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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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全身一颤,花唇微启,不自禁与他唇齿相胶,软舌纠缠。他的手抚在她胸脯,初时似还有些胆怯,渐渐的越来越大胆,替她宽衣解带,娇柔的女体禁不住他灼热的深吻,缠绵的轻抚,一阵阵悸动。
☆、大林
黎明之前,他吻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我该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
自那天以后,他总是在每晚子时左右出现,寝帐中,美人枕在他胸膛间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在晚上才会出现,可不可以白天也陪着我?”他却只是模糊地笑了笑,不置一词。
“雄花雌花,天生一对,相生不相离。当雄花白天回到静园花枝上时,便只会记得雌花乃是其配偶。而到了晚上化成人形,就只记得自己深爱的凡人女子,那时便会抛下雌花而去!”
原来妖皇在白天和黑夜会有不同的记忆!楚岳涵蹙眉,将书翻到下一页。
一日午,美人去往大林寺求取姻缘符。相师相其面,觉不寻常,遂取出一枚开了光的桃木护身符赠与她。临去时忽然天降大雨,不得已在寺庙滞留至夜。
正在那晚,静园里的雌花也修炼出了人形。
美人惦念情郎夜夜之约,遂不顾法师挽留,执意离去。途中遇一白衣丽人,玉容闭月,绝尘脱俗,却是双目满含怨气,也不与她言语,将手一扬变出一柄长剑刺向美人胸膛。
美人大惊失色,不想那长剑竟刺中颈上所带的护身符,朱砂咒立显,白衣丽人颓然色变,长剑和衣衫面容都化成片片洁白花瓣,似聚似散。
美人立时知是邪魅,遂拔剑刺其心脏,灭了雌花精魄。
归来后,情郎已在屋中相候,灯影下见美人鬓发凌乱,神色惊恐,拥她入怀,软语道:“怎么了?”美人哭泣,“刚才从青莲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花妖!”妖皇吃惊,“花妖?”美人点头,“幸好我有法师送的护身灵符和宝剑,已经将它诛杀!”
“你杀了它?”妖皇心下登觉不安。
低眉见美人臂上有伤,不再多想,将她抱上床榻,解开罗衫,手掌轻抚着伤处。
衾枕上,美人低喃,“你做什么?”
妖皇软语,“给你治伤!”
低语间,美人臂上的伤痕渐好。他倾身在她光洁如初的肌肤上一吻,嘴唇一寸寸上移,吻上她娇柔的脖颈。与往常一般,柔软的女体在他的身下几乎融成了一股水。
那夜熟睡之后,妖皇突然在梦境里面看到静园里的琼花树,雌花的花朵已被斩落,断茎处冒着丝丝黑烟,将他的真身也熏的半黑。
接着,他恍似看到夜烟中化出人形的雌花持剑与美人相对,倏尔美人的朱砂咒击中雌花,灵魄震荡间,凝了符咒的桃木剑刺中花心,灵体顷刻间灰飞烟灭!
妖皇于睡梦中惊醒,汗珠满额,霍然侧目看着身侧熟睡的美人,脸上显出一丝及其扭曲凶悍的表情。美人“嘤咛”一声睁开眼,被他的神情吓到,慌忙坐起来。
“你今天,真的杀了一只花妖?”
不曾想他夜半醒来竟会问自己这样的话,美人惊恐地点点头。
“你为何要害它?”
“我……”美人慌了神,完全搞不清楚夜夜柔情缱绻的情郎为何会突然间这般凶悍,这般惊慌。
她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臂甩来,厉声道:“它不会死的,不会的!”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郎——沈郎——”美人将衾被护在胸前,大叫了两声,掩入夜幕里的人影却毫无回应。
一连数日,妖皇再也没有来过,独守于闺阁的美人相思成疾,一天天虚弱下来。
满月之夜,大林寺那位道法高深的法师突然到访,在父亲的陪同下直入了她的香闺。
“那日在寺中便见小姐精神孱弱,眉宇间似藏着一股黑气,乃是被妖物所乱之象!贫僧斗胆问一句,这些天以来,是否每夜都有一名男子来与小姐幽会?”
虽知法师言语间的意思似对情郎大为不利,可是久未获得情郎消息,美人度日如年,遂点了点头。
法师脸色登变严峻,说道:“小姐可知,那男子并非凡人,乃是修炼千年而成精的琼花妖!”
美人大惊,喃喃道:“你说,他是妖?”
