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羽-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了大约几秒钟,漫长无比又转瞬即逝的几秒钟,秦渊回过神来,连忙放开手,爱丽丝从他身上起来,退到一边站着,歪着头似乎在看他。
当然,她是看不见的。
幸好她看不见,秦渊想。
方才虽然只是贴着唇待了几秒钟,却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心里悸动得厉害了些,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估计脸也红透了。
秦渊生怕自己开口露了怯,因此只顾着平静心绪,许久没有吭声。
爱丽丝等了一会儿,没得到任何回应,低头想了想。
“不相信么?”她问,“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自己了。”
她转身要走,一个没留意绊在了椅子腿儿上,差点摔跤,好容易站稳,身体顿了顿,秦渊已经赶上来,在身后抱住了她。
“爱丽丝。”他心绪未能完全平复,话音略有些颤抖,扳过爱丽丝的身体揽在自己怀中,想了许久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得笑了笑,“我信。”
爱丽丝却将他推开一些,“可我还是不大正常。”
她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恐怕完全理解不了其中意思,可秦渊从十九世纪看着她到现在,一切暗藏的波澜曲折,竟全都能看得明白。
“没关系。”秦渊微微笑了笑,再用力抱住她,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感冒,连忙低头看了看她,低声道:“我去给你冲些药。”
“不用,我没那么容易生病。”爱丽丝苦笑。
想来她刚喝下去一杯红茶,怕是喝不下药了,秦渊只好作罢,轻轻扶她回房间坐着。
他想起那天接爱丽丝回来,下了马车时,爱丽丝蒙着眼睛的黑布有些松动,他替她系好时无意间触碰到前面贴着双眼的那一块。
竟是冰凉冰凉的。
第二天早上,秦渊烤了些蛋糕当做早餐,又热了牛奶端上桌,爱丽丝坐在桌子边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吧?”秦渊心惊,“谁让你昨天靠我那么近?”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爱丽丝心不在焉地说,“我们整日待在一处,想不传染也难。”
秦渊总觉得她这话透着几分暧昧,见她笑得有些坏,连忙喂了一块蛋糕堵住她的嘴。
后来爱丽丝也跟着他去附近的农庄里逛过几次,秦渊给她买的新衣服都是些冷色的衣裙斗篷,冬天天冷,还买了几种样式的手套和靴子,每次都打扮成一个高冷的洋娃娃才出门。爱丽丝虽然看不到,但是总听到农庄里和秦渊相熟的人夸自己可爱,渐渐的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回家后就用一种古怪的表情对着他,施加一种无形的威压。
秦渊每次都只能做些好吃的来让她不计较这件事。
这么过了几个月,秦渊时不时会萌生出不愿回去的想法,他觉得如果能永远和爱丽丝一起住在这里,似乎也很不错,这样的日子就像梦里一样。
但也只是想想,爱丽丝未必喜欢长久待在这里,那边亚瑟、邵万城他们应该也还在等,无论多么困难,他也得找出回去的方法。
到了三四月份,天气转暖,一日傍晚,苏酌坐在吧台后看着依旧兢兢业业忙里忙外的林染江,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是啊。”林染江于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店长你放心,不会耽误工作的。”
苏酌:“……”
林染江并没有什么理他的空闲,一会儿往外端咖啡点心,一会儿把用过的杯盘收走,一会儿擦桌子,忙得很投入,苏酌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又找到了和她搭话的机会:“我说,你不会真打算一直在我这儿干下去吧?”
林染江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店长,你为什么总是问这种问题?”
