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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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四处走，当初被黄毛堵着打的院子没了，后面的护士楼也拆了。
　　H大的西门一条街早没了，卖凉皮的，手机贴膜的再看不见，XD变成了一个主业卖卡副职剪发的某国际发廊……物非人也非了。
　　黄笙找了家网吧进去，H大的BBS上还能找到当初扒他的帖子，图片很多，有咖啡店打工的，天桥上给手机贴膜的，后街卖凉皮的……最多的却是那个时候他跟着南飞蹭课时候的照片。
　　林荫大道上他和南飞并排走，课堂上南飞睡着了他在他手背上画手表，食堂里南飞把葱和蒜往他往里丢……很多很多，有偷拍的，也有他们正对着镜头笑着拍的。
　　黄笙觉得眼角有些发酸，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迟钝了一下，又放下来，三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有了眼纹，当真是岁月催人老。
　　他笑了笑，关了网页，出网吧。
　　他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接着手持电话的人开始大喘气，但谁也没先说话。
　　电话声线“滋遛滋遛”的响，中国移动收费从来就没少过，黄笙忽然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个250。
　　过了几秒，他说：“阿飞，见一面吧。”
　　南飞说，“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成熟了，和记忆里面的一点都不一样，却还是很好听。
　　黄笙说：“七点，老地方等你。”他挂了电话，蹲在街头却又开始害怕南飞早就忘记了“老地方”是哪儿，他有些惶恐，又有些小激动，却莫名的感伤。
　　他又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憋着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你还记得老地方在哪里吗？”
　　那头轻轻的笑了，“XD？”
　　黄笙说，“不是……”他有些想哭了，但又死死的忍住，他说，“H大对门的咖啡店，我在那里等你。”
　　南飞顿了很久，然后说，“好。”
　　没人说话了，黄笙等了一会儿，南飞还不挂电话。
　　他又说：“我可以……嗯。”说到此处有些难以启齿，“算了。”
　　南飞却猜出了他的所想，“你要见见南笙么？”
　　黄笙说：“可以吗？”
　　南飞说：“可以的，她认识你，她……很喜欢你。”
　　黄笙：“……？！”
　　南飞说，“挂了。”
　　黄笙说，“等等！”
　　“嗯？”
　　黄笙说完“等等”之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只是想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随便他说什么都行，他说，他就听。
　　南飞果然没挂断，可又不说话了，黄笙等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一样的说，“带你女儿过来就好，不要带她。”
　　南飞说，“我知道，还有什么吗？”
　　黄笙想了一会儿，道，“没了。”接着，他飞快的，特别特别小声的，几乎是低喃着对电话那头道，“阿飞，我爱你。”
　　然后，他挂了电话并将手机关机，站在街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一个哮喘病人刚跑完百米冲刺一样，心跳的不正常，似乎立刻就要死掉了。
　　黄笙想，六年了，我终于再一次的将这句话说给他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哎，不知道有木有人能够贡献一下专栏收藏让我作收过一下70啊……
好他妈可怜/（ㄒoㄒ）/~~

　　☆、疑是故人来

　　黄笙买了很多儿童玩具坐在咖啡店里等南飞，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七点，黄笙六点半不到就在那儿坐着了。
　　调咖啡的小哥很帅气，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微微上挑，有点不一样的痞气。咖啡店门口有一些迷妹正用手机偷拍他，小哥表现的很镇定。
　　店里在放一首英文歌，调子很缓和，小哥擦着杯子感受到黄笙的视线，远远的走了过来。
　　“我认识你。“小哥说，然后坐到了黄笙的对面。
　　黄笙有些吃惊，“哦？”
　　小哥在跑到柜台拿回一个台本一样的东西，翻开其中一页，有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瘦高男人正拿着杯子在冲镜头笑，小哥说，“黄笙，开店以来的销售冠军。”
　　黄笙笑了笑，“这东西还留着呢。”
