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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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是活该。如果你不想再重蹈覆辙,就继续去那里给她喊滚,直到她累的那一天,你就功成名就了。”
“谢谢!”费尔法克斯望着茫茫灯幕,灌了一口酒。
欧阳琪把头靠在他胳膊上,“不用,你也对我很好。”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们非亲非故,也没有任何可以给你利用的地方,更没有突出的才能,况且你又不喜欢我……”
费尔法克斯哧一声笑:“果然是一头白眼狼!”
他笑的时候胸腔微微颤着,欧阳琪靠在他胳膊上觉得很舒服。
他说:“我们两个多么相像啊,都隐藏得那么好,在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明明很在意,却还要若无其事,明明很痛苦,却还要很坚强。”
“说到底还是同情。”
“嗯,说爱情就差远了,你那么刁蛮。”费尔法克斯继续补刀。
“要不你就干脆同情到底,收了我吧!”欧阳琪说着去挽他胳膊,身上的重量都靠过去,醉眼迷离。
费尔法克斯闷声喝酒,就由她靠着,也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他问:“还记得吗?那时你宁愿曲解自己,也要让我母亲形象高大……”
“那是你不知道,有母亲多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为你做这些坏事,但是她却心甘情愿为你当起了这个坏人。”
“所以欧阳琪,凡是与你靠近的人,才会那么喜欢你……查理斯听到我要向你求婚,才会方寸大乱……你去把他追回来,还来得及。”
欧阳琪不作声。一会儿费尔法克斯感觉胳膊上的衣服冰凉冰凉的。
沉默了一阵他又问:“明天我祖母生日,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去。”欧阳琪哽咽着。
“没出息!”费尔法克斯骂她。
“我已经很累了,你就许我在你这里没出息一下,我已经累得没地方可躲……”欧阳琪鼻音浓浓,声音软软的,靠在他胳膊上,仿佛困倦得一下就要睡着。
其实欧阳琪已经见过费尔法克斯的祖母。在中午的时候,她们在画廊相见,然后一起吃了午餐。许多话欧阳琪回到酒店才有力气回想,她说:“你跟你母亲真像,都只吃那么一丁点儿。可那时候她肚子里还带着个你,自己不想吃,又要硬逼着自己吃,结果是边吃边吐。”
欧阳琪从来不知道,原来母亲走投无路的时候,那里也成了避难所。两代人阴差阳错都受了这一家人的庇护和恩惠。而她未能做到投桃报李,却使自己悔恨终身。
她说:“当初我以为你是跟查理斯在一起的,心里还在想,也算是老天有眼了,夺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又还了一样他最心爱的,这算不算是天意?”她看着她。
欧阳琪简直无法回答。
其实哪里来的天意?若是有,那也是天意弄人。
欧阳琪没有开灯,漆黑的夜,唯有那一床的白是清晰可辨轮廓的,白色床罩,白色枕头,被子也是白的。她坐在床沿缓缓倒下身子,脸轻轻搁在被面,被子光滑的质地有丝丝清凉,直浸到心底。
她告诉他她找到父母的时候,他说他知道。
她说她父母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的时候,他说他知道。
她说是她父亲害死她母亲一家的时候,他也说他知道。
欧阳琪自被面昂起头——或许……他真的知道?!
心里忽地觉得害怕,心脏酸胀得似要爆裂,不停地想起那双幽蓝又哀伤眼,那张冷峻又漠然的脸。他的雍容华贵,该是如何伪装,才能掩饰他心里的千疮百孔?
欧阳琪突然挺起身——她急切地要见到他!
