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演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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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练以为他还没从戏里出来,也不以为意。忽然听到副导演叫他。
“冼导,你看这段……”
冼练好像早就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到回放的显示屏前只看了一眼,说:“删掉吧。”
“唉?表情这么好啊……”
画面上是舒旷的正面镜头。原本这段分镜脚本是不该有他正脸出现的,但是副导演看过之后,觉得效果出乎意料地好。舒旷的杀气可以衬托出主角秦啸的敌人是多么凶残,把观众的心提起来。
“没化妆,破绽太大,不能用。”
冼练很坚决。
在这一段打戏里,主角秦啸的对手是刚刚从斗下出来的盗墓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灰扑扑有点脏的。而舒旷作为背面出镜的龙套,脸上当然不会有特别的处理,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又长得好,太不像个小打手了。
“有喧宾夺主的感觉。”冼练下了结论。
虽然坚决删掉这段正脸戏,不过不妨碍冼练注意到这个出演的小替身。
明明不需要上镜头,却配合地做出相应的表情,而且表演十分有说服力,这个替身相当用心。他多看了舒旷几眼,把他的相貌记下。
当然,冼练不像林国祥那么热心。
在片场有亮眼表现的人,冼练看过不少;有的最终功成名就,有的也不过昙花一现。他没有一个个提携的打算。只不过将来,如果这些人能有幸走到他面前,成为剧组的一员,他会适时帮一把手。
这个小插曲在冼练这里,就算结束了。
不过对沈携来说,却只是开始。
冼练那句“喧宾夺主”,他听到了;好像是一槌子把警钟给敲响了。
舒旷功夫上很有一手,最后那一拳看似毫无留力,但实际上一触即收;沈携没感到半分不适。他心中的讶异差点表现出来,要不是这段剧本他反复揣摩吃透,将连串动作表情都做得熟练,本能地将自己痛苦倒地的样子表演出来,那么这一条就要毁了。
原来舒旷只是在尽自己身为演员的本份,没有报仇的意思。但这不是沈携直到结束后还回不神来的原因。
舒旷做好了本职工作,反观自己呢?居然被他的表演抓住了。那时候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角色,只记得要如何防备对方。虽然这种警惕防备无意中符合了角色的表演需要,但改变不了他被舒旷的演技牵着鼻子走的事实。
沈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而这个使他失态的人,却没学过表演,还只是刚踏进圈子的新人,签的是一个没落的小公司。
是巧合?是实力?
沈携将视线移到依旧与旁人笑闹的舒旷身上。
或许,该想办法探探他的底。
第15章 第 15 章
随着一号女配角的到来,这个满是男人的剧组终于添了一抹亮色。
据说《飞天遁地》原剧本里一个女性角色都没有,但冼练拍板要求编剧修改,必须安排至少一个女配角。
他是商业片导演,又是老资历,知道怎么让制片人放心,让院线开心,也能让编剧不太糟心。
对这个女配角,他的要求是戏份不必太多,一定要够干练。
“感情戏可以没有,但要让她与主角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最终确定下来,这个女性角色叫折柳,是盗墓集团的二号人物,来历不明,秦啸落在于之鸿手上时,她曾放过他一马。最后于之鸿伏法,她则从容脱逃。简直是为出续集准备的人物。
折柳的扮演者抵达的时候,舒旷正和老班他们凑在一起看小电视。
“为了使这次的大胆尝试更有把握,冼练导演可谓准备充分。”娱乐节目的女主持人用富有感情的声音介绍,“动作戏方面,冼练导演特意请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武术指导班可适和他的团队,相信经验丰富的班家军会为观众奉上精彩的武打动作……”
舒旷双眼和嘴巴都摆成了O型:“原来老班你这么厉害!”
老班得意地哼哼两声,“小子你才知道啊?”忽又感叹,“其实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当年武指可谓群星璀璨,大神众多啊。我最崇敬的就是钟易老前辈,虽然他指导的片子不多,但个个都是动作经典。”
舒旷双眼和嘴巴继续摆O字型,这回只敢在心里喊:原来师父更厉害!
“话说,你的功夫太有钟前辈的影子了,”老班眄视他,“你真的跟他没关系?”
“有关系我还在这儿混吗?”
老班点头:“这倒是。唉。可惜你的志向是当演员,不然我还挺想培养你当接班人的。”
“喂喂老班,话可不能乱说,你看吴小哥都要把我吞了!”
