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夜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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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的花期已过,闻不到淡淡清香,殷世遥依旧在夜晚的树下坐着,对着漫天星斗发呆,一阵轻微的风掠过树梢。
即使蒙了面,殷世遥也能认出眼前的人,身为暗卫统领,人与物都过目不忘,何况天地间只有唯一的一个南宫楚,唯一的一个傲然轩昂的身姿。
南宫楚没有去王阁领住的后厢,一道耀眼的剑光直刺殷世遥。
果然是来杀我的么?因为上次的失手?殷世遥看着那双亮如星钻的眼眸,敷衍地挥着剑只想多看一会,可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剑刃撞击的响声很快就会引来暗卫。
作了这么多年梅花暗卫,杀过多少人,现在竟然这么害怕暗卫们出现,只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只因为这个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想到这里殷世遥突然笑了。以往两个人在这棵树下面对星空烂漫,渡过了多少甜蜜的光阴,今天兵刃相见,要以性命终结,当然,是自己的性命。
殷世遥知道,虽然减了值夜的人手,但暗卫府里已经是天罗地网,就是自己拼了命也未必能救这个人。
“想杀我就去外面!”殷世遥退后几步收了剑想引南宫楚离开。
就在这时郁子苏突然出现了,南宫楚剑尖一晃也收了剑,身影闪动又要像上次那样消失在黑夜里。
殷世遥立刻追了上去。
人都是这么贪得无厌吗?一直等着再见到他,现在他来了,可是,就算死,也想再听一次他的声音……
同时追来的还有郁子苏,殷世遥知道他一定会来,这样的场面本该紧张严肃,等待自己的是解脱和死亡,但突然变得好笑,两个人喜欢着同一个人,而且一起跟在后面。
能做到暗卫统领的人各方面都身手不凡,殷世遥一直紧跟着南宫楚,郁子苏和殷世遥之间只差不到两个人的距离。经过一段漆黑又长的路,南宫楚转身站住,手中长剑反射的月光突然刺痛了殷世遥的眼睛。
一阵疾风迎面袭来,殷世遥腕上一紧,长剑落地,身体拦腰被南宫楚掠上了马。
“世遥!”郁子苏两步赶到,伸手去抓殷世遥,可两人的指尖就在不到半寸之间交错而过。
殷世遥很清楚,郁子苏伸出手并不是全为了救自己,而是不想让自己被楚带走,这两句话看上去意思一致事实上非常迥异。
后来殷世遥回想那一刻,如果当时郁子苏真的拉住了自己的手,曾经“救”过他的事就可以扯平了。
☆、十九
殷世遥的双腕被南宫楚一手反扣,身体横在马上,月光下辨得出正往东北方向而去。
“楚,放手!”
再熟悉不过的动作,身体的气息,包括被扣住双腕的感觉,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楚偶尔会把自己的手扣在头顶,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身上乱看,等着自己的脸变得通红,每次自己都会羞涩不安地说:“楚,放手!”楚就低下头在自己耳边细细地吹气,又痒又麻,又不能动,只能仰起头笑。
已经,忘了吧?
殷世遥觉得扣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身旁的人突然说话了。
“谁是楚?”
谁是楚,楚在问,谁是楚?
殷世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声音一如往昔的动听,这个人就在身边隔着衣服紧紧相贴,却忘了自己是谁。
那一刻,泪水几乎要掉落出来。
“你是谁?”殷世遥只好问道。
“我叫慕景云。”
殷世遥愣了一下,这一定是现在的名字,可是,他会对自己说他的名字?对着一个敌人?
“太难听了!”殷世遥的手挣了挣,当然没有挣开。
“你就是殷世遥?”南宫楚说。
“你知道我?”
“你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你最好别再乱动。”
很多人都知道?其实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而且,那时候最有名的是你,南宫楚。
殷世遥又挣了几下,南宫楚说:“再动我就捏断你的骨头,废了你。”
这就是南宫楚的性格,不要说废一个人,就是杀人的时候也是轻松随意,语调平和。
“你不是想杀我吗?”殷世遥问。
“我想杀你很简单,但你还有用。”
“你要干什么?”
