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if you)-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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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毛巾。”Jack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条毛巾。
阿铉没接毛巾,皱着眉头,视线落在要把手上那枝花插入花瓶中的K那雪白的脚上,扭头吩咐站在一旁的管家Jack把K的鞋拿过来。
“呀,你又没穿鞋。”阿铉连自己身上的雨水都没有抹掉,就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K,把他放到沙发上,半跪在地板上,拿起Jack手上的鞋给K穿上。
K眨着眼睛,不好意思地冲阿铉笑笑。
阿铉没好气不理K,站起来吩咐Jack把前几天撤下的地毯重新铺上。
K从Jack那里拿过毛巾,让Jack离开。
“你又小题大做了。”K站在沙发上,给面前的阿铉擦头发。
阿铉拉着K的一只手,语气掺杂着些许无奈和心疼:“你的手很凉啊,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K从阿铉温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阿铉擦头发:“我又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论怎样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阿铉听了K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其实,K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是对的,阿铉确实不会从身体上亏待自己,没有K的四年,相比于K的花天酒地、昼夜颠倒,阿铉的生活一如既往,该接单子的时候接单子,该吃饭的时候吃饭,杀伐果决,再正常不过了。可是,阿铉的一颗心在平静之下,早已被揉碎。
“不对,你也不会照顾你自己,你看,你给我的心是破的。”K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委屈地看着阿铉。
阿铉揽着K的腰,头半贴着K的肩膀:“对不起,我会修好的。”
“能修好么?”K丢开擦完头发的毛巾,蹭蹭阿铉的脸颊。
“会的。”阿铉在K的红唇上蜻蜓点水一吻,松开了K。
K重新坐下,晃着脚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怕,我再把它碾碎么?”
阿铉低头看着歪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白蔷薇的K,伸手捧着K的脸,摇摇头:“没有下一次了。”
“嗯,没有下一次了。”K盯着阿铉眼睛里影映的自己,轻声地笑了。
下一次?多么奢侈的一个词啊,可是哪里还会有什么下一次。
大雨囚禁巴黎的夜晚,黑胶唱片在唱片机上滚过了几个轮回,袅袅的曲调被敲打窗户的雨点打乱了节奏,桌上的红酒已经喝了一半,而本应该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却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一个角落逗留。
布满雨水的玻璃窗上L的映像摇晃着红酒杯,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正向罗马数字十,钟摆伴随着十次钟声摇摇晃晃地摆动着,好像下一刻就会散架一样。
别墅楼下偶尔驶过一辆车,L知道那都不是他的爱人,也许他的爱人再也回不来了。L举起酒杯和空气碰了一下杯,轻笑着喝抿了一口红酒,将自己缩进了椅子里。
终于在十一点一刻,有一辆车停了,车头的大灯熄灭,有人从车上下来,走进别墅。
要回来了么?
L侧脸看着门口,听着那皮鞋踩在木地板发出的清脆声响,吃吃地笑了。
“嘿,你是我的阿声还是那个Mr.S?”L歪着头眨着眼睛笑着。
男人叹了口气,只有这个时候的L才真的像是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人,看着L那双水汪汪的带着天真意味的眼睛,他开口道:“当然是你的阿声。”
“嘿,我的爱人。”L迷离的眼睛盯着站在门口模糊而重影的男人,一边挥着手,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站在门口的那人皱着眉头向他走来,伸手揽着他的腰:“你醉了。”
“是啊,醉了。”L头靠着阿声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阿声的脖子。
阿声抬头扫了桌上已经空掉的红酒瓶,大概有五六个,用力托着L的腰,不让他往下掉,轻声叹息:“怎么就醉了?”
“等你等太久了,以为你不会回来了。”L整个人几乎挂在阿声身上,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害怕他会离开一样。
阿声扶着L,轻轻在L的额头落了一吻:“怎么会不回来?”
