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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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每一次扫视都透过空隙观察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神情看似沉醉其实却是清醒得很。
领舞的伶人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似水含情的双眸,手中的檀香扇在她的纤纤玉指中缓缓展开,舞衣更是随风而动,飘渺如仙,似有若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顾寒昭闻着香气皱眉,嗅了嗅衣袖上的药香味才将陡然升起的烦躁压下。观之其他人却都是沉醉其中的表情,坐在首位的宣武帝已经低声吩咐一边的侍从,想必明日后宫之中又会多一位娘娘。
赵皇后的神色也是异常难看,但她掌控后宫多年,这点忍耐的功力还是有的。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年轻貌美的伶人,再看自己已经显出几分老态的双手,眼中的妒意几乎要化作实体。
那伶人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是她一飞冲天的机会。
曲罢,暗香还未散去,三皇子便站了起来向宣武帝敬酒,待一杯饮尽才悠悠道:“南泽歌舞美轮美奂让人心醉,但我们北渊的歌舞也不差。此次使团便带着北渊最好的舞娘向陛下献舞。”
不过片刻功夫,三皇子便已察觉到宣武帝的贪色,顺势将准备进献的美人引了出来。他脸上的骄傲表情立马吸引了宣武帝的注意力,原本脸上残留的不满已经尽数褪去。
顾寒昭坐在位置可以将周边人的表情悉数收入眼中,这些人有期待有叹息……南泽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该是时候培养新鲜血脉了。
与南泽半遮半掩的表演不同,北渊的歌舞要热烈许多,宁静悠远的靡靡之音被热烈壮阔的曲子代替,悦耳的银铃声在瞬间侵占了大殿。
北渊的舞娘美得热烈,与南泽的温婉秀丽全然不同,反而带着几分艳色,一举一动都让众人心驰神往。
三皇子见宣武帝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待舞娘退下见他还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当即上前道:“看来北渊的舞娘与南泽的相比还差了许多。”
宣武帝知他只是客气,笑着应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刚刚的舞娘,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看得他心痒难耐。
三皇子心中早就对宣武帝嗤之以鼻,若不是前朝皇帝留下几个能臣武将,哪轮得到他南泽耀武扬威,见时机正好,三皇子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宣武帝神色一动,原本的散漫也收起了几分,他再昏庸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心中顿时多了几个心眼。
“这些舞娘在北渊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刚才一番斗舞她们却是落了下乘,恳请陛下施恩,让这几位舞娘在南泽学习舞技。”
三皇子说完,宣武帝才彻底放下心来,甚至有些心猿意马,对方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这些舞娘便是北渊要献给自己的姬妾!
宣武帝想着刚才惊鸿一瞥的柔嫩肌肤和倾城容颜,脸上的警惕瞬间退下,只余真诚,大笑道:“这有何难!”
得了承诺的三皇子不再虚与委蛇,而是坐在原位享受丰盛的酒菜,双眼却向身边的使臣看去,使臣暗暗点了点头,轻咳一声便站起身来恭敬道:“陛下,这歌舞已经赏完了,但在北渊的宴席之上还有比歌舞更精彩的表演。”
“哦?是什么?”被舞娘勾走了所有神魂的宣武帝此时已经放下了戒备,整个人都显得疲懒无比。
“歌舞再美毕竟都是娘们。”不待那使臣答话,另一位陪同他们前来的北渊将军便粗鲁道:“男人就要比武!”
宣武帝皱眉,对他的无礼很是不满。被抢了话头的使臣赶忙出来打圆场道:“秦将军这话糙理不糙……”
使臣还未说完便再次被打断,只见那位秦将军站起毫不客气道:“极是!极是!我是莽夫不懂什么规矩,这谁愿意来与我比一比啊。”
秦将军的嗓门大,他的话音刚落群臣还觉得耳朵隐隐作痛,原本被舞娘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宣武帝才回过神来,这是下好了套等他入瓮呢。
可如今他是答应也不对不答应也不对,还是赵国舅看出了他的窘态,厉声道:“秦将军未免太过放肆,刀剑无眼,满殿群臣无论伤到谁都是要拿命来赔的。”
赵国舅的一番恐吓并没有让他偃旗息鼓,反倒是更加大声地反驳道:“难道你南泽竟没有人敢与我一战吗!”