“别废话。”
对话就到此结束,南宫楚没有再说一个字。
殷世遥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用,难道这个组织想让自己和楚一样成为他们的人?绝不可能!
眼睛突然被蒙上了,殷世遥一下马就被迅速绑起来,这时南宫楚才放开手。几个人推拉着自己一直走,似乎是一条崎岖向上的弯路,等到眼上的布拿开,自己已经身处在一间广阔的厅堂,灯火通明,不少人正对自己上下打量。
殷世遥被反绑的双手用力撑了撑,发现用的是牛筋而不是普通绳索,根本挣不开。
“肖堂主,景云这次手到擒来,果然本事过人!”
“刘堂主大概多虑了,景云哪次不是这样?我一直很信他。”
这两个人三十开外,分左右坐在大堂的正中,大概都是赤焰里位高权重的人,左右两边下首还分别坐了四五个人,身后整齐站立的十几人大概就是手下帮众了。
景云?他们和楚很熟吗?楚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今晚楚是专门为了抓自己才去的暗卫府?为什么?楚怎么不在?
殷世遥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就没有开口。
肖堂主说:“没想到出名心狠手辣的殷大人今天能站在这里,实在是机会难得,刘堂主,现在先让他把事办了?”
刘堂主点头道:“也好,不过先对他说清楚。”
心狠手辣?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声名?殷世遥有点意外,不过马上就要知道自己成为目标的原因,立刻专注起来。
“殷世遥,你认识若凌太子吧?”
“不认识!”殷世遥想都没想。
肖堂主笑了笑:“你骗不了我们,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给他写封信,稍句话。”
也许是和凌若辰来往得太多,被这个组织注意到了。
“什么信?”
“让他对他父皇说,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殷世遥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人质来要挟凌若辰,还顺连到了圣上。圣上作为外戚登基,先皇旧臣很多不服,也许赤焰的背后就是那些人在操控,但要玉玺,是想谋反?
“暗卫府是圣上一手创建,要我做这样的事,简直是痴人说梦。”殷世遥冷冷地说。
刘堂主点了点头:“果然是暗卫府出身,忠心可嘉,”说罢转过头对肖堂主道,“我早说过这人不好对付。”
“这还不简单,用用刑,看他还这么嘴硬?”肖堂主不以为然地说。
暗卫府极少进行刑讯,要么杀人查抄,要么把抓到的人送往大理寺,虽然也有刑室,里面的刑具基本生了锈,殷世遥见过几次,皮鞭镣铐烙铁、老虎凳拉肢刑架,还有拶子,不过那是给女人用的。
殷世遥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不过就算用刑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绝对不会就范。
刑具立刻就拿来了,一根木桩也在厅堂正中立起,殷世遥反绑着双手被固定在桩上,这次用的是粗大的铁链。
几下,衣服被撕扯干净,厅上灯火明亮,殷世遥从来没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过身体,又窘又怒,对着撕掉自己衣服的几个喽啰骂道:“滚!”
刘堂主道:“殷大人好相貌好身材,难怪能令太子着迷,不知能受得住多少苛刑?”
殷世遥听到话里不怀好意,索性扭过头不理会。
肖堂主摆了摆手:“快点用刑,还等什么?!”
殷世遥以往用鞭子抽过别人,却不知道被鞭打原来这么疼,而且鞭上有细小的铁钩倒刺,又沾了盐水,几鞭下来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淌了一地,殷世遥紧咬着牙咯咯作响,直到抽断了一根皮鞭也没吭声。
刘堂主说:“听说梅花暗卫都是千挑万选,很不好对付,不如就给他多烙几朵梅花!”
殷世遥已经被鞭打得体无完肤,浑身火辣辣地疼,也不在乎什么烙铁了,索性横下心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烙铁恐怕也没什么用。”
楚?殷世遥猛然抬起头,发现南宫楚就站在不远处,星眸闪动,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殷世遥不自觉地挣了几下,铁链哗啦作响,禁锢依然。楚不是没有看过自己的身体,但他现在和那么多人一起看,这种场面实在难以忍受,而且对他来说,此时的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
肖堂主突然露出笑容:“景云,你到提醒我了,还有一种办法倒是可以试试,这位殷大人相貌出众,又是太子的禁脔,或许吃软不吃硬。”
殷世遥觉得一股寒意顿时渗透全身,禁脔不是什么好词,此时从肖堂主嘴里暧味地说出来,接下来也许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楚,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就不能不说话吗?!