　　小哥说，“你走了之后老板又招了很多人，可是都做不长，要不是咖啡卖不出去，就是脾气不好爱和客人吵架，过不了几天就被老板开了。”
　　黄笙哈哈哈的笑，小哥说，“你留下的对比太强烈了，害很多人丢了饭碗。”
　　黄笙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鼓励的拍了拍小哥的肩膀说，“你这不就做得很好么。”
　　小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可能我们身上某些气质比较像，所以最后我留的时间最长吧。”然后他冲黄笙抛了个媚眼。
　　黄笙：“……”
　　小哥很快又跑了，黄笙杵在座位上把自己晾成一个雕塑，他在想，天呐，和我身上的某些气质相视？我不喜欢冲人抛媚眼的啊……
　　过没多久，南飞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脚上是一双中筒靴子，怀里抱着个小姑娘，叼着奶嘴像个洋娃娃。
　　黄笙“刷”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的嘴唇不停的哆嗦，手脚也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才好。
　　南飞说，“等很久了？”
　　黄笙讷讷的不说话，只是看着南飞，和他怀里的小人儿。
　　南飞将小姑娘嘴里的奶嘴拿开，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说，“叫人。”
　　小姑娘“叽咕叽咕”的吐泡泡，含含糊糊的喊，“粑……粑。”
　　南飞：“……”
　　黄笙：“……”
　　小姑娘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往黄笙那边扑，嘴巴里“叽哩哇啦”的说话，没人能够听得懂。
　　黄笙有些意外，却又不敢真的去抱小姑娘。
　　南飞有些烦闷的拍了下女儿的屁股，说，“别动！”
　　黄笙忙将身后的玩具拿出来，一个塑料的拨浪鼓，摇起来前后“叮里哐当”的响，袋子里有还很多其他的东西，SD洋娃娃，奥特曼，会叫的鸭子，会转动着唱歌的小丑，发光的水晶球……
　　南飞说，“你买这些做什么？”
　　黄笙有些尴尬，“我不知道小孩子都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他觉得南飞变了很多，变得让他觉得陌生，让他从一见到他开始就不断的放低自己的姿态，不断的想要去迎合他。
　　南飞说，“她不玩这些东西。”
　　黄笙又将东西重新放好，有些尴尬的说，“可能会喜欢呢？我小时候……”
　　南飞说，“你小时候？”
　　黄笙不说话了，半晌，他小心翼翼的道，“可以让我抱一下她吗？”
　　南飞说，“好。”然后站起来将小姑娘放到黄笙的怀抱里，黄笙像是搂着个炸药包一样，小心翼翼的将手臂合拢，让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腿上。
　　南飞说：“你动作太僵硬了。”
　　黄笙有些尴尬的道歉，“对不起。”
　　小姑娘浑然不觉，趴在黄笙的肩头用嘴巴去啃他肩膀上的纽扣，双手不停地在他脸上抡拳头，黄笙说“哎哎哎，不能吃不能吃啊。”
　　他将小姑娘挪开，不让她啃自己肩头的纽扣，小姑娘很听话，说不让啃就立马不啃了。
　　黄笙说，“真乖。”
　　下一秒，小姑娘逮着黄笙的鼻尖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黄笙：“……”
　　南飞：“哈哈哈哈哈”
　　黄笙也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总算缓解了。
　　黄笙说，“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你。”
　　南飞挑了挑眉，“喔…像她妈妈多一点。”
　　黄笙问，“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南飞思考了很久，表情有些变得不自然，语气生硬道，“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包容。”
　　黄笙说：“那很好。”小姑娘开始揪黄笙的耳朵玩了，黄笙说，“她一点都不怕生呢。”
　　黄笙的脸上被南笙涂满了口水，耳朵正被她扯着往两边拉，衣服上也都湿了一片，全是她的口水。
　　南飞说，“喔，她认识你。”
　　黄笙：“？！”
　　南飞说，“我跟她提过你，她的名字也与你有关，她刚学会笑得时候我给她看你的照片，我那时候……算了，我经常和她讲我们的故事，我把你照片贴在她的婴儿床上，她对你并不陌生。”
　　黄笙：“……是□□吗？”
　　南飞：“……”
　　“你想得美！”
　　小姑娘开始乱蹦乱跳了，黄笙按着她怕她摔下去，小姑娘却以为他在和自己玩儿，蹦的更加起劲儿了，小脚一挪一挪的，正好跳到黄笙裤裆口的位置。
　　黄笙一脸便秘的将小姑娘挪开，小姑娘继续跳，没两下又跳到了那儿，黄笙抓狂的大叫，“哎我说你别动了成不？！”
　　小姑娘“咯咯咯”傻笑，越发起劲。
　　黄笙暴躁的说，“跳跳跳，都跳硬了！”
　　南飞：“……”
