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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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云初愣了愣,好像明白他言下之意,又好像不明白,忽隐忽现的念头挠着心底,凉夜之中,脸却慢慢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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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之下,化相林的灵气如雾如霜,虚虚漂浮在梢头叶上,自大畜台俯瞰而去,仅见建木破霜而起,独自矗立在化相林正中,身侧灵气环绕。
云初静静站了会,不知为什么,有怪异感突如其来,徘徊心头挥之不去。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一些,虽说她是司巫嫡传大弟子,功力甚于其他人,但起死回生之术若当真如此轻易,为何千年来都无人尝试?甚至,持有此术的长胥族也不曾想到融合记忆珠的法子?
“逆天而为,终将有人付出代价。”
云初很确定,那个长胥老人认出了江昶的身份,却不揭穿,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不能不叫人心存隐忧。原本想着,至多不成功,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可如今一旦做到,就更加患得患失,若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会是什么?
“走吧。”
江昶站在益阁之前,身形看去忽而有些不真实。
云初回神,走到他身边:“你有没有觉得,化相林好像有点怪?”
江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灵息变动而已,不是常有之事?”
“我总觉得和从前的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同。”云初拧着眉苦苦思索许久,还是放弃,“罢了,化相林有师父管着,又有十巫协助,若真有事,他们岂会毫无所觉……”
江昶看了她一会,突然道:“你本该是继任巫罗。”
云初并不在意,笑嘻嘻道:“巫罗而已,都十巫之末了,我再修行个几年,或许能当巫谢呢。”
江昶嗤了一声:“大言不惭。”
云初正欲反驳,忽听有人一声暴喝:“什么人敢擅闯王台!”云初一惊,今非昔比,如今不能再仗着司巫弟子的身份四处乱跑,若被发现怕是又要给师父丢脸,下意识拉过江昶运气往台外一跃。
两名守卫冲上来,两道光刃直直击向欲翻台逃离的两人。
凌空跃起的瞬间,江昶侧目,大袖拂过,挡开光刃的同时,也有一道灵光自袖中射出,正中当先的那名守卫。
“你做什么!”云初压低声音,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拦住他。
江昶不答,手腕一翻,压制住她的手向前一环,顺势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牢牢箍住,另一手剑指凌厉,倏倏几道光剑便打了过去,将剩下的守卫击倒在地。
云初挣扎不得,又正使着跃行之术无法分神运气挣开,不由怒目而视:“喂,江昶你疯了!”
“你才疯。”江昶随口回了一句,在将将落地之时足尖一点,重又飞身而起,携着她迅速往化相林外掠去。
☆、族中禁令
一直到离开化相林外十里,再无守卫的僻静之处,江昶才撤了术法停下,放开手。
一松手,云初便跳了开去:“方才那两人根本没看清我们,你何必动手伤人?还出手那么重!”
江昶好整以暇地理理衣上褶皱,靠上树干:“兵家言,未虑胜、先虑败,不可胜在我,而可胜在敌。你怎知他们没有看清?若遇上个目力好的,或是趁着你我专注跃行冲将上来,岂会看不清?本就冒险行事,更该把一切可能风险都掐灭才是。”
云初不悦:“他们是族人同胞,不是敌人!何况即便看清又如何?你都死了十年,他们未必认得出你,要是认出了我,我到时自行向师父请罪去就是!”
江昶叹气,一脸的朽木不可雕:“说你莽撞你还不乐意。他们是否认得我谁也不能肯定,万一认出,江昶复生之事传开,你认为会如何?”
“不过是擅用外族秘术。”云初偏开脸,“我做的事,也不怕担这个罪。”
江昶摇摇头:“岂止如此。族中禁令,你忘了?”
云初目光闪烁,略有心虚:“禁用上古秘术,我又没用,我用的是长胥族的……”
江昶好笑地打断她:“狡辩,族中所禁的,可不止风黎一族上古秘术。”
云初撇撇嘴,嘟哝着:“我知道,本想着先复活了你,然后去求师父和族主通融一番……术法皆是为人所用,就这么白白失传多可惜……”
“所以你至多做个巫罗巫谢,巫姑以上就别想了。”江昶抱起双臂,冲着她挑眉道,“此律令是千年前族主吕商定下,风黎长胥两族共守,早已衡量过得失。”
云初瞥瞥他,满脸怀疑:“我身为巫女对这些都所知甚少,你怎么知道?”