她一定要见到他!心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个念头。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指尖颤抖地划开屏幕,在拨号栏里她点了好久,才能完整地输完那串号码。
五年了,五年前她把它从通讯录里删去,就一直不敢想。她怕她一想,就会忍不住去记。可是直到这一刻,她还是能想起它,那么清晰那什么完整,仿佛天生就是嵌在心底的某一处,只要轻轻一翻,便明目了然。
欧阳琪只求他别换掉号码,千万别换掉。
电话通了,响了一声,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两声,三声……终于接通了。
听筒里寂静无声,她把手机镶进耳朵里,屏声静气地听。没有说话,沉默横亘在电话两端,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沁出一层汗。
“……是你吗?”许久欧阳琪迟疑地道,却早已泪流满面。
“嗯。”
终于说不出话来,只任泪水肆意。
就一个字,便戳得她酸楚无数。
也一个字,她的世界骤然就亮了。她感觉自己的声音虚得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你在哪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在那端说出了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欧阳琪用力箍住嘴,一点一点地,顺着床沿瘫坐在地,呜咽压抑的声音在黑暗里散开。
☆、第94章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出了电梯欧阳琪忽然就挪不开脚步。
五年前,她是如此排斥痛恨这里,甚至离开的时候头都没有回一下。如今她回来了,却再也没有为她守候的人。
心里酸楚,差点又落下泪来。欧阳琪低头理了理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她做好了同时遇见他和史密斯的准备,她只要问明白一件事,她就走了。
欧阳琪敲了敲门,门开了。是查理斯,站在那依然不声不响。欧阳琪却迟迟不愿踏入,她想如果可以,她能站在门外把事情问清楚。
她看向他:“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查理斯定定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屋里。
犹豫半晌,欧阳琪不得不跟进里面,反手轻轻掩上门。
墙上那幅凡高的《向日葵》还在,开得绚烂。
他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杯水,时不时提起喝一口。
心里猛然一酸,就连这样的动作,她已经能背熟,那是他的无措和不自在。她站在离他丈米远的地方:“当时我说,我找到我的父母了,你说你知道。”
“……你是真的知道?在我还没告诉你之前?”她问。
查理斯转过身,静静看着她,眼里平静无波。
欧阳琪知道了答案。
“你也早就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还有是他连累了我母亲一家的事?”
沉默,还是沉默。
欧阳琪开始慌乱,声音发颤:“或许……你父母……也是因为我父亲,才遇害的?”
“……因为庇护了我母亲?”
他脸上沉静,看着她的眼里依然镇定。
欧阳琪踉跄了一下,脑袋里逐渐被一种嗡嗡嗡的声音淹没,身子仿佛不断往下坠,一直坠进深渊里。无声的黑暗包围上来,许多声音包围上来,耳边不断有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却又总到不了底。
等她被接住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张脸,焦急而又沉痛,一睁开眼就隐去了。
——所以老太太说,这是天意,夺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又还了一样他最心爱的。而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一早就知道,唯独她蒙在骨里。
他带着恨挣扎,所以他叫她“忘了今天的事”,警告她玩不起。就连最初的吻里,他都是懊恼而痛楚的,他颤栗着唇靠近,却又硬逼自己离开。
可还是那么好,就连她在电影院里曾经不禁多看了两眼的那幅画,他都记得。
当初他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战胜自己心里那道槛,而她非但不感激涕零,却伤害抛弃了他。
欧阳琪揪住胸口,因为太痛,因为太难过,难过得她几乎喘不上气,仿佛心口有一处正在汩汩外往溢着血,她要这样揪着,才能堵住它。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泛滥。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活该,所以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有一丝怨言。这是我欠你的,是我爸欠你的……”
他扶她站定,转身欲走。
欧阳琪忙扯住他衣袖:“你骂我吧,你就是刻薄我两句骂我一顿都是好的,我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他一甩手:“你走吧!”
欧阳琪愣住,双手滞在空中,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隔着泪光模糊她呜咽着求他:“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一家人都对不起你!”
