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船长我的锚-向着星辰和大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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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祖母看着简恩的眼睛，笑道，“我们喜欢你，当然是因为你是伯格列家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原因。”
　　说这话时，月光正好照在祖母的脸上。祖母的鼻子特别大，整张脸皱在一起，皮肤上还布满了老人斑。
　　明明祖母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也不好看。
　　明明幼时曾经被祖母的面容吓哭过。
　　今天，却格外温柔。
　　简恩轻轻关上房门，然后逆着光消失在走廊里。

☆、回到阿古拉

　　“简恩！简恩！你看你看！”
　　菲洛抓着自己从海上抓来的三眼小鱼在简恩面前不断晃悠。
　　因为临近阿亚拉海峡的缘故，在这片海域能看见许多奇怪的生物。比如三眼小鱼。
　　据研究表明，三眼小鱼应该是鲫鱼的近亲。区别只是在于鱼嘴处长得像眼睛，看起来就有三只眼睛。
　　见菲洛朝自己走来，简恩连忙从椅子上起了身，连连后退了几步。
　　在确保小鱼甩动的海水不会溅到自己身上时，才淡然说道：“我们就要过阿亚拉海峡了，过海峡要回一趟陆地，购置海上的粮食。你决定一下回哪个港口。”
　　菲洛抓着鱼尾，让其在空中轻轻摇晃。蓝天白云下，似乎能看见小鱼三只眼睛都格外忧伤。
　　“有哪几个港口啊？”
　　“离得最近的是阿卡穆。”
　　听到这个名字，菲洛将小鱼大力一抛，顺着完美的曲线，抛回了大海里。
　　“阿卡穆？那是不是阿加莎说过的地方啊？”
　　简恩点了点头，先前阿加莎提过的幼年之事，他们还记得很清楚。
　　“那去另外一个吧。”菲洛拍了拍手，表示很期待。
　　“我也这么想，虽然阿古拉是远了点……”
　　“等等，”菲洛的神色突然有些慌张，“另一个地方是阿古拉？”
　　简恩看出菲洛的异常，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去阿卡穆的时候，可以让阿加莎留在船上。”
　　菲洛抿着嘴，看了一下正在船头缠着维罗的阿加莎，她似乎笑得很开心。
　　阿加莎说过，她现在很幸运，因为她已经和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了。
　　顿了许久，菲洛才扬起头来朝简恩傻笑。
　　“不，我想去看看。阿古拉是阿尔及诺的另一个故乡。”
　　阿尔及诺以前是从阿古拉出去的。大弗洛也是从阿古拉出去的。
　　菲洛有时候会想，我就应该去阿古拉看看。
　　看看阿尔及诺和大弗的洛故乡。
　　可是……
　　“船长！”
　　摩多一声呼唤打破了菲洛的沉思，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处在了阿古拉的集市里。
　　周围来来往往的大叔都穿着白色大衣，头上带着黑色四角小帽，留着络腮胡子。
　　他们的手上带着五彩石头做成的链子，穿着夹脚拖鞋，说话的嗓子很粗犷，但是说的话却很平和。
　　菲洛看着他们语气温和地和店家商讨价格，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你们等等我！”
　　少女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兴奋地跑向了队伍。
　　虽然一般船只上的采购主要是由厨师负责的，但在黄金千鸟号上，大副才是一把手。各种意义上的一把手。
　　“老板，这肉是什么时候的？”简恩指向了最便宜的那一种，问道。
　　哪知那个老板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们。
　　“请问到底什么时候的？”
　　“今……今天……的货……”
　　简恩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
　　这老板怎么和见到鬼一样……
　　简恩只好转过头心平气和道：“请给我来点可以吗？”
　　“可以可以。”
　　老板说着，匆匆将一整只猪肉推到了简恩他们面前。
　　“请……请拿走吧……”
　　“我们不要那么多，太贵了。”
　　哪知老板居然拼命摇头道：“不要钱，不要钱的！”
　　简恩狐疑地看了老板一眼，但看这肉似乎很新鲜。
　　觉得不赚白不赚，赶紧招呼着菲洛把肉打包扛走。
　　只是令五人惊奇的是，整条集市逛下来，居然都是免费的。
　　“难道这些东西都被感染了剧毒？”
