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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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清看了看他,道:“你见过风筝师傅做的风筝?”
公公干笑,道:“奴才也只是猜想。”见苏若清的视线稍稍往风筝线上的血迹有所停顿,公公连忙又道,“对了,今日王秀女的手受伤,奴才已经吩咐太医院送了药过去了。”
苏若清不置可否。
王盏月回到了储秀宫里,不一会儿太医院就来了一名太医,给她的手上药包扎。等到太医走后,几个宫女莫名的兴奋。
王盏月道:“今天差点就栽在了熙妃娘娘的手上,你们看起来却好像很开心?”
宫女道:“我们是在为姑娘你开心呀!”
王盏月淡淡笑了一下,不由想起下午时苏若清清冷的语气,她只来得及草草看他一眼,那身影似乎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停留,挥之不去。她不悲不喜地道:“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这个地方早知还是不该来的,她只凭着自己一时脑热,就钻进了这水深火热的宫墙。
宫女道:“姑娘想啊,这太医来给姑娘治伤,定然是皇上的旨意,皇上如若是不在意姑娘,怎会前脚一回储秀宫后脚太医就跟着到了呢?况且姑娘方才没听清楚吗,皇上亲口说了,姑娘何时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何时去见他,说明姑娘想什么时候见到皇上就什么时候见呀,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然王盏月却一点也看不出兴奋的样子,道:“并非是想见就见的,我若没有错,便是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了,皇上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让我认错罢了。”
宫女道:“可这普天之下,只要是皇上认为错了的那就是错了的,姑娘何必执着于此呢,皇上这分明是在给姑娘机会呀,就认一个错而已。在这后宫里,每个人首先最要学会的便是忍辱负重了,像我们面对上头的,每天磕头认错不知多少次呢!”
王盏月看向宫女,问:“你觉得我错了么?”
宫女道:“姑娘没有错,错就错在熙妃娘娘实在太专横跋扈。姑娘只有忍一时之忍,才有可能……”
王盏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唇边浮现出淡淡一笑来,道:“既然没有错还非得要认错,他是皇上就可以如此是非颠倒么,也不过如此。”
宫女急得跺脚:“哎呀姑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姑娘目前的处境是没有对错的,只有获得了皇上的恩宠以后才能有对的!”
只可惜,没人说得动王盏月。
苏若清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让人去调查了一番王盏月的家世背景。呈上来的结果却令他有些意外。
世家小姐不假,才貌双全性格孤僻。来京选秀并非她本意,为了拒绝选秀还闹出过采花贼和自毁清白这样的事情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同意来京参加选秀。苏若清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想必就有叶宋的功劳。
苏若清似乎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叶宋也做过那样偏激的事情。大抵,叶宋会选上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公公在旁疑惑地说道:“皇上,您说这王秀女如此性情,她会主动来承认错误吗?若是换成其他人,奴才估计当天晚上便会到皇上面前低头认错了。”
苏若清淡淡道:“那你觉得以前的贤王妃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会来主动承认错误吗?”
公公思考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贤王妃可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啊。”
冬至快到时,皇宫里越发的冷肃了起来。只有皇宫一角暖宫里,有温泉引进,池中莲开,温暖如春。
王盏月让人传话,请求面见皇上。都以为是她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或者说就算是不知道也起码懂得了审时度势,否则她真有可能被安置在储秀宫里一辈子,然后被遗忘。
天气特别冷,依照上京的气候,怕是再隔几天就要下雪了。苏若清安排在御书房里接见她,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王盏月进了御书房以后见了礼,苏若清正在忙事情,未曾抬头看她一眼,只吩咐道:“来人,赐座。”
于是王盏月便坐在一旁悄然等候,她竟也耐得住性子,苏若清忙了一个时辰,她便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时辰,其间只饮了两杯热茶,再无其他。
等到御书房里掌起了灯,外面天已经黑了,苏若清才捏捏鼻梁,抬眼发现了王盏月。她手肘撑在椅把上,支着下颚,昏昏欲睡。脑袋睡偏了,就重重地啄一下。如此几个回合,王盏月给啄醒了,她张开眼睛正了正身,不想面前压着一道黑影,抬头去一看,见是苏若清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面前,倒是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她看见苏若清微微挑了一下眉,才回过神站起来,道:“皇上已经忙完了吗?”
