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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雎鸠声声+番外 作者:宫人草(晋江vip2013.8.7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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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一爵,情深一口闷!”

    “两爵,双喜临门!明年喜得贵子!”

    “三爵,生生世世,恩爱缠绵。”

    “我不行了,我的肚子是皮囊,不是深潭。”

    “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自己不行,犯忌讳,罚酒罚酒!”一个青年调侃地笑道,一帮人把子南推来闪去,怎么也不肯放过子南。

    国君虞展成今天格外温和,对一帮人的吵闹,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既然国君都能发话,下面的人也就不好劝说什么,任由他们闹去。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礼堂里,闹哄哄地,充满了欢乐,直到子时,国君才摆驾回宫,大臣和公卿也有的相继回府,可是光陆领着一帮年经的军官,说什么也不肯轻饶子南。

    子南喝了足有一坛,量是海量,也经不住。

    子南趴在桌上,冲着大家,口齿缠绵地,反反复复地嚷嚷道:

    “ 喝,喝酒,来,干一爵!今天如果谁不是抬着回去的,谁就是孬种!”

    嚷嚷完,趴在桌上,头一歪,竟然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光陆啪啪子南说道:“殿下,殿下!”

    没有回应!

    光陆看着大家,说道:“真喝醉了!”

    “殿下,来,再来干一爵!”

    子南睁开迷糊的双眼,似乎很费力地抬起头,说道:“来就来!”

    他伸过手去拿酒樽,手一晃,整尊酒,都倒在了案几上,低头,喃喃地又睡着了!

    “看来真是喝得不省人事了!”

    “殿下,走,回房睡去!”

    “睡觉?睡什么觉,来继续喝!”子南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光陆一伙把子南搀着送回洞房。

    子南被大伙扶进洞房,他怎么忽然闻到丁香的味道,丁香只在仲春时节开花,花朵簇拥,小小的,淡淡的白色或淡淡的紫色,娇美却柔弱。丁香伴雨残逝,是感伤的。那种感伤是立尽秋风,彻守西窗,辗转复回,爱恨交织,他想他的宛若肯定不是这种花,宛若应该是青莲,亭亭玉立,灼灼其华。

    可是他为什么会忽然闻到丁香的味道?那种味道,执着地弥散着。

 47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四)

    光陆带着一伙人,架着子南往洞房走;子南心里窃笑;真当我是倭瓜呀!我再不装醉;我的春宵良辰得耽误到什么时候;宛若已经等了我好久,我已经慢待她,我怎么还忍心让她洞房夜;独守空房。为了把醉态装到底;他故意跌跌撞撞,嘴里还不停地嚷嚷:

    “我没醉,再来一爵!来来来,谁怕谁;谁怕谁就是熊包!”

    几个人一路哄着把装作烂醉的子南掺进了过来,门打开,一股冲天的酒味迎面扑来,问心目光转向进来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新娘子在墙角的案几边,低头静坐,默不作声。

    子南被扶上卧榻,四仰八叉地躺着,珠帘摇晃,发出清脆的沙拉声。

    光陆对问心说道:

    “殿下喝醉了,你好生照应着,有事吱一声,外面候着人呢。”

    问心含着泪花,欠身道:“奴婢明白!”

    几人掩门出去了,问心在盆里拧了一把热毛巾,想着帮子南擦把脸。子南见他们关门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就张开眼,唬得问心吓了一跳。

    子南笑道:“傻瓜,我那是装给他们看得。不然,他们整宿就别想让我回房了。”

    新娘子听了忸怩地动了一下。

    说着,子南一骨碌跳了起来,问心懦懦地想说什么,嘴皮子动了动,还是把话吞回去了,转过身,拭去即将掉落的眼泪。

    酒意正浓的子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对问心说:“这里交给我,你下去休息吧。”

    问心欠身下去,掩上门,捂着嘴,泣不成声向着后院跑去。

    黑暗中一个人一把把她拉走,她本能挣扎喊叫,那人说道:“别嚷嚷!我是问荆,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问心负气地说:“要你管!”

    一跺脚,甩头就走了。

    问荆摇摇头说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呀?莫名其妙!”