查理斯愣住,一霎那仿佛那样的画面又涌到眼前,刺激着他的记忆,模糊的清晰的……那年他来剑桥过十岁生日,父亲送给一部相机,在路边他与父母紧紧依偎着,因为他闹着要拍照,要三个人合影的。
当管家按下快门的一刻,一辆车飞驰而过把他们撞飞了。他被推了出来,摔在草地上,巨痛中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色,还有父亲的半张脸,远远地望着,血肉模糊……他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两天后,大家都在忙着父母的葬礼。他从床上跳下来,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父母,慌乱里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或是他不相信。
他一直走一直走,黝黑的夜色里他一直走,那时他多冷啊,后花园里满眼碧绿的植物,都抵不住他满心的荒凉。
而她坐在那里也满心荒凉,她抱住他说:“对不起!”,然后便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明白那声“对不起”,原来是用在这里!
——那是他父母的生命,那是他二十几年的孤苦伶仃……
可是现在,他多么讨厌这声“对不起”,他默默守护的珍爱的东西,都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把他推得很远很远,远得明明很近,他却触手不及。
“欧阳琪。”他转过身,声音平静,目光也是沉静的。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名字,连名带姓。欧阳琪怔住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过仗着我爱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以为你是谁?我怎样不关你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怜悯。”
“你最好给我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也别再回来!”他声音沉静得骇人,目光却是冷的,他看着她,像一个千锤百炼的屠夫,拿着刀,一刀一刀地,熟练地给她剔骨剥肉。
而她伏在案板上,就这样麻木地由着他剔着。她不动,他就把她往门外搡,拽着她胳膊,把她往门外搡。
欧阳琪踉跄了一下,他又提起她,她还没有站稳,他已经又推了一把。欧阳琪腿一软就摔在地上,泪水只是不停地流。她伏在地上,心里从来不知道有这么难受,脑海里不断重复他那句话——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他手劲又大又猛,抓住她胳膊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眼神也是颤抖的。
她终于又被他拽起,一直把她推到门外,扇上门。
情急之下欧阳琪把手伸进去挡住,顿时锥心刺骨的痛从胳膊上传来。门又开了,他定在原地,愣了一下又惊慌失措地把她拉回,他边翻开她衣袖边蹙眉看着她脸,欧阳琪啜泣着。
西装小外套袖口狭小,他不得不将她外套脱下,小心翼翼翻看受伤的地方。
胳膊上很快肿了一圈,受撞击的正面还破了皮,正在漫漫渗血。
他轻轻一按。
全身立即抽搐一般,冷汗涔涔,凌迟也不过如此,一吸气就疼得眼前发虚。
他又按了一下,欧阳琪“呀”的一声惨叫了起来,啜泣得更厉害了。
他眉头蹙得更紧,抓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抱起她就急匆匆往门外赶去。
欧阳琪想她应该伤得很重,他是知道的,他神色凝重得能挤出乌云来,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汗。她头靠在他胸膛上听他急骤的心跳,突然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95章
车子飞驰拐入医院地盘。此时已是深夜,门诊大厅里空无一人,他抱着她,直到进入一间诊室,才见约翰吊儿郎当地倚在桌子边,打着哈欠:“怎么,腿也伤着了?”他懒洋洋的样子让人心虚,瞥了一眼欧阳琪拐着的手臂,在来的路上查理斯已经简单帮她固定过了。
约翰转身坐进办公椅里:“三更半夜地把我叫来,是有多严重啊,你自己处理不行。”
查理斯也不搭理他,径自把欧阳琪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就自顾和他唧唧咕咕说了起来。后者倒是没么急,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疼痛中欧阳琪只隐约听见约翰说:“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又要大义灭亲了吗?”边说还边饶有兴味地掠过查理斯别了欧阳琪一眼。
欧阳琪早已疼得龇牙咧嘴,咝咝地倒抽着凉气。顿了一下查理斯说:“初步怀疑是骨裂,还需要拍照确诊一下。”
约翰又一次狐疑看了一眼查理斯的下方,脸上笑容依旧,甚是开心:“你都说是骨裂了,照个CT简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