“我怕你不回来。”L小声地撒娇嘟囔了一句。
“不会的,我不会的。”阿声揽在L腰上的那只手紧了几分,他侧着脸看着L带了委屈神情的脸。
“你答应过的。”L口齿不清地又补了一句。
“嗯。”阿声搂紧L,往楼上走。
阿声一路听着L的小声抱怨,心里像是在下一场雨,雨势由稀疏的零星小雨渐渐变大,最后演变成一场瓢泼大雨。那些话都是清醒着的L不会说的,或者是不会直说的话。他的委屈,他的不安,他的恐慌。那个平时只会照顾着自己心意的男人,不轻易展现自己软弱一面的男人,此刻如同一个孩童,软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阿声替L脱了衣服鞋子,盖好被子,擦洗了他的脸,留了一盏台灯的光。换作是L,那个男人常常会为他做完这些琐碎的事项后,在他的额头给他落下一个吻,但是他没有。阿声坐在床沿,看着L的睡颜,哽咽着道歉。
“对不起。”
L吐露的心声,阿声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一天他会愿意告诉自己,他以为那一天会是这样的到来——他们的爱情在天平上是平衡的,不倾倒的——他是这样认为的,到现在,他终于发现,爱情里,天平本来就是倾倒的,没有人知道,爱情里,自己为对方付出了几分,对方又为自己付出了几分。得到了更多的一方,也许负荷会变得越来越重,可是啊,那负荷是甜的还是苦涩,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吧。
“对不起。”
“对不起。”
好像能说的,目前只有这么一句话,可是呢,又在害怕说多了,道歉也开始变得廉价。
阿声俯身轻吻L,起身替L也好被角,准备离开。
“不要走。”睡梦中L的手在空中扑腾了许久,无意拽着要离开的阿声的一片衣角,像是溺水的人儿抓着了求生的稻草,死死地抓紧后便不再松手。
阿声握着L的手,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角,柔声地哄着睡梦中的L:“好,不走。”
兴许听见了阿声的声音,兴许是抓着了梦中的稻草,L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那只手便不再松开。
“不会走的,我不会走的。你知道的,我们分不开的。”阿声低头看着那只拽着自己手的主人,感觉心脏被撕扯着,连轻轻地呼吸也是痛的。
“时宰,你会不会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置了一枚棋子,从此我们曾以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棋局变得残破不堪、七零八落,我曾经以为是K,现在想想,也许那个人是我,我亲手将所有的一切推向一条尽头只有悬崖的路,我们无路可走了吧,只剩下一个能预料的尽头,你还要陪我走下去么?”
阿声俯身将左耳贴在L的胸膛上,听着L平稳的心跳,眼泪像是暴雨倾盆浸没他的笑眼,就像窗外的雨,似乎还要下好久。
☆、27。
27。
清晨的巴黎笼罩在零星小雨最为背景的阴天里,别墅庭院里的蔷薇带着迷离虚幻的白□□彩轻轻剥离了这个世界,阳台的琉璃风铃像是凝滞在时间的钟摆里没了动静,别墅里一片宁静,连一盏灯都没有亮起,那个带着微笑入睡的男孩儿还眷恋着梦境,男人却夹了一支烟躺在斜椅望着窗外出神,像极了一副十七八世纪的油画,浮华迷人。
“阿铉——”
男人听到男孩儿模模糊糊地叫喊,回笼神思扭头看了一眼从被窝里坐起来的男孩儿。男孩儿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揉着眼睛,赤脚下了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急急忙忙地朝男人奔过来,带着委屈和撒娇的语气,一声声地喊着:
“阿铉——”
“阿铉——”
“阿铉——”
尾音带着急迫感地喊着,伴着脚步声,声声踩在阿铉的心尖上,心痛得紧。
“我在这。”
男人摁灭手中的香烟,伸出双手将男孩儿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亲吻男孩儿的额头。
“阿铉——”男孩儿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男人的衬衣领口里,努力地挤开刚刚梦境里险些成真的预言。
男人揉揉男孩儿的翘起来的几根头发,揽着男孩儿的腰,带着宠溺地味道责怪道:“呀,又不穿鞋。”
男孩儿坐在男人的腿上,睁着惺忪的眼睛,扯着有些沙哑的喉咙委屈地说道:“我以为你离开了。”
“做噩梦了?”男人轻轻地皱起眉头,隐约猜到男孩儿做的噩梦内容,手上的力气便多加了几分,紧紧地框着男孩儿的腰身给予男孩儿想要的安全感。
男孩儿点点头:“梦里,你向我开了一枪,正中心脏,然后不管不顾地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冰冷的黑暗里。”