“琼花乃花中之皇,化成的男子惊才绝艳,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逃不出他的迷惑。而妖皇之花却非独自现世,它的身侧必然也开着一朵雌花,连心相生。雌花善妒,每一个与雄花有染的女子,都会被她残忍杀害。小姐可还记得,离开大林寺那一晚,曾用贫僧赠予你的桃木剑杀死了一只花妖?那便是雄花的配偶,你杀了它,雄花自然会来找你寻仇!这些天,贫僧一直在外面设了结界才阻住他夜晚前来。可是今晚月圆,妖皇法力大增,贫僧的结界已经阻不住他,只怕小姐性命危矣!”
美人心惊胆颤,神魂飞了许久才悠悠转醒,颤声道:“你说沈郎今晚会来杀我?”
法师摆手道:“小姐莫要惊慌!妖皇好美色,小姐曾与他缠绵多日,今晚他一进门,必然还会先来亲近小姐。贫僧再送你一柄桃木剑,到时,只肖他一接近,小姐趁其不备,用木剑刺他,他的灵魄便会如雌花一样散去,永远消失不见!”
☆、静园
月影悄移,美人伏卧榻上,泣涕涟涟,打湿了枕畔的桃木剑。
突然帘帐一动,白衣妖皇已现身屋中,美人惊坐而起,隔着薄纱帐幕与他对望。
妖皇见美人脸上泪珠凌乱,甚觉心疼,走上前来想要拥她入怀,三尺之地陡然被桃木剑上红光所罩,灵魄激荡。
美人见他满脸痛楚之色,心神慌乱,犹豫许久,突然拿起枕边的桃木剑抛出窗外。
转回身,见已完全恢复了的妖皇,又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花唇轻颤,定定地看着他。
妖皇双眉紧蹙,脸上的表情似伤还怜,“那个老和尚已经告诉你,我是妖?”
美人轻颔首,珠泪低垂。
“那么那把桃木剑能克制我,为何要将它丢弃?”
美人花唇轻启,泣道:“我怕你会死,我好怕!”说罢失声痛哭。
这些日子,有多少缱绻柔情,他是妖又如何,要杀了自己又如何,自己日日夜夜欲生欲死的思念又岂是那化外高僧所能明白的?
妖皇柔声道:“可我是妖,我会伤害你!”
虽如此说,美人却只是摇头啼哭,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心下悸动,上前想要抱她,雌花残余的灵魄突然从他身体里飞出来,喝道:“不要再被她迷惑了!我才是你生死相依的伴侣!快杀了她!杀了她替我报仇!”
双花并蒂一心,雌花灭魄之仇瞬间盖过雄花对美人的爱恋之意。
美人只见情郎的脸色陡然间无比凶悍,自怀里取出一把尖刀,上前便要刺她,吓得双手紧紧抓住帘帐。
妖皇抓住她手臂狠狠一拉,“呲”的一声帘帐扯断。
他举刀来刺,美人惊声大叫,闭紧了双目。
帘帐坠落脚畔,刀却在头顶停下。
妖皇的手越抓越紧,雌花在一旁怒吼,“杀了她——杀了她——”
相持许久,妖皇颓然间撒手,美人后退几步,扶着妆台站稳了脚,蓦然抬眸,却见妖皇将尖刀刺向自己的心脏,吓得惊叫出声。
妖皇剖开自己的胸膛,取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对惊骇至极的美人道:“你杀了我的爱侣,我以后都不要再来见你,也不要记得你!这颗心里面满满都是你,我将它剜出来,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至死不渝!”说完将自己的心脏扔向美人。
书阁里楚岳涵全身狠狠一颤颓然闭目,喃喃道:“他剜了自己的心,是害怕受雌花的控制,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可是这样,他自己还能活吗?”