苏酌叹了口气,“你看,我这儿的服务生,要不就是打工的,要不就是实习的,通常干几个月就走,我这个人吝啬,工资给的也不多。你在这儿半年多,干活儿这么卖力,我总觉得心里发毛。”
林染江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显然没太能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
“我给你涨工资吧。”苏酌面无表情地说。
“不用,Antrees给我的工资够用了。”林染江没再跟他多说,继续干活去了。
苏酌被晾在一边,很郁闷,他觉得自己身边的正常人实在不多,让他的毒舌无处发挥。
平常人在这个年纪,都应该去追求远大而美好的前途,于是他就可以在一边冷嘲热讽,适时地泼点凉水过过瘾。
但是他身边只有网瘾少年、退休少女、整天不务正业的富二代、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林染江,还有一个貌似活了很多年却依然傻不愣登的白毛美男子。
在这些人当中,自己倒成了最上进的一个。
苏酌正在自顾自地忧伤,从楼下上来了两名客人,他转头看了一眼,不由怔了怔。
林染江上完两杯咖啡,回头看时,吓得整个人都石化了。
居然是唐燃。
许久未曾露面的唐燃站在吧台前,往店里扫了几眼,见人都坐满了,索性就在吧台边上坐了,冥泉站在她身后活像个门神,苏酌咳了一声,“这位先生也请坐吧。”
唐燃点了下头,冥泉才隔了一个位子坐定。
苏酌瞥见林染江已经吓成了一根冰棍,只好亲自招呼客人,把菜单递给唐燃,嘴上随意问着:“是来找亚瑟他们的?他们几个今天出去吃饭了,东西还在我这儿,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唐燃点了两杯咖啡,抬头看了苏酌一眼,“你也是Antrees的人?”
“我不是。”苏酌淡定地开始擦杯子。
林染江已经躲到后厨去了,过了片刻,另外一个服务生把她要的茶水端了上来。
“我听说,爱丽丝失踪了。”唐燃往红茶里添了包糖,慢慢搅拌着,“这里面也有我一份责任。”
苏酌推了推眼镜,左右看了看,“我真的不是Antrees的人,你有话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他们此时见了我,免不了要动刀动枪,不好收场。”唐燃淡淡笑着,“所以麻烦你转告他们一声,说我来过了。”
苏酌叹了口气。
唐燃就继续说:“诚然我骗了爱丽丝,不过我心里知道,她也从没信过我。”她顿了顿,似乎在想着什么,“因为我的缘故,Antrees和墨月算是彻底决裂了,我对十字架还有些想法,今后说不定还会有所行动,不过对于爱丽丝个人我很抱歉,今后会设法补偿。”
苏酌觉得这个唐燃的脸皮比自己还厚,一时找不到话说,只好问:“怎么补偿?”
“如果她回得来,我就把墨月最要紧的东西给她。”唐燃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反正墨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第46节
此时,几条街外的西餐厅里,亚瑟、邵万城和安德烈正坐在一起吃晚饭。
亚瑟终于肯从Antrees总部出来了,闷了这么多天,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但食欲依然很旺盛,或许是太久没有好好吃顿饭,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对不起啊阿城。”亚瑟解决掉一块牛排之后,喝了口饮料,终于进入正题,“我前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就没敢见你。”
邵万城很鄙视亚瑟和安德烈这种吃饭如打仗的德性,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闻言回答说:“哦,没什么,你这么客气我倒是不太习惯。”
亚瑟“哼”了一声,问:“最近网吧生意怎么样?”
“挺不错的。”邵万城答,“虽然你和爱丽丝不在,但是有这家伙当镇店之宝,来看的人也不少。”他用叉子指了指安德烈。
安德烈作为吉祥物可能是稍微大了点,但是这年头,白发紫瞳天然呆的美男子并不多见,因此给网吧带来了不少人气,甚至还有许多人拉着他要合照。
“我开的是网吧,又不是动物园。”亚瑟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块烤鳕鱼到自己盘子里,“好了,我们说说十字架吧。我在地下室里和它对峙了这么久,想起了不少本来忘记的事,但是依然闹不清爱丽丝和阿渊被送去了哪里,更别说控制它,再待下去恐怕也是浪费时间。”
邵万城神情凝重了些,“也就是说你们俩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一点成果也没有?”
