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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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明拿起他的小勺尝了尝,说:“没有药味啊,挺香的。是昊昊在病房里呆久了,闻惯了这里的味道,就觉得什么都带了药的味道吧。等你退烧之后,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昊昊撅着嘴,闷闷地说:“哦。”又勉强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说吃饱了,心疼得秦母直咂嘴,说:“才喝那么点就饱了?那一份鸡汤要六十八块钱呢,奶奶专门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多喝些,怎么会好呢?来啦,小祖宗,你就当做是吃了身体就会好的药,再尽力地多喝几口吧。”
昊昊乖乖地又喝了几口,苦着脸说:“我再也喝不下了,肚子要爆炸了。”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鸡汤秦母和秦月明各分了一半喝完了。
昊昊因为发烧很快就困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秦月明心疼地摸着儿子又瘦了一圈的小脸,脸上浮出难过的表情,秦母又开始抹起了泪。
秦月明拉了妈妈一把,说:“妈,走,我们去外面说话,别吵着昊昊休息。”
秦月明拉着妈妈出了病房,在临近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说:“这里没风,不冷,可以坐一会儿。”
秦母说:“好。说起来,我还想问你,你在朱医生那里坐了那么久,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秦月明本来不想说,免得叫妈妈担心,但是,这个事情又瞒不住,只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又说:“妈,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去G市一趟。”
秦母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问:“你是要去……找他?然后,把昊昊的事都告诉他?”
秦母对秦月明的过去,还有,那个“他”,只是略知一二。
十年前,秦月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沿海的某直辖市G市的一所重点院校,因为离得远,秦家人对儿子在G市的情况一无所知,包括他迥异于一般人的性向。很快四年的时间过去,秦月明即将毕业,在父母问及他的毕业单位的联系情况时,他还兴奋地说要留在G市发展,惹得秦月旬十分嫉妒,说了许多阴阳怪气的话。因为,当时的秦家因为秦爸爸延续了两年的尿毒症的治疗搞得一贫如洗,到了要卖房子给秦爸爸做肾移植手术的地步,秦月明不回家乡发展的话就等于把赡养父母的担子都给秦月旬一个人挑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最后,秦月明回了家,还带回来三十万块钱,说给秦爸爸治病用。一个读大学的儿子,怎么挣来这么多钱,任凭秦月明怎么解释是勤工俭学得来的,秦妈妈都不相信,直到——
秦月明的肚子大了起来,并像个正常孕妇一样,生下了昊昊。
这期间,做完肾移植手术的秦爸爸,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撒手人寰。
秦母坚持不懈地逼问儿子,终于知道了关于“他”的一点零零星星的情况:原来,害苦了秦月明的“他”,其实,并不是负心汉,而且,还失忆了。
所以,秦月明选择自己抚养昊昊的时候,秦母没有再抱怨什么。
对于秦母的疑问,秦月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肯定要设法找到他,说不定他的骨髓分型就能配得上呢。不过,昊昊的事情就算了吧,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而且,他现在失忆了,就算告诉他又怎么样呢?他就会高高兴兴地喜当爹吗?未必吧。再者,他母亲……唉,有钱人的肚里的弯弯绕也多,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说了昊昊的事,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硬塞个继承人过去,有什么阴险的企图呢。我琢磨着,先去找到了人再说,然后相机而动。”
