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特种生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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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战友受不了了,并不是体能跟不上,而是忍不住这样的羞辱,自己扯了旗,退出了。
教官把我们集合起来,对我们大声地宣布:“今天,有6个人渣退出了,还有哪个想退出的就站出来。你们放心,我不会整死你们,整死你们对我也不好,还要费力挖坑埋尸首。我就整得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的事情我最在行,也最乐意做。你们还有谁要退出的?站出来!”
听到教官这么一说,有3个战友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脚刚踏出队列,教官就看到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宣布:“好!又有3个,本周退出9个了!还有谁?马上派车送你们走。我看着你们这些人渣狗屎就烦,早走了我早安心。刘少钟,派车!”一个助教回答:“是,立刻派车送走人渣!”
这叫什么话?我心中怒火起了:“妈的!老子就在这里住下了,能让你烦一天绝不会少烦你一秒!操你奶奶的黄世龙!”
第二周,开始基本单兵动作训练。200多米的训练场,先跑过平衡木,然后翻过矮墙、高墙,从铁丝网下面爬过,爬绳网,顺绳子爬下来……虽然这跟我们在野战部队的训练场几乎一样,不过经过一个星期的摧残,我们已经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教官在我们耳边吼,还拿着个高音喇叭,好像我们都是聋子,生怕我们听不到他那讨厌的声音。休息也不固定,完全要看“黄世仁”的心情。几个助教在几个重要的地方大声地提醒我们注意事项和动作要领。我们就这么爬啊、跑啊,完全变成了机械运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早点做好了就不用被挨教官骂了,还可以多休息几分钟!爬铁丝网的时候,40厘米高的铁丝网要从下面爬过去,我们都几乎都像一张纸贴着地面了,可爬行的时候本能地想抬头看路,但是头盔很容易挂到铁丝网。教官一看我们抬头,用根竹竿当当的敲我们的头盔:“妈的,低头!低头!你想被一枪打死啊!快点!给我朝前滚快点!”这么一来,只能低着头拼命地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前方一小段路。铁丝网下都是泥水,经常我们喘气的时候把泥水给吸到嘴里,一口的臭泥,被呛得直咳嗽,而且溅起的泥水模糊了眼睛,只能靠着感觉朝前爬。最后身上除了眼白能看出是白的外,都是泥,连耳朵眼里都塞满了!教官还嫌不够,用竹竿在上面砰砰地敲铁丝网,铁丝网一上一下地晃动,如果不找准规律,肯定会被挂住。教官说这是训练我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使全部的感官都处于紧张兴奋的状态。一次,我爬铁丝网的时候不小心被挂住了,衣服被挂了个大洞,教官在我耳朵边用高音喇叭在我耳朵旁边大吼:“你他妈的怎么爬的?朝前!快滚!”这一周,我们还增加了几个项目: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引体向上,100个仰卧起坐,100个高抬腿跳,100个举枪跳蹲!这是今后每天的必修课,无论训练强度多么大,每天必须完成!
这周,又有几个受不了教官的责骂,自己扯旗了!
连续的几周都是体能训练,慢慢地也习惯了教官的咒骂,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身体也壮实了很多。这几周还不错,至少伙食供给还不错。我发觉我成了一个饭桶,部队里4两1个的馒头我可以一口气吃5个!再加上粥和咸菜,一顿饭还可以吃掉6两米饭和一大堆菜。肉就更不用说了,有多少我都照单全收,连滴菜汁都不会留下。味道不味道就不管了,只要能塞饱肚子就行了。
有一天,教官看到我们班有个战友阿嘎蹲厕所时间太长——说实在的,我们只有上厕所的那段时间才能好好休息一下,连睡觉都得支着耳朵听哨子声。阿嘎已经在厕所里睡着了,于是教官就罚我们班掏粪坑。我们就这么用勺子和水桶,一勺勺地掏起来。教官要求连只蛆都不能剩下,整个粪坑要清理得放水就直接可以喝,而且还把掏出的大粪全部铺到训练场边。教官倒是聪明,带了个防毒面具,拿着根棍子站在我们身后监督,看谁动作慢就给一棍子。我们动作一快,溅得自己满身都是,教官说我们都是饭桶,连拉的屎都那么臭,防毒面具都挡不住。阿嘎顶了一句:“难道你拉的屎是香的?”教官二话没说,一脚就把阿嘎踹进了粪坑里!