　　他赶紧将闺女从黄笙那里接了过来按在怀里。
　　小姑娘折腾了好一会儿有些困了，趴在南飞的怀里流口水，没多大会儿就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南飞抖擞着手臂，形成一个天然的摇篮哄她睡觉，小姑娘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南飞说，“你还在等我？”
　　黄笙说，“是啊，你让我等你的啊。”他的语气忽然就低落起来，“你说你会回来的嘛……”
　　南飞说，“黄笙，我对不起你。”
　　黄笙说，“我自愿的嘛，哪有什么对不起啊。”
　　南飞说，“不不不，我不应该和你说那些话的。”
　　黄笙说：“话不能这样说，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才会愿意来嘛……我是这样想的，可无论你来不来，我都要等啊。再说了，那个时候你是打算要回来的嘛。”
　　南飞眼睛忽然就红了，他说，“对不起，我来不了了。”他声音哽咽起来，不停的道歉，“对不起，黄笙，我自己做不到，却还让你无望的等待，我对不起你。”
　　黄笙说：“好吧，你对不起我，怎么，你要自杀谢罪吗？”
　　南飞：“……”
　　黄笙说有些叹息道：“不然自宫也行。”
　　南飞：“……”
　　黄笙叹息道，“你说南泽楷怎么还没死啊。”
　　南飞说的注意力终于被转开了，他说，“我也不知道，前年脑淤血躺在医院里呼吸都成困难，可老家伙又挺了过来，心脏据说也有问题，可就是不死。”
　　黄笙说：“你那几年怎么过的？”
　　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还谈什么以前啊，都他妈过去式了，真没意思。
　　他赶紧补充道，“我就这么随口一问，算了，不说了。”他一口将桌上的咖啡喝完，苦的皱起了眉头。
　　南飞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年，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第一年被南泽楷关在家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撒泡尿都恨不得派个人去帮忙扶鸟，后来南泽楷退休那天，他趁机跑了出去，跑到了潜城，可晚上就又被捉回去了。
　　接着出了国，各个地方辗转着跑，晚上睡不着觉，每天都在想要怎么逃出去，或者诅咒南泽楷早点死，国内的消息都得通过新闻电视台才能知道。
　　然后，就遇到了现在的妻子。
　　妥协，回国，南笙出生……这么多年，一下子就过去了。回忆黯淡无光，说起来只能用“许多年过去”来形容。
　　黄笙说，“阿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南飞答：“爱过。”
　　黄笙：“……”
　　他恨不得抄起面前的咖啡杯朝他脸上摔去！
　　南飞说，“调节一下气氛嘛。”
　　黄笙破口大骂，“我调节你妹的气氛啊！”
　　南飞说，“别吵别吵，南笙睡了！”
　　黄笙看了眼南笙，按捺住脾气住了嘴。
　　南飞终于端正态度，“好吧，你问。”
　　黄笙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当时，你和我说让我等你的时候，是认真的吗？”
　　南飞：“是的。”
　　黄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南飞有些纳闷，“没了？”
　　黄笙说，“没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是真心诚意的就好了，至于后来，那都是分开之后的事情了，我管不着，也犯不着计较。”
　　南飞说，“信看了吗？”
　　黄笙点头。
　　南飞说，“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挣扎过，努力过，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你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人定胜天的，而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说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黄笙打断了他的话，他说，“不不不，话不是你这样说的，我还是从前的思想，喜欢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不碍着别人，只是两个人的事，就都没什么。同性异性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好，没了后来人的忧愁，也不坏了前人的幸福康乐，只是相爱而已，我觉得就好。那些说别人不好的，阻断别人幸福的，都很没有道理。”
　　南飞说，“你不懂。”
　　黄笙有些烦闷，“是，我不懂，所以我这个人喜欢认死理。”
　　南飞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