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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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心跳。
没有语言,只剩彼此眼中的渴望,他触上的每一个吻都像带着电,流过全身再浸到千骨百骸,欧阳琪忍不住微微颤栗。
如果说有报应,有罪恶,那她是心甘情愿承受的。就算回头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但这一刻,她还是不能拒绝这个男人。
他恨她,却恨得不露丝毫不愠不火,仍是那般冷漠沉静夹杂着彬彬有礼地礼遇她,一遍一遍地将她放在油锅上文火慢焙滋滋地煎,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碎了。
☆、第97章
早上在衣帽间里欧阳琪终于又成功穿上一件他的衬衫,纯白色的,长袖方领,能遮住颈下暗紫的吻痕。
衣橱里的衬衫一溜的冷色调,不是暗灰就是纯黑,要不就是暗蓝色,暗蓝得近乎黑色。就连面料都是纯色的,不带一点花色或斜纹。
她是翻了好久,才在角落里翻到这件衬衫——仅存的一件白色。
袖口很长,有加厚的衬里,平行着翻叠过来并拢,烫得平直,还有一颗制作精美的袖扣穿过它固定。
袖扣是球形,亮白的铂金,很耀眼。
她记得她给他买这件衬衫的时候,他们才是认识不到半年,那时候他想亲她,她却拿防狼喷雾喷他眼睛。
他走的时候欧阳琪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穿上它,时隔几年,像穿越了半个世纪,她终于又找到它,穿上它。
衬衫很长,下摆盖过臀部,镜子里只露出两条白白的长腿。欧阳琪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想起昨晚,他倒是干净利落,完事了还剪刀一挥,把她唯一一件能穿的衣服给裁了。
于是她就赤溜溜地如条泥鳅,拐着那根受伤的手臂心满意足地睡去。
她是窝在他怀里醒来的,天才蒙蒙亮。他一手让她枕着,一手搭她身上。若说他是主动的,那不可能!
因为是她挤兑他地盘上了,他已经挨着床沿儿,再蹭一下就该下床了。幸得欧阳琪反手……又反脚扣住他!
后来欧阳琪悄悄下床,捡了他那件扔在地板的衬衫套上。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扣扣子,他又从背后缠了上来。结果火势一直蔓延到天大亮,他才又沉沉睡去。
欧阳琪扣不上扣子,一只手懊恼又费劲在扣眼上摸索着。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双手,他自身后环上来,很缓慢却很利落地为她把扣子扣完。欧阳琪能感觉身后拂在颈项间的气息温度越来越高,她红着脸:“谢谢!”
查理斯顿了一刻。
“早餐我已经放在桌上。”
“我出去一下,这是钥匙。”
他把钥匙放到欧阳琪手心,然后走了。
欧阳琪抿着嘴角,心里一阵酸楚,眼泪滑落,却又笑出声来,紧紧箍住嘴,仿佛有无数礼花燃放的声音,“嘣”一声五彩纷呈的屑末撒满天空,再带着欢愉划落,一片一片……
她展开手,看着手心上的钥匙,隔了这么久,再到手里,却由原来的悲恸哀伤变成了喜极而泣。
如今能成为他的女人竟也是一种奢望,一种心甘情愿堕落却还害怕遭遇拒绝的奢望。
欧阳琪向来是胆小怕事的人,尤其是在工作上。可是这一次她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开口就请了两个月的病假,还厚脸皮地强调医生说要静养。
然后就关机静养,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期间她去找过一次珍妮,欧阳琪想起约翰说过的话,许多问题卡在喉间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欧阳琪想起来问:“那时候你为什么说,你也曾经被人这样选择过?”