阿嘎挣扎着爬起来,哭喊着:“你他妈的黄世龙,老子跟你拼了!老子不干了!”把勺子朝黄世龙甩了过去,教官转身让过勺子,一阵棍法又把阿嘎打下了粪坑,然后命令到:“你们几个,给我按着他,让他吃屎!”我们那时侯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战友被这样对待,只能徒劳地哀求着:“教官,教官,饶了我们吧。”教官“哼”了一声,用手弹了一下沾在衣服上的屎尿,说:“都给我掏干净了!”他回去换衣服去了,我们把阿嘎拉出来,阿嘎只知道哭,浑身都是大粪,我们也不知道臭,帮他把衣服清理了一下,继续含着眼泪掏大粪,把大粪铺到训练场的一角。掏完大粪,阿嘎自己就跑到黑板边把旗给扯了,然后坐在黑板边,只是拼命地哭,拼命地哭!我们怎么拉都拉不动他。
大粪在阳光的暴晒下散发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飘散得整个训练场都是。更可恶的是吃晚饭时教官把我们集合起来,集体端着饭菜围着这堆大粪吃饭!我已经根本不在乎什么尊严和人格了,只要能吃饱就行,许多战友吃不了两口就吐,我是拼命地忍着,坚决不吐。如果肚子空空,怎么能撑得过体能训练?
还有一次,刚吃饭,没吃两口紧急集合哨声响起,我们扔下饭菜就冲出去,在门口,教官大声说:“吃不了不许浪费,全部倒到垃圾桶里。”我们又杀回来,稀里哗啦地把饭菜倒到了大桶里,里面都是些潲水,还漂浮着死苍蝇。等我们跑完15公里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到了后背,只是焦急地盼望着开饭,谁知道教官说:“今天的饭都在这桶里了,想吃就自己去拿。”当时我们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一群人围着潲水桶争抢着,抓起来就吃。一些战友吃着吃着就吐了,连苦胆都吐了出来。而我,拼命不去想这个食物怎么样,而是恶狠狠地想:“妈的!黄世龙,这是你的肉,这是你的心,老子全把你个狗娘养的吞到肚子里!”
吃完“晚饭”,宪兵给我们送来肠胃消炎药,免得我们拉肚子。兔子恨恨地说:“猫哭耗子假慈悲,发什么药!发药怎么让我们吃那些东西?”然后把药片甩到地上。宪兵笑了笑,对他说:“小兄弟,这个是锻炼你们吃异食的习惯,想做特种兵,不可能每天有好酒好饭招待你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又多发了一份给兔子,我劝兔子说:“兔子,吃吧,不是毒药,吃了总比没吃好。”
晚上的时候,厕所还是人满为患,很多已经拉到了脱水!还好我是“硫酸胃”,什么东西吃下去都消化得干干净净,吃了药后倒没拉肚子。现在回想起,感觉非洲难民都没我们可怜。不过,那时侯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想着把肚子填饱。
所谓的锻炼我们吃异食的习惯,进行了一周。这些天里,教官每天把我们赶到个臭水塘里,举着枪,反复蹲下、站起。水塘的水刚刚没过胸口,一蹲下就没过头了,满头满身的恶臭。“黄世仁”站得远远的,大声地吼我们:“把枪举高点,举高!枪是你们的第二生命,把枪保护好,谁的枪沾水了晚上别睡觉!”
奶奶的!还什么第二生命!老子的命都被你整得只剩半条了!
总算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教官叫训练停止,开饭。我们刚要爬回岸边,教官可恶的声音又响了:“在下面吃,谁让你们上来了?”午饭是馒头,宪兵在岸边把馒头递下来,我们一个一个传到队伍后面。我偏偏那么倒霉站在倒数第二个,白馒头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块碳那么黑了,我和排最后的十二你看我,我看你,哭笑不得,这还叫馒头?
十二爱开玩笑的天性又暴露出来了:“叶子,我跟你换1个吧,好像你的白一点!”我说:“换给你也变成黑馒头了。”十二说:“是哦,怎么才能吃到白馒头这是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说:“下次我们排前面,就有白馒头吃了!”我点点头:“对,下次排前面。”现在想起来,那时侯我们怎么那么无聊,智商怎么会那么低?为个馒头还要讨论了那么久,最后得出个结论是排在前面才有白馒头吃!
