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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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什么时候收的随从,有眼力啊!”许英武看了看门外的小疙瘩问道。
许芝兰抢着说道:“那孩子身世有些可怜,就留下来跑跑路啊,反正多个人吃饭而已。他人机灵,又听话。你们来了正好,他年纪还小,带回打行去,可以跟你们学武艺,将来做个武师也好啊!”
沈子成一掀长襟坐了下来:“说说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许勇武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打开了从里边拿出一张长长的纸,解释道:“三少爷,打行上下算是快的,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跟桂记的骡马行租了许多马匹。总算没耽误了三少爷的事。有些人恐怕搬了家,地址不对,伙计们问了一两日查不到的就自己回来了,钱也都交回来了。”
许英武接口道:“一共找到了二百一十九人,其中有三十二人家中有事,不愿前来。弟兄们也把钱带回来了。剩下的一百八十七人在接到宋老先生和苏姑娘的邀请函以及路费之后,相继动身前来,他们行程可能要慢一些,接下来几日也要陆续来到兰溪城了!”
“好好……”沈子成夸奖一番,正好伙计端着茶水点心和小疙瘩一起走了进来,沈子成将点心往许家兄弟面前一推:“来,尝尝吧,这一路上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可是累着你们了。”说着给许芝兰使了个眼色。
许芝兰会意,从行囊里取出几张宝钞,递给沈子成。
沈子成将几张一贯的宝钞往哥儿俩面前一放:“待会你们去洗个澡,叫师傅给你们捶捶捏捏,活络活络筋骨,这两天没什么事,你们就在兰溪城转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看到新鲜玩意给嫂子们带点回去,就算是我和芝兰的意思吧!”
沈子成一转脸看到小疙瘩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小疙瘩,你也一起跟着去。”
许芝兰解释道:“哥哥对兰溪的路还不熟,小疙瘩在兰溪城转了半年呢,算是路路皆通,有他领着你们,免得迷路……”说着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五十岁了,哪里还会迷路。
“放心好了,两位舅老爷跟着我,保管迷不了路!”小疙瘩的小手在胸脯上拍得砰砰响。
许勇武到底持重老成,斥道:“说了我们不是舅老爷,哪里当得起?以后别这么叫了。”
许芝兰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毕竟她只是个小妾而已。沈子成把小疙瘩拉了过来:“以后记着,就要叫舅老爷,就要叫二夫人。要是叫错了,我就扣你工钱!”
沈子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芝兰嫁给我,就是我的女人。就算将来老子有了正妻,也不能欺负她了。你们两位也是芝兰的哥哥,就是我的大舅子。以后别叫我三少爷叫的那么见外,叫我子成好了!”
“哎,好咧!”许勇武又惊又喜,再看妹妹眼睛似乎有些荧光闪过。
“不对啊……”沈子成看着手中的信纸喃喃道。
许勇武许英武顿时着急起来,打行的人做生意全凭一个信字,沈子成这一句不对,就是质疑他们打行的信誉,那还了得。许英武先叫了出来:“三……子成啊,怎么不对了?”
沈子成指着信纸上的两个名字:“这李醒芳和楚方玉当真不来兰溪会?”
许勇武诧异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们在应天府,应天府这一路是我亲自去跑的。当时去的时候就只见到了李醒芳,我把邀请函给了他。可是李醒芳说,之前楚姑娘已经接到了苏姑娘的亲笔书信,只是楚姑娘有要事在身,离不开应天府。既然楚姑娘来不了,那他也不来了……”
“那李醒芳何许模样?”沈子成急忙问道。
“嗯……斯斯文文的,二十出头的年纪,细皮白肉,有些消瘦。啊……太阳穴附近有一颗痣……”许勇武艰难的回忆着。
痣……沈子成顿时笑了:“是我弄错了,不关你们的事。他们不来便不来吧,对了,这一路开销几何?我之前给你那一百贯够用么?”
许勇武笑了笑:“足够了足够了,哪能花的完啊?咱们打行人没那么多讲究,我爹说了,只怕连三十贯都用不到呢!”
