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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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宽敞明亮,中间摆放着一台钢琴。是一台檀色的三角钢琴,放在这样的房间里,竟一点不显拥挤,被光映得像表面镀着一层光。
欧阳琪踱步上前,禁不住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几下琴键,顿时悦耳的声音迸出,欧阳琪回过头:“你会弹吗?”
正在画画的贝蒂抬起头:“只会一点点,但我哥哥是这方面的高手!”她满脸自豪。
欧阳琪笑,自己的哥哥,大概什么都是好的。可是她永远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情,因为世界上找不出与她血缘相关的。
她走到窗子旁边的书柜前,随手拿下一本书,一看皮面是她最讨厌的《唯物论》。再一看几乎整个书柜都是这些大部头,找不出感兴趣的。
转一圈又回到贝蒂旁边,大卫的石膏像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欧阳琪先给她学画素描,掌握事物的间架结构和比例。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样枯燥的画,贝蒂还是能画得津津有味,一丝没有坐不住的感觉。
“你看这样行吗?”贝蒂举着画笔问,清澈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欧阳琪搓了搓她的头:“再美不过了,大卫会非常感激你的!只是左边脸颊光线稍微暗点,再加上几笔他会笑得更加迷人。”
于是又埋头苦画。
这样的场景,多像她小时候。那时候她还没住校,每次画画,院长总要坐在她身边,有时候织着毛衣,有时候拿着针线,老花镜垂得低低的。
以至于后来她一想到“幸福”这个词,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这样的画面。
珍妮的悲伤是在临近放假的时候。其实她心里那份畸恋,注定了像个□□,只是早晚的事情。
万没想到的是欧阳琪才刚刚安定下来,她的好日子就走到了头。早上一副姿色不佳的宿醉形象出现,她伏在桌上。
欧阳琪问她:“天塌啦?”
她只瞅她一眼。
中午又问她:“得了绝症啦?”
她一副颓废样垂在草地里。
最后,欧阳琪问她:“被甩啦?”
她抬起头,脸上蒙了层愁云。
欧阳琪吓坏了,忙起身道:“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嘤嘤嘤哭泣了起来。欧阳琪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上前紧紧抱住她:“不哭了,不哭了!”
心里却是万般无奈。当一个人爱得真切,而对方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之后,一切会让别人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可有谁又能理解,爱的这个人的感受呢?她自作多情得小心翼翼,就生怕被别人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珍妮说完又伏在欧阳琪肩上泣不成声。
这不得不说又是一种全民性的悲痛,就好比弗莱克有女朋友一样。欧阳琪问:“你怎么知道?”
珍妮猛地抬起头:“拜托你不要整天只顾着赚钱好不好?这大街小巷的哪里没有他的消息!”
“嗨!尽瞎扯!”欧阳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小道消息的,它当然得沿着小巷走,可又有哪次是当真了的?报纸杂志上他们都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最后还不是白白高兴?”欧阳琪一副小人样,“其实那也就是精神空虚的人们,以讹传讹闹的笑话罢了。”
珍妮伸手就是一拳:“电视报纸都头条地轮番报道,明年四月他就结婚了!就你只知道钱钱钱!!!”
她唾沫眼泪横飞地控诉。
看来是真的,连时间都定了,不过:“他王子结婚干我屁事!他结婚能大赦天下让我免费吃喝吗?”
珍妮泪眼婆娑,怔怔看了欧阳琪半晌:“欧阳琪我跟你绝交!”起身呼呼而去。
嫁他的又不是她,跟她绝交有什么用?
下午来到赫斯特家,一进门就有点反常,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贝蒂尤其兴奋,跑过来拉住欧阳琪的手,颇有几分神秘地说:“我哥哥回来了!”
