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微倾照晨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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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这个贴身太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靠谱,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不是应该先上前嘘寒问暖一番,起码也要拿杯水过来,漱漱口。
昏迷好几天,灌了一堆药,口中苦涩难受,嘴唇干裂,可是人却跑得没了影。经此一事,韩曦深深地认为,出行多带一两个会伺候的人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昏睡太久了,人虽然醒着,但眼皮却依然觉得沉沉,缓了一下才从床上起来,等不及叫人来,便先行拿过水壶连倒了五杯水,唇边的干涸感才缓解了一些。
虽然精神不济,但是头脑却感到比起在宫里时清明许多,没有了不时的混沌焦虑之感。将近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眼中的眸色越发凝重。
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朝堂纷争,还是边疆异动,更甚是宫闱之内,都仿似是有一股势力暗暗推动而至。若真如是,能有影响大陆四国的势力存在,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还有就是自己越来越不稳定的情绪和那越发模糊的记忆力,绝不可能是身体太疲累所至。韩曦侧着头低垂眼脸思索,脸上神情清冷、凝重,指尖轻叩着,细细把事情理一遍;眉头越发深锁。
正想唤人加水,转身时瞥见桌脚处有张小纸条。拾起,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眸光越发清冷,燃起桌上的烛台,纸条顷刻在烛光中燃成灰烬,依然冷峻的脸上,看不见半丝喜庆欢欣的神色。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起,打破房中透着孤清的宁静。
“哎哟,姑娘你就不能走快些吗?好不容易盼来我家主子醒了,你赶快瞧瞧,真真急死人了。”黄叟子此时着急的声音却是从所未有的响亮,很少人能令这位内侍总管如此气急败坏。
“没看到我正在拼命地赶着嘛,谁叫本小姐脚短人娇弱,这样已经是最快了。”另一个清亮的女声听起来却是气呼呼的。悲催的她才是真正急死人的那个好不好,被人从茅厕中吼了出来,女子无比郁闷。
黄叟子看着女子一步三摇,越放越慢地走着,心情都急得要爆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皇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忽然想起此时身边也没个能照看的,深怕又有个什么一万万一的,他能不急吗?
“主子一醒来就薇儿薇儿地嘴上不停地喊着,只怕是犯了魔怔,姑娘你就别再跟老奴置气了,赶紧随我去看看吧。”
邵白薇听了一怔,随即脸上发烫红了起来,暗想怕是这个老太监为了让自己尽心,随意编造点由头出来。只是,他应该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说的那个名字,怕是凑巧了。
“若是犯了魔怔找老道士就好了,与我何干。”虽然依然和黄叟子拌嘴,脚步却是不知不觉加快了。
二人闹闹嚷嚷地才踏进门口,就看到韩曦冷得不能再冷的绝美俊脸,正臭得不能再臭地盯着黄叟子。心里纳闷得很,这老家伙越来越不靠谱,背后如此编排主子,醒来时自己可是清醒地很,哪里有叫什么薇儿的。
黄叟子一看就知道主子此时心情不佳,识相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一旁不作声,不过心里却是委屈地想,我可没乱说,虽然醒来后爷你是没喊那名字,但昏迷的时候却是时不时地重复了好多遍,不然我哪编得出这个名字。
☆、刻骨入画
那主仆二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冷冷地“眉目传情”。这画面实在太美,邵白薇真的不想打扰,只是黄叟子那苦大深仇的脸一看过来,就有种让人不停冒冷汗的压迫感,唯有硬着头皮走到床边,为韩曦检查。