“那打行开春的生意就好做多了……”许芝兰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子成微微点头,能让自己的女人开心的男人才算是好男人!只不过……李醒芳和楚方玉没来的话,那对年轻小夫妻又是谁呢?
第二十四章 燕王朱棣
既然不日那些学子们就要来到兰溪城了,住宿的地方就要现在准备。沈子成二话不说,急忙赶往枫林阁去找宋濂和苏坦妹。这些天来,沈子成来枫林阁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掌柜的跑堂的都认识了他,看到沈子成进来,店小二就笑呵呵的招呼道:“沈公子又来了,宋老爷子和苏姑娘都还没出门呢,你请便,自个去找他们吧!”
沈子成也不介意,只是没有看到先前的“李醒芳”夫妇,沈子成想起来就觉得可疑,这夫妇两人年纪轻轻,口气倒是很大,身边还有保镖随从,就算是宋濂和苏坦妹也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样的人来头这么大,莫非是哪位高官的儿子媳妇?
沈子成今天穿的是一双厚底软布靴,走在楼梯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径直走到宋濂的房门外,正想敲门,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苏坦妹的声音。
“先生,燕王这次来到兰溪,定要见识兰溪会,并不是什么好事啊!”说这话的正是苏坦妹。
沈子成闻言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在耳朵边炸响一般——燕王,朱棣,那他身边的女子就是徐达的女儿,后来当了皇后的徐妃徐妙云。那男子难怪口气这么大,排场又这么大,原来是发动靖难,夺了建文帝皇位的朱棣……沈子成急忙捂住了口,大气也不敢出,侧着耳朵听他们说下去。
跟着便听到宋濂的声音:“呵呵,燕王想来看看兰溪会,交游各方才子,也是好意。苏姑娘何出此言呢?”
只听苏坦妹马上接口道:“先生,您是不敢去想?还是不愿去想呢?第一,燕王来了兰溪会,那兰溪会就要从一个民间普通的学子交流盛会变成官府不得不插手的聚会。现在兰溪县衙和杭州的布政使司衙门都不知道燕王微服来了兰溪,一旦知道了。到时候只怕官兵来的是那些士子的十倍……”
“苏姑娘,你太多虑了。燕王这次从凤阳来到兰溪,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再说了,燕王随行的侍卫都是千挑万选的好手,咱们见到的有一些,暗地里保护燕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兰溪一贯都是民风淳朴之地,哪里会有盗匪对燕王起意……”
“先生,那只是其一,其二便是燕王是奉皇命到凤阳体察民情,如今来到兰溪会,说是要见识天下有才华之士。先生,选拔人才是朝廷的事情,自然有科举,有举荐许多门路可以让读书人走,可是燕王若是看中了哪位人才的话,是将来带去北平留为己有,还是举荐给朝廷呢?苏坦妹从来不说朝政,但是并不是说小女子就不懂朝政。先生萌生退意,想必是从皇帝询问先生宴会的事就开始了吧?”
“你……唉……”
沈子成暗呼精彩,原来宋濂就是那个倒霉蛋啊,沈子成以前只听说明朝的密探厉害,只是此时还没有成立锦衣卫,还是叫做“大内亲军都督府”。据说有一次,某个官员在家中和同僚吃饭,第二天上朝之后,朱元璋就把他留了下来,问道:“你昨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酒?请了哪些人?坐在什么位置……”那个官员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然后朱元璋称赞道:“你很好,你没有骗我。”从怀里取出一张图来,上边把他们宴会的座次,酒菜,人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位官员就是宋濂啊!
苏坦妹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先生告老还乡就是不想参合朝中之事。但是先生是太子的老师,也曾督导燕王。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可是也知道皇家内宫之事最是复杂,燕王年纪虽轻,可是雄才大略,见识不凡。三年凤阳体恤民情期满之后到了北平,坐拥燕云之地,锁中原之咽喉,可带甲八万。太子虽然仁厚,却体弱多病,如今皇上春秋正盛。假若有朝一日,燕王羽翼丰满……那如今燕王想招揽些人才,就不足为奇了。”
宋濂急忙压低了声音,沈子成断断续续几乎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但是推究那些大概的意思,想必是说:“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要是让外人听了去,你我都有杀头之罪云云……”
沈子成忽然听到苏坦妹悠悠叹了口气:“先生与我不同,小女子只是孤身一人,飘零江湖。先生还有家小,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啊!”