　　阿加莎看着手里这些别人送来的食材，怎么也想不通。
　　而另一头菲洛已经扯着面包店老板的衣领问理由。
　　“快说！”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闻言菲洛松开了肩膀，笑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面包送给我们就好啦。”
　　老板一脸为难：“姑奶奶，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说就是了！”
　　菲洛做了个握拳动作，吓得老板双面垂泪。
　　“哎呦，你们这种大海盗，我们开小店的怎么惹得起啊！”
　　“大海盗？我是大海盗？”菲洛指了指自己。
　　“那是当然啊。大大的海盗。”
　　听到老板这番话，菲洛心花怒放。
　　“摩多，你听见了吗？他说我是大海盗也！”
　　摩多朝兴奋得四处乱蹦的船长笑笑，然后朝老板客气道：“请问是哪里有悬赏通告是吗？”
　　而后老板真带着他们到了一面残旧的墙壁下。
　　上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悬赏通告，最右处有一张新图，胶水还没有全干。
　　是菲洛的画像，下面有一排数字：9；5OO。
　　菲洛显得异常兴奋；然后看起了其他人的画像。
　　隔壁是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叫霍希·蒂洛兰奇，一个发尖有一撮白毛的家伙，露着一口大白牙。
　　菲洛瞥了一眼价钱，不自觉啐了一口。
　　2222；222。
　　切……比我多……好多好多。
　　菲洛嘟着嘴，往后一退，让更多通告映入自己的眼帘。
　　菲洛画像那一竖最底处能看见简恩·罗格的画像。都是50金币。
　　不免捧腹大笑了起来。
　　简恩瞪了她一眼：“钱越多死得越快。还有，我的悬赏金额应该是因为上次和海军第十舰队交战涨的，而你是怎么涨得这么快的？”
　　“不知道……”菲洛随意敷衍，仍然专注于墙上悬赏通告。
　　“哇！维罗！”
　　菲洛找到了维罗的悬赏通告，价钱也是比以前涨了五十。
　　菲洛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时想不明白：“如果五百真是因为打赢了海军舰队，那9000块金币到底是从哪里拿的啊？”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个公爵夫人？”摩多问道。
　　“喔，有可能。”
　　然而简恩立马否决了这一可能性。
　　“公爵夫人吸血之事，我的祖母已经禀告国王进行处理了。毕竟这是维挞的贵族丑闻，所以我们对外称说夫人是病死的。”
　　“摩多，这是你！这是你！”
　　摩多悬赏通告上已经很陈旧了，通告上的摩多还很清秀，看上去才十来岁。
　　“一千块钱……”菲洛拍了一下摩多的肩膀，“继续加油啊。”
　　“这价钱是因为是莲夫人的男宠，希望跟着您能涨点呢。”
　　摩多口中莲夫人即是安琳·莲维多，著名的女海盗黑女郎。
　　看着自己画像那么陈旧，摩多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跟着夫人也已经有八年之久了呢。
　　菲洛光顾着看别人的悬赏通告，竟是没注意到摩多的情绪变化。
　　然而菲洛看得越多，心情越不好。
　　“好多人都比我贵……”
　　而且莫西居然有30万。
　　而且最贵的居然100万。
　　那人就是贴在整面墙的最高处的，一个留着两撇大胡子，下巴还有一把络腮胡子的糟老头。
　　不过光是从画像上来看，体格就十分庞大。
　　“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维罗打了个哈欠，这丫头是在浪费生命啊。
　　“我还有一半……”菲洛犟着性子不肯走。
　　这时站在一旁的面包店老板颤着声音道：“几位，要不先到屋里坐坐，等到姑娘，看完了再一并走？”
　　维罗问了一句：“有酒吗？”
　　老板连忙点头：“有有。”
　　“免费的？”
　　“嗯嗯。”
　　既然老板这么说了，维罗便招呼大家进屋，让傻丫头自己一个人继续琢磨吧。
　　本来摩多是打算陪菲洛的，然而也被菲洛打发进去了。
　　大伙儿在屋内喝茶喝酒，吃点小点心，也算快活。
　　只是……
　　再一出来时，菲洛已经不见了。
　　菲洛跟着领路的人来到了一间书房。
　　四面墙沿上搁置着突起的木板，上头放着书，错落有致。下面放着酡红为主金色镶边的桌椅。椅子扶手处是卷起的海螺状雕纹。
　　而正前方的窗户旁正倚靠着一名穿花领衬衣，拄着黑实木拐杖的男人。
　　听到人声，男子转了过来，朝菲洛眉眼含笑。
　　“菲洛，好久不见。”
　　那张熟悉的面孔衬着窗外的阳光，竟有些刺眼。
　　“小……小弗洛……”