他说的吴小哥是老班团队里资历最深功力最好的,为人老实稳重,组里几乎都认定他将来就要继承老班衣钵了。吴小哥听了舒旷没心没肺的挑拨,只是憨厚地笑了笑:“小舒也挺好的。”
“不行了,”舒旷大叫一声双臂挡在眼前,“正直之光太过耀眼,我要瞎了!”
纷纷打趣他的狗眼,一群糙汉子的笑骂中忽然一个女声传来:“大家好开心啊。”
舒旷转头一看,身后跟着一个助理,和和气气地站在旁边的,正是他认识不久的辛缳。
折柳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很打眼;《飞天遁地》是聚焦投资的影片,自然不会便宜外人。
资源有偏向性,在演艺圈也是常事;先前那一部电视剧《暴风雨恋人》,虽然是华星娱乐的投资占大头,但也有聚焦的资金流入,才会让辛缳当了一号女配,还派出当家童星和提名影帝一同客串,虽然没到力捧的程度,但给辛缳助阵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让气质偏柔的辛缳担纲硬派打女,也说明聚焦对她的演技相当有信心。
辛缳虽然比沈携要大些,但论进入演艺圈的资历,还得叫他一声前辈。在跟沈携打过招呼之后,她就来找舒旷了。
见到美女来找舒旷,热心八卦事业的替身界同仁们十分识相地离场回避——如果走之前不要发出嘿嘿嘿的奇怪笑声就更完美了。
老班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看见还有助理当着电灯泡吗?
“那么,剧本给你,明天我们一起排练看看?”
既然助理在,那谈的当然不是恋爱,而是正事。
“最近怎么样?”类似这样的相互问候之后,辛缳听到舒旷吼着要提升演技为老板娘报仇的话,掩着嘴轻笑,很自然地提出在演技方面可以出些力。
“不过我要先知道你演得怎么样,才好帮你改进。”
她就地取材,把《飞天遁地》里自己跟秦啸第二天就要演的一段对手戏拿出来。幸好助理为了防止剧本遗失,还备有复印件。
舒旷满口说好,拿起剧本立马开始看。
这是秦啸和折柳在墓里重逢的一段。
此时折柳还不知道秦啸与警察合作,秦啸为了获取盗墓集团的信息而刻意隐瞒,假装要与她联手。试探与反试探之中,秦啸套出了不少情报,但折柳也发觉了他的真实目的。
“哎呀,这个秦啸好酷!”舒旷一边嚷嚷着,一边朝演员休息区那边撇嘴斜眼。好好的角色,怎么就落到了沈携那样的人手里?
见舒旷研究起了剧本,辛缳道了别,却没有走远,回头看着。只见舒旷拿着剧本,时而皱眉,时而思索,时而大笑,时而念念有词,时而手舞足蹈。
是什么派别的呢?辛缳想。
现代戏剧表演有两大体系,即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系和布莱希特系,简单而言,前者要求演员深入体验角色的内心,从情感上与角色一致,达到合而为一的境界,引发观众的共鸣;后者则提出要创造一种陌生化效果,演员和角色就像是双重人格,使观众以旁观者的身份对体会戏剧所要传达的真实意图。其后各种衍生流派,无一不是在它们的基础上起舞。
说两者恰好体现了俄罗斯人的浪漫和德国人的理智也不未过。
实际在表演的过程中,斯坦尼系通过思考和联想调动自己的情绪来塑造人物,可以称为体验派;布莱希特系则借用程式化的表现方式,将人物的特点表现出来,这里称为表现派。
不过从表面看,两者的差别有时候不是那么明显。假设演员对着剧本闭着眼睛冥想,那么很大可能是体验派;而对着镜子反复演练纠正动作的,也许是表现派。但也不是绝对的。有经验的演员,会对两种方法都加以运用。
舒旷的表现,让辛缳也有些难以判定。鉴于目前舒旷没有丢开剧本演练,大概是体验派居多。
表现派的演员通过长期的训练通常都能达到一定水平。
与此相对的,致力于体验派的演员,不是天才就是不入流,结果是非常极端的。
这种表演技巧全凭自己的内心;拥有触动自己心灵的天赋的人,将会是万众瞩目的天生明星,他们能轻易引导观众的喜怒哀乐;而无法进入这个境界表演,就会变成行动笨拙可笑、不知所谓的低级闹剧。
如果说舒旷真的是体验派的话,那么他或许选了一条非常难走的路。
要是舒旷能听到辛缳的内心想法的话,估计他会更纠结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派。
“比起南瓜派,还是草莓派好一点。”他曾表示。
第16章 第 16 章
“怎么,你想告诉我,是雷子大慈大悲地把你放出来了?还是说……”折柳眼睛微微一眯,勾起的嘴角翘出嘲讽和危险的弧度,“你真把监狱当成了古墓,从里面挖个洞钻了出来?”
