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恋 apple-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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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出去。“罗蒙殷勤地说,“皇宫那么大,你会迷路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德卡莱尔九世冷冷地说,“我会安排禁卫军值日军官来的,倒是你,罗蒙,盖恩德,先出去吧。”
他们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走了。
路易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他规矩地行了个军礼:“陛下,下官告退了。”
走到门口,他情不自禁地又回过头来,德卡莱尔九世还在看着他的背影,温柔的目光,带着自己知道已经不能挽回什么的哀伤。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还是停下了,转过身来,低声,清晰地说:“我走了,爸爸,您保重。”
在他的眼泪夺眶而出的一霎那,他又被德卡莱尔九世抱住了,听见他不停地重复着:“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没事了……别哭,别哭呵……”
“我没有哭啊,”路易强忍住眼泪,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露出坚强的笑容,“我会好好的,幸福地活下去的,这是我的父亲,和您对我的期望,不是吗?我会的。一定会的。”
他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面前的皇帝陛下说,更像是对曾经住在这个房间,现在正在天堂注视着下方的父亲说着:“我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星戀 (30)
帝都的航空港,简直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城市,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拖着行李,大声地说着话,寒暄着,告别着,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生离死别的人间戏剧。
路易孤零零地站在入口处,送他过来的军官很好心地陪着他到了这里,此时更是有些担心地问:“你没问题吗?上尉?”
起初他也是用藏在冷漠下的好奇眼光打量着路易,但渐渐的,也许是路易忧郁的眼神打动了他,他开始一边开车一边和他搭话,路易没有回答,他也不生气,送他到了航空港还很热心地陪同进来。
他的话把路易从发呆中惊醒过来,急忙说:“没……我没事……谢谢您,少校。”
“叫我柯林就好。”穿着禁卫军笔挺制服的年轻军官大方地说,“你是第一次来帝都吗?怎么也不留下来住两天呢?这么急着回去?”
路易只有苦笑,类似的话他已经在车上问过了,只是当时他没有回答,现在,他也同样不想回答,这样的热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负担,他已经不能清楚地知道,到底哪些是出于真正的善意,哪些又是出自某人的指使。
“那个……售票口在那边。”见他还是那么冷淡,柯林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非常识趣地转了话题,“你也可以去那边的查询处查一下航班。”
路易转向他:“少校,非常感谢您的照顾,我想,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真的是,非常感谢。”
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柯林不知所措地还了礼,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么,保重了,上尉,希望你下次来帝都的时候,我们再联络。”
路易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下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吗?
他振作起精神,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这么大的帝都里,他一个小小上尉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任何亲人的他,又有谁会去关心他的下落呢?
如果再回到那种地狱般被玩弄的日子里,他一定会疯的!
走到自动提款机前,真得感谢帝国发达的金融联合系统,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存钱的银行,提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捏在手里,很可怜的薄薄一叠,本来军官的薪水就不是特别高,只是福利好而已,何况,他是在那么一个偏远的星球上服役。
不过这些钱,用来返回提尔纳里,也是足够了,这样想着,他走到询问处的触摸屏前,开始查航班的信息。
果然,根本没有直达提尔纳里的航班,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航班信息上,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今天的一班开往州府所在地星球的航班,三个小时后启航,而且,如果错过了,就只有等到三天以后了。
就是这个了,决定下来之后,他走到售票厅,在长长的人流后排着队,一旦已成定局,他的全身都有一种放松下来的疲累,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毫无负担地活着了,能够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害怕,该多幸福啊……
计算机辛勤地工作着,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在他按下所选择的航班的同时,屏幕上无情地显出‘售完’的字样。
不会吧?他惊讶地又重新按了一遍,没有用,还是‘售完’。
身后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嘀咕起来,路易来不及多加考虑,只好让开了位置,自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人群,走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这么巧吗?他脑海里只短暂地闪过一个念头就立即被否定了,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等到三天之后的话,还得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不管了,只要能回去,只要能离开那些人,他什么都愿意做。
加油吧,路易!他对自己说,当年父亲能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呢?!何况父亲当时还怀着自己,现在的自己可是毫无牵挂的一个人。
我一定可以逃离这一切,回到能给我带来心灵的宁静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站了起来,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外面走去。
***
在提尔纳里,边境警备队的司令官是个少校,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高的军衔了,而路易,二十四岁就获得了上尉军衔,在他的家乡,也可以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但是在这里,在帝都,出现在这里的校级军官数都数不过来,连将军都是论把抓的,他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那样的不引人注目。
在等待处等了三十分钟,在离自己身体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走过了三位中将,一位少将,十七八位上校,和几十个上尉,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连这里的看门人都有个上尉的头衔在身上。
路易对于中将也和他一样,规规矩矩地排队非常不理解,同时,也明白了,芙丹瑞这么年轻就是少校,在提尔纳里,或者在康斯尔州是少见的,让人惊奇的,但是在这里,只能说,如果她不是女性,说不定能有更高的军阶。
在这里,如果真出现了一个列兵,说不定大家却会感到很新鲜呢。
他领了居住卡,按着上面的说明走向自己这三天要住的地方,没有办法,别的旅馆简直贵的吓死人,更别说那些高级酒店了,所以他只好住到军人招待所来,虽然以他的军阶,住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是,可以省下一点。
推开门的时候,路易几乎要苦笑了,他知道条件不会太好,可是,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一个宽阔的大房间,整齐地摆着四五十张高低床,灰色的军毯,绿色的床单,摆放整齐的床头小柜子,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军校住宿的时候,或者是他看过的孤儿院。幸亏父亲死的时候他已经够大了,可以免除进孤儿院的命运。
他拿着一张门口管理员给的住宿须知,找到自己的床位,是一个靠窗的下铺,默默地把刚买的洗漱用品和替换内衣放进了柜子里,坐了下来。
不准吸烟,不准白天睡觉,不准随意躺卧,不准……洗澡是在公用浴室,每天七点开放,十点关闭,没有食堂,只有军官餐厅,而且这里的军官,是指校级军官以上,他这样的上尉,已经被列入了‘士兵’一类了。
路易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地方他也只住三天,想到就可以回到提尔纳里,他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没有什么能把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分开来,只有时间可以,那么,同样的,憎恨和羞辱也会渐渐消失吧……
“喂,小伙子!你四(是)和长官一起来出材(差)的吧?”对面下铺的一个三十几岁的胖上尉问,一边起劲地擦着一双半旧的皮鞋,竭力想使它看上去新一点,“四(是)个好地方啊,就是东西太贵,到了这个地方,钱都会咬馊(手)啊,兹(止)不住地花啊!”
