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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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德!你说什么?!我们魔教教主也是你们说断就断的?!”莫寒受不了正派的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凭什么他们就觉的自己是正的,又有谁说正就是对的?
戚白依面无表情,转头看了一眼闻冬,她受了很多苦,就因为这正邪的争斗。如果能让这一切都停止,自己一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严卓本就是抱着解决纷争的想法来的,断一臂便能自我解脱,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求之不得。两人各执一剑,抬举到左臂上侧……
“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声音,闻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睁着一双有些迷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众人,由于面色的苍白,更显得双眸漆黑,如同映水。
“闻冬,你……”戚白依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先去探视她的脉搏,直到确定无事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闻冬抬头,缓声说道,“这位是武当派赵掌门?”
赵承德往前一步,“正是。”
“闻冬……”戚白依把她抱起,让她更够平视赵承德。
闻冬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我们魔教并不是因为怕了正派才和你门和解,而是不想多有纷争,所以才甘愿如此,断魔教教主的胳膊,我们自然是不划算的,我等若是不断臂,继续潇洒江湖,对我们并无什么损失,所以戚白依的胳膊,不能动。”她略略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第二,严盟主虽然是你们正派的盟主,但却年纪尚轻,为何要为了承担上一辈的恩怨断臂?”
赵承德闻言一愣,周围的人皆是频频点头。
“这……魔教教主断臂与否是为了和正派和解,那严卓乃是我们正派盟主,必要断臂在先,然后魔教为表诚意……”赵承德反驳道。
闻冬摇头,“谁要做你们的盟主?衡山派严卓是你们公推的,并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一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把所有的责任和担子扔在他的身上,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如今又要让人断臂,”闻冬扭头看了一眼严卓,“严大哥,这样的盟主,你可乐意做?”
严卓嘴角轻挑,“自然不愿。”
“那便卸了吧,让给赵承德赵掌门,让他自断一臂,我们魔教断不断我们自己说了算,不用别人来给条件。”闻冬淡淡说道,“让别人断臂,自残,自我悔过的时候都说的简单,自己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不如赵掌门先自做些坏事,然后再自行悔过吧,有了经验,说起别人更加能够言传身教。”
“你……”赵承德被憋的脸涨的通红。
挽剑派掌门苏齐走了上来,拍了拍赵承德的肩膀,“我就老说你这人死性子,年轻的时候顽劣,老了以后顽固。”他看了看靠在戚白依怀里的卫闻冬,虽然看上去消瘦脆弱,骨子里确是宁死不屈的倔强。这一点,他早在英雄谱上她和陆青衣对战就看出来了。苏齐一边回头喊着挽剑派,一边拉着赵承德,“老赵啊,我看你也该歇歇了,下次来我们挽剑派爬几趟山多好,武当山太压抑,你来了我让陌凉给你好好揉揉肩膀。年轻人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情?你看看那魔教教主对圣姑一脸关切的表情,以后回家要生娃的,哪里还来的及理我们,到时候人家新婚燕尔,要是少了个胳膊,解扣子什么的都麻烦。”
“这……这算如何?”莫寒突然在后面问道。
苏齐想了想,“啊,要不然这样吧,以后盟主我来当好了,我比较闲,谁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陌凉派过去打他一顿。”
严卓在一旁笑出了声,“那就有劳苏掌门了。”
“无妨。”苏齐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严卓身边说道,“我听说你和洛阳云浅阁的阁主走的很近啊?”