宋濂如何不知道朱元璋的疑心病是最重的,如今朝中胡惟庸一党一手遮天,奸佞当道,是以及早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了。可是没想到就连来参加一个兰溪会,燕王都追了过来要凑热闹……
沈子成也叹了口气,混官场跟混黑道差不多,一脚踩进去一辈子都洗不干净。还是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赚钱最为踏实。
“沈公子,宋老先生不在房里么?”沈子成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扭头望去,店小二端着一碟水果不知道要送哪个房间去,顺便跟沈子成打了个招呼。
沈子成急忙摆了摆手,示意那碍事的店小二快点走人,一边伸手敲了敲门:“宋先生可在么?沈子成有事求见!”
宋濂拉开了门,他还是一身青衣长袍打扮,苏坦妹今日就不相同了,红艳艳的小夹袄紧紧的裹住了曼妙的身材,上边几道鎏金线条顺着起伏不平的曲线直钩到长裙边上。明明大红色大金色最是俗气,可是穿在苏坦妹的身上就硬是显得清秀淡雅,别具一格!
沈子成看得愣了一下,快步走进房里,将振武打行带回来的书信给宋濂看了。
宋濂展开书信,匆匆看了一遍,激动的下颌雪白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沈公子啊,老夫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兰溪会多年未有的盛况,就要重现了,一百八十七位各地饱学之士汇聚兰溪,加上现在已经来到兰溪的十多人,几乎就可以重演当年最巅峰时期的兰溪会了……沈公子……”
沈子成嘿嘿一笑,谦虚的说道:“宋老先生,千万别客气,在下只不过是出一份绵力而已!”
“那是,还没少赚钱呢!”苏坦妹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宋濂哪管得了这许多,激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沈子成急忙拉住宋濂:“宋老先生,眼下来了这许多人,衣食住行,在下只不过解决了一小部分,其他的还得宋老先生鼎力相助才行。您先别急着高兴,帮我再写几封请柬先……”
“写给谁?”宋濂一卷袖子,就拿出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沈子成笑道:“老先生先别急,在下是想请老先生写几封请柬给兰溪城几家著名的客栈,在下好和他们商量一下才子们来到兰溪城之后的住宿问题。”
“说得是,要是到时候客房不够,那可真是笑话了!”宋濂点了点头。
沈子成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家大客栈的资料,宋濂狼毫一挥,一会儿工夫就写好了几封请柬,地址依然定在醉风楼。
沈子成取了书信笑呵呵的告退了,不料苏坦妹却快步追了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沈子成也不往客栈外走,走到院落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
“方才……”苏坦妹咬了咬嘴唇,那宜喜宜嗔的小女儿家姿态看得沈子成心中一荡:“方才,你来了多久了!”
沈子成顿觉尴尬,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要说刚去,只怕苏坦妹压根就不相信。可是要说去了很久了,站在房门外偷听别人说话始终不是什么君子的行为。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来。
苏坦妹聪明伶俐,一看沈子成这样就知道他必然是偷听到了自己和宋濂的对话,轻声说道:“你……听到了?”
沈子成索性一拍胸脯,压低了声音:“在下守口如瓶,保证一个字也不说出去!”
苏坦妹看他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倒不是怕你去告发我们。只不过兹事体大,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有许多不便。兰溪会是你的发财大计,你也不想坏了自己的生财之路吧?”
沈子成不禁嗤之以鼻:“苏姑娘把在下当成什么人了?是,我是爱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赚的钱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又什么见不得光的?我赚到钱了可以让我的家人过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可以天南海北去游玩,若是有了疾病不会无钱请大夫,若是遇到贫寒之人,在下也有能力帮助于他。为何苏姑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