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非倾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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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动了动,没等我离开,她就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起看看吧。”
锦盒子里放着一张纸条,肖欢拿起来,好似抖落一层灰,在我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得清楚纸条上面的字。
行政大楼红色旗杆。
校园里来往的人还是很多,吃完饭的同学又匆匆赶往教学区开始学习,运动场上打篮球踢足球的人很多,有不少的人拿着书本,靠在树下温习。
二月的风渐冷,有些树木新抽嫩芽,有些树木依旧去年依旧云蒸霞蔚,我跟肖欢沿着道路走,旁边传来欢呼声。
我侧头看去,原来是进球了。
肖欢走神有些厉害,一只篮球飞来横祸,她都没觉察到,我轻轻的拉住她,往一边靠,篮球滚落到脚底。
我捡起,用力一扔,前来捡球的学长抱着篮球,朝着我说了声谢,我礼貌的回了句,不用。
夕阳西下,天空染成灰蓝色,行政大楼前,一排过的旗杆将斑斓沉雄的大地割成百叶窗,彩旗在前端飘扬,影子浅浅,像是从窗户偷溜进来的倦鸟。
搁置在末端的盒子,在风中孤零零的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肖欢走过去,拿了起来,盒子里面同样放着一张纸条,地址是阶梯教室第三排第七个位置。
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来到第三排,肖欢弯腰低头,伸手摸索,阶梯教室的地毯很厚,她伸手用力的扣起那块地毯。
盒子从里面滚了出来,骨碌碌地沿着阶梯往下跑,然后停住,那个位置,正好是开学典礼那天,沈沉的位置。
我坐在阶梯的第三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像是在见证另一段重复的历史。
肖欢书包的盒子一个一个的增加,这天的情人节一点一点的走向结束,校园开始变得空荡荡,夜幕四合里,我们游走的影子如孤魂。
从芙蓉湖到赋诗亭,从图书馆到致远楼,从尽头到尽头。
我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走马观花的走了一遭,看得眼花缭乱,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
踏遍他忙碌的一天,看到他们的青梅竹马将尽时,一天精心准备的小心思,被人逐一知晓,然后只能换来对方的愈加沉默。
肖欢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
她说我骗人,明明就很饿。
然后她跑去小商店买了两条小布丁,递了一条给我,广州的冬天那么冷,怎么还会有人卖雪糕呢。
大概是夏天不想卖出去,悄悄留给冬天的惊喜。
路灯如萤火,我们俩坐在操场前的草地上,四周飘过来的都是甜腻的奶香味,一根小布丁吃完,肖欢也开始讲她的故事。
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太爱听故事的,听的人揪心,讲的人也揪心,为什么不讲故事写到纸上,揉个稀巴烂,丢到垃圾桶,进行废物回收呢?
但肖欢没有讲故事,她给我讲了一部电影。
“唔……泰国有一部影片……叫暹罗之恋,看过没?”肖欢低着头,问我,她不需要我的回答,就开始另一句话,“这个游戏,只要想送对方礼物,就会把地址写到纸上,等对方去找,挺有趣的,不是吗?”
我点头,道了声是,确实很有趣,因为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你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其实在这之前,我更加向往韩剧中浪漫的场景,鲜花,灯光,适合的音乐,铺垫得刚好的气氛,催人落泪的台词。”肖欢笑了笑,道,“后来长大了一点点,才懂得,这些都是酸到骨子里,中看不中用。”
我哑然,大概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过未来的另一半,是韩剧里面的主人公,温柔体贴懂浪漫,时不时的惊喜,让你小鹿乱撞。
我也曾幻想过,不过后来觉得比这更令人怦然心动的是两个人的接近。
虽然知道那条路很短,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放晴,但借把伞躲雨的时候,真的好暖。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还是只有我如此?