秦母念着阿弥陀佛说:“唯愿能配得上吧。昊昊的分型跟你都不是一个型了,还能和他也不一个型?总要遗传其中一方的吧。”
秦月明说:“这个不好说,骨髓的分型和血型不一样,很复杂的,只能说是为了昊昊,勉力一试吧。此外,我记得他家是个大家族,很有些堂哥堂妹,表姐表弟的,要是他的也匹配不上的,也可以试一下那些人。”
说着,秦月明黯然地说:“医生说,昊昊情况比较特殊,骨髓能配上的几率很小,全凭天缘凑巧了。”
秦母一脸悲戚地看着秦月明,期期艾艾地说:“要真那么难,月明,咱不如算了吧。唉,能治就治,实在不行,还是另作打算吧。你大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与其为了个病孩子弄得人财两空的,倒不如另外娶个媳妇,再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法儿。”
秦月明摇摇头,说:“妈,这个话再也不要提。昊昊活着一日,我就宝贝他一日,只要有一线希望可以治好昊昊,我都要想办法抓住。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妈妈,要不,今晚上我守着昊昊,你回家去歇着,我去G市的这几天可就都要劳累你了。”
说是要马上去G市,幸亏秦月明留了个心眼,先找了个同学先了解一下,就怕万一他不在G市,自己贸贸然跑了去,扑了个空不说,还浪费许多的时间精力乃至路费。
结果,他还真不在G市。
这个叫刘慧的女同学以前在学校里是个御姐式的人物,因为她爱好通过星座血型什么的推算人的爱情走向和未来命运什么的,所以,人脉广大,认识很多人,也熟知很多的小道消息,不过,再怎么灵便的“包打听”也有盲区,刘慧并不知道秦月明和魏东流之间的那一段感情纠葛,还惋惜说:“你说魏东流啊?那次他受伤后不是失忆了吗?据说魏家花了许多力气给他治都没有治好,最后就去了美国治,好像还是没治好,不过,不影响智力,后来,说是他就留在美国读书来着,这几年都没有回国,也不知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秦月明总不能飞去美国找他,只好作罢。
秦月明翻来覆去一晚上,却又想到,魏东流就算人不在G市,可是,他们魏家是个大家族,人多,论起来的话,和昊昊多少有点血缘关系,比毫无关联的人的几率总归要大些,而且,医生说了,血型虽然不是骨髓能匹配上的决定因素,但是,在血型相同的情况下,HLA型能匹配上的几率要大些,那么,何不妨从血型相同的魏家人入手呢?
秦月明又给刘慧打电话,先随意摆谈了几句,然后,说起毕业时做的体检,秦月明状若无心地说:“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经常输血,可是,那孩子是B型RH阴性血,就是罕见的熊猫血。我记得魏东流就是B型,是不是?”
其实秦月明并不知道魏东流的血型,谈恋爱的是两个男人,自是没有女子那么细腻的心理,会把恋人的方方面面都弄得一清二楚。此时的秦月明是在试探刘慧知不知道,因为魏东流是当时的校园风云人物,刘慧肯定会对他好奇的,说不定还真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果然,刘慧回忆了一下,说:“你的记性还不错嘛,魏东流就是B型,不过,B型是B型,B型多得很,不一定是阴性啊。”
说着,刘慧开始回忆起了大学时候的事情,略带惆怅地说:“说起魏东流的血型,那时候,学校里前仆后继追求他的人可不少啊,经常有妹纸来找我问卦,看怎么才能赢得魏大神的欢心。我那时候就说过,按着B型血男性的性格特点,魏大神其实是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闷骚男,然后,B型血男人都注重欲|望,喜欢美人,美食。所以,妹纸们,有姿色的就上吧,没姿色的就苦练厨艺,持之以恒的话,一定能把他拿下!结果呢,大神就是大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还愣是没在咱们学校找过女朋友,现在倒好,跑去了美国,肥水要流外人田了。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啊。”
秦月明哭笑不得,说:“你怎么都结婚了,还在犯花痴呢?你老公知道了,非吃一大缸子醋不可。”
刘慧不以为然地说:“老夫老妻了,吃什么醋啊?真要吃醋也是情趣,我老公就跟一截死木头一样,脑子里就只有他那工作、工作的。”
秦月明随口问了一下刘慧的老公在哪里高就,没想到他居然是在G市最好的医院,有“金品医院”之称的协和医院管理科,做的就是将各种文件、病历等资料输入电脑资料库的工作。
秦月明心里一动。
秦月明以前曾经听魏东流无意中提及,他们魏家的人都十分注重健康,几乎每个人都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办理了金卡,由医院方面经常性地监控着身体状况。
要说G市最好的医院,不就是协和医院吗?