苏若清在旁边坐了下来,公公上前奉上热茶,他不咸不淡道:“是,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了,你来找朕,便是来承认错误的么?”
王盏月看他饮茶的样子,袅袅雾气浮起,衬得那清冷的眉眼遥遥如画。她应道:“是。”
“那你错在哪儿了?”
王盏月收敛心神,道:“错在不该贸然入宫来。这后宫以皇上为尊,后宫的女人都学会了曲意奉承,即使是对的也要说成是错的,但是请恕民女无法学会这一点。”
苏若清道:“你就只想通了这个?”
王盏月道:“是的。”她在苏若清面前跪了下来,仍旧是不卑不亢的,“民女斗胆前来,就是向皇上承认错误,并且请求皇上放民女出宫。皇上是明君,不会为难民女一个小女子,后宫佳丽众多,不缺小女子一个,但将民女困在储秀宫却是耽搁民女一辈子的事情,民女也想趁着过年前能够回乡与家人团聚。”
王盏月说完以后,御书房里便是一阵寂静。苏若清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让她起身。良久,才道:“你斗胆说的这一番话,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王盏月道:“如果民女说错了,还请皇上指正。”
“既然一开始就对这件事情是抗拒的,你为什么又要贸然入宫来?”苏若清问。
王盏月沉默一会儿,闷闷道:“因为有人说,皇上喜欢下棋,喜欢钓鱼,喜欢看书、写字、画画,喜欢听故事,喜欢有人陪着吃饭。”
苏若清执着茶杯的手蓦地一顿,眼神飘忽而幽邃,道:“就因为这个?”
“大抵,皇上喜欢的这些,民女也是喜欢的。”
苏若清看着她跪着的身影,一张脸低低垂着,隐隐看得见白皙的额头和额上的几缕发,他又问:“那天夜里,你说你知道朕也是指这些吗?”
王盏月忽然抬起头看他一眼,笑了一下,那一抹淡然的笑容令满室生辉,摇了摇头道:“起初民女也以为是这样,但是现在民女明白了,皇上与民女所知道的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皇上的那一面,不是每个人都有缘看得到吧。既然无缘,皇上就准许民女回家团圆吧。”
苏若清面前是空空的棋盘,他手里可有可无地拈了一枚棋子,道:“你说你也喜欢下棋,不介意的话就来陪朕下一局,你赢了的话,朕明日就让人送你出宫。”
王盏月道:“民女怎敢有胆胜过皇上,纵然有胆,也技不如人。”
苏若清睨了她一眼,道:“你有胆子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却没胆子与朕下棋,说来朕会相信么。至于是否技不如人,试了才知道,顺便让朕看看你出宫的决心到底有多强。”
☆、第415章:侍君遭妒
王盏月抿唇,道:“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在苏若清的对面坐了下来,苏若清已经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她也不再推诿,拈了棋子亦落在了棋盘上。
这一局棋,苏若清走得漫不经心,王盏月紧跟其上。王盏月说自己棋艺技不如人委实太夸张了些,苏若清下着下着竟认真了起来,要是再不认真就会被王盏月给逼败了。
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认真谨慎。这一局棋下了颇久的时间,到最后夜色又添几分浓重,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
一局将末,苏若清正思索间,公公近前轻声道:“皇上,熙妃娘娘来了,正在外面等候,说是给皇上熬了安神汤送来。”
苏若清若无其事淡淡道:“安神汤留下便是,天寒,让她回去吧,着两个护卫送她,多掌两盏灯。”
王盏月对他这态度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与之前在园子里对熙妃的态度大相径庭,仿佛根本不在意,亦或是下棋太过专注而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遂出声道:“熙妃娘娘有孕在身,皇上不用亲自护送她回去么,这棋等皇上回来也还可以继续下。”
苏若清道:“你不是急着要出宫吗,等朕送完熙妃回来不一定有心情,可以等改天再重新开始。”
王盏月默了默:“……那还是等这局棋下完吧。”
王盏月聚精会神,以前她在姑苏的时候甚少棋逢对手,但和苏若清下棋她仍是处于下风,丝毫大意不得。她想要赢,虽然她和苏若清没有什么交集,但进宫一趟倘若还能赢苏若清三分棋,那也是无憾了的。
结果王盏月却输了半招。颓然丧气之色全然写在了脸上。苏若清一面不慌不忙地收归棋子,一面看了她两眼,道:“能和朕下到这个程度,说明你也算厉害的,平日里宁王与朕下棋时也才到你这个程度。”顿了顿,又面无表情轻声道,“但你让朕觉得很舒服,朕会依你的意愿,明天放你出宫。”
王盏月有些怔忪。和苏若清下棋的时候她也觉得很舒服,心无旁骛,十分宁静。苏若清的话让她心中的滋味有些复杂,她道:“民女在此多谢皇上。”
苏若清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道:“朕有些饿了,什么时辰了?”