安德烈嘴里叼着鸡翅,遗憾地点了点头。
邵万城不说话了,他无话可说。
亚瑟也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而言,这两个月并非一无所得,他想起很多往事,也想通了许多关节。他和爱丽丝是贵族不假,却并非什么要紧的王室嫡系血脉,是不是私生子根本无关紧要,当初被赶出宫廷的事处处透着奇怪。他们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现在想起来,将他们赶出去的人或许反而是为了保护他们,不然他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平平安安地在外面长大?多半是有人暗中关照。
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他们流浪地远了些,关照的人也不见了,这才开始了彻头彻尾的苦日子。
如果是这样,后来的通缉也就能说得通了,有什么势力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们背后的十字架,在他们离开宫廷失踪之后,一度被认为死亡,因此才相安无事,但他们数年后又回到了伦敦,或许被人发现,随后才有了通缉。
但是事过境迁,保护他们的人是谁,盯上十字架的势力是什么,都不可考了。亚瑟也并不在意,都是些过去的事,想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觊觎十字架的人比比皆是,没有追究的必要。
对于十字架本身,他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即便这些想法多半没什么用。
“安德烈,你那天说十字架的力量来源于我,这种要命的想法是从哪儿来的?”亚瑟问。
“难道不是?”安德烈瞪大眼睛看他,“你那天不是都疯疯癫癫地承认了么?”
亚瑟叹息一声,抬头看了脸色灰败的邵万城一眼,“阿城你先别这么绝望,我们把这些日子的发现给你说说。”他清了清嗓子,“根据从前Antrees对十字架的科学探测,以及它的作用机制,我怀疑,它是个世界规则的‘起源’。”
邵万城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说不定这是个上古神物,又或者是外星人的东西。”亚瑟不着调地说,“人们向它祈祷,付出代价得到相应的回报,然后留下些后遗症,这根本就是很平常的规律吧?只是十字架把这种进程加速实现了而已。”
安德烈嘴里塞着鳕鱼肉,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十字架做的更快、更多、更好。”
邵万城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勉强点了个头。
“所以说,它并不是什么坏东西。”亚瑟说,“人能够付出的代价有限,爱丽丝当年搭上了命也只不过是消除了一部分人的一部分记忆,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利用十字架做出什么违背道义的离谱事情,还不够他们死的呢。”
安德烈再点头,“但十字架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它是那种只要祈祷,不用付出代价,也能使人得到相应回报的神器。”
邵万城感觉头有些晕。
“正因如此,十字架积攒了一种怨气。”亚瑟在旁边唱和,“无缘无故的好事,我们称之为运气,要赐予人们这种运气,十字架势必要自己付出许多,这样才算平衡,久而久之它便有了怨气,我正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怨气,才想和它断绝关系的。”
“亚瑟原本是它上一任主人,有主人的时候,十字架就有着无尽的力量,无须从旁人身上取得代价。”安德烈眨眨眼,“所以我才说十字架的力量源于你。”
“不不不,你这种说法会引起误会。”亚瑟连忙解释,“是这样的,主人可以决定哪些愿望能够实现,哪些不能实现,有了这样一道保障,可以防止发生太过分的事情,十字架也就无须以代价为要挟了。”
“那如果主人是坏人怎么办?”邵万城挑了挑眉。
“这……”亚瑟苦笑,“它不会挑坏人的吧?”
“你这是在夸自己是好人喽?”邵万城笑了笑。
亚瑟无语了片刻,“总之你听懂了就好。”他喝了口红菜汤,叹息一声,“我当初受不住这股怨气,有意断绝和它的联系,虽然还受着它一些好处,能动用一点奇怪的力量,却已经不算是它的主人了,因此对它束手无策。”
安德烈说:“十字架现在是无主的状态,它可能在寻找新的主人。”
邵万城苦笑,“谁能承受这种怨气?”
“不知道。”亚瑟若有所思地用勺子在盘子边儿上敲了一下,“我认为这根本就不现实。”
邵万城云里雾里地说:“你们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现实的事儿。”
“总之。”亚瑟摊了摊手,“只有它的新主人才能控制它,也就能找到爱丽丝和阿渊,但是,它保持无主状态已经很多年了,也不知下一个主人何时出现。”
邵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