江昶摇了摇手指,神秘道:“军营与祭殿,终究是不同的。”
“千年之前,真如界曾大乱一次,起因便是这上古秘术。这些秘术力量确实强大,但大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初时不觉,越往后便越是自伤明显,所付出的代价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无论是长胥一族还是风黎一部,虽说寿数长久,但子息艰难,与人间相比,人口始终太少,根本折损不起。吕商此令,虽说有些矫枉过正,但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
“而更重要的……”江昶望过来,目光灼灼,“你应当知晓结界之事。”
脑中灵光一闪,云初跟着道:“真如界本为盘古之斧所辟异界,入口为时空罅隙,虽然隐蔽但也可能被人发现……故而,千年前,族主吕商倾全族之力设下内外双层结界,以免外人打扰……”
江昶点头:“不错,族中严禁修习上古秘术,便是担心有族人控制不好,一个不慎将结界打破,为真如界招来麻烦。”
“我曾偷偷探过,外结界难攻,内结界却易破,若上古秘术当真力量强大,的确危险……依你所言,族主唯恐万一,干脆将所有秘术都列为禁令,以策万全?”
江昶欣慰:“还不算太笨。”
云初仍是不死心:“但蜃氏樽之术又没什么破坏力,不过是个重塑之法而已,用了又能如何……”
江昶夸张地叹气:“我收回方才那句,你还是笨。”
云初横眉,作势要打,江昶忙不迭改口:“好好好你不笨。不论当初将此术列为禁术的缘由是什么,既然已明令禁止,就绝无可能再通融。你想,若是此例一开,有其他族人心生好奇前去研究那些上古秘术,若其中有人学有所成却心生贪念如你这般,届时一发不可控,真如界岂非岌岌可危?”
云初炸了毛:“我怎么心生贪念了!”
江昶也不急,悠悠然道:“有生便有死,你只想留生不愿见死,还不叫贪?”
云初恶狠狠瞪他:“既然嫌我贪,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打散了!”
江昶一歪头,无辜地看她:“蜃氏樽凭记忆而生,打散似乎有点难。啊,听说头部若遭重击会让人失去记忆,需要我帮忙么?”
“你你你……”云初指着他,痛心疾首,“忘恩负义、太忘恩负义了!”
江昶也一本正经:“对,太不像话了,果真是近墨者黑!”
云初踢他:“你才墨!”
江昶应得爽快:“对对我才是墨,你明明是朱。”
“你骂谁猪呢!”
“那还是墨?”
“你……”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如此伶牙俐齿,重生之后这气人功力一日千里,竟然能让云初干瞪着眼说不出半句。江昶很满意效果,拍了拍手:“先去长胥一族看看。”
云初张了张嘴,在江昶扬起眉再次鄙视之前迅速收回习惯性的质疑,抢声道:“别拿那种看笨蛋的眼神看我!蜃氏樽乃长胥族秘术,或许长胥一族中有别的术法能助你瞒天过海!”
江昶忍笑:“正是。从前在军营的时候,我曾听将军提及,南边长胥分支善驭虫兽,其中有一种名傀儡虫,或许可以一借。”
“傀儡虫?听名字不是……”云初顺势想下去,“唔,我曾在古书上看过,似乎是种罕见虫子,能聚人形貌,依咒令受人操控?倒的确与蜃氏樽有几分相似。”
蜃氏樽为两族所禁,江昶是禁术成果,若被发现只怕会被杀一儆百销毁掉;若能借得傀儡虫,在族人面前演示一番,届时族人瞧见江昶,大概也会当作傀儡虫所聚,他也能安全许多。
打定主意,云初复又轻松起来:“果真天无绝人之路,看来你确实命不该绝。”
江昶却突然不说话了。
云初被他突然凝重的神情吓了一跳,左右四顾半晌,远近前后都用目光灵力探询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不免也紧张起来,戒备地走近,与他相背而立,掌心暗暗凝聚起灵力。“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微微侧过身,云初轻声道。
江昶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没有偏离半分。
静待许久,不但想象中的危险没有出现,就连江昶也没有一丝声音。云初奇了,撤下灵力回头:“到底怎么了?”
