴盛宣怀不可。”于是盛大臣亦奉旨革职。过了两三天,袁世凯自项城复电,不肯出山。内阁总理老庆,又请摄政王重用老袁,授他为钦差大臣,所有赴援的海陆各军,并长江水师,统归节制。又命冯国璋总统第一军,段祺瑞总统第二军,均归袁世凯调遣。袁世凯仍电奏足疾未愈。乐得摆些架子。摄政王料他纪念前嫌,不欲再召。忽由广州来电,将军凤山,被革命党人炸死。凤山在满人中,颇称知兵,清廷方命任广州将军,乘轮南下,既抵码头,登岸进城。到仓前街,一声奇响,震坍墙垣,巧巧压在凤山轿上,连人带轿,捣得粉碎。临时只有一党人毙命,闻他叫作陈军雄,余皆遁去。摄政王闻知此信,安得不惊?没奈何依了老庆计策,令陆军大臣荫昌,亲至项城,敦请袁世凯出山。那时这位雄心勃勃的袁公,才有意出来。时机已至。荫昌见他应允,欣然告别,返至信阳州,趁着得意的时候,竟想出一条好计,密令在湖北军队,打仗时先挂白旗,假作投降,待民军近前,陡起轰击,便可获胜。湖北带兵官,依计而行,果然鄂军不知真伪,被他打死了数百人,败回汉口,把刘家庙大智门车站各地,尽行弃去。荫昌闻这捷音,乐不可支,忙电奏京都,说民军如何溃败,官军如何得胜,并有可以进夺武汉等语。摄政王稍稍安心。
  嗣闻瑞澂、张彪,都逃得不知去向,遂下令严拿治罪。其实鸿飞冥冥,弋人何篡,摄政王也无可奈何。默思川湖各地,必须用老成主持,或可平乱,来不及了。遂命岑春煊督四川,魏光涛督两湖。岑、魏都是历练有识的人,料知大局不可收拾,统上表辞职。那时只有催促这位老袁,迅速赴敌。老袁至此,始从彰德里第动身,渡过黄河,到了信阳州,与荫昌相会。荫昌将兵符印信,交代明白,匆匆回京复命。卸去肩子了。
  这位袁老先生,确是有点威望,才接钦差大臣印信,在湖北的清军,已是踊跃得很,磨拳擦掌,专持厮杀。总统第一军的冯国璋,又由京南下,击退民军,纵火焚烧汉口华界,接连数日,烟尘蔽天,可怜华界居民,或搬或逃,稍迟一步,就焦头烂额。更可恨这清军仗着一胜,便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见有姿色的妇女,多被他拖曳而去,有轮奸致死的,有强逼不从,用刀戳毙的。就是搬徙的百姓,稍有财产,亦都被他抢散。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忽有鄂军敢死队数百人,上前拦截,清军视若无睹,慢腾腾的对仗。不意敢死队突起奋击,如生龙活虎一般,吓得清军个个倒退。还有后面的鄂军,见敢死队已经得势,一拥而前,逢人便杀,清军逃得快的,还保住头颅,略一迟缓,便已中枪倒毙。这场恶战,杀死清军三千五百多名,在汉口华界的清军,几乎扫荡一空。有在街头倒毙的兵,腰中还缠着金银洋钱,哪里晓得恶贯满盈,黄金难买性命,扑通一枪,都伏维尚飨了。可为贪利者作一棒喝。
  清军还想报复,不意袁钦差命令到来,竟禁止他非法胡行,此后不奉号令,不准出发。各军队也莫名其妙,只好依令而行。原来袁世凯奉命出山,胸中早有成竹,他想现今革命军,且万万杀不完的,死一起又有一起,我如今不若改剿为抚,易战为和。只议抚议和的开手,也须提出几条约款,方可与议。当下先上奏折,大旨是开国会,改宪法,并罢斥皇族内阁等件,请朝廷立即施行。摄政王览了此奏,又不觉狐疑起来。正顾虑间,山西省又闻独立,巡抚陆锺琦死难。陆锺琦系由江南藩司升任,到任不过数月,因陕西已归革命军,恐他来袭边境,遂派新军往守潼关。新军初意不愿,故设种种要求,有心激变。陆抚恰一一答应,新军出城而去。次日偏又回来,闯进抚署,迫陆抚独立。陆抚说了一个不字,那新军已举枪相向,待陆抚说到第二个不字,枪弹立发,适中陆胸。陆子亮臣,系翰苑出身,曾游学外洋,至是适来省父,劝父姑从圆融,谁意祸机猝发,到署仅隔宿,竟见乃父丧躯。父子恩深,如何忍耐,即取出手枪还击。此时的革命军,还管着什么余地,顺我生,逆我死,众枪齐发,又将亮臣击毙。陆抚父子殉难,虽是尽忠一姓,心迹尚属可原,故文字间独无贬笔。再拥进内署,把陆抚眷属,复枪毙了好几人。抚署已毁,转至藩臬两署,拥藩司王庆平、提法使李盛铎至谘议局,迫他独立。两司不从,被禁密室,另推协统阎锡山为都督。锡山受任后,婉劝李盛铎出任民政,盛铎乃允。只王庆平执意如故,由锡山释放使归。
  山西省的警信方来,江西省的耗音又至。江西自九江兵变后,省城戒严,勉强维持了几天。绅商学各界,组织保安会,将章程呈报抚署,请冯汝骙做发起人,冯抚倒也承认。嗣军界亦入保安会,请冯抚即举义旗,冯抚不允,于是各军队夜焚抚署,霎时间火光烛天,冯抚自署后逃出,匿入民房。藩司以下,亦皆走避。革命军出示安民,方拟公举统领,适马毓宝自九江驰至,由各界欢迎入城,当于教育会开会,以高等学堂为军政府,仍举冯汝骙为都督。汝骙闻这消息,料军民都无恶意,遂出来固辞,乃改举协统吴介璋任都督,刘起凤任民政长,汝骙交出印信,挈眷归去。马毓宝亦返九江。江西独立,最称安稳。
  这时候的云南省,也由协统蔡锷倡义,与江西省同日独立。云南边隅,次第为英法所占,是年英兵复占踞片马,滇民力争不得,未免怨恨政府,兼以各省独立,军界跃跃欲试,遂由协统蔡锷开会,召集将弁,同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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