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by琥珀虫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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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那么慢,慢到我一直都激烈的蠢蠢欲动着想留下他的欲望。
我没有,他也终于走到了门口,前面,只有出去的路,转过头来的路,似乎已被我一直的沉默堵死。
“建峰,”他在临出门之前,扶着门框背对着我说:“难道你能爱的,只是死掉的人吗?”
说完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一直都有的忧郁浓的几乎让我窒息,那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充满了他的哀伤和痛苦,一波一波的,将我席卷掉。
我干干的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似乎等了我一会,终于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和他,
擦身而过了。
以后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摊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我和他的事,想起我和他戏剧般的网络巧遇,想起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明明紧张了个半死,却一直强撑着装出一副很入道样子的他,想起他喝多了我带他回家,想起那天早晨他惊慌失措的左摸右摸的看自己有没有被我怎么着了,想起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卸下的防备和一丝一丝多起来的笑容。
我不是很难受,却真真切切的一直遗憾着,遗憾着我们就这样,彼此失去了彼此。
那个晚上我竟然一点都没想到你,告诉你你一定生我的气吧?
对不起,可我无法控制我的思想。
我在出门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小小的希望,我盼望着打开门,他其实就在门外站着,那时我必会抱紧他,抱紧我下一个幸福的可能。
然而门外是空荡荡的,冰凉的楼道里充斥着僵硬的味道。
和我那时那刻的心情颇为吻合。
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脸,我想日子怎么都得过下去的,更大的痛苦也不是没经历过,没关系的,没事的。
失去他,和失去你的痛苦其实是不同的,失去了你的时候我觉得是有一把锯子,活生生血淋淋的割去了我半个身体,痛到连昏迷都不能够的深切。我用了多么长的时间,来强忍着,悲哀无奈的适应着这样的痛?
记不得了。
只知道那种痛,渐渐的变成了钝钝的感觉,渐渐的不再令我夜不能寐,似乎渐渐的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失去了他的痛苦,却完全的不同,一开始并不见得多么强烈,只是有略微的伤感而已,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我以为我可以把他的事看成云淡风清的时候,却会有一股子尖锐到可以直接刺入我神经的痛,激的我浑身一颤,每每这样的痛楚袭来之际,我总会咬着牙忍过来,但是日子过得越久,痛就来得愈来愈频繁,终于我无力再承受,终于我想开了:
这一次的他,又没有死掉,只要我肯就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不怕你笑话,小猴子,那个时候我是越想越激动啊,我想我怎么那么傻,傻到已经受了一次天人永隔的苦还他妈的自找了一回!
拿着他的地址我去了他的学校,没费太大的周折就找到了他所在地宿舍,我谎称自己是他远房一哥哥,却从他的同学那里得到一个几乎让我当场肝肠寸断的消息:他得了急性脑膜炎,现在正在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你就是在那个地方最后一次看着我离开了我的,从那以后我发誓除非我死,再不进那地方,可这次,我只着急怎么路如此长,怎么还不到,怎么还看不见他。
他住在一个应该有六个人实际上住了四个人的合间里,我推开屏风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大大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急促,我靠近他,触摸到他,那种终于安了心的感觉令我在那一瞬间无比诚挚的感谢上苍没有再让我体会失去的彻骨之痛。
他的眼睛急急的眨动了几下,凝固在我的脸上,动也不动了。我回看他,竟有种轮回过一轮再相见的释然。
我走过去抱住了他,隔着医院的被子,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我只是一个劲的在奇怪我是怎么放开他的,我是怎么能看着他消失在我眼前的,我又是怎么舍得的。
他被我勒的过于紧了,实在忍不住了,才颤颤的小声问了我一句让我当场悬一悬就掉了眼泪的话:他问我他没做梦是不是。
我说是。
他问我以后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我说是。
他什么都不问了,我抬起头,正好看见他在满足的微笑,他的下一句话真的让我哭了出来。
他说:
“那么我就不用死了是不是?”