“这……”严卓一愣。
“陌凉结婚时的衣服就拜托了。”苏齐一拍严卓的后背,转身走到戚白依身边,他看着戚白依怀里的闻冬,笑道,“小姑娘,这江湖你可是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啊,大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下帖子!”他抬起头又对着戚白依大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魔教正派都是江湖中人,自今以后,不准徇私报仇,不准意气用事,不准……”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然后稍稍歇了口气,想了半天,又说,“今天就想了这么多,以后想到什么再补充吧。”
正派众人稀稀落落的走了,莫寒这才舒了一口气,她低头对戚白依说,“教主需要回魔教一趟,本来既定的是明日纠集魔教中人举行教主接任大礼,其实我等是来接教主的。”
戚白依低头看了闻冬一眼,闻冬冲他抿嘴笑了笑,“你快去吧,别让人等。”她转头看了看四周,“严大哥,你能扶我一下吗?”闻冬看了看戚白依,“我这伤口,跟着去了也是拖累,说不定中途伤口还要裂开呢。”
严卓点头,走了过来。
戚白依低头看着闻冬,过了半晌,他轻声说道,“过两天,我来接你,带你回家。”
“恩。”闻冬笑着点头。
'大结局'混乱
洛阳城今日是喜气洋洋,就仿若那拨开了云雾雨过了天晴一般,从街头到街尾无不张灯结彩,偶尔看见有一家人没有挂上红灯笼,辰恪便会冲上去亲自和这户人家好好“商量商量”,结果必然是这家会比其他家挂上更多的灯笼。这洛阳城一时间竟然云锦旖旎,人人笑意盈盈,比逢年过节还热闹上许多。
原来这些灯笼织锦都是当今第一商贾公孙府上无偿提供,同时还包下了洛阳里所有的酒家,连续三日源源不断的提供酒菜,作派竟然比皇子娶亲还要盛大三分。
为何?
那便是昨日,公孙家的少主公孙朔渝突然传出了要大婚的消息,一夜之间,洛阳城就像变了个样子似的,里外一新,倒让很多人一起床就吓了一大跳,更给人一种公孙少主是要强娶哪家姑娘,生怕别人来抢了似的感觉。
公孙小魔头要娶亲这一消息,暗处推动了洛阳的诸多行业发展。
先是城中医馆竟然一时涌入了很多女子,有的是晕了被人抬进来的,此等乃是用情十分专一的,只可惜公孙小魔头并不知情;有的是娇羞怯怯,说自己头晕眼花食不下咽恶心欲呕,大约是有喜了,只不过回忆起来,只被公孙家的少主偷香窃玉过,此等乃是略有心计的,只可惜公孙小魔头并无此等记忆;有的是来打听有一老头可以改人容貌,问问可有人知,想要改头换面,此等乃是痛心疾首的,只可惜公孙小魔头并不在意。
接着便是城中字画书摊多了许多商家,有人卖的是《公孙少主三博红颜笑》,有人卖的是《美娇娘十八式公孙魔头》,有人卖的是公孙家即将过门的少夫人的画像,有人卖的是意气风流的公孙少主。穿插其中,还有些人趁机翻出百晓门已经停制的《玉竹谱》《悦兰集》高价抛售,更有甚者端出一大堆的《天魔宝箓》兜售。众人没有看到,在一个小角落,有一个有些眼神不太好的小子,手握两颗核桃,一边转着一边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他面前的小书摞的高高,正好能够挡住渐渐灼热的骄阳,白底书上大写两个字《闻冬》,奈何此名实在没有什么剧透的价值,勾不起别人的爱好,此摊前生意颇差,但他却甚为悠哉,只不过就是来凑个热闹,沾个喜气罢了。
布店也是趁机推出了十分考究的服饰,一口咬定未来的公孙少夫人当时就是穿着这样一套衣裳勾了公孙小魔头的魂,比起云浅阁繁复的衣服更加吸引人。
公孙朔渝握着闻冬的手,从拥挤繁忙的布店里退了出来,他冲着闻冬一扬眉头,笑道,“原来你当初是穿了一套嫩粉的纱衣坐在洛水一旁出浴,被我瞧见了,方有了这么一段好事。”
闻冬撇嘴,“明明是一套简单朴素的灰色布袍,还男不男女不女的,哪有这么艳丽。要是我真的在洛水出浴,被你瞧了去,我管你是谁,先挖了你的双眼!”
公孙朔渝低声笑道,“是,一身灰色布袍,确实是男不男女不女的。”
原来闻冬从华山上被严卓带下,在客栈里病的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洛阳,我要去公孙府。”
严卓一蹙眉,“伤好了再去。”
“不行,我答应了朔渝,我要去。”病中仍然不减执拗,严卓无法,只能和陆花花带着她来了洛阳。
没曾想,闻冬看见公孙朔渝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觉得你这里养伤不错,我又来了。”
当时公孙朔渝坐于竹林之下,金丝拢线香炉球里缓缓的飘出灰色烟雾,他像是早就知道闻冬要来一般,穿着水色长衫,神情淡然看了一眼闻冬,倒也未像平时那般焦急,急着找人给她看伤,而是轻轻的吐出一句,“公孙府不收养病的,若是想来养病,必得是我公孙府的人。”
闻冬一拍桌子,咬牙道,“嫁给你算不算公孙府的人?!”