后来的经历似曾相识,殷世遥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起过靖寺坊的那个下午,觉得那已经算非常仁慈。这次被迫吞下的不知是什么猛药,蒸腾的慾望让自己顾不得众目睽睽下的耻辱拼命扭动挣扎,而体内像火烧一般不可抑制,瞬间就到了沸腾的顶点。
楚也和那些人一样在看着自己吧?也带着讥讽的眼神和笑容吗?
忽然传来狰狞的笑声:“以前只知道药是给女人用的,原来漂亮男人也能这么精彩,不知道若凌太子看过多少次?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他快不行了。”熟悉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
殷世遥的确已经不太清醒,虽然还在不停挣扎,但目光凌乱,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身体也开始抽搐。
“不能让他死了!”肖堂主立刻站起来。
☆、二十
“两位堂主,这人就交给我了。”
似乎不用等回复,南宫楚抄起被解开铁链的殷世遥走了出去。
“楚……杀了我……”殷世遥喘息着说。
南宫楚走进一间有床的房间,把殷世遥扔到床上,又问了一句相同的话。
“谁是楚?”
“你……你是楚……”殷世遥痛苦地在床上扭动。
忽然,身体涨痛不已的地方被握住了。
殷世遥忍不住哼了一声,却挣扎着向另一侧移动。
“你干什么?”南宫楚一把圈住殷世遥的腰拉了回来。
“别碰我……脏……”殷世遥吃力地说。
“你是说这个?”南宫楚伸出手,手指上有几丝清澈的液体。
殷世遥立刻闭上眼睛用尽力气想推开南宫楚,刚才就已经是这样了,不仅被楚看到,也肯定被所有的人看到,可他怎么还会去碰?
手一下子被扣住了。
“别动!”
“……不行……放开……”还想再挣扎,可那个地方又被握住,终于,早已积聚到沸点的慾望一触即发,一股暖流冲涌出体外。
静谧的房间响起几声喘息,殷世遥的身体颤抖几下,深幽邪魅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越发浓郁得像要滴出水来。
“楚……”殷世遥抓住南宫楚的手贴在脸上,一动也不想再动了。
熟悉的感觉,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幸福,甜蜜。
“为什么说我是楚?我和他很像?”
手里的手抽走了,殷世遥怔怔地看着这个人,发现自己也正在被对方锐利如锋的眼光注视。
曾经念念不忘,痛彻心扉,如今相见不识。
“你就是楚,你是南宫楚。”殷世遥看着这双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睛。
南宫楚忽然眨了眨眼睛:“想让我代替别人来取悦你?”
错愕,心在下沉,南宫楚失去的记忆已经成为无法逾越的深渊,横在两个人中间。殷世遥无法回答,只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药不会自行消散,不那样做你会死,再说你很漂亮,难怪连太子都喜欢,不过你还是乖乖听话,把信写了吧!”
原来是因为自己还有用,而且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殷世遥有一点心痛,楚以前从没有夸赞过别人的容貌,哪怕是相熟的陆离和郁子苏,楚也一次都没有谈论过他们出众的外表,现在对着一个陌生的自己,竟然随口就说出漂亮这种话。
“夺取传国玉玺就是谋逆,我不会写信。”殷世遥说。
“如果你不肯,今天的事还会发生,直到你肯,或者死。”南宫楚毫无表情地说。
“那你就看着我死吧。”殷世遥疲惫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第三天……痛苦的折磨仿如炼狱轮回,有时连续几个时辰,殷世遥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报应,对以前糜烂生活的残酷报应,唯一不太符合的是每次到了昏阙的临界点都会被楚带走,然后在他手里宣泄出来。
因为坚持不肯写信,木桩前又多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