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 by :赫连春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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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清脆的笑声。
换了衣,众人也陆续回了房,聚在一起商议行程之事。
九王爷只一句话:一切但凭伍先生作主罢。然后凛冽的眼神扫视室内众人一
圈在我身上滞了一滞便收回,不出声。
倒是那女子一见我,便又掩了嘴窃笑,我奈何不得,只好把自己的眼转到一
边看窗看树看风景想事情。
这九王爷护国候幽定远的名,我其实早就有听闻过的。
幽明龙帝在位三十九年,有子十七人,女十一人。其长皇子幽景义出生既遵
了先祖训诫,立为太子,为人聪颖,满腹经纶,却是个性软弱,甚不得明龙帝喜
之。当时颇得明龙帝欢心的却是七皇子锦真。这九王爷据江湖传言其生母是某个
不得宠的贵人,于幽明龙二十四年出生,便是生了他,也未见荣华,不出几年便
郁郁而终。因为宫中权势斗争,年纪轻轻便被人谋害过好些次,偏生又命大,每
次死里逃生,后被明龙帝一时心血来潮,送至离皇后膝下扶养。初时表现平平,
及至幽,明龙三十三年,这九王爷幽定远才因助三皇子幽乔知逼宫弑手足登位称
帝,无情残杀朝野权臣闻名天下。时年不过九岁!据爹与刘夫子所说,我顾家满
门被灭以及其他皇子的家庭后台势力俱被斩草除根便正是出自他的谋划!
其后,幽乔知称帝,改年号宣武,封幽定远护国候,赐府第,奴仆上千,金
银百斗,出入宫廷随其自由,更赐其免死金牌令一块。同年,楚、西元联手来犯,
余以其稚子之龄说夜分共谋楚,迫使楚、西元联盟破裂,不得不退兵回师。经此
连横一说,幽定远这护国候名声响彻天下!
再后来,我也没心知道了,我爹也很少谈起了,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是现实,
而不是传闻、听说。
这人真的只是个九王爷?
怎么会身上出现真龙之气?
我颇不得其解,想了半天,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女子也是我看错?
抬眼,不想正对上那女子一双妙目。我不由自主退后一步,靠近我爹身边。
那女子又想笑,却突然听到那幽定远淡淡道了句:杏儿,给本王倒杯茶罢。
女子小小的冲我幽怨的瞟一眼,只得起身去倒茶。
原来,她叫杏儿啊。
看她那模样,应该是不会有害我之心的罢,应该是……还是先看看好了……
“这般安排,九王爷意下如何?”
手上突然一麻,半边身子便不能动了。我抬眼想给爹打个眼神,求他放我一
马,他却一本正经的看着那姓幽的,理也不理我。
呵呵,是不是我最近睡得不够,眼真的花了?
怎么就看到我爹的眼神和那个姓幽的眼神在半空中接触,然后发出啪啪的火
花哩?他们两个为啥事不对盘?
到底开会是怎么安排的,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在会后赶紧找爹求了情
解了被封的穴道,然后回房趴着好生睡上了一睡。到了午时,又被爹好气又好笑
的打着脸叫醒吃过中餐,动身赶路。
路上的行人很多。应了昨晚的景,今天是个好天气,日头虽不大,却晒得人
身上心上暖洋洋的。
临出客栈时,我悄悄卜了一卦:
父——酉官——戌
兄——亥父——申
官×(世)——丑财——午
兄——亥父——申
官——丑财——午
子○(应)——卯官——辰
断曰:世爻发动被日辰合住,必有事阻不能登程。又:卦中子动克世,恐儿
女少安。
这一行人里,只有爹得我一人为儿为后,看来,要出事也是我出事了。
心里不由得苦笑,却不敢把这卦象说给爹听,努力让面上表情看起来像平时
一般跟着大家一行上了马车。
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辆有些掉漆的老旧马车,颇为宽敞,里面的坐椅上用绣
了荷花图案的浓艳绸缎面子铺了,左手边临窗还安了个三层木架,依次摆些小盒
糕点、酒壶。
嘿,敢情不是在大逃命,而是去游山玩水哩。
这马车本是坐五六人的罢,十个人挤上了车便显得格外拥挤。我坐在父亲左
侧,九王爷则挨着候明坐下,再过去便是九王爷、杏儿,瘦老头及其他侍卫。那
杏儿半倚在九王爷身上,一双眼不时的看我,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冲我直笑。
我实在想不通,这九王爷堂堂真龙,怎么会让这白骨精安身在侧?