“哦?是嘛。”欧阳琪抚了抚她的头,笑道:“真为你高兴。”
“当然!我也正高兴呢。”她一脸的雀跃,可突然又暗下脸来:“可我哥说了,让我不要再纠缠他。”
欧阳琪上楼梯的脚步一滞,皱了眉看她。她脸上有藏不住的失落,眨巴着一双眼睛:“要不我马上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原来是因为这个,欧阳琪无奈地笑。
贝蒂一上楼就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她哥哥一下来,一定第一时间为欧阳琪引见。
欧阳琪只笑笑,因为暂时择不出动听的语言来拒绝。
小妮子的话一出,也不是闹着玩的,大卫的胸肌一片扁平!只顾着侧耳倾听楼梯上的脚步声。
欧阳琪不得时常拐着弯儿提醒她“我不急着认识你哥。”
可她哪里听得懂,还只以为欧阳琪这是在宽慰她,越发显得心焦。
在欧阳琪不停的催促下,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她非常感谢楼梯上没响起令贝蒂如愿的脚步声。
下到楼梯,赫斯特太太和先生仍在厨房里烟熏火燎地敲锅打碗,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片。可见对儿子的重视程度。
一家团聚,欧阳琪再不好意思混餐了。刚站在厨房外告辞,便被赫斯特太太操锅铲拦了路:“查理不会吃了你的,请相信我!”
她一脸坚定认真的神情。有时候欧阳琪真认为她上辈子就是她妈,总能对她的心里动向了如指掌。
说完她接着转过身去,重抛了几下锅里的东西,又探出身来道:“今天你非得留下来不可,没有拒绝的理由!”
赫斯特先生也笑眯眯出来帮腔。
欧阳琪哑口无言,可见处境有多么难。只得乖乖放下包,进到厨房里干点端碗递盘的活儿,至少等会儿能让自己吃得心安理得一点。
半刻功夫,该端的端了,该摆了摆了,苗家长桌宴也不过如此!
赫斯特太太站到楼梯口,引颈长嚎:“查——理——!”
欧阳琪隐隐觉得这名字令人心惊,心里开始局促不安,毕竟是没见过面的人,还不知人家是否也如他家人一样,对她表示欢迎。
半晌,楼梯上响起了不徐不缓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的接近,欧阳琪颇有点屏气凝神的味道。却又不敢像贝蒂似的,抬头张望楼上的贵宾如新娘般地一步三回头向他们走来。他佯装与赫斯特太太一道摆弄眼前放歪了的餐具。
☆、第39章 家教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秒钟,许是一个时辰,来人终于踏到了最后一个拐弯处。欧阳琪不得不礼貌地转身迎接他的光临。贝蒂等不及地跑上去牵住他的手,如拖新娘般地拉了下来。
欧阳琪预先准备好的微笑如期绽放,却一抬眼,又如期定格——
怎么会是他?!
欧阳琪几乎以为是她眼花了,要不就是她感觉太有愧于他所以出现了幻觉。
可明明就是他!
黑衣黑裤,那头发那眉眼,活生生就是他!
欧阳琪像见鬼,他怎么就会是他们儿子?!
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他们女儿还那么小!
欧阳琪只差没拿手去揉眼再做辨认,可明明就是他!
查理斯似乎也意外极了,蹙眉盯着欧阳琪,似恼似怒。
好在欧阳琪免疫力高,虽千般不愿万般难堪,但还是面色如常地听贝蒂介绍完。就如某个家伙说的:“你演戏的天分,还真不赖呀!”
赫斯特太太来不及了,虽然有这个儿子也许令她倍感自豪,但被贝蒂抢先了一步,她说:“琪琪老师,这是我哥哥,查理斯.赫斯特!”
没等欧阳琪应声又急不可耐地转向她哥哥:“哥哥,这是欧阳琪小姐!我答应了她要在第一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贝蒂介绍完一脸大功臣的模样,望望欧阳琪,又望望查理斯。
欧阳琪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是该来平静版的,微笑着道:“嗨,我们又见面了。”
还是来惊讶版的,惊呼道:“天啊,世界可真巧,这里竟是你的家!”
想想都不妥,这要在他还没着地之前,她爬上去还行。在贝蒂一长串的介绍完之后,再来这一套,不仅她刚才听得虚伪,贝蒂的功劳也全无,这让她那张功臣脸往哪搁?
贝蒂见他们没反应,还一个惊一个怔、一个怒一个愣的,一家三口都呆了,怔怔望着他们。
欧阳琪下意识地重新扯张笑脸,抬起头大大方方道:“你好!”