公孙朔渝敛眸,笑意渐渐的涌满了脸庞,“后日成亲。”
“这么快?!”
“夜长梦多。”公孙小魔头干净利落的回道。
于是,便有了今日,幸好闻冬从小身强体壮,不然拖着多愁多病身,说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呢。
公孙朔渝和闻冬走了一半,他便一把把闻冬抱起来揽在怀里,向着云浅阁的方向走去。
“朔渝,这……”闻冬脸红,好歹也是在外面,这般亲亲我我,周围的人视线射来,倒也不是第一次来洛阳的那个卫闻冬,什么都感觉不到。
公孙朔渝倒也不在乎,只轻声说,“你身上还有伤,明天的婚事不能误了,能把你娶回家,我抱着你走这一段路又算什么?”
原来两人的婚事,因为闻冬的家远在大震关,家里又没有人了,便把她失忆醒来的云浅阁做为女家。而此刻等在云浅阁做为闻冬女家的,便是陆花花,严卓,千大海,千盛镖局诸人,衡山派诸多弟子,华山派小弟子,不知道为什么,辰恪也被安排到了这边。他似乎是带了公孙小魔头的命令,总是神经紧张的看着四周。
公孙小魔头把闻冬送到云浅阁,便被陆花花等人推着往外赶,说他偷偷带着闻冬出门,耽误了给闻冬试嫁衣的时间。公孙朔渝一边笑着,一边握了握闻冬的手,“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今晚好好睡下。”
“恩。”闻冬点头。接着便是一阵人仰马翻,陆花花带着云浅阁的众人对这闻冬折腾交代个不停。唯一的好处是到了夜里,闻冬累的没有紧张激动就睡了过去。
公孙小魔头的成亲之事后来也多为人津津乐道。
公孙朔渝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跑到祖宗祠堂站了一晚上才稳住心神。他心里自嘲,在百晓门看了那么多别人的恩怨情仇轰轰烈烈,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亲事激动,原来看别人的事情和自己亲身经历确实不同。
临行前公孙慕远坐在门厅里再三交代他要谨言慎行,以后要好好传承公孙家,好好对闻冬,说了一大堆官腔。最后,公孙慕远一咳,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对你也是,对闻冬也是,所以什么都不用强求,只要你和闻冬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公孙朔渝点头。转身出门上马,带着迎亲队伍一路向着云浅阁去了。他今日是一身大红礼服,放在谁身上都会显得有些过俗,可公孙朔渝偏偏不是,他头发用玉冠拢起,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上,更显英姿飒爽。路边诸多围观之人多得听说公孙少主风流意气,事实却从未相识,今日得见,个个啧啧惊叹,小魔头果然有偷香窃玉的先天优良条件。
陆花花在门口迎着,想自己还没成亲就要来操持别人的亲事,不由得一阵郁闷。不过公孙朔渝的亲事成的急,前面的婚聘六礼都稀里哗啦一气儿完成了,让人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千大海的夫人从屋里扶着闻冬慢慢的屋里走了出来,闻冬被蒙着喜帕,晕晕乎乎的眼前一片红通通,分不清东南西北,竟然自顾自的走到了公孙朔渝的马前,然后扑哧一声,马打了个响鼻,差点把闻冬的盖头给掀开,吓得一群人连忙来捂着,公孙朔渝也是在一旁笑个不停。
一群人忙的一团乱,好不容易把闻冬塞到轿子里往公孙府去了。然后陆花花等人又连忙往公孙府赶去,做为朋友的身份参加婚礼。
送亲队伍到了公孙府的正门门口,按照习俗喜轿不能直接进门,应当是留在外面一段时间,说是“憋性子”,能把新娘子的性格憋的柔顺温柔些。公孙朔渝却直接从马上一步跨下,迈着步子就要去掀喜轿的帘子。陆花花赶忙去阻止,这还了得,完全不按照规矩来!公孙小魔头一个眼神,辰恪立刻把陆花花挡在外面,陆花花连忙叫着哭笑不得的严卓来帮忙。
公孙朔渝掀开轿帘,把手伸了进去,“闻冬,出来了。”说完,他便俯下身子把闻冬抱了出来,“我公孙朔渝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