想对九王爷说声:管好你的白骨精。可一抬头,却看到这男子正似笑非笑的
一手捏着杏儿的桃腮,一手正往她略有些斜的胸衣里钻。
太……也太……太……太……那个了吧?这人还知不知礼仪廉耻?
我脸上烧得厉害,赶紧扭转头去,心里一遍又一遍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
听,非礼勿言。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睁眼,却是我爹握紧了我的手。当下心中一轻,便
不再有任何尴尬想法,心底默念清心诀,渐渐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进入虚空的
瞑想状态。
前世,师父曾说:世人都以为要放下一切方可得道。其实道者,不过是拾起
一切担当一切。
这话,我不懂。
前世,师父又说:殊途同归。其实已经说明天下道也好、佛也好、妖也好、
魔也罢,所求功德圆满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满足自己最终欲望,战胜自己
罢。
这话,我亦不懂。
什么是道?道非道,非常道。
再后来,师父说:青古,你慧心,亦无心;不必强求,道自在你心中。只是,
你这道,必是难,须拿起,才悟得道;须放下,才入得道。
道在哪里?
是在这三千红尘里滚滚轮回?还是心无他物超然物外?师父,青古的道到底
在哪里?到底要多久才能得道?
黑暗的虚空里突然响起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青古?你是青古?你明
明是伍三思,是顾青桐!你有血海深仇,敌人就坐你身边你却有仇不报,不得孝
道!你有师不尊有违师道!你认他人为父是无义道!你何来有道?
何来有道?
何来有道?
你何来有道?
耳里一阵轰鸣,头也跟着一阵晕眩像是要被人拖着下到无底的深渊般止不住
身子往下坠。
我心知不好,可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
用力。
嘴角一痛,眼前突然一片白光。
总算是睁开眼回过心神了。
这是怎么了?我竟然乱了心神,以致差点走火入魔……看来,自己重生后,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青古了,终于也有了凡人的烦心事了。
努力摇摇头,终于把周遭看得清楚了。
却见自己眼前一片绿丛丛的茂密树林,高大且阴森。
在眩目的绿色中,一个白衣少年正咬着一根草看着我老神在在的微笑。
左手,牵着一头灰色的毛驴。
“你好,我是花七。”
少年上前两步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愉快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两弯月
亮。
“狄夷的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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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得很辛苦,写了千多字时,因为觉得不好,便一气全都删了,重
头来过。再然后,写到中途,心血来潮想写个卦,于是自己又洗手卜卦,结果可
能心不诚灵,卜来卜去,不得要领,只好去爬书架子找出书来抄了一个关于出行
的卦象。
这世上,我想,比我这样写书还累的,可能没几个了。不抱怨了,来说说灵
异事件吧。
今天早上,有同事说起我想养蛇,于是我们就谈起这个话题。她说她的老家,
有个水库,有着百来亩土地的宽广,修的水坝是可以通车的那种。前几年的时候,
想把水都放干了搞承包分给个人,可到了水放到了离底面儿还有一层楼高的时候,
便再放不出来,水中心打着漩涡,不时中间露出条大大的水桶粗的蛇一样的尾,
拍打水面时溅起了丈来高的水花。然后,众人大骇之下还发现过车的坝身居然好
端端出现两个洗澡盆一样大小的洞!洞身被穿凿得光滑平整,人为,是很难做出
这样的事的。因此她们那里的人都说这水库里有蛇成了精,要变龙。
再三追问,她说,她是见到过的,当时还有她们院子里的许多人也在场的。
末了,还有所思的叹,有精怪,这世上是真有精怪的。我在想,改天,跟她去她
老家玩一趟罢,兴许不定运气好,便可以拍下那龙尾卷出水面的画面了。也不定,
能弄些香喷喷的正宗乡下稻米、柴火腊肉、野兔干回来打个牙祭。
呵呵。
春水于:零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晚十一点二十分整记
卷三: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第十一章小鬼难缠
这叫花七的少年瘦瘦的,十六七岁模样,身上着的是纯白的短襟,腰间系了
根黑色的锦带,左腰侧则悬了个古铜色的葫芦。尖削的下巴,小而挺的鼻梁,厚
厚的唇,眼像是永远在笑似的半眯着,个子比我还高出三分来。
我动动手,想拍去身上的灰尘,可这叫花七的少年犹自拉着我不放。
是不是用力甩开他?