    问荆本来是在南山牧场奉命保护宛如,今天他是代宛如向子南贺喜来啦。不过刚才在堂上,在大庭广众下,把宛如的祝福和礼物带给子南似乎不太合适,本想刚才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发现殿下已经烂醉如泥,只好先把这事搁下了。

    瑾瑜宫的洞房是国君亲自安排布置的,寝居的帐幔御幄、织锦绣缎、丽丝财帛,富丽堂皇、典雅、华贵,红彤彤的一片,红帐幔的白子图流光溢彩,生机勃勃。

    洞房里这回很安静,静得连兰烛燃烧的“吱吱”声都清晰可闻。子南见新娘一直静坐在墙角,不言不语,烛光迷蒙,她的身后投下一个娇俏的影子,影子随着光照晃来晃去,煞是可爱。

    子南走到跟前,跪坐在新娘的面前,柔声说道:“若,呆久了,闷了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揭她头上的盖头,新娘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

    子南说道:“若,你在生我气!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应该去武关迎接你,你到虞国人生地疏,我把你一个人撂着,直到垂暮才赶回来。刚才我心里急着回来见你,可是他们硬是不放,你知道,光陆是我的大表哥,我们俩自小情谊甚笃,我不好拂却他的面子,再说君父和宫中的各位娘娘都在,我也不好一个人开脱。你明白吗?”

    新娘子依然没有应声,只是扭了扭身子,头低得更低了。子南又闻到一股丁香的味道,这是新娘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感到陌生。他在心头很多次地告诫自己,君父是不会骗他的。

    子南吁了一口气,揭开新娘的盖头,朦胧的烛光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她凤冠霞帔,垂首低眉,弯月眉,眉形很好看,可那是画的。

    子南使尽晃了一下脑袋,他真希望这时他是喝多了,疑虑产生了幻觉。

    可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他很清醒,他走过去,擎着兰烛来到新娘面前。想是烛光晃眼,新娘抬起衣袖挡着光,子南定晴一看:她真的不是他的至爱宛若,她是宛若的异母姐姐宛晴。

    子南内心震颤,八年来,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宛若,对宛晴的印象,就像一位邻家少女

    他努力地去找寻关于这个和她拜堂成亲的女人的记忆,他模模糊糊地回忆起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个怯怯懦懦的少女。

    那一年子南见到宛若的时候,也见到了宛晴,她把手指头塞着嘴里,咋着,两个眼睛大大的,长大后也应该是亭亭玉立,但子南一直没有在意过,即使见到,她也是颔首顺眉。

    可是就连这些记忆也朦胧不清,混乱不堪,就像哗哗流淌的河水底下的一块石头,闪烁不定,变幻莫测,不时涌来,又悠忽散去,终于构不成一个系统的印象。

    他心想,我真的要跟她过一辈子的时光吗?想到这,他是那样的惶恐,那样的愤怒。

    宛晴,怎么会是宛晴,我的宛若呢?偷梁换柱,君父,他最敬爱的君父,他真的忍心这样诓骗他,还有他的发小表哥,他们合谋设了一场局,就想着这么轻易地就把他套住了。

    他一把把灯盏砸到地下,哐当一声,宛晴尖叫地跳起来,惊恐地往墙角处躲闪。

    子南上前逼问:“宛若呢?为什么今天和我成亲的不是她吗?”

    “宛若妹妹她,呜,呜,呜,”宛晴吓得哭得说不出话。

    “宛若她怎么啦?”

    “她,她,哇,哇,”宛晴支吾了半天,转过身嚎啕大哭。

    子南本就心烦意乱,被她一哭,更是气得差点吐血。

    他厉声喝道:“哭什么,我还没把你怎么着呢?”

    宛晴怯怯地,回过神,饮泣吞声。

    “你们什么时候到虞国的。”

    “昨天傍晚。”

    “骗局,彻头彻尾的一帮骗子。”

    “宛若呢?”

