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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一枝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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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搁笔。我长吐一口气。鸿筱说要晚上陪我外出散心,享受元旦前夕的胜景。到了八点,我和鸿筱穿着羽绒服,走入了冥冥夜色中。
  直奔□□广场。到达目的地后发现广场上的行人挤成了黑压压的森林。林间彩带缭绕,气球腾飞。洁白分瓣的路灯拢成一盏盏盛开的莲花,盈黄的灯芯在花瓣里跃动,窜出一簇簇火苗,照亮了整个夜空。万道霓虹纵横交错,织出五色光网,轻笼在浓荫之上。这一款流丽如斯的夜景,紧抓着我的眼球;心中暖烘烘的,像是刚饮了温热的烧酒。薄寒的天气流落他乡,凌冽的冬风令人精神振爽。万事万物,于新年来临之际,都以造物主对人间嘉赏的姿态各司其职。温馨祥和,像空气一般无处不在。
  我和鸿筱好不容易挤到□□前,拿出相机连闪十几张,将满川灯火收归镜头之下。职业习惯驱使我开始偷偷地、细细地观察来往游人,尝试在最短的时间内辨认出一对男女的关系,到底是兄弟姐妹、情侣、夫妻还是其他。鸿筱看到我紧盯着别人不放的举动,以为是我遇见了熟人,问道:“你认识他们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等我解释完毕,他又微笑摇头道:“你啊,都成了工作狂了!”
  正聊着,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白如杨花,轻若柳絮,细似粉尘。鸿筱见到我的头发被白雪点染,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小老太。”
  “是吗?”我瞥眼,“你现在才更像一个小老头!”
  “哦……那还不好?老头,老太,哈哈。”
  无话可说。我打了他一拳。
  “哎哟,老太发威,世界摧毁,人民倒霉。我逃也!”说罢拔腿开溜。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追着他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却因游人太多,我速度又过猛,竟然“砰”地撞在了一个女孩身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女孩一声轻呼,伸出手来扶我。我勉强站起,和女孩打了照面,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又是她。长城女孩尤佳。
  尤佳也是惊奇不已,道:“阿姨……怎么是你,太巧了。你……一个人?”
  我答道:“不是,还有鸿筱。我正在找他。”
  尤佳眉宇立刻闪过一丝紧张,张望一番,说道:“哦,这样。阿姨,你没事吧?我还有点事,得先离开了。新年快乐啊,记得替我向鸿筱说一声。”说罢急急转身,快步离开。
  我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却是走到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身边。说了几句话后,两人拉起手一并走远了。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却是鸿筱。他说道:“你太笨了,害得我等了好半天。”又问:“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没……没什么。”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比较好。
  “那我们走吧,去那边看看。”
  剩下的时间在吃喝说笑中度过。他边走边把这一学期的趣事见闻一件件讲我听,我忍不住问道:“那个尤佳,你跟她还有联系么?”
  “尤佳,有啊。我们还一起上课。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在玲玲那件事过后,她还经常来安慰我。”
  “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是她主动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我才,才说出来的。”
  我心一抽,事情表明,鸿筱和尤佳的关系已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不便在这个时候多问什么,只说道:“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别忘了我以前对你说的话。”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啊,你看,烟火!”
