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无路可退 』 作者:元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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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与其他人陆续撤离,只留下千疮百孔的警局。
第十章 『爱到无路可退 』 作者:元笙
鲜血不断的由家惟身上涌出,穆子青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她止血。
“笨蛋,你这蠢女人。”他又急又气,“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痛。”家惟苦笑着,她瞧见赤膊的穆子青锁骨地方有个丑陋的黑洞。“子弹还在你身体里面?”
“我没关系,你忍着点。”他将家惟抱在身上,搂紧了她。
车子回到密室,吴桐已在门口迎接。
“医生回来了没有?”穆子青着急的问。
“回来了,看见何小姐跟你受伤,他就先撤离了。”
穆子青把家惟放在临时的手术台上。
“快点,先处理家惟。”他吩咐着。
“子弹还在大少的身体里。”家惟也嚷着。
“闭嘴!”穆子青大声的吼,然后看向医生,“现在。”
医生不敢有异议。“何小姐,先帮你做处理。因为设备不是很齐全,委屈你了,现在帮你上麻药。”
医生脸上不再有鄙视,只有慎重。
家惟闭上眼,“麻烦你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轻声加了一句只有医生听得到的话。“谢谢你没有给我脸色看。”
听见家惟的调侃,医生看似镇静,其实愧疚之情已溢满了他的脸。
家惟再次醒来,密室里只剩寥寥数人,其他人已先回山洞。
他们在看电视,媒体正大幅报道不明歹徒公然劫走警方“秘密证人”一事。
家惟的照片被放大刊登于大媒体上,并把她的档案列在上面,内容全说她的好话,并对于歹徒止无法纪的向公权利挑衅,提供了五百万的破案奖金。
穆子青看见家惟醒来,走到她身边。
她苍白的面容让他心痛,“伤口痛不痛?”
家惟摇摇头,见穆子青肩上绕着一堆纱布,也问:“你呢?”
“小伤。”穆子青无所谓的笑了笑,“是医生小题大做。”
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医生走了过来。
他检查了家惟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再看家惟盯着荧幕,他笑着说:“唉!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是被害者,整篇报道都说你怎么优秀,而我们是怎么的丧尽天良。”
家惟不由的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令她皱起眉。
“儿子还好吧?”她问道。
“瘦了一圈,不哭也不笑。”
“我想回山洞了。”
“可以吗?最好先躺个两、三天吧!”
“我想儿子。”她看向医生,“拜托,我挺得住。”
“再观察几个钟头吧。”医生回答。
“警方又去淡水的小洋房找线索了。”小方突然插进话来。
“随他们去吧。”穆子青悠闲的回着,“把他们的行动录起来,弄坏了什么东西好找他们赔偿。”
下午,因家惟体力还不错,他们决定全部撤离。
穆子青抱家惟上了一辆小型的货柜车,里面有个小客厅,但临时又多放了一张床。小方将录小洋房的带子抽了出来,顺手带上车。他们驶离了台北。
货柜车里有台电视机,他们仍随时留意警方的行动。
警政单位对于记者的追问完全以无可奉告打发,他们已寻找到截走穆子青与何家惟的座车,但车已遭焚毁,找不到线索,而车牌是伪造的,也无从查起。
案情陷入了胶着,警方只能呼吁警民密切合作,共同侦破此一庞大的犯罪集团。
然后影像一转,换了个画面,播报员继续转播相关新闻:“因何家惟遭受穆子青绑架,其住在新竹的父母无法承受打击,母亲已卧病在床,其父亲借本台诚恳要求歹徒,不要伤害他们的女儿。以上是本台记者的实地采访。”
然后画面出现了家惟的父亲及卧病在床的母亲。
家惟整个人由床上坐了起来。
她父亲老泪纵横的说着恳求的话。
四年来,她偶尔会与家人联络报平安,但不曾回去过。看着电视里白发苍苍的父亲,以及躺在床上,神情憔悴的母亲,她忍不住开始哭泣。
多卑鄙啊!她被拘留了这么多天,警方不曾告知过她父母,却在这节骨眼利用她父母想引出她来。
“我想回去看看。”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穆子青。
“家惟,这是陷阱。”
“妈妈好像病得不轻呢,拜托!”
穆子青从不知道家惟无助、柔弱的一面竟让他如此难以招架。
她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融化了他的铁石心肠,驱走了他坚毅不拔的理智。
“我仍要看一看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是安好的。”
他仍在挣扎。
“不会花很久时间的,那附近有个果园,可以当掩护,子青——”
穆子青制止家惟再说话,他拿起对讲机,通知吴桐将车开向新竹。
何家的宅邸是一间老式的平房。
眼观四方,周围有许多警察在附近闲逛。
长相最不显眼的小方提着一篮水果,按了何家的门铃。
应门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那是我弟弟,何家平。”小方装在耳际的收讯器传出了家惟的低语,“刚退伍。”
“何家平,好久不见了。”小方热情的拍拍年轻人,好像两人是熟得不得了的朋友。
何家平一脸狐疑,小方顺手推他进屋,“怎么?老朋友相见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听说你们家出了事,特地来探望伯母。”
何家平莫名其妙的看着已进门的陌生人。
小方一进入客厅即俐落的四处观看,确定没有其他外人后,才向何家平走了过来。
“伯母还好吧?”他礼貌的问着,推开手中一张纸条,上头有着家惟的笔迹——此人叫小方,代替我来看爸妈。
何家平震惊的看着,心里一阵激动,姐姐有消息了!他回身就想进房里告诉父母。
小方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臂,何家平竟然无法移动。
“有监听,小心说话。”小方无声地对他说。
何家平这才想起姐姐有案在身,他定定自己起伏的情绪,也陪着小方演着无人看却有人听的短剧。
“方大哥,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来,进来见我爸妈吧。”
小方跟了进去。
表面上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小方的手却不停的写着他来此的目的,并将耳内的收讯器递给家惟的父母,让女儿亲自向父母报平安。
家惟的父母听见了女儿的声音,虽然不能对话,但已心满意足。
而家惟在另一端却哭成了小人儿。穆子青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无言的搂着她。
未了,何家平送小方出来。
“到门口就可以了。”小方阻止了何家平跟出。
“没关系,我送你一程。”何家平固执的走出来。
与小方并肩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低声的要求:“我想看看姐姐。”
“不行。”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姐姐是不是被你们威胁了才讲出这些话。”
“我们若要绑架她,又何必在乎你父母的死活?”小方淡然的应着。
“我不知道,谁知道你们有何目的?”