你看,小猴子,他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和你一点象的地方都没有,可其实,你们这至情至性的内在是不是象得很?
我何其有幸?竟然在一个不足百年的人生里遇上你们两个?
年纪大了,我也经常会想这个问题,上辈子我是怎么修来的,这么大的福气呢?
小猴子,你放心了吧?
你走了之后,我总算又活过来了,人这一辈子,能爱几次?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只要你遇上了应该遇上的人,只要你心里,还是容的下“爱”这东西,幸福,可能不是奢侈品吧。
猴子,如果可能,你就到我和他的梦里都走一遭如何?告诉我们,你…………也过得很好。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和他一起来看你,要不然他吃起醋来,不让我进卧室的门我可就亏大发了。
月光照满大地的时候,刘建峰的身影出现在自家大门前,还没按门铃,门就开了。
“回来了?”
“嗯。”
“聊痛快了没?”
“不许吃干醋啊!是你自己假大方的。”
“我给你那脸我?!吃饭吗?”
“吃。”
“吃完了你涮碗?”
“你给我吃的能不能不加这么多不平等条约?”
“我给别人加人家乐意吗?我不欺负你欺负谁去啊?”
“…………那你还是就为害我一人吧,算我舍身取义为劳苦大众造福了。”
“刘建峰?”
“哎?”
“你今天还想吃法话就不要这么多知道吗?”
“是。”
看着恋人装出来的一副可怜兮兮像,王旭终于忍不住乐了出来,上去抱了一下他,低低的在他耳边说:
“不闹了,欢迎回来。”
在和王旭一起把菜放满了整张桌子的空隙间,刘建峰忽然又想起一句忘了对逝去的爱人说的话:
小猴子,我是真的庆幸,我,没有和他
擦身而过。
————全文完————
哦,亲爱的
哦,亲爱的
深夜十二点,也许是你正要睡去的时候。
但是,有些人的生活,却正刚刚开始…………
“哎呀,小雷,好久不见了。”
“稀客稀客呀,你不是‘从良’去了吗?今儿怎么又过来了?”
“忍不住了吧,哈哈哈……”
冷着脸穿过昔日熟悉的脸孔,小雷————雷天宇沉着脸熟门熟路的走到蓝色月光酒吧后面,专门为“过夜”的客人设置的单间,毫不客气的推开了其中一间,里面的宜家的昂贵沙发上半坐半躺着一个人,见他进来,那个人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扬了扬手中细长的香烟,问了句:
“过来了?够快的呀。”
“少损我,我坐地铁过来的,记错了站,所以才晚了。”雷天宇把沙发上半长头发的男孩推到一边,自己也坐到了沙发上:“你今天晚上没‘客人’了?”
“最近我搭上一宝岛精英,决定跟你学习学习,没准儿我就从了良了呢。”
“你这个诈骗犯……”
“好说好说,一般一般。”
男孩的笑容里居然带着一丝妩媚,一口烟吐到了雷天宇的脸上:
“说吧,干吗突然给我打手机说你晚上要来找我?”
“他姐姐来了,他去接机,我心想在他家呆着没意思,就出来了。”雷天宇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只烟盒,居然还是空的,他恨恨的把烟盒揉成一团,从男孩嘴上抢走了烟,大大的吸了一口,低头闷不做声。
“也是,”男孩摸了摸雷天宇短短的头发:“你又不是什么贤淑的女人,碰上婆家人是得心虚,怎么着,他知道你出来了吗?”
“我给他留了张条。”雷天宇的脸红了红:“不然我怕他大半夜的瞎跑着满世界找我。”
“呵呵,”男孩轻轻的笑了起来,媚意更重:“瞧瞧咱们的小雷子现在可够温柔体贴了。”
“滚你妈的。”雷天宇冷冷看了男孩一眼:“林楠你少给我外面瞎说去!”
“哟,刚没看见,雷大少爷怎么抽起这种二等烟来了!”林楠突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被雷天宇扔在地上的空烟盒低叫起来:“我要是没记错你跟了个有钱的凯子啊,怎么着?人家连包三五都不给你买?”