第一章 训练营(炼狱)5
第九周,几个宪兵在用背包装沙子,然后一个个背包过磅,我们看着,心想:“天啊!又是来什么新花样整我们啊。”一个宪兵看到我们在看他们称沙子,笑眯眯地对我们说:“今天晚上吃多点,明天你们有活干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排好队,早饭都没吃,我们被宪兵用车拉到离营地很远的地方。现在,我们还剩下大约200来人,和我同宿舍的阿嘎和响马,还有小狗都已经被教官踢出去或者自己扯了旗,另外又把其他宿舍的调了几个过来。说真的,每天都训练,我们除了自己宿舍的人,其他的几乎不认识,教官也不认识,每次问话前都要报自己的编号。这次,分过来的是老马、大鱼和洋洋。宪兵把我们赶下车,然后把背包给我们,对我们说:“背包加枪,全部负重有37公斤多,看谁能中彩,有几个背包是加了料的。这里离营地有50公里,自己跑回去吧,给你们12个小时到!顺着路跑就行了,早到早吃饭,晚到就饿着吧!”然后,把车开走了。
妈呀!50公里,12个小时,37公斤负重!我们什么都没想,拔腿就跑。路上有宪兵和助教大声提醒我们动作要领,上山的时候,让我们弯下腰,尽量地把负重压到胯上,减轻腰部和肩部的负担,下山的时候放低重心,免得一个筋斗翻下坡。教官骑着他的破摩托车,骂骂咧咧,拿着根鞭子动不动就抽一下,小龙跟在后边狗仗人势冲我们“汪汪”乱叫。
跑了没几公里,我们已经拉成了稀稀拉拉的一长串,个个累得跟狗喘一样。不过,我还是坚定地朝前、朝前。跑了一天,我已经看到了营地了,不过腿已经软了,身上的负重像山一样压在我的肩膀上,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喉咙像堵了块布,空气怎么都不够用。路上,有一个战友已经跑不动了,趴在地上号啕大哭。两个战友扯着他跑了一段,也不行了,三个人就这么在路上大声哭。现在想起来,这是我听到最凄凉、最让人伤心的男子汉的哭声。
宪兵和助教大声地叫:“跑!跑!跑!快点,快!往前跑!”
教官时不时赶过来一顿骂,一顿鞭子!
我也已经快虚脱了,脚软棉棉的,像踩在棉花上,眼前老是有星星晃动。我咬紧牙,对自己说:“坚持,坚持!就要到了,没多远就到了!”
我一步一步地向前挪。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现在,我只知道,快点到达终点!离营地还有五六百米的地方是个下坡,我摔倒了。教官给了我一鞭子:“滚起来,人渣!你妈的就这鸟样!滚起来!给我快点朝前滚!”
我爬起来,没跑多远,又摔倒了,整个人朝前扑倒,已经连本能的支撑动作都做不到位了。我的膝盖摔伤了,我想,我坚持不住了。离营地只有200多米了,我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脚已经软得支撑不起我。这时候,一个助教对我大声说:“起来,快起来,目标就在前面!快,你能做到!相信自己!起来,快起来!”
这是我进训练营到现在为止,听到的第一句鼓励的话。我好像又有了力气,爬了起来,用枪托支撑着,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小龙跟着我的后面,汪汪地朝我吼。我脑子里已经快空白了,心里念叨着说:“小龙,你咬死我我也跑不动了。你最好把我咬死了,我也不用受这个罪了。”
教官这时候不知道从哪找了根木棍,照着我的脚一棍,我又倒下了,爬起来,又一棍。教官什么都没说,我爬起来就把我打倒。我的膝盖很痛,双脚已经支撑不起身体。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分不清脸上哪是泪,哪是汗。我想放弃,觉得好孤独……
可是,营地就在眼前,而我从小就性格倔强,我想:哪怕我爬都要爬到终点,哪怕我被踢出去,也要体体面面地走。就这样,我就爬,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完了最后的200米。
我的脚现在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一个宪兵跑过来帮我揉揉大腿和脚,测量我的脉搏和心跳。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躺在地上,眼睛空洞地对着夕阳,任宪兵摆布。宪兵给我喝水,我一见到水壶,抢过来就“咕咚咕咚”大口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