　　菲洛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弗洛·克罗伊德看着菲洛惊慌失措的脸，似乎很满意。拄着拐杖，挺直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来到菲洛身旁，然后拉开了菲洛身边的椅子，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菲洛坐在了椅子上后，他便顺着位子坐在了菲洛对面，然后把拐杖靠在了桌子旁。
　　弗洛伴着清水，清洗起白瓷茶杯，边洗边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三年……吧。”菲洛两手互相摩挲，眼睛只是盯着桌子上的茶具。
　　“你紧张了？”
　　男子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戏谑，但温和得颇似友人间的调侃。
　　“我……”
　　“不用辩解，你以前紧张的时候就总是这样。”
　　弗洛有意无意地提前过往，让菲洛更加不安。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
　　菲洛刚刚说完，就看见茶杯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到了面前。那手依然是如此苍白，手背上浮着的青筋历历可见。
　　看菲洛半天没有动静，男子嘲讽的语调愈加明显。
　　“怎么，怕我下毒？”

☆、旧人

　　“怎么，怕我下毒？”
　　弗勒·克罗伊德将茶杯推得更近了，直直推到了桌子对面的边缘。
　　菲洛突然抹了一下眼角，然后昂头将茶杯里的红茶灌了起来。
　　弗勒看了一眼，淡然说道：“菲洛，喝的这么仓促，可一点也不能品味茶的味道。”
　　不一会儿，茶杯已经见底。菲洛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等到她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泛红。
　　然而弗勒依旧是那副娴静的模样，似乎菲洛的所有反应都被他掌握着。
　　“你说你，这么大人，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哭啊哭啊的。”
　　弗勒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白色手绢，递到了菲洛那边。
　　不过菲洛没有拿，只是低着声说了句：“小弗勒，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时，弗勒突然轻轻浅笑了起来。
　　“菲洛，你做了什么，非要和我道歉？真是的。”
　　“对不起，小弗勒……大弗勒是我杀的……”
　　大弗勒·克罗伊德正是弗勒·克罗伊德的双胞胎哥哥，菲洛的未婚夫。
　　菲洛本来以为小弗勒会发狂，然而面前的人似乎很平静。
　　“喔，我还以为什么，原来是这件小事。”
　　小事……
　　菲洛立起了身子，以为他是不相信，又急着念叨了几句。
　　“不，真的是我杀的。真的。”
　　弗勒拿着白瓷汤匙正轻轻搅拌着红茶，茶香缓缓溢了出来。
　　“你杀了我哥哥，因为哥哥杀了阿尔及诺先生？”
　　“……嗯。”
　　听到菲洛肯定的回答后，男子终于停下了汤匙。
　　“其实哥哥要不死，我能继承这么大的家产吗？这么说来，菲洛你还是我恩人了。”
　　菲洛知道弗勒心里苦，从小他总是这样。越难过的事情表现得越平静。
　　一时间鼻头一酸，而后泪水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小弗勒，你不要这样……”
　　“我感谢你还不行吗？非要觉得我难过？！”
　　弗勒突然大了声音，面部青筋一一浮现了出来。
　　菲洛见状，哭的更凶。
　　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磕头边说：“小弗勒……你杀了我好了，你杀了我好了……”
　　弗勒看了一眼地上的菲洛，收起有些扭曲的脸，又恢复了平静。
　　“不，我不会杀你的。”
　　然而菲洛仍然在磕头，直到额头破了，直到鲜血汩汩而流。依然不肯起来。
　　“菲洛，谁告诉你，是我哥哥杀了阿尔及诺先生的？”弗勒突然问了一句。
　　“阿尔及诺给我留的信。”
　　“是吗？那你又是如何杀了我哥的？”
　　菲洛抹着脸上的泪水，结果血和水混在了一起，越抹越乱。
　　抽噎了许久，才勉强可以说得出话。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张床……然后我举起床边的一个东西……”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