  我抬头,天空果然缀满了缤纷烟火,爆破声也同时响彻耳边。新年,来了。
  一片片的烟火,在天空中变幻着形状和颜色,开出璀玮的花。金黄、嫣红、翠绿、明蓝、深紫,重叠映衬,一朵未谢,一朵又绽。先是轰地一声,花蕾陡生;紧接着向八方伸出丝丝绕绕的花瓣;花瓣流溢开来,划出明亮纤细的线条;最后坠入地面,谢了妖娆,留下一圈光晕荡在深沉的夜幕上,像刚刚苏醒的美梦。
  “太漂亮了!”他叫道。
  我侧脸望去,看到他正抬头仰望,眼里满是笑意。烟火的光彩就像他快乐的眼波,他的眼睛是那闪烁的烟火。
  我也轻叹一声:“太漂亮了。”
  那一刻,我惟愿时间老人停下脚步,让我与鸿筱歆享这盛世繁华、漫天烟火,永不休止、永不离落。

  第十四章 不离不弃

  元旦过后是春节,春节过后是我的生日。三个重要的日子,在新一年里得到了重视,分别用观烟火、滑雪、烛光晚餐等不同的方式来庆祝。一个好的开端。
  大一的下半期,波澜不惊地度过。鸿筱因成绩优秀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暑假又去云南西双版纳参加了一个调研边疆医疗事业发展状况的社会实践。回来后将一叠照片递到我手中。我一一翻看,看到其中几张照片里的鸿筱肩上缠了一条粗大的蟒蛇,说道:“你胆子真大,这蛇看起来挺吓人的。”他笑道:“早拔了毒牙,没事儿。再说了,我一个学医的,怎么也得跟蛇老弟来几张啊。”
  “一个学医的跟蛇老弟有什么关系?”
  “哎,你又不知道了吧。我来告诉你。西医的标志就是一支盘绕着蛇形图案的手杖,简称为‘蛇杖’。”
  “哦……这样。有什么典故没有?”
  “有。相传那是古希腊的一个医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挺长的……他啊,有一次在研究一个病案,突然,一条毒蛇爬了过来,盘在他的手杖上。他立刻抓起什么咚咚把毒蛇杀死了。这时又来了一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呆的地方会有那么多毒蛇。那蛇嘴里衔了些药草,趴在死蛇旁边,把药草敷在死蛇身上,结果那死蛇又活了过来。那个医生由此醒悟,蛇可以致人死地,同时又有神秘的医疗能力,能够救活生灵。从此以后他去哪里都要带着一根盘了蛇的手杖。后来从医的人纷纷效仿,‘蛇杖’就成了西医的标志。”
  是这样。我点头表示明白。接着欣赏照片,忽然看到一张鸿筱和尤佳的合照,不由低呼:“原来她也去了。”
  “哦,你说尤佳啊。她是去了。不过晚到了几天,后来单独坐飞机过来跟我们在景洪汇合的。”
  我放下照片问道:“你给我讲讲尤佳吧。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了。”
  “她……”鸿筱忽然吞吐,东闪西烁地道:“她学护理,人挺好的。挺会……挺会照顾人的。”
  “你怎么知道?”
  “想来如此啊。护士嘛,不懂得照顾人怎么行。”
  我见他脸上泛出微红,估计没说老实话,便又问道:“那你们现在怎样?她还经常来关心你问这儿问那儿?”
  鸿筱大窘,道:“你……不要乱想。”
  “你如果不说老实话我想得更乱。”
  鸿筱一副我服了的表情道:“其实……其实也就是玲玲那件事以后,我们就更熟了。后来常在一起聊天,我才慢慢了解到她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她叫我答应她不给任何人说,包括……包括你。”
  “哦?那你真的不给我说?”
  “我不能说话不算数。真的……很对不起。”
  鸿筱一脸郑重,我找不出理由逼问他,想起那天在□□所见,心生隐忧。问道:“那她的家庭是怎样的?这个总可以说吧。”
  鸿筱叹气道:“她的家不大幸福。她爸妈很早就离婚了,她现在跟着她的老爹住。”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嗯,要不然还会有谁。”
  “那你对她感觉怎样?”我突然发问。
  “感觉挺好的其实。”他应声而答。
  话一出口,我俩均吃了一惊,大眼瞪着小眼。一个可能在想,我怎么会答得这么快,这么肯定;一个的确在想,你怎么答得……
  凝滞的时间开始流动。鸿筱赧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人很好,而且家庭挺不幸的,有点……有点可怜。”
  我不再追问,心想这小鬼怕是生了怜香惜玉之心。只是,这尤佳,真的就是如她所言么?