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人总是在一步步长大中,懂得自己,也许再过个十年,内心就不会为这些东西而澎湃,到时候又该向往些什么呢,等死吗?”肖欢又笑,“时间总是伟大。”
我沉默,看着肖欢把书包的盒子一个个的拿出来,然后背面朝上,大小不一的盒子拼出最后的地址。
她说,“我还是不要去了吧,毕竟也知道被拒绝的滋味,所以才更难说出口,你说,是吧。”
没等我回答,肖欢就走了。
冬天的星星很少,光也不够亮,风倒是有够冷的,他吹落了一地的锦盒子,声音像踩碎枯叶的清脆。
我将四个盒子捡起,俄罗斯套娃似的,一个个套了进去,开始发呆。
“吹掉吹掉,就是你这种人啦,不懂得环保,喂!知不知道做一个盒子很浪费树木的啊,又要砍又要压的,送进机器里面很痛的,你说丢掉就丢掉,有没有想过盒子的感受啊?”
“盒子啊,你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进去,为什么不见得长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啦,不用想着去减肥。”
我拿着盒子,往校园的最角落走去,每走过一盏路灯,就熄灭一盏路灯,我转过头去,其实星星的光还是有够亮的,因为我正看见肖欢正朝着我挥手,说再见。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看你喜欢看的电影,读你看过的书,模仿过你的笔迹,另一个欠你的,他一一来还清。
即使到最后不能成为你喜欢的人,他依旧像天上的孤星,照亮你挥手说再见的模样。
年少的喜欢,我总以为像电影演的那样轻盈,满怀心事不能说,一说就感动全场。
其实岁月如此沉重,喜欢也如此沉重,说任何的好或者不好,是或者不是,都只能是个错误。
所以,逃避或者是面对,都等同于另一种变相的回答。
二〇一三年的情人节,许杰天将时间拆了一半,再拆一半,再再拆一半……
天色告诉他,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
谁都没那个本事,将一辈子赌上一段感情,用一段感情衡量一辈子,但他想试试。
他想陪一个人,从总角垂髫到鬓霜白发,从言笑晏晏到风前残烛,谁知道他会在中途出局。
周围的草丛长得很茂盛,身后那堵废墙被他刷得很漂亮,上面‘高一一班’四个大字很醒目,废墙亮起的彩灯泡照见余下如蚂蚁般的字。
那么浪漫的场景,可惜肖欢看不见。
好像从肖欢在申请单落下她自己的名字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大结局,至于剧情的走向,应该需要炮灰来铺垫一下。
他甘愿做那个炮灰,而我,在推波助澜。
我走过去,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安慰,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挪个位置,让我坐一下。
许杰天抬起头,越过我,看向身后,然后收回眼神,语气变得有点病殃殃,“东西呢?”
我掏出盒子给他,兜兜转转的一天,还是物归原主,回到他的手掌心,“欢欢让我告诉你,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哦。”许杰天应了一声。
我跟许杰天并肩的坐在树下,看着废弃的墙壁,一闪闪的光,扑朔迷离中倒映着我们年轻稚嫩的脸孔。
也许泰仁斌说得对,这些都是在浪费青春,虚度美好的年华,做一些很蠢的事,得到一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做这些干什么呢,没有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许杰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啤酒,递到我的手上,让我陪他喝酒解闷,一口啤酒下肚,喉咙辛辣如火。
我将周围的草丛扒个干净,在恍然中明白,我跟许杰天都是难兄难弟,还在更上一层楼,而肖欢,早已扶摇直上八万里,高处不胜寒。
从来都不是一个频道的人,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一罐啤酒喝完,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许杰天说他要回去。
我说我也是,你先走,我呆会就走。
那堵废弃的墙被许杰天粉刷得很干净,高一一班这几个字他写得很明目张胆,反倒其他的字,跟蚂蚁一样大。
角落手绘的一男一女背影图很梦幻,旁边画出一盏街灯,灯泡闪着小彩灯的光。
还有简单的木屋,栅栏,小道,转一转,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把钥匙,最后的盒子里是没有地址,而是钥匙。
想了想,还是不能物归原主,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希望他们的事,能完美落幕。
不管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心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动手拆掉废弃墙的布景,小彩灯一摘,四周陷入黑暗。
我原路返回,将草丛践踏得凌乱,不知道谁躲在那里,捂眼偷偷的落泪。
其实掉眼泪并不能说明什么,人都是感性动物,昨天她可以为一场电影掉眼泪,今天也可以为情人节礼物掉眼泪,明天她也可以为别的掉眼泪。
月亮惨淡,随风不歇,草尖沾着冰清的霜露抚过我的裤脚,我顿在那里,没了动作。
要不要上前安慰一下肖欢?
