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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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Antrees内部有奸细，所以才有人特意把我叫来，是你认识的人么？”
秦渊仍旧只是点头。
“想杀我？”
“也许是，我不确定。”秦渊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你看也看了，邵万城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爱丽丝深蓝色的眼眸在黑夜里显得越发幽深，她有些奇怪地问：“这次走了，以后难道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秦渊一时间怔住了。
“既然是Antrees内部的人，恐怕已经连我的住址都泄露了。”爱丽丝说着，抬头看了看十点钟方向，那座楼原本是一家书城，白天里客人很多，此时已经关了门，里面似乎一个人都没有，“Antrees的情况我还是清楚的，就算有奸细，也不过是一两个人，我要除掉他们。”
秦渊抓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爱丽丝这句话不知怎么刺激到他了，他一时连脸色都有些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爱丽丝停下来等了一会儿，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正想继续说，手机却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屏幕，竟然是亚瑟，亚瑟说他接到消息，已经打车到了路口，虽然有证件但是不敢这么走进去，要他们开车出来接。大概是公司前台觉得事情大到了要惊动爱丽丝的程度，顺便通知一下亚瑟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正这两个人经常一起行动，这下可好，买一送一，奸细不知多高兴呢。
秦渊只好发动/车子到路口接上了亚瑟，又开了回来，爱丽丝拨通邵万城电话按了免提，就这么在车里开起电话会议来。
“对方应该不是外人，是Antrees内部有人反水了。”爱丽丝也不解释原因，一上来就直入主题，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抽空看一下秦渊的神情，“阿城说狙击手在书城楼顶，那座楼没有Antrees大厦高，安排狙击手从Antrees楼顶射击，应该很容易杀死他。”
“可是太黑了看不清啊，如果用探照灯，不就把人吓跑了么？”亚瑟问。
“不能让他跑掉。”爱丽丝微微蹙眉，“只要他开/枪，看见火花就能判断位置了，一会儿我出去引他开/枪。”
亚瑟点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立即打电话联系Antrees内部人员悄悄安排狙击手上顶楼，他这边交代着具体事项，淡定非常，邵万城那边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最终还是秦渊坐不住了，他转头看着爱丽丝，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你去？”
爱丽丝正将那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箱打开，闻言解释说：“你说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当然我去。枪/手可能不止一个，最开始打烂大门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儿，你们别出去。”
这条街上不是只有Antrees大厦晚上有人，警察封锁街道更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一击失手，很可能就让对方跑掉，再也找不到了。爱丽丝不想留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在外面逍遥，那个狙击手有可能是先在楼下对Antrees大门开/枪，事后才上了对面书城的楼顶，如果是这样最好，杀死了他一劳永逸。如果不是，那么奸细就至少有两个，虽然麻烦了些，但也是干掉一个算一个。
这时候秦渊才看见爱丽丝的手提箱里装着的东西，一把改装过的伯莱塔92FS手/枪，一把国产95式自动步/枪，两个手/榴/弹，还有若干备用子弹。这些装备算不上太好，可是一想到爱丽丝带着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保镖的工作，秦渊就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生活一向很和平的，哪里用得着这些危险武器了？
不过片刻，亚瑟就已经远程安排好了Antrees内部的狙击手，确认他们到位后，才对爱丽丝说：“可以了。”
邵万城的声音从爱丽丝手机里传来：“小心些。”