细细查看后,邵白薇沉思了片刻,才缓缓提起笔写方子,只是落笔时,却没有往常的轻松爽快,迟疑地写下几行,让黄叟子命人执煎服。
“药不急着拿上来,先煮一碗杂粮粥,也不要给多了,垫些米气再喝药。”看着黄叟子急冲冲拿着方子走出门,邵白薇忙嘱咐到。
此时,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了。那纸条出现后,邵白薇对着韩曦越发觉得不自在,若不是尚顾及他的病情,早就一走了之。
想起方才查看时,韩曦看着自己那迟疑困惑的眼神,难道是他想起了些什么,但若按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不会的。虽然邵白薇此时心情凌乱得很,但面上却不想流露太多的情绪。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事实却是明白得很,床上的病人心中有多在乎自己,他的身体情况就有多糟。邵白薇对于被爱慕,首次产生了既无奈却又痛心的无力感。明明昨日已决定放下的心思,无端被扰得再次泛起层层涟漪。
只是君心无常,如今首要之事,还是尽早找出治病之法。邵白薇失神片刻,才想起查看时瞥见韩曦的嘴唇有些干裂,应该是渴了,便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韩曦。
只是床上的人完全没有要自己喝水的自觉,看了看杯子,而后略带不满地盯着眼前这位黄脸女子。
那俊美如妖,却傲慢无情的脸孔,让邵白薇仿佛看到初次见面时的那个看似冷血无情,但却又孤独无助,一身狼狈,却仍透带着凄绝之美的落魄皇子。
“水”见着晾了半天不动的杯子,渴得实在不行的韩曦忍不住终于开口了,虽然语气听着硬生生,似是在命令,但表情却更像被主人遗忘的小狗般,带着几分委屈的不满。
吼吼,八成把自己当成丫鬟来使唤了,这家伙,可真够不客气的。邵白薇对于照顾病人的起居,近些日子可说是已锻炼得炉火纯青了,当然,所谓照顾是基于对于昏迷病人展现的起码医德而已。
“哦,怎么竟换回女红妆,范小弟,还是应该称呼你为白姑娘更好呢?”韩曦声音听起来并不响亮,带着几分弱不禁风的韵味,但却有着似乎洞悉世事的可怕。眼眸锁在邵白薇身上,专注且深沉,似是透过眼前的人想起些什么。
“啊,这个,这几天忙,懒得打理。”女扮男装可是个技术活,最近都忙成狗,哪有心思再折腾,除了随意抹了一下修容膏。
至于身份的暴露还是要追溯到韩曦昏倒那天,邵白薇正想施针抢救,只是当那一排明晃晃的银针亮出来,黄叟子就差点没整个人扑在韩曦身上,神情如临大敌,就差护驾二字还没说出口。反正无论怎样解释,都不肯让邵白薇再靠近。
看着韩曦命悬一线,邵白薇没办法,唯有自报家门,换回女身,然后让黄叟子唤了几名曾一路跟随韩曦去过东陵的近卫前来指认,确认自己就是当初在东陵治好韩曦顽疾的医女,这才得了信任来医治韩曦。以致如今那黄叟子如今将她奉为神医救世主般,关于韩曦的身体状况,事无大小都跑来问一趟。
这个回答倒是让韩曦觉得意外,眼前的女子自相遇那天起,总是喜欢不按常规出牌,而她给自己的感觉也异常得很。
按理来说,救命之恩本是铭记在心,但却奇怪得很,记忆里似乎只有被她救助过的片段,而且所谓的记忆更多的是道听途说,听得自然是出自吴泓版本的叨叨念。至于其他的,却是毫无印象。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和眼力会有问题,只是关于那女子的一切缺失,确实费解。还有就是那日客栈的相逢,那强烈自心底发出的喜悦与慰藉又是何故。
之后,两人在房中不停地一问一答,基本上就是韩曦不停地问,邵白薇老老实实地回答。对于从前二人发生过的事情,若是回答时情况不实,韩曦的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来,要求重答,直至老实回答。而邵白薇也因此,对韩曦的病情有了更深的了解,暗暗琢磨更好的治疗法子。
待后来吃过杂粮粥和汤药后,韩曦明显精神了不少,遣退了所有人,独自在房中忙国家大事了。
至于邵白薇,接了韩曦的命令,明天就要之回帝京,心中矛盾得不行,一方面想着如何治病,但一想到这货回去就可能跟洛桐大婚,就觉得各种不爽。
虽然明知与他是不可能有什么牵绊,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心里酸得一抽一抽。不过这帝京是肯定要回的,治疗的药引估计除了皇宫有这条件,其他地方实在难以找全。
回程的路上,邵白薇深深体会到当上皇帝后的韩曦究竟有多繁忙,难怪刚登基时,难见影踪,估计是掉进奏折里头。
也不知韩曦是如何想的,每次饭后会把邵白薇唤来,偶尔问上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却是只看着眼前的女子静静不语,似要看穿那张可能伪装了的脸是何真面目。