语气平静却又委屈得宛若陈述一个事实。
“那只是梦,亲爱的。”
男人能想象得到男孩儿如何从梦中惊醒,发现边上的被窝是冷的,然后惊慌失措地彻底地醒过来,慌张地看看四周,直至看到他坐在窗边,便什么也不顾地下了床冲过来确认自己刚刚做的仅仅是个梦。他明白男孩儿的不安,这种不安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日益严重却也不会随着岁月消亡而驱除,它仅仅是在这样的时刻存在于男孩儿的心里,这样的时刻便是他就在男孩儿身边的时刻。
“阿铉,我只是在害怕,你知道的,我只害怕这个。”K双手紧紧地拽着阿铉的衣襟,他觉得此刻松开了,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会在顷刻间压向自己,让自己无法喘息。
阿铉揉揉K的脸,心疼地看着他:“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阿铉将K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重复着“我知道的”四个字。男孩儿不知道,男人也做了很令人不安的噩梦,梦里,心爱的男孩儿朝着自己心脏开了一枪,看着自己血花飞溅,美得不像话,就如同梦中的男孩儿对着他笑的那样,漂亮极了。梦中惊醒的一刻,看着男孩儿熟睡的模样,亲吻他的嘴角,默默地离开温暖的被窝,拿了一支香烟点上,借着尼古丁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
那几滴下得不干不脆的零星小雨终于在迟来的一阵晨风里隐了踪迹,空中的乌云也迈开了步伐仍带着留恋飘向远方,遥远的东方地平线露出一抹令人可喜可贺的光晕,阳台那串琉璃风铃迎来了清晨的第一声脆响。
“又贤,我们明天去结婚吧。”
阿铉打开那只有些老旧但依然精美的戒指盒,里面是一枚祖母绿戒指,和K无名指上的那枚有着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在晨光中隐隐约约地透着奇异的色泽,似乎宣示着它古老血腥的历史。
K看了一眼阿铉,带着虔诚的心一丝不苟地取出那枚祖母绿,缓缓地给阿铉的无名指套上。
阿铉看着怀中的男孩儿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戴上祖母绿,听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忍不住亲吻了男孩儿柔软的唇。
“又贤。My Mrs。 Choi。”
“呀!不准这么叫我!”
“不喜欢么?那算了?”
“不,喜欢,喜欢的。My Mr。 Choi。”
“……”那声“阿声”似乎没办法再喊出来。
阿贝看着站在埃菲尔铁塔上,鹤立鸡群在观光人群中的他。那人西装革履,脸上挂着冷漠的神情,那双笑眼里充满着妖冶的魅惑气息,那不是他认识的阿声,那是之前恨不得将他开膛破肚的Mr。 S。
正在阿贝寻思着如何开口问候着熟悉的陌生人的时候,Mr。 S朝着他走了过来,很快地在他的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南佑贝。”Mr。 S勾着嘴角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是了,在世上仅存的几个知道他的姓名的人里,只有他才会称呼自己全名。
阿贝敛了心神,挂上不痛不痒的笑容,回应道:“好久不见,Mr。 S。”
“呵,这一声‘Mr。 S’可真是叫得生分,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Mr。 S漂亮的眸子里露出鬼魅的笑意,笑容虽美,却是笑不到眼底的笑意,让人望见了会生出几分迷惑又生冷的窘态。
阿贝看着眼前的Mr。 S,心脏如同被对面的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匕首,在那一瞬间血花喷涌,让他丧失了所有活着的可能。
“怎么不说话?要翻船么?”Mr。 S挑眉看着阿贝,面对阿贝欲言又止的神态,他想尝试着读出点讯息,却失败了,他皱皱眉头,很不满。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贝讨厌眼前的人用着阿声的身体做着一些陌生的动作神态,“为什么把阿声藏起来?”
“藏?”Mr。 S轻声笑了,笑声里夹杂着无限的嘲讽。
阿贝看着Mr。 S想说出一些什么来反驳,却什么也没有。面对这样的窘境,他无话可说。
“没话说?也是,你们对我总是无话可说。”Mr。 S看着埃菲尔铁塔下的巴黎,心里泛着层层苦涩。
阿贝看着Mr。 S的侧脸,很想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