“没你想的那么困难。”秦啸的表情与真诚无缘,从口袋里掏口香糖的动作透露出满满地漫不经心,“行了,别装傻了,以你的脑瓜子,还用得着我说出答案?别告诉我我进去两年多,你的智商就退步了。”
“哼,故弄玄虚,”折柳右手抚到腰间的皮套子上。里面装的是一把枪。“现在需要证明自己的不是我。”
“好吧好吧,我投降,你说得没错。现在是我有求于你。被关了两年,老门路走的走散的散,我也只有你这个朋友能找了。”秦啸抽出一片口香糖,送到对方眼前;不过显然这个紧抿嘴唇的女盗墓者不感兴趣,“法律对病人是很宽容的。”
折柳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保外就医?”
“嗯哼,做了些手脚,溜出来就容易多了。”秦啸再次把口香糖递了过去,“总有些人的职业道德是可以收买的,在医院也好,在监狱也好。”
折柳紧紧盯着他。秦啸眼皮子一阖一掀,朝自己手上的口香糖努努嘴。半晌,女人接过了口香糖。
“好久不见了,秦啸。”她说。
重逢的戏相当长,中途二人都有口误,也属正常。幸好是分成几截来拍的,补拍也只需要补一部分。总体来说两人的状态都相当好,即便是口误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发挥。
导演在旁边点头。
在补拍镜头的时候,沈携有意做一些细节上的变化。这是给导演留的空间,使导演可以选用符合自己意图的表演方式。总体上把握住,细部又有灵活性,这样的功力不是常人所有的;导演当然十分满意。
作为对手戏演员的辛缳,在所有镜头都拍完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算是一个新人了,曾经进过中央表演学院高级进修班,实力不俗。目前她缺的只是一个主角的机会。尽管如此,与提名影帝共演,还是感受到了压力。
这个年轻的前辈在演戏上是非常认真的,甚至发生过导演因为他的挑剔而罢工的事情。
她还是第一次与沈携演对手戏,为此做了相当多的准备。这一段戏,她揣摩演练了很久。万幸的是,实际开拍时,她却觉得异常轻松,每一处情绪都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为此她暗中高兴了好一会儿,但很快回过味来。
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演技与沈携可以比肩而立了,而是因为沈携在有意引导。他利用自己的每一个情绪和动作,将折柳的情感掌控在手中,并引到正确的方向上来。
下棋有指导棋一说;如果与之类比的话,这无疑是一场指导演出。
领悟到这一点,压力又产生了。这种有些沮丧又有些激荡的情绪,直至导演宣布结束的时候,都蛰伏在她心中。
在演技上,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同时她想起的还有舒旷。
前一个下午,她把同一段剧本交给了舒旷。因为好奇,晚上她又到舒旷那儿探了一探,看看这个新晋初级演员理解到什么程度了。
恰好,舒旷正在空地上一个人排练。
“你说三七开?开什么玩笑啊!我的脑袋有什么价值,你可清楚得很。五五分成,不二话!”
辛缳捂着嘴笑了起来。
演得倒是挺有气势,不过却不是高智商天才罪犯,而是个发横的街头流氓,正恶狠狠地战前喊话呢。
大概他自己也发觉不对劲,皱着眉头啃了一会儿食指背,清清喉咙。
“你说,三七开?哼,开玩笑。我的脑袋有什么价值,你清楚得很。五五分帐,不接受异议。”
这回像个久居人上的深沉黑大佬,别说还有几分教父的意思。
还是不对。
“三七开?开玩笑。我的脑袋有什么价值,你清楚。五五分,否则免谈。”
变成了一个冷面无情寡言少语的杀手。
虽然都没切中角色,但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