查理斯眸色冷清,只盯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说完径自绕过她往餐桌走去。
像扔下一枚炸弹,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赫斯特太太一张O形嘴久久合不下来。
欧阳琪心里直暗叹,刚才没伸出手是对的。
倘若英国也有六月飞雪,那就是降在赫斯特家的餐厅里。赫斯特太太有些跳脚了,毕竟儿子那一句,可不算是什么好话,场面冷飕飕的,她急急上来解冻。
按着欧阳琪坐在椅子上,殷勤地递来餐刀和叉子,欢快得像只小蜜蜂。
其实她不必这样,欧阳琪会乖乖忍受的。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但她安排的位置不对,她儿子明明看似不友好,却还要把她摁在他对面。欧阳琪是食不知味啊食不知味。
低着头细嚼慢咽,吃什么都像吃草。
其余一家三口倒是热热闹闹,赫斯特太太时不时提点:“琪琪,你别老只盯着你面前那一碗,得多吃点花样!”
欧阳琪点点头,又叉过一片生菜叶。
赫斯特太太叹气摇摇头,看向儿子:“查理,给琪琪一块猪排!”
查理斯递过碟子,欧阳琪叉了一小块,声如蝇蚊:“谢谢。”
她从来没觉得如此忐忑,不是怕他,是怕她自己,怕她自己身上的罪恶——在他身上所犯下的罪恶!无耻的也好,无赖的也好,下流的也好……几乎每一件在他家人面前曝光,她都是无地自容的。
查理斯用什么眼光看她,欧阳琪已经无所谓。但不能不所谓他家人的眼光,她把他们当朋友,稀罕的朋友。他们也把她当良人,当自己人。
却偏偏是如此信赖的自己人,却坑了他们最最亲爱的儿子,谁受得了?
欧阳琪低头木木吃着眼前的东西,到最后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耳边只赫斯特先生问:“听说你受伤了,好点了吗?”
“已经差不多了。”查理斯声音淡淡,餐刀切食物有轻微的磨盘声,像急凉秋雨簌簌擦过窗棂。
“怎么受伤的,能把脚弄得路都走不了?”赫斯特太太声音急切。母亲听见儿子受伤,总是分外焦急的,又免不了语露责怪。
查理斯不答。
“这次回来,伤还没好,就该好好休息了。”她继续道,“别再想着外面的事情,能放下的就放下……”
“琪琪?”她突然又叫欧阳琪一声。
“嗯?”欧阳琪抬起头,看她,不明所以。
“……那是香草。”赫斯特太太怔怔看着她。赫斯特先生和贝蒂也怔怔看着她。
欧阳琪也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这时候才觉得满口生涩一股绿意。眼前的一盘生菜已经被她嚼光,装盘用的香草叶……吊叉子上的,是最后一片!
回去时候欧阳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反正一穿进后排她就缩进角落里,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臂弯和膝盖围成一个硬壳,头缩进去一了百了!
是查理斯送她回去的。大概是赫斯特夫妇看她不够寒碜,所以还派他们儿子再来埋汰她一阵。他们甚至不听欧阳琪连连拒绝的声音,赫斯特先生车钥匙一丢,就催他们出门。
看得出,查理斯也是不愿意的,寒着一张脸开门、上车、启动,一声不吭。
他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让人害怕。就是人人笑她误食香草的时候,他都是镇定的,似乎他是隔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叉子,餐刀,一样样摆弄得有条不紊,让人看得心里发慌。
车子走了一段路欧阳琪才从臂弯里抬起头,从后面只看见查理斯侧脸,刚毅而俊美,因为专注开车,看着就更加沉静诱人。
欧阳琪在想他会不会勒令她明天就辞了他家工作?
或者干脆以劳抵债,逼她无偿劳动,还了他那些钱?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欧阳琪决定走一步算一步,于是侧目看窗外。夜幕黑沉沉的,像一块浸透了黑墨的幕布,重重盖下来,仿佛压得人窒息。
连路灯都是惨淡的,晕着昏黄的光努力撕破夜的一角。欧阳琪叹一口气:“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辞了这份工作。”
她望着窗外淡淡道。
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这跟我没关系。”
他还是那副冷淡的声色,好像那些东西都与他无关。欧阳琪心里却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落,只知道他这答案,她是暂时可以留下来了。想想她低下头,仿佛他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上次你离开,为什么不说一声?”
欧阳琪语气轻轻,和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