珍妮把睡熟的儿子放到床上,又轻轻盖了被子,才转过身来与她一起坐在沙发前。过了许久,她说:“我曾经也被人这样选择过,因为先天右耳畸形。”
欧阳琪讶异,因为亲近如她,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这时候才惊异地瞧她时常被长发遮住的右耳,细辨之下不难发现它的僵硬,就像是一块没有气息木头,失去了生命的泽度。颜色,却还是与周围皮肤一样的。
珍妮自嘲一笑:“不被人重视的结果就是酗酒抽烟,生出来母亲就没有陪伴我,走了。父亲重新组成家庭,又生了几个小孩,精力也被分散,不过还是给我很好的教育,上好的学校。但我像个外人,从小就被疏离,在家是,在学校是,别人都离我远远的,说我是只有一只耳朵的妖怪。有一天皇室为了表示亲民,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我们幼儿园……”
接下来的故事欧阳琪能想象得到,因为那样遭遇,她也曾经有过,喜欢捣蛋又不善于学习,好几次有校外老师借他们班上公开课,老师都把她哄去做别的事情,支开了。
欧阳琪静静听她说着。
那时候人人都被老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教室里,等着跟王孙贵族们互动。唯独珍妮,被留在了另一间偏僻的空教室。不过她也已经早就习惯了,自己玩自己的,然后有一个人进来,问她为什么不出去跟大家一起玩?
他身上有好闻的青草味,是那种刚打过马球,然后大汗淋漓洗过澡的味道,还带着阳光的芳香。她仰头看着他,那时他也不过十四五岁,然后他似乎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蹲下身来抱着她,把她稀疏的长发拨到耳后,笑了,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突然停住,神情忡怔,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笑,她说:“人都说小孩的记忆分水岭是在五岁。五岁以前的东西总是记不住的,可是我为什么却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连他弯身的弧度、手指的温度、西装的颜色……甚至连他微笑时弯弯的眼,都记得清清楚楚。”
“直到十三岁,我才有机会装上另一边假耳,变得跟正常人无异,可是等我想再光鲜亮丽地穿过人群挤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叫‘珍妮’的时候,他已经根本认不出我是谁。有时候我想,如果我还跟原来一样,他是不是会记得我?记得他曾经抱过的、那个缺了一边耳朵的女孩?”
“我觉得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但我又不能不成一个家。但如果我有一个孩子,那我就算有一个家了。”
珍妮说完沉默了许久。
欧阳琪也久久沉默。最后她扳过她,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拥着。这样无声地拥着。顿然觉得她那句“你好,我叫珍妮。”那样凄凉。
欧阳琪与查理斯相处了一段时间,渐渐变得融洽,她偶尔蹭在他身上,他还会回过头像捋狗毛一样捋她长发。
但这并不表示他已经与她冰释前嫌,他们仍像隔着一道沟。他从来不笑,哪怕是微扯一下唇角。他只是竖着脸在生活上给她皇太后般的礼遇,为她做饭,为她洗衣。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多,白天查理斯去公司,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会回来一趟。晚上有时也会回来很晚,还会带上一大堆的公文回来忙。
欧阳琪试着自己单手干些活,却不是很理想。
查理斯伏在茶几上,唰唰唰批阅着文件,侧颜冷峻而专注。欧阳琪看了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继续盯着电视发呆。
“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他问,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就是这样,虽然他抗拒疏离,却总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她的需要。
盯着他幽蓝而沉静的眼睛,欧阳琪突然又说不出话。
查理斯看着她,眉头微蹙。
欧阳琪迟疑地开口:“那个……我把那个锅、锅……煮糊了!”
他不语。
“……藏、藏在厨柜里。”
他动了一下。
“对不起!”欧阳琪诚恳地低下头。
“不是叫你不能做就不做么?”
“我饿了。”
“中午不是给你留了饭菜?只要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
“我只是想做蛋炒饭……”可是一只左手实在不好操作,结果谁知那火势也那么难掌控,一下就把蛋给烧糊了,翻都来不及。
为了不给它粘锅,她赶紧又加了点油,谁知油一浇到锅里,锅里也“噗”地一下烧了起来,连刘海都烙焦了许多。现在闻闻都还有头发烧焦了的味道。
查理斯似乎也闻到了,手伸过来扯起她几根头发,眉心微蹙,语气却非常轻柔:“以后别再这样了。”
“嗯。”欧阳琪点点头,有飙泪的冲动。
查理斯起身往厨房走去,按她指的,一打开厨柜就看到了罪魁祸首。蛋还成片地糊在锅底,已经面目全非,烙得跟炭饼似的。
“还想吃吗?”他问。
欧阳琪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拿了另一口锅。
有时候欧阳琪想,也许这就是一生,无论这一生有多长,都已足够她回味很长很长……
☆、第98章
晚上查理斯洗了澡,身上有沐浴液淡淡的味道,一进房间就扇来一股清爽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看到欧阳琪盘膝而坐在床上,他走过来,“看什么呢?”