江昶仍是没动。
云初走到他面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后者依然神情木然,毫无反应,比之刚醒那会,此刻更似黑沼,吸纳尽所有情绪光亮,半分不得回返。
云初急了,拉了拉他:“江昶你怎么了?”
此时的江昶如同木偶一般,没有表情、没有神采,死水一潭,什么都没有。
云初慌得抱住他手臂摇晃:“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蜃氏樽生而傀儡,无知无识,难道短短几日的复生不过大梦一场,一切为虚妄所见所闻俱是假相?!一瞬间,云初只觉连日来的奔波风尘统统作废,一时欢喜顷刻得而复失,原本近在咫尺的希望一下被打碎,连渣子都不剩下。
“怎么会……”古籍中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就算是单纯的蜃氏樽也应当能言能行,不该这样形如木偶啊!云初想不通透,只觉四方皆被堵住,无路可走,迷茫而不知所措。
木偶忽然转头,冲她一笑:“像么?”
云初傻了。
江昶敲敲她的头,满意道:“看来装得不错,定能瞒天过海了。”
云初怔怔望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你混蛋!”转身便跑了。
江昶摸摸鼻子,笑得一脸无害:“真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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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以往,这次云初是真气着了,一连几天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一副爱理不理模样。
所幸生气归生气,正经事还是半分没落下。江昶无奈地看着云初一声不吭往前走,看似全然不管他死活,却是一旦他走慢,便会停下等他,一跟上又哼哼着自顾自走。
长胥一族聚居得散,大多集中在较为闭塞之处,其中尤以南面为最。而南方各部,西南山险路难,民风彪悍,自为一城,一般风黎之人也不会贸然前往打扰,岭南则便利许多。
真如界人少,各处分布也较为集中,走商之人并不多。王都空明及中原各城尚且热闹一些,一到南方蛮荒之地,便时常半日见不到几个人。出发之前,云初估算着脚程备足了干粮,只是,口粮能计算,肚里的馋虫却无法估计。连续几十天都是啃馒头,别说肉了,连口野菜都甚少吃到,自小丰衣足食的两人都有些耐不住。
只是真如界资源不足,最多的是郁郁葱葱却果实酸涩的树,深秋时节的草早已干瘪枯涩,偶然路过的地里也无菜可挖,至于肉……真如界的飞禽走兽本就稀少,若是能遇上,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虽说从前也并非经常食肉,但毕竟是能吃到的,眼下粗粮淡水噎了满脖子,还真是有点想念曾经珍馐啊……
嗯?怎么好像当真闻到股香味?云初皱皱鼻子,循着香味转过头去。
就在她出神之时,江昶动作迅速地不知从哪逮到只野兔,干脆利落地剥皮剖肚,架柴生火,已烤了半日生出阵阵肉香。
云初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到一旁血淋淋的皮毛,忍不住一抖。犹豫了许久,到底没抵过那阵香味,扭扭捏捏一蹭一蹭地挪了过去。
江昶十分上道,举起兔肉在她面前一晃:“吃么?”
云初两眼放光,紧紧揪着摆来摆去的兔肉不放,却又顾忌着自己刚与他吵架还没等到他低头认错不能轻易原谅,思来想去不肯开口。
江昶也不急,在她面前摇来摆去地晃了几周,长臂一收,张口便咬下一块。
云初眼睛绿了。
☆、长胥一族
夺肉之仇,不、共、戴、天!
在江昶咬下第二口之前,有柄光刃带着强劲灵力直扑面门而来。江昶头也没抬,只平平举高了烤兔。
光刃打了个旋,切下兔腿叉着飞回云初手上。云初挑衅地扬扬眉,愤愤然咬下一口,刚刚拔出的光刃一变作十,齐齐调转方向重新飞驰而去钉上烤兔,各自剜下一大块后掉头回转,一字排开落在云初面前。
江昶举着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烤兔,鼓掌:“不错不错,十年未见,云初大人功力见涨。”
云初咽下一大口,抹抹嘴,顺势接道:“十年未见,江昶将军烤肉功力也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