“三五?瞧你丫那三八的德行,”雷天宇笑骂,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圈才说:“你也知道,我烟瘾太大,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知道那也挺费钱的,他其实也就一普通的白领,哪那么有钱啊,而且他老为了我烟瘾大说我,就换了。”
林楠啧啧的看着雷天宇,突然严肃起来:
“小雷,你怎么个意思?难不成你还真动了心了?”
雷天宇摊开手脚,抱住头笑了起来:
“这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明白的,什么他妈的心不心的少恶心我啊,他现在还新鲜呢,玩的正高兴,我不过是不想扫了他的兴致罢了。”
“你说什么兴致?”
“我也说不上来,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好象喜欢玩深情老大哥的游戏,那我就奉陪呗,反正也挺不错的。”
林楠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雷天宇闭上了眼睛的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孔,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雷天宇张开了眼睛:
“有事你去吧,我就在在这儿呆一宿就成了。”
林楠点点头,出去打电话去了。一个人留在屋里的雷天宇伸直了长而瘦的腿,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发呆,和那个人………………现在同居中的那个人的一些事,不经意的浮了上来。
那个人叫做杨斌,老家不在这座城市,后来研究生毕业留了下来。雷天宇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蓝色月光里,后来听他说起才知道不是,那是他已经对自己有了意思才找到蓝色月光里来的。
“靠,那你什么时候相上我的?”
“是个秘密,等有一天我会告诉你,那一天你都已经很老很老了我才会告诉你。”
很恶心的话,而且极端的不现实,可听得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高兴。雷天宇有时候真的替会这样想的自己担心。
原先他不是这样的,原先,在跟了杨斌之前,他还跟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商人,另一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设计师。在跟他们的时候那两个人从来也没说过类似的话,甜言蜜语当然有,可涉及将来的话他们几乎一句也没有提过,因为双方都相当清楚,这不是感情,这只是交易。
雷天宇想起来曾经问过林楠,他们这样的也算那些MB吗?
林楠叼着烟卷笑着说不算啊,他们这叫商品性爱出售者,总会有压抑了自己对同性欲望结了婚,又忍不住要尝尝男人滋味的男人,而他们专门迎合这样的男人,当然前提是男人需要有足够的钱。
自己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想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
“林楠你他妈的又拿话绕我,MB就MB吧你找什么雅词儿啊?!”
林楠当时淡淡的笑了:
“兄弟,你悟出来了,那就好。”
后来他们俩谈到网上有些人写MB写的那叫一个凄惨唯美,一个个都跟落了魄的杜十娘遭了灾的红佛女似的就一通狂笑。
MB怎么了?当个MB就非得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痛苦万分的现在肯定玩完的将来吗?
林楠曾经很经典的总结:MB也不过是一种职业,有人需要就有人去做了的一种职业,在这个职业里,同样有人做的开心有人做的不顺心罢了,正常现象。
雷天宇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他也说不出像样的反驳的话来。
雷天宇的第三个男人,就是杨斌了,他曾经跟过两个男人的事儿杨斌比他都清楚,雷天宇有的时候想跟杨斌解释一下他其实不是对性多么开放的人,他在跟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去找别人,可话刚开口,杨斌已经微笑着说:
“没关系,小雷,你以前怎么样我都不会过问,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你的将来。”
他一旦这么一说雷天宇就没辙没辙的了,雷天宇觉得自己经常对杨斌没辙没辙的。
他太温柔,对自己太好,好的让雷天宇看不出来这次这个人和自己玩的是哪一出把戏。
反正总有结束的那一天,等那时候再问问他,他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雷天宇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爱情高手感情顾问,可能杨斌觉得这样“玩”有意思吧。
狠吸了两口烟把突然涌上脑海的不愉快的感觉甩出去,雷天宇打开了包间里的电视,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节目,体育频道在重播一场足球比赛,雷天宇就无聊的看着。
“小雷,”突然有人叫他,雷天宇转过头,是林楠,林楠手里挽着一个男人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