☆、第四十章
宣武帝脸色如常,心中却早已将秦江骂了个狗血淋头。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如今唯有答应,否则今日的事传出去,南泽的脸面怕是要丢光了。
北渊三皇子见状起身施施然道:“赵国舅所言甚是,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谁怕是不美。”宣武帝闻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他继续道:“不如拿未开刃的兵器来比试。”
宣武帝一噎,强撑起笑容道:“三皇子所言甚是。”
坐在一边的谢相爷扫视了一圈,心中直叹,北渊这次是有备而来。而南泽此次赴宴的除却几名已经年迈的将军,剩下的一些大多在排兵布阵上颇有建树,却并不擅长武艺。
如今唯有一赌了,谢相爷起身恭敬道:“陛下,三皇子远来是客,又经跋涉,不如三局两胜。”
宣武帝眼睛一亮,对方只有一个使团,就算武艺出众,怕也只有几人。可自己这里却是有满朝文武,就算输了一局也不用担忧。
“相爷所言甚是,三皇子觉得呢?”宣武帝笑着道,这次的笑容总算是多了几分自信。
“便依陛下所言。”三皇子也不急切,仍旧是有礼的模样,却不让他人看透心中所想。
“让我第一个上!”秦江在一边早就迫不及待了,见双方已经谈妥,忙不迭道。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指责,反倒笑道:“秦将军用什么兵器?烦请陛下准备。”
“不用不用。”秦江不耐地甩手,爽快道:“我赤手空拳就可以了。”
赵国舅闻言脸色难看,这人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宣武帝还没有开口便见底下一位老臣已经坐不住了,先帝在位时南泽何时被如此欺负过,他当即起身道:“臣请出战。”
宣武帝犹豫片刻,见谢相爷点了点头,心下稍定,回道:“此次比武是为助兴,王将军可要记得点到为止。”
那王容将军咧嘴笑道:“臣遵旨。”
顾寒昭握紧手中酒杯,压下心中蠢蠢欲动战意,王容的拳脚功夫确实不错,但他已经年迈,且那秦江天生神力,这局只怕会输。
在顾寒昭担心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到了殿上,秦江身材高大,比王容整整高了一个脑袋,身上满是腱子肉,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地动山摇之势。
王容并不莽撞,他知晓自己的劣势,自己体力不如对方,所以只能智取。
秦江大喝一声便向对方冲去,王容见他气势惊人,右脚用力一个转身顺势躲了过去。秦江停下动作,哼了一声,又是一拳击去,王容靠着灵活的身手又躲过一次。
“啧,你躲什么!”秦江耐心告磬,接连几拳朝王容攻去。王容知晓自己不能再躲,咬牙顶了上去。
两人在殿上战了起来,文臣只看得心惊肉跳,那拳脚虽打在他们身上,但自己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更甚者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已经偷偷调转了目光。
三皇子见状举起酒杯浅酌一口,掩去眼中的鄙视,这样的南泽竟还敢与北渊争辉。
二人战了百来回合,王容额角已经遍布汗水,秦江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一局是南泽败了。秦江见王容露出破绽,眼中一亮,一拳向对方的肚腹击去,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力道,一旦被击中非死即伤。
王容来不及在心中叹一声吾命休矣,那一拳便夹带着风声靠近了,他避无可避。
旁人看不出好歹,顾寒昭的眼神却是一冷,此时已经来不及出声阻止,不待他细想便将手上的酒杯抛出,秦江一惊不得不收回力道,反手抓住朝自己脑袋砸来的酒杯。
“秦将军既然已经赢了,何必赶尽杀绝。”谢相爷眼中也是冷意,率先开口道,也算是帮顾寒昭吸引了注意力。
王容捡了一条命回来,感激地向顾寒昭抱拳道谢,顾寒昭在暗处点了点头,脸上表情虽然绷得很紧,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前世没有人阻止,王容硬生生挨了那一拳,当即吐出一口血来,此后便整日喝药度日,这些老臣都是前朝的功臣,与父亲虽没有交情,却一心为国,这样的结局不是他们应得的。
“秦将军!刚刚不是已经说了点到为止吗?”三皇子见状出声喝道,看似责骂,却给了秦江开口的机会。
“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我还没出一半的力。”秦将军搔了搔头,一副憨厚的样子,让人实在不知从何责怪。
宣武帝见状只能将满腹的恼意压下道:“这一局是北渊胜了。”
秦江闻言立马忘了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站在殿上道:“还有谁来!”