江越知她此刻情绪激扬,心神已完全被那雄花所牵,缓缓解释道:“花妖无心,灵魄却不会散,自然还能活。只是却如他所言,每到夜晚化出人形的时候,会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去寻找一个深爱的女子,可是已完全忘记她的模样。于是,他便经常子夜游离于尘世,邂逅美貌的女子,以为她是自己要找的人,迷惑她一同过夜。黎明之前醒来的时候,又会察觉枕畔的女子并非自己所爱,就残忍地将她杀死,以其鲜血浇灌花树,好令雌花重聚魂魄。”
楚岳涵神思回转,蹙眉将书册翻到最后一页。
情郎浴血而去,他的那颗心却留在了妆台下,美人躲进床榻里,隔着帘帐看那团血污之物,大哭着昏了过去,自此后精神萎靡,日渐憔悴。
城中凶案连连发生,法师知是邪性日重的琼花妖皇所为,是以联合傅家庄的人马于午夜前去静园断其邪根,诛其灵魄。
无奈妖皇法力极强,无人能敌,那夜所去之人,十有□□皆战死,最后连大林法师也受重创,奄奄一息,将去之时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灵符,命美人的师兄一定要将其贴在花树之上,用火燃了,才有可能将妖皇诛杀。
黎明之前,在余下的人中,妖皇再次看清楚了美人,正要对她下手,却突然间认出了她。他走上去,与花树下的美人双额相触。
法师的灵符霍然贴上树干,妖皇的灵魄动荡,回头,见美人师兄手中的火折已点燃,由是上前去阻。
美人啼哭,不忍亲眼见到情郎灵魄飞散,横剑自刎于树下,登时血溅琼花。
妖皇惊骇的一刹,不曾阻住火折,凄啸一声灵魄被逼回真身。
烈火烧灼了树干,却听“轰”的一声,树冠上升起一团血红的云雾,将妖皇的真身庇护其中。
大火闪灼几下便熄去,四下登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静寂。花树下美人已殁,双目紧阖,脸颊贴着剑锋趴伏在地,仍血流不止。
琼树枝头突然飞下来无数花瓣,织连成锦,将美人的尸体紧紧缠绕,裹入花心。
自那夜后,琼花妖皇就再也不曾出现过,据当时一息尚存的大林寺法师说,妖皇的邪性本非与生俱来,源于爱,也终于爱,当它所爱的女子以血为祭,世间就再不具有能将它摧毁的力量,而它自己也将陷入那个因爱而生的真灵之界,再不愿现世。
一句至死不渝,本是人世间的男女定情之言,能做到极致却是妖而非人。佛说,五蕴六谛皆为虚妄,究竟是虚妄,还是人不如妖?
☆、竹桑(上)
朱窗洞开,寒风入户,将书页翻得乱纷纷。
透了许久的气,白颍川背依着窗台,抱臂长吁口气,缓缓道:“章和殿废妃颜彩儿生的纤弱娇美,有瑶台仙娥之姿,十六岁时以一曲《珠玉舞》俘获龙心,当年甚至有人预言,她将成为继淑妃之后最为得宠的帝妃;而石婉我们都见过,确实是个出色的美人儿,更难得的是朱颜堂以脂粉生意闻名,其中最有名的水露桃花胭脂乃是石姑娘亲手所制,所以有人赞她‘心有七窍、貌比貂蝉’;朱采薇年纪最小,才不过十四岁,论身份,还是月柔公主的表妹,单凭朱家已出了两代皇妃,月柔公主又艳绝后宫,想来也自是个绝色的美人;万梅园梅姑娘,高贵清雅,出尘脱俗,更不消说。如此看来,还真像是这妖皇所为——”
彼时民风淳朴,教化纯良,男儿自小以忠孝节义为念,□□二字谁敢去想,更何况死者非是在皇宫内苑,便是世家大族家的小姐,若说是人为,谁又能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若作案的真是这琼花妖皇,那么屋里留下的酒杯和枕边的丁香花又作何解释?”
却见楚岳涵神色迷惘,喃喃道:“酒杯?”
江越以为她记不清楚了,遂解释道:“凶手在每一处案发现场留下的酒杯也各不相同,颜彩儿是夜光杯,石婉姑娘是冰玉流光盏,朱采薇是紫芝杯,还有今天早上梅姑娘屋里的珍珠荷叶杯,且那杯中的美酒也不同。”
话音落楚岳涵已接口道:“夜光杯盛葡萄酒,冰玉流光盏里是胭脂露,紫芝杯中是武陵桃花酿,而珍珠荷叶杯里盛的则是临安的玉楼初雪!奇怪,怎会如此巧合?”
江白二人对望一眼,皆觉甚为诧异,江越皱眉道:“涵儿,你说什么巧合?”
楚岳涵转回神思,幽幽道:“我记得刚开始向梅姐姐学酿酒之术时,她曾经给我看过一本书,说是前朝的遗册,上面记载着各种美酒的酿造方法,还有不同美酒所用的器皿,与你方才所说完全吻合!至于丁香花,倒是令我想起了一个地方来——”
白颍川凝眉,“什么地方?”
楚岳涵喃喃道:“便是方才书上提到的兰烟岛!我爹爹旧时是在兰烟岛上学艺,大约在几年前,我也曾经去过那个地方,岛上紫气氤氲,一年四季丁香遍开,除了那里,也想不出第二个地方来。”
白颍川更是吃惊,“可以确定与妖皇故事里的兰烟岛是同一个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