只有秦渊说不出话来，看他那凝重中带着点惶然的神情，爱丽丝怀疑自己一开车门就会被他扯回来。
“没事的没事的。”爱丽丝从箱子里拿出那把伯莱塔手/枪，打开保险握在手里，在这种距离上手/枪大概只是个心理安慰，和远程狙/击/枪比起来聊胜于无，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秦渊笑了笑，然后趁他恍神的那半秒，飞快地开门下车跑了出去。
狙击手果然开/枪了，伴随着在寂静的夜里分外鲜明的三声枪响，三颗子弹紧追着爱丽丝跑过的路线打下来，只可惜终究都慢了一步，全都打在了地面上。
要做到不惊动对方狙击手，Antrees的狙击手必须一发命中，瞄准需要时间，在黑夜里仅靠火花判断位置更是困难，不可能在短短几秒内就得手。爱丽丝的任务显然还没有完成，三发子弹过后，她甚至稍微停了下脚步，抬头往书城楼顶上看了一眼。
爱丽丝的手机还开着免提放在那儿，车里一片死寂，秦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这种比蹦极还要刺激的体验他绝不想有第二次。他紧盯着爱丽丝在路灯下的身影，一刻也不敢移开目光，连眨眨眼睛都不敢，只见爱丽丝停顿了一秒钟后忽然往左边迈了一步，而后再次快速向着Antrees大厦的方向跑去，大厦的铁门正在向上升，狙击手自然会以为她要躲进楼里，不由加快了射击。
一颗子弹恰好打在了她方才停顿落步的位置，几乎只差一点就打中了，接着又是一连两发射出，比最初三发靠谱了不少，对方大概是摸索了一下爱丽丝的移动速度，在此基础上做出了预测，这才稍作停顿后再次开/枪，可惜依旧没能命中。
爱丽丝简直就好像能看到子弹的轨迹一样，偶尔抬头瞥一眼狙击手的位置，对跑速和路线稍作改变，不让对方有预测的余地，转眼半分钟过去，10发子弹竟没有一颗命中。
一般而言，狙/击/枪的子弹就只有10发，装弹需要时间，爱丽丝大概暂时安全了。
秦渊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着方向盘，骨节发白，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秦渊有那么一刻心跳几乎停止了，他脑子里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那把狙/击/枪是个有11发子弹的怪胎？狙击手还有另一把枪？他看到爱丽丝没有动，却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停止了流转。
直到后座上的亚瑟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解决了。”
秦渊这才回过神来，他想起Antrees的狙击手，刚才那声枪响似乎是从Antrees大厦上发出的，这么说，书城上那个狙击手已经死了？
爱丽丝安全了？
他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亚瑟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吓了一跳，“秦公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低血糖么？”
秦渊：“……”
他实在没力气说话，可他很想对亚瑟说，低血糖你个头啊！
Antrees这帮幕后也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第10节
大概是担心外面还有隐藏的枪手，爱丽丝没敢在街上站太久，Antrees大厦的铁门已经完全升上去了，能看到地上一大片的玻璃残骸，爱丽丝躲进了楼里，过了一会儿，大厦内照明的灯光依次打开，一个五人小队荷枪实弹地走了出来，径直上了对面的图书大楼。
大概是去收拾现场的。
到了这时候，就算那狙击手还有同伙，估计也忙不迭地躲起来了。亚瑟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可以下车到楼里歇息一下压压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太可能马上离开，只好各自下车往楼里去。
“不过如此。”亚瑟踏过洒满碎玻璃的大门口时，转头对邵万城笑说：“我还怕爱丽丝腿不方便，看来是多虑了。”
“嘶，那你不拦着她点？”邵万城瞪他一眼。
“担心归担心，关键时刻要信任领导。”亚瑟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一个小小狙击手而已，不足挂齿。”
“那下次你去。”邵万城简直想提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他扔进去，碍着秦渊在一边才没有发作。
秦渊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进了大厦就抬头往四周看去，一楼大厅聚集了不少人，有Antrees的警卫，也有普通的办公人员，有些是铁门降下后被困在里面的，此时风波稍定，纷纷赶着回家了。Antrees成员大多心理素质过硬，就算没摸过枪，也不至于被这种小场面吓到，只有前台值夜班的小伙子是个例外。