说着抽去了她笔下的画纸,一看,嘴角就扬了:“画这做什么?白天还看不够?”
“不够,一辈子也不够!”欧阳琪脱口而出,又伸手去抢。
查理斯坐上来,把她揽入怀中,那张他的肖像画散落在床一角。他的怀抱温暖,非常舒适,欧阳琪窝在里面软软的,不愿动弹,她说:“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查理斯虚虚拥着她,她头顶的碎发扫在他下巴上,茸茸的。他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淹没了答案。
第二天两人关系突然就空前好了起来,确切地说是查理斯突然好了起来,临出门前还给欧阳琪一张卡,叮嘱她有什么需要的就去买。
顿了一下他又说:“真要出去给我打电话,一个人不方便。”
欧阳琪捏着那张卡,有些怔,以前她就觉得这男人疼人的方试总是奢侈得可怕,奢侈到让人感觉哪天要是走了,简直就是在携款而逃!
不过她还是高兴,她低声说:“我自己也有。”
“就拿着这张吧。”他没再作声,换了鞋径自出门。
就这样,欧阳琪每天俨然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送他出门,再等他回来。只差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送上告别之吻。
这段日子欧阳琪过得实在太幸福,她都忘记了时间是指缝里的流沙,溜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等她记起来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许多来电提醒和短信一时纷纷涌进来,几乎占满了整个收件箱。
有几个来电提醒是费尔法克斯的,还有短信问她为什么不开机?剩下的是一些工作上的伙伴打来的。还有有一个陌生号码,打得非常勤,她数了一下足足有六十多条,几乎每天都打!有时候一天打三四次。
欧阳琪正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就有电话进来了,正是那个号码,响了好几声,欧阳琪才按下接听键。
她屏住气息听对方说话,似乎对方也感受到了,故意停了好久才出声。然后欧阳琪清晰地听到史密斯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她问她可否出来喝杯咖啡?
欧阳琪是受伤以来的第一次出门,午后的太阳光斜斜照在屋檐下,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真是又大又亮,黑色的框棱更衬得出玻璃的清晰和冷然。窗外摆着几盆绿色盆栽,是翠绿的薄荷草。欧阳琪在史密斯面前坐下,务服生立即彬彬有礼地走过来。
欧阳琪点了一杯咖啡,她想窘迫的时候喝一点东西是好的,至少没了无事可做的尴尬。
史密斯陷在藤制的椅里,翘着腿,十指丹蔻,慢吞吞呷着咖啡。
欧阳琪不敢看她的脸,就只好盯着她的手指。她优雅地捏着杯子,瓷白的杯耳在她近乎剔透的手指下越发衬得晶莹透亮。
“我叫你来,大概你也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含在两唇之间,眼睛却是冷的。她笑容款款的样子让欧阳琪感到害怕。
欧阳琪低着头,她其实就是一个罪者,可是这一刻她却自私地不想给她什么保证。
史密斯与初时来求她去看查理斯时已经完全不同,她是意气风发的,甚至欧阳琪在她面前就是一只无处可逃的老鼠。她就是那只猫,按着她,慢条斯理地一步步收拾她。
史密斯轻笑:“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我不在乎!”她微挑着下巴,“毕竟……他还是我的!”
“……我爱他,请你成全我们。”就像所有俗套的对话那样,欧阳琪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这句话。她低着头,声音轻小,她知道这样的请求那样苍白无力,也那样卑微。
史密斯笑得全身都在颤抖,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爱他?这多么像一个笑话!你能给他什么?你知道他最需要什么?”她倾身向前,那张嘴一张一合,不停吐出锋利的箭,“你除了拖累他、伤害他你还能给他什么?你知道他为了你又失去了什么?他甚至不敢把你亮在天下人的眼睛之下,为什么?”
“你也配说爱?!”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