公公忙上前道:“已经是亥时了呢,奴才这就去传御膳,先前怕打扰皇上所以一直压着呢。”
苏若清挥手示意公公前去。
王盏月便起身道:“民女也先行告退。”
苏若清抬眼看着她,道:“你也没吃,就留下来和朕一起吃。”
王盏月又是一愣,干干站在一旁。
很快御膳就传了上来,就安顿在御书房里。苏若清让王盏月坐下,自己也拿了碗筷开始用膳。王盏月反倒很不习惯,吃得也很是局促。但她教养很好,吃饭和苏若清一样,十分文雅,就是只吃边近的菜色。
苏若清道:“你想吃什么便吃吧,不用顾及什么。”
想来明日出宫以后,再想吃到宫里的御膳尤其是和皇上同桌而食几乎是不可能了,王盏月听苏若清如是一说,撇下心中念头却也真的不再那么拘谨,反正皇上既然邀请她用膳了,也不可能因为她太放得开而治她的罪,要治罪他早该治罪了。等明天回去以后,若是父亲问起,她还能告诉他宫里的御膳是个什么味道。
这样想着,王盏月便尽情地品尝着桌上食物。委实比家里厨子做的饭食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只不过,若是天天吃得这么丰盛,估计也会腻吧……王盏月偷偷瞄了一眼苏若清淡然的吃相,想必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御膳有哪里好吃的。
提起明日出宫,王盏月却也心满意足。虽然最后没能让皇上看上自己,起码和他下过一局棋,吃过一顿饭,应是已经够了。
福熙宫的熙妃送了安神汤被遣回去之后,又听说王盏月一整夜都在御书房里陪伴着苏若清,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些癫狂地在福熙宫里乱掀乱砸,一通出气大骂。她怀有身孕,情绪比以往更加激动一些,手里攥着一片瓷片,割破了手掌,吓得翠环在旁不知所措,她咬牙切齿地道:“本宫原本以为皇上根本没把那个丫头放在心上,就让她在储秀宫自生自灭算了。没想到如今,却整夜在御书房侍驾,可恨之极!”
翠环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切莫动气伤了身子,小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孩子,就是因为孩子!本宫才无法侍奉在皇上身边,害得那个贱人钻了空子!”熙妃前几日一直十分顺意,这突然听到王盏月在御书房侍驾给了她很大的刺激,愤怒的表情让她的一张脸有些扭曲,之前怀上龙种的喜悦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觉得因为有龙种碍着,她才不能亲君侧。
翠环苦苦劝道:“娘娘你且镇定,皇上一时宠幸了谁那也是暂时的不可能长久的,等娘娘十月怀胎诞下龙子后,后宫之中还有谁能与娘娘争宠,到时娘娘的地位才可无人撼动!况且,皇上只是在御书房里召见王盏月,并没有召她侍寝啊,有娘娘在,她一定不会得宠的!”
翠环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熙妃一下子冷静并清醒了过来。她看着翠环,忽而手一松,就把瓷片扔在了地上,嘴角浮现出一抹幽幽冷意的笑容,轻声道:“你说得对,皇上只是在御书房召见了她,却没有召她侍寝,翠环你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