    “她,”宛晴胸部剧烈起伏,哽咽说不出声。

    问句话怎么这么费事,子南气得肺都炸了。他要找问心问个明白去。

    子南甩头就要出去,一拉门,门竟然被反锁了。

    “开门!开门 !”子南击打着门板大声叫道。

    “公子这是国君吩咐的,你不要为难属下。”是瑾瑜宫主事的声音。

    “混蛋!快给我开门,我要出去,我要面见君父。”

    “殿下,你消消气,天色不早了,奴才不敢去惊扰圣驾。”

    “把光陆给我叫过来。”

    “殿下,大将军已经回府了。”

    “放我出去,我要面见君父。”

    “殿下,你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开门!再扯臊,我出去劈了你!”子南踹门咆哮道。

    “殿下,你稍等,我这就去回禀君上。”

    子南气喘吁吁,宛晴啜泣声声。

    子南越发烦躁地,他像一只受伤的狮子般,在屋里打转,一气之下,从墙上拔下佩剑,把屋里的帷帐,到处贴的喜字,一阵乱砍。

    半晌的功夫,外面传来国君的回喻,国君已经安寝,让公子早点歇息,不许滋事,有事明天再进宫谒见。

    子南一听抡起佩剑砸门,几下功夫,就硬生生地把门给劈开了。子南破门而出,院子里一下子涌出数百名的侍卫,跪下叩拜道:“殿下!”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子南大吼道,他一步步地逼上前,侍卫们一步步地后退,却没有丝毫退下的意思。

    子南和他们对峙着,一进一退,挪了足有二三十步,子南的过激行为,还是惊动了国君圣驾。

    国君前呼后拥地驾临。

    “放肆,你这是要干什么?”国君斥责道。

    “参见君父!”

    “你眼里还有君父吗?”

    “子南要娶的人是宛若,君父为什么要设局来骗我?”

    “年轻人,恣意任情,贪爱一碰即落的的草上露,一摸即消的竹上霜那样香艳旖旎,潇洒不拘的的风流韵事,君父能理解。可是,你身在帝王家,注定不能像凡夫俗子一样,专情,任情。再说,对一个女人的感觉迟早是要变得,你不可能把对宛若的激情永远固定下来,等你过了五年,甚至十年,你再回头寻思这件事,你就会明白爱情这玩意很快就是过眼云烟,对一个男人来说,唯一实在的,能一辈子对你有价值的,就是权力。婚恋对一个男人来说,他只是人生的一段插曲。任何一个绝世美貌的女人,都有容颜凋萎的一天,宛晴和宛若相比容貌也许是逊色很多,可她温婉和顺,是个不会生事的女人,和女人过一辈子,让你省心,又不至于让你恶心,讨厌,就足够了,你何苦作践自己。”

    “情之所起,愈往愈深,已然难以自拔。我用漫长的八年等宛若长大,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被替代得了。君父你既不了解儿子也就罢了,何苦再强拧呢?”

    “从小你就桀骜不驯,父亲一直觉得你年轻,总是百般纵容。你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模样了。君父已经年老,天年之后,江山社稷就要交给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感情用事?君父该说的都说了,年轻人心高气傲,迷情执拗,君父可以容忍,但是这是有限度。何况,即使你母夫人在世,也不会一味地纵容你,恣意妄为。你再这般拂逆君父,那就枉费了君父和你二十多年父子血脉之情。你可想清楚了!”

 48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五)

    宛若终究被天子的仪仗接走了。

    那日的宛都,暮云叆叇,不见天日,天气就像宛若的心情那般阴郁,十里成庆街戒严,两排都是全身甲胄的武士。街上拥趸着看热闹的民众,比肩接踵。只是人群少了喧哗,多了窃窃私语。对普通民众来说,能够成为天子的侍嫔,那是莫大的荣幸,可是宛国宫室上下的凝重和悲恸,让这一切变得那么凄怆。

    宛若坚决不带问心入宫;甚至常青、翠竹相伴也拒绝了。

    宛夫人带着公卿、妃嫔、女官、王子、公主一大拨人;十里长亭送女儿;送了一程又一程。郊外秋草焜黄欲萎;残菊经霜,颜色斑斓,凉风习习;红叶散乱;天际征鸿,哀鸣声声。 女眷们都悲咽不已,宛夫人拖着病体,强忍住悲伤;叮嘱了一路,希望宛若有机会就归宁回宛国,以宽慰母夫人的哀思。

    宛若点头然诺,极力宽慰夫人,希望她安心将养身体。

    泪别了宛夫人,一路上,宛若再没有言语,她没有哀嚎动天,也没有悲悲切切,只是一副冰冷、决然的样子,佞臣端木曾几次试图开解、劝慰,都被宛若凛冽的目光给噎回去了。

    端木不便强拧,只好嘱咐所有人,时刻警醒看着宛若,不敢有丝毫疏忽,更不敢有半点的慢待。宛若那难描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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