  “提醒”他:“你现在还是学业为主。不要……不要想别的事。”
  鸿筱吃吃而笑,道:“我知道。你想多了。厚厚。”
  刹那间我真想把他这个表情给拧下来,捏碎了吞进肚里。
  然而我只是弯起食指轻刮了一下他的右脸,笑道:“小子。”
  过了暑假便是大二。也许是经历了那场不大不小的情感风波的缘故,大二的鸿筱比大一略微成熟一些。对待女生懂得了如何掌握距离,对接着遇到的同校女生两次表白也很好地对付过去,没有留下纠缠。
  学业方面,随着课程的增加,鸿筱的话语系统里血淋淋的词汇也越来越多,听得我毛骨悚然。由于他念念不忘他的功课,我也跟着学会了一连串的奇怪名词。譬如什么“蝶窦”、“筛窦”、“上颌窦”,据说都是脑袋上的洞。更有甚者,一次买回一斤切面,他问道:“矢状还是额状?”
  正当我以为这一学期又将安然结束时,沉重的一击从天而降。
  那天鸿筱从学校回来,说他今天去北医三院癌症科实习,在胃癌病房遇见了一个校本部的老师。上学期这老师的课还开了课,不料这学期就被查出患了胃送进医院。而且他是恶性肿瘤,病变后扩散极快,两个月之间就被确诊为绝症。
  他脸上沉痛的表情让我回想起探望汪琪的一幕,心也跟着重了,问道:“教什么的老师?他认识你么?”
  “认识。我上过他的课。他是教社会学的,叫……叫欧阳静桓。”
  一道惊雷劈过。欧阳静桓?怎么会是他?名字入耳,我的全身像被抽掉了几升血,身体一晃倒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了?”鸿筱赶紧过来扶我,奇道:“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他是……他是……”我颤抖着嘴唇,无法成话。
  他就是我大学时代那个我所暗恋的、比我大十七岁的老师。当年他的指引对我的人生产生了重要影响,导致我对欧阳老师情根深种多年却从未吐露过心思。我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去了美国教书,我本以为今生今世也无法得见,不料竟在十四年后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获知他的消息,而消息却是他已得了绝症!
  这是缘分么?是命运么?
  第二天和鸿筱赶到医院。在胃癌病房里我见到了十四年未见面的欧阳静桓。算起年龄他也有五十二岁了,即将步入老年。但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得病的话,他绝不显苍老。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上,他的神情还是像当年那样平和坦然。只是,头发斑白了,脸颊消瘦了,目光羸弱了——拜重病所赐。想当年欧阳静桓不过三十七八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是个极正派、睿智、幽默、和蔼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授课时谈笑风生、驰骋东西,迷倒台下女学生一大片。我也不可避免地为之倾倒,课后多次拜访请教。欧阳老师待之以礼,和我进行诚恳平等的交谈,趋散了当时我久积于心的乌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后来,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上他了。再后来,这种感情升级,已非“喜欢”可以定义。
  他的课和讲座,我从未缺席,尽管多数时候是躲在角落里暗自欣赏。他的著作,我全部买下,细细研读,越读就入迷。
  我甚至专门买了一个笔记本写下种种有关他的文字。
  尽管这些,他都不知道。
  我和他通过几封信,终因各种顾虑而停止。这些信就像宝贝一样锁在我的心里。
  当年,我真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如今,我在这旭卉的病房里又遇到欧阳老师,世事早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变的,只是心中那份敬慕,和这么多年从未忘怀的记忆。
  我永远都记得你告诉我,要用欢笑声盖掩痛苦那一面。
  我永远都记得你说,很高兴与我相遇。
  我永远都记得,当年我把那盒莫扎特的磁带递到你手中,你愉快地接受时,眼里闪着暖光的样子。
  还有我买给你那盒雀巢牛奶,你也是稍稍惊疑之后,便坦然接过,当着我的面喝下。
  还有……还有……
  泪水盈眶,我如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看着我,沙哑地说了一声:“莫丹妮。”
  他还认得我,事隔十四年之后。
  我说道:“欧阳老师,是我,你还记得我。”
  “记得。你样子变化不大。”
  “其实你也是。”
  他望了望我身边的鸿筱,道:“你们”
  “鸿筱是我的养子。”
  “养子?你自己没有子女?”
  “我还没结婚。”
  时间停止。
  “其实我也是。”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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