“秦将军不先休息一会儿吗?”赵国舅也是脸色难看,忍不住想要刺上一刺。
“不用。”秦将军挥手,眼中是难以遮掩的倨傲,“我还没出汗呢,下一个是谁?”
“臣请出战。”顾寒昭起身,缓声道。
“好好,此局便由顾爱卿出战。”宣武帝忙不迭地答应。
原本一直低头的三皇子似乎这才回神,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便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没想到夜袭北渊大营,让南泽最终获得胜利的顾寒昭竟如此年轻,而且容貌出众。这人与其说是一位将军,倒不如说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
秦江并不知道此人是谁,见他主动出战嘲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是不要来送死了,下去吧。”
顾寒昭一笑,看似和气,眼中的冷意却让坐在他身边的人心惊。顾寒昭今日才明白,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寒昭不才,请秦将军不吝赐教。”顾寒昭起身来到秦江面前,礼仪无可挑剔。
秦江也是一惊,这人竟是名震北渊的镇渊侯世子顾寒昭,怎么会如此瘦弱。
“你不用武器吗?”秦江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问道。
顾寒昭忍住心中怒火,简明扼要道:“不用,开始吧。”
秦江见状轻笑,原本的憨厚中带着几分精明,斟酌着如何出手。二人谁也没有率先出手,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对方,最终还是秦江没能忍住,双手握成拳夹带着拳风向顾寒昭袭去。
顾寒昭有两世的武艺,再加上他少年天才,虽没有□□在手,对付秦江这种以蛮力取胜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顾寒昭灵活地闪身避开,秦江此人出拳习惯用尽全力,这样的拳法会带着全身力道,一旦打中敌人会让对方身受重伤。但面对真正的高手却极其吃亏,顾寒昭知晓对方只是北渊投出的棋子,并不会与他比拼力道。
见秦江来不及收招,趁着这个空隙来到对方身侧,扣住对方手腕,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折,秦江的手骨硬生生地被折断,清脆的一声让殿上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秦江吃痛,额角沁出汗水,嘴唇变成了青色,但他并没有认输,反倒是在顾寒昭以为他要认输的空隙击出另一拳。
顾寒昭并不想与他硬碰硬,扭身避开,胜负早已分明,但秦江却置若罔闻。顾寒昭也变了脸色,这人明知自己已经输了还继续动手,不过是想耗尽他的体力。
“世子!点到为止,秦将军既然已经受伤,便算是您赢了,手下留情!”谢相爷刚被那一声脆响吓了一跳,如今才回过神来,回神后立马喊道。听起来像是让顾寒昭手下留情,字字句句却是让秦江认输。
秦江不动声色地看了三皇子一眼,见他点头才停下手上的动作道:“是我输了。”
“这便算是平局了,还剩一局。”赵国舅趁机道,说好的本是三局两胜,只是秦江胜了一局没有退下,如今被顾寒昭扳回一城,赵国舅想着便将错就错再比一局作罢。
三皇子也没有反对,只是对一直站在身后的侍卫道:“你去向世子讨教讨教,当年你的师傅也是败在他的手下。”
顾寒昭收起刚刚的随意,此人他再熟悉不过,当年父亲身亡的那场战役,他的师傅便是北渊主帅,前世他更是在比武时差点死在这人手下,当时若不是有一点运气,只怕会输得很惨。
“世子用什么武器?”那人的声音嘶哑,他一出声,众人就是一皱眉头,这人的声音实在难听。
顾寒昭这次并不托大,道:“我用剑。”
“我亦是。”说完便不再说话。
太监总管闻言示意殿下的一名小太监送上未开封的宝剑。顾寒昭接过宝剑,指尖拂过剑刃,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烛火照在剑刃上,照的剑刃寒光闪过。
“好剑,可惜未开封。”那人低笑了一声,眼中的战意再也抑制不住,冷冷地注视着顾寒昭,仿佛对方是自己的猎物。
顾寒昭垂眸,心道这双眼真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