我犹豫,花七“啧啧”有声的开口,另一只手更轻轻的摸上了我的脸。
“你长得还算秀气,个头虽然不及我高,皮肤亦偏黑,怎么却摸起来很柔软
又有些弹性?嗯,身上还有药香呢?我闻闻看。哦……有当归,紫苏,黄岐,红
白参,芝草……嗯,还有……东升,红花,黄莲……哇,太多啦!敢情你是吃遍
天下药材长大的?”
我哭笑不得,打掉他左捏右捏我脸的手,这少年却又不死心的退后一步盯着
我从头到脚打量,然后用力把鼻子凑到我跟前嗅。
好像只狗。
“你啊,别的都不好,就是生一双好眼睛。好是好,只怕这样子,倒不能让
你安生过日子。”
“是么?”我摸摸眼,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花七见我一脸疑问,放声大笑起来,惊起了林中的些许野鸟朴楞楞的乱窜。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脸,我心里没有一点莫名被劫的害怕感,可一颗心却有
悬着的感觉。
“你自己没好生看过自己长相的么?我见过很多人,却头回看见你这样的眼
睛。有着像是看透世间一切的清澈眼神,可是不让人看个仔细呢,又变成了一种
奇特的懒散与奸狡相混合的灵动纯真。嗯,感觉上,这世上所有动人的东西都在
你眼里啦,所有的想要的东西都在你眼里啦,旁人只需看上你一眼便要把人的魂
勾了去,死也甘愿。你可别再瞪着眼看人啦,再看,倒更让人想欺负你了。”
笑说着,那少年突然用力一捏然后甩开我的手,嘴里却吐出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低头一看,手腕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像是被他大力捏得往外冒血似的,痛
得要命。
真是奇怪的家伙。我自己看镜子里的自己怎生没这感觉?胡言乱语罢。
“好啦,不再说啦,再说,他们便要找来啦。”花七突然又笑了起来,拉我
走近驴子。
那驴子见我靠近,把身子一横,竟像是瞧不起我般不理我。
见状,花七一脚甩过去,嘴里笑道:“你这犟毛,知道了知道了,到了地头,
我定奖励你好酒好肉罢,眼下你可得安生听话,明白么?”
许是听懂了花七言语,那驴老大不情愿的喷着鼻息把身子转过来,乖乖让花
七扶着我骑上去点了我穴道。
长这么大,车坐过,自行车踩过,最不济马也骑过,可这驴么,倒是坐头遭。
花七倒很体贴,把手紧紧圈住我腰身防我掉下驴去,嘴里笑道:你这人,真是好
抱得紧,我越看你越顺眼啦。提绳策驴辩了方向驰去。
这驴倒也奇,负了两个人也不吭气,硬是在莽莽山林小路上脚步如飞的跑到
天断黑这才慢慢缓下身来,让花七拉了我下来。
我眼睛因着穿针,倒还视力好,在苍茫的夜色里隐隐看到一处破屋檐隐在林
子里。心里不由叹服:这驴,真是通人性,居然知道到了有落脚的地方便停下,
若是修炼,那还得了?
虽然花七是个少年,却心细得很,进了那破庙,先折了树枝把破板儿似的案
桌放倒在地拭了灰,又从角落里扯下布幔摊上了一层厚厚的茅草,这才扶着我坐
下解了我的穴道。
看他能不知不觉把我劫来,必有过人之处,师父曾说过:越是无害的东西,
其实越深不可测须得小心提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