两刻过去,女子很识趣地行礼离去,不打扰他继续批阅奏折,看着那拔开门帘离去的淡黄身影,心中产生强烈的不舍,有种一去不再复返的感觉。
韩曦对自己身体的异常并非一无所觉,明明每日都会见一见这女子,但是一夜之后,清晨醒来时,这女子的音容笑貌竟难再忆起看,而其他人,包括多日不见的洛桐,吴泓等人,却是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半分遗漏。
开始,想着毕竟二人相处不长,不似吴泓相伴十几年,或者记得不太细致也是正常。只是,如今连几日前方碰过一面的客栈掌柜,那殷勤和气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唯独那女子的脸庞五官在脑海里越发模糊。
待那身影一离开,韩曦飞快地提笔,在一张净白的宣纸上,一笔紧接着一笔,直至勾勒出那几□□影灼灼,面容清丽却不死板,眼神看似清冷,但眸中却透着几分狡黠的女子。
短短片刻,虽然画得并不精细,但却是把女子的容貌神韵描绘得生动逼真,仿似已是把这容貌烙在心内已千年,早已融入骨血,才能如此随手拈来便已全神。
画完后,韩曦再从马车的紫檀木匣里,拿出几束画卷,缓缓展开,画卷中的女子,虽然发饰与衣着稍微不同,但无论身段、容貌、气韵,均可看出与方才画的那女子是同一人。
几番细细对比,满怀希望能找出相异的眸子却是逐渐黯然,随后只有一声极为无奈失望的叹息。即使她易容了,也是以同一面孔来相见,但每天醒来后,自己确确实实是忘记了,甚至连二人间的对话内容,也记得不太清晰。
唯一的例外那就是几日前自己昏迷的那回,他仍能模模糊糊忆起女扮男装的她。韩曦趁着记忆犹新,像之前几次一样,急忙在画卷下方将二人见面的情形对话简略地记录下来。
而后,匆匆书信吴泓,让他尽最大全力在最短时间内地把四大神医都找来,韩曦隐隐觉得有必要尽快对症下药。
☆、反常为妖
回程的路上因为多了一个邵白薇,再且韩曦的身体未完全康复,所以比来时的打马飞奔脚程要多出好几天。
在马车上颠簸了四天,终于来到与帝京外郊相连的紫坪山,此山远看郁郁葱葱,高耸入云,且地形险要,是南面直通帝京的唯一通道,易守难攻,算得上是夏国的天然屏障。
若是这一路都顺利的话,翻过这座山后,大概只要三、四个时辰就能回到帝京。只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一行人走到半山腰时,下起了大雨。
大雨的山林中难以估计的危险太多了,本想着尽快走出去,无奈雨势实在太大,大雨冲刷后,山路越来越湿滑,马儿越走越慢,到了下山路段,先行的一台载药材的马车不知怎么地刷地滑走,差点翻下山。
队伍因此而被迫停下来,主子留在马车里,其余人都去到临时搭建的帐篷中避雨,直至雨停后才重新出发,走出紫坪山时,天已全黑,回京的路途是一片郊野,只有一个小村落。
黄叟子自然不放心让主子在这随时会下暴雨的鬼天气赶路,匆匆地先行到小村落打点好一切。还好,因着这特殊的地理位置,这小村庄并不萧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特别是投宿的客栈,开得特别多,基本上自家有地,都会建客栈。
安排皇帝入住的自然是当地最好的客栈,论到客栈的经营,大夏境内奕字号是妥妥的老大。见到熟悉的招牌,如出一辙的舒适布局,邵白薇暗暗庆幸,今晚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场。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服务热情贴心,但是邵白薇却暗暗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客栈有提供饭宴,但是皇帝的吃食一向不假外人之手,因此,晚膳由黄叟子负责,自然是吃得色香味俱全。
饭饱后,邵白薇回到房里,满足地揉着胀鼓鼓的肚子,果然跟着最高领导人出来,吃喝拉撒不用愁。手儿搓到腰间玉牌的时候,心里也暗自地乐呵一下,现在自己也算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在夏国无论走到哪里丰衣足食都不成问题。
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心里像是有什么在脑中飞速地闪过,之前的点点疑惑串在一起,忽然拍桌大吼一声,“糟了”,刷地一声,房间里的人瞬间走得没有影了。
跑到楼上,看见在门口候着的黄叟子,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