“银(人)家小伙哪像你啊,给亲戚八大姑子都得带上东西。”在上铺盘着腿坐着玩牌的一个瘦子上尉取笑着他:“是真孝顺啊,大哥!”
“呸!没有油就是不行,刷不出那个亮来。”胖上尉狠狠地往鞋上吐了两口唾沫,“我说,小老弟啊,等会儿一起磁(吃)饭不?我和几个人凑了一桌,就在外面拐角的地方,有个馆子,都在外面跑,遇见也不容易……来来来,我请客了。”
“啊?谢谢。”路易不知所措地说,“我买了东西了。”
胖上尉卷着舌头又响亮地吐了一口唾沫:“没事没事,小伙子嘛,脸嫩,过两天混熟了就好啦!你从哪里来的?”
“提尔纳里。”路易低声地说。
“啧,没听过耶,老弟呀,你听过没有?”
瘦军官的脸从上铺倒吊下来:“你才见过多大的市面,就学银(人)卖弄!先弄清楚招待所的门往哪里开再说吧!”
他们嬉笑着对骂了几句,周围的人也不甘寂寞,轰然叫好,整个房间弥漫着热闹的气氛。
等又安静一点了,胖上尉把擦好的鞋仔细地摆在床边,还跟路易聊着:“别那么拘束啊,这又不四(是)在你的长官面前,放开点!大小伙子怕什么,住在这里的,都四(是)一样的命!”
路易不由得笑了,的确,现在的他,离开了皇宫的他,跟这些人还有什么区别呢?这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才是他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啊。
他带着笑容,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揭开了手指上缠得好好的绷带,一圈一圈地飘下来,掉落在地板上,还凝结着已干血迹的十个手指,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疼痛依然,失去了指甲保护的那三个手指,更是疼得钻心。
“哎呀!可了不得了,小老弟你的手四(是)怎么地了?!年轻人也不小心点,快快快,快给包上!“胖上尉大惊小怪地嚷着,四面的人闻声纷纷过来看。
“没事,已经好了。”路易带着恬然自得的笑容说,“真的,谢谢啊,谢谢大家……真的没事……”
“当心点啊,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好了,我们也该去吃饭了,走了走了,想凑份子的就过来!”胖上尉吆喝着,和一群人走了出去,剩下的人也开始离开,很快的,整个大房间里就剩下路易一个人。
黄昏的斜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配上他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天使的化身,看见这样的画面,任何人都会得到心灵的平静的。
疼也有疼的好处啊,起码,我还可以感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有我的感觉,不是别人的玩具了。
路易就带着这样美丽的,恬静的微笑,慢慢把手指举到嘴边,伸出粉红的舌尖,一点一点,很慢地舔着手指上干涸的紫黑色的血迹,直到完全舔干净,手指又恢复了原来的白皙。
星戀 (31)
夜晚的房间里,更是热闹不堪,白天出去办事的人现在都没有了别的事情,纷纷聚在一起,不是在攀军队里服役时的交情,就是在交流帝都购物感想,还有的三五成群玩着纸牌,赌上明天早饭的东道。
路易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到几乎所有的人都洗过澡,穿着军队里统一的条纹式睡衣准备上床的时候,他才拿起自己的东西,往浴室走去。
上铺的瘦军官曾经很好心地提醒过他,浴室的热水到了九点半之后就基本没有了,要洗澡得赶快,但是路易只是笑着谢了他,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依旧是等到九点四十五的时候,才走去浴室。
要他怎么办呢?身上还残留着所有羞耻的痕迹,等于昭告天下,他和别人激烈地欢爱过,在公共浴室那样的地方啊,他情愿洗冷水澡也不愿意让这些人看见他身上的那些痕迹。
果然,时间太晚,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飞快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拿了毛巾走进里面,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还有余温的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冷水,他默默地冲洗着身体,手指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被水一冲,变成了粉红色的涓涓细流沿着身体淌下来。
身上所有的伤痕,大的,小的,青的,紫的,红的,肿的,无不让他想起那些屈辱的日日夜夜,他曾经无数次地在男人的手臂中辗转扭动,把自己最淫荡的一面完全展现在别人面前,像一个天生的男妓一样放浪地渴求着男人的身体,那些现在想起来自己都会羞死的淫词浪句,当时自己却能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甚至是在男人的身体下发出甜美勾人的呻吟声……那是他吗?他为什么被轻轻地一挑逗就完全失去了自我,变成了另一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呢?!
还是本来,他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就像他们说的,禁欲的面具一直隐藏了他淫荡的本性?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他?
“不!不是的!”他发出低吼声,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