递张纸巾,借个肩膀,再陪她一起哭。
要?
不要?
我很犹豫,要是换做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当作看不见,明目长大偷窥别人的心事,很该死。
要是换做不久前,我会上前安慰她。
生活并不是只有这些。
还有诗和远方。
我们的青春并不只有狗血。
还有一大堆的试卷练习题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有家里长家里短长辈的唠叨。
岁月不温柔,世界更残忍,哭了今天,明天一早起来,街头照样车水马龙,我们照样要上学,日子要照样过。
但现在。
我不能。
第37章 江南中学跟外面妖娆的x货好不一样。
在不懂爱情的时候,偏要去爱一个自己无法掌握的男人,这叫做灰姑娘情节。
肖欢就是那个灰姑娘,她喜欢一双不合脚的水晶鞋,许杰天却按着她的尺码,精心打磨出一双独一无二的水晶鞋,双手奉上。
换来的不过是稀薄的眼泪。
他懂得她,就好像柳絮懂得我。
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用哪个牌子的姨妈纸,生理期是哪天,扎头发要偏一点才好看。
知道我的白色衬衫,第二枚纽扣最靠近心脏,还懂得拆掉我的相框又不动声色的给我装好。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
有个人愿意用十二分心思去解读你,去懂得你,去了解你,去认识你,是何其难得的事,都应该好好珍惜。
既然选择冷假装酷,就该到底。
永远都不要半路折回,半真半假的眼泪最廉价。
简语曾说过,要我坦诚,我现在坦诚自己的立场,坦诚自己的心思,所以选择走人。
我做到了。
以前看小说,作者笔下总爱写这种故事情节,你爱我我爱他他爱谁总之不爱我的戏码,我觉得狗血。
总爱摇头晃脑的对柳絮说道,看,生活怎么可能那么狗血嘛!什么爱一个人爱了整个青春,等一个人等了七年,什么久别重逢恰好相爱。
什么情情爱爱爱爱情情,你看,我就没有。
我不信,大写的不信。
每每这个时候,柳絮也会附和我,对啊,这情节太狗血了,写青春小说也要有点新颖啊,搁谁都喜欢一整个青春暗恋一整个青春,胃不疼啊?
那你觉得怎样才新颖?我问她。
柳絮把书盖上,抬抬眼镜,道,“有本事就一辈子啊。”
赌注太大,安徒生也不敢下笔。
我的青春很平凡很平淡,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三点成线连成面。
不过是周杰伦的歌,夏天的阳光与虫鸣,柠檬汽水多加冰,教室的风扇捂成热风,下课后拥挤的小卖铺,五毛钱的辣条,一块钱的小布丁。
谁摆在阳台的布鞋,风里的裙子,陪我走过蓝天白云,夏日虫鸣冬日雨。
吵吵闹闹又一天,都刚刚好。
但现在,似乎不知不觉中,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注重自己的打扮,在乎异性的眼光,希望自己十二分的优雅矜持,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热情不变,却越来越挑剔。
甚至,我也开始镀上,青春小说暗恋的影子。
原来,我的青春,开始有染。
从学校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九点,正打算搭公交回去呢,看到旁边有个黑魆魆的人影,我走进一看。
是柳絮。
她好像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我靠过去,感到她身体都是冷的,惊讶地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
“哦,你出来了啊。”柳絮点头,说得很自然,“等你一起回家啊。”
柳絮看我,眼睛像是染了山上的晨露,湿漉漉的。
——你知不知道,我也在等你。
“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我惊讶地问出口。
“嗯。”柳絮点点头,道,“我回去了,又回来了,怕天黑,你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