小方自嘲的笑了起来,“你中毒太深了!你姐姐就比你优秀。是非不是听别人的一面之词,而是自己看,自己观察而来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没看到姐姐,我不放心。”
“老实告诉你吧,警方封锁了一部分消息。你姐姐不是我们绑走的,是我们救她出来时,她为了帮穆子青挡子弹,所以受了伤。这点我没告诉你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姐姐受伤了?”何家平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小子,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姐姐从不会像你这般没定性。”
“我要见姐姐。”他固执的重复。
“唉!这脾气倒是同一个样。”小方看看果园四周没有可疑人后,他朝车子隐藏的方向做了几个手势。
“什么事?”从望远镜看见小方的手势,医生问着。
小方比比身旁的何家平。
“不行!”穆子青断然拒绝。
然后耳际的收讯机传来家惟与穆大少争执的声音,小方知道现在的大少怎么吵也赢不过家惟。
“等一下吧。”他晃到电线杆旁蹲了下来。
果然没多久,穆子青抱着何家惟出现在路的尽头。
小方像何家平指向大少来的方向。何家平跑了过去,从大少手中接过家惟,姐弟俩抱在一起。
还来不及说话,一记枪声响起,射入穆子青左肩差点就命中心脏。
小方迅速的拔抢朝持抢者一阵扫射,一面奔到穆子青的身旁。
“快,回车里。”小方喊着。
埋伏的人目标似乎只针对穆子青,而且不论死活,一阵枪声再度响起。
穆子青身上又中了一抢,子弹的撞击力让他弹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救大少,小方,救大少。”家惟挣扎的脱开何家平的怀抱,跌跌撞撞的跑向穆子青身边,形成了屏障。
货柜车急速的开了过来,小方抬起穆子青往车子跑去。
又一阵枪声响起,子弹扫过小方的手臂,也射中了家惟,她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小方想等她。
“不要管我,先跑,救大少。”她推小方往前跑。
枪声又响了,这一次子弹扫过家惟的头,家惟倒下去,没再醒来,脸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货车把小方与穆子青接上后,急驶而去。
瞬间,四周静了下来。
何家平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见姐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狂奔到何家惟的身边,歇斯底里的喊着:“救我姐姐,救我姐姐!”
时间匆匆的过了一个月,新闻的热度渐趋于平淡。
何家惟仍旧昏迷不醒。她安静的躺在医院,从没有睁开眼睛。
医生说子弹扫过脑部,造成严重伤害,开刀的成功率微乎其微,若脑中的血块无法自行化去,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怎么会变得这样子呢?家惟的父母看见爱女这模样,每天伤心的在病床边呼喊着爱女的名字。
家惟其他的外伤已大致都好了,而医院的外科医生对于之前家惟右肩上的抢伤处理方式,感到不可思议,伤口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缝合的技术堪称一流。
何家平每天下班后就会呆坐在医院里,他不断的责备自己,要不是自己坚持,姐姐也不会变得如此。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何家惟依然有如睡美人般静静的睡着。
穆子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医生在货车里先为他止血,回山洞后,备用的血不够,还动员了全山洞里同血型的人为他输血。
他昏迷了一个礼拜才醒来。
“家惟呢?”这是他醒来时的第一句话。
小方告诉他实情,但省略了他脑部中弹一事。
穆子青闭上眼掩饰他心中的感觉。
山洞内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两个月后,穆子青已完全康复,虽然消瘦,但精神状况和以往一般。
他已知道家惟昏迷的事,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后续的动作,他又恢复了以前那个令人猜不透的穆大少。
他在等,等警方不再监视医院,等大家全放弃了何家惟会醒来时,再……
医院的外科新进了一位医生。
看过他执刀的医生、护士,对这位医生的技术只有佩服的份,大家都视他为奇才。
而凡是“奇才”总会有些怪僻。这位医生不怎么爱说话,然一开口则常令人下不了台。
他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浑然不知。
“我们得想办法整整他。”医院里只视为老鸟、见不得新红人的医生们计划着。
“他现在是红牌,怎么整?”有人嘀咕道。
“哼!把何家惟给他呀!反正她是醒不来了,警方也放弃了,不如让他执刀,医死了,带他引咎辞职。”
“好办法!明天在外科会议上,我们就联合起来整他。”
“好,就这么办。”
一阵窃笑声响了起来。
“要我为何家惟执刀?”
“是啊,何家惟脑部的血块非得借助你的技术不可。”那些肚量狭小的医生假意的奉承着。
“是吗?恐怕是你们故意陷害吧。”新进的医生直言不讳道。
参与此事的医生们一阵脸红,“你若不行可以拒绝啊,又没人强迫你。”他们恼羞成怒的强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