要想入手调查秦家每一个人的血型状况是很困难的,即便是花大价钱请侦探所,也未必就能一一弄清楚。
本来秦月明还在踌躇,要怎么才能调查清楚魏家那一帮人的血型呢,不说实话,非亲非故地,人家凭什么为你奔波,要是说实话,把昊昊的真实身世实言以告,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下可算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如果魏家人都在协和医院办了金卡的话,电脑库里肯定有他们的病史,乃至血型情况等,一定会很详尽的。
秦月明终于说通了刘慧的古板脑筋的老公,让他帮了这一个大忙。
很快就有了回音。
在办理了金卡的魏家人中,恰有一人是B型RH阴性血型,就是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
秦月明心中恍然,昊昊的血型多半遗传魏东流的更多,魏东流则遗传自他母亲钟可盈,也就是说,若是能说服钟可盈,让她,动员一部分魏家人乃至她的娘家亲戚去做HLA配型的话……难度太大了,秦月明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亲自跑一趟G市。
※※※※※
G市。
飞机落地后,秦月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提着自己的一件简单的行李,大步流星地跨出仓口。
坐着大巴车前往市区的途中,秦月明注意到机场高速右侧一晃而过的凯迪公司傲然耸立的巨型广告牌,隔了几公里,又出现一个。
G市这样的机场沿线的高炮广告牌,至少是几十万一年,这么密集地投放,只能说明,凯迪公司赚钱的能力很强大。
而凯迪公司隶属于魏氏企业,只是魏氏的财富的冰山一角而已。
看来,六年的时间,只是让富的一方越发地富,而属于是穷的一方的自己呢,还是很穷,秦月明在心中自嘲。
确实是,配、不、上。
正如钟可盈当年所说的。
想到她当时脸上鄙夷而讥诮的表情,秦月明真恨不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求助于她。
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钟可盈去给昊昊做一次骨髓配型。若是钟可盈的也不行的话,就要她出面,叫至少十个魏家人,或者她的娘家亲戚,去做配型。
秦月明心想,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 秦月明失魂落魄般地出了医生办公室,拖着脚步回到了昊昊的病房,昊昊还是高烧不退,秦妈妈坐在一旁垂泪,用手绢擦着本来就红通通的眼睛。
秦月明心酸地说:“妈,你去休息一会儿,或者下去吃点东西,昊昊我来照看。”
秦母勉强地说:“好,我下去随便吃点,然后给你带点吃的东西回来。昊昊呢?给他吃什么?”
秦月明叹了口气,说:“生病的人,可能胃口不会好,吃也吃不下什么,给他买一份粥吧。要不,算了,一会儿我下去,买一件牛奶上来。”
秦母答应着出了病房,大约快一个小时后回来,手里各拎着一个塑料袋,一边是五六个盒装牛奶,另一边是个保温桶,揭开盖子,香气四溢,原来是香菇鸡汤。
昊昊此时已经醒了,因为发着烧,整个人都没精神,要在以前,他肯定是吸溜着小鼻子使劲地闻,然后欢快地跑过来说:“我最喜欢喝鸡汤了。”之类的话,而现在,他只是喝了几小口,就皱着小眉毛,说:“怎么现在的鸡都不好吃了,汤里面一股药味,难道这只鸡也病了,和我一样要吃药打针的?”
秦月明拿起他的小勺尝了尝,说:“没有药味啊,挺香的。是昊昊在病房里呆久了,闻惯了这里的味道,就觉得什么都带了药的味道吧。等你退烧之后,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昊昊撅着嘴,闷闷地说:“哦。”又勉强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说吃饱了,心疼得秦母直咂嘴,说:“才喝那么点就饱了?那一份鸡汤要六十八块钱呢,奶奶专门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多喝些,怎么会好呢?来啦,小祖宗,你就当做是吃了身体就会好的药,再尽力地多喝几口吧。”
昊昊乖乖地又喝了几口,苦着脸说:“我再也喝不下了,肚子要爆炸了。”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鸡汤秦母和秦月明各分了一半喝完了。
昊昊因为发烧很快就困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秦月明心疼地摸着儿子又瘦了一圈的小脸,脸上浮出难过的表情,秦母又开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