他看起来似乎比张华安还小几岁，早两个小时就被那轮枪击吓得脸色煞白，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冒头，打电话联系邵万城等人的工作都是窝在柜台下面完成的，直到这时候他才有胆子从柜台里爬出来，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靠在柜台上的爱丽丝。
“铁门很结实的，你不用这么害怕。”爱丽丝看着他。
“爱……爱丽丝小姐。”这位小伙子好像受了比刚才更大的惊吓，忙着弯腰鞠躬，一头撞在了柜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邵万城这时候走过来一只手提起他后领，让他直起身子来，恨铁不成钢地说：“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吧？”
“是……是是是！”可怜的小伙子已经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叫什么？”邵万城皱了皱眉，他晚上不常来公司，对于夜班的人还真不熟。
“魏……魏炯。”小伙子小声回答。
邵万城多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魏囧？”
“对对对！”
“嗯，挺好记的。”邵万城点点头，放开了他，魏炯这才松了口气，惊魂甫定地趴在了柜台上。
大厅两边摆了沙发茶几，亚瑟悠闲地坐在那儿喝了口水，转头看看旁边的秦渊，奇怪地问：“怎么了秦公子？表情这么可怕？”
秦渊虽然试着控制情绪，可是心里不祥的预感却怎么都压不住，他轻轻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过了没多久，刚才出去探查图书大楼的五人小队中有两个人回来，拿回了那个狙/击手用过的装备，其中有一把子弹打空了的狙/击/枪，还有一把存有子弹的霰弹枪，看来一开始用来轰碎玻璃门的就是这把霰弹枪，自始至终发动攻击的就只有那一人，大概没有同伙了。
事情基本解决，邵万城看看表，居然已经快十点了，大厅里的办公人员已经撤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几个警卫，还有清洁工在清理门口的玻璃碴子，他抽空点了根烟，走过去招呼亚瑟回家。
“你们俩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干脆在这儿睡得了。”邵万城吐出一口烟，走到亚瑟跟前。
亚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
“好好好，我出去，你也别磨蹭了。”邵万城无奈，用手扇散了扩散出去的烟雾，转身朝门口走去。
爱丽丝心里还有不少疑惑，默默朝秦渊看了一眼，正巧对方也抬头看她，目光相撞，秦渊略怔了怔，正想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却瞥到爱丽丝身后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影，他看清了那人，瞳孔骤缩，猛然起身，膝盖一下撞在了茶几边上。
爱丽丝见他这种反应，不及回头看就一推柜台急退了两步，转身的瞬间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伯莱塔手/枪。一颗子弹擦着她肩膀飞过，钉在了木制的柜台上，把魏炯吓得一声惊叫，又缩回了柜台下面。
变化发生得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距离太近了，爱丽丝不敢托大，没来得及看清就朝着那人影射出一枪，虽然没击中，却也惊得对方一滞，就这么几秒的功夫，邵万城已经回过神来，从侧面冲过去一把将那人按在地上，夺了他的手/枪抵在他太阳穴上。
两个警卫也跑过去帮忙按住那人，爱丽丝这才看清他相貌。
“是你？”邵万城在片刻的惊讶后，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仇恨厌恶，手上加了些力气，几乎要把他胳膊折断。
偷袭的人脸色苍白，一声不吭。
这是个外表看起来还算有风度的中年人，他的脸虽然遍布皱纹，显得不那么年轻，却还是能看出从前英俊的影子，头发大概染过，仍旧是漆黑的，穿着也很讲究，像是那种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成功人士。即便现在被邵万城和两个警卫压制着跪在地上，显得略有些狼狈，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仓皇惊惧的模样，就连眼神都相当沉静。
可他大概是不太会用枪，加上被秦渊发现，终究是没能伤到爱丽丝分毫。
“秦景辉。”邵万城冷笑着扣住扳机，在他耳边说：“你好大的胆子，要是爱丽丝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你全家！”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语气凶狠非常，好不容易探出头来的魏炯抖了一抖，秦渊的脚步也一顿，停在了爱丽丝身前。
“别杀他。”秦渊说。
他不像是在恳求邵万城，而是用着普通的语气，话音清晰平静，以免再火上浇油。
邵万城抬头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