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榕树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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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再说了,吃饭k歌的时候,有几回你不是溜达出去一会儿,我瞅着林可琪看你的眼神就有点奇怪,我猜那时候她就有胡思乱想。”
贺军愣怔的看着手边的空酒瓶,他喃喃自语着:“其实她早知道了,在假装,在忍着,憋着,到今天,她真受够了,才会跟我讲分手的吧?”
“她以前知道不知道无所谓,反正现在是跟你闹分手了。她现在怎么想也不是重点,关键是你,接下来,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贺军垂下头,双手抱着脑袋,半响后,他闷声闷气的说:“我不想就这么放手,绝对不。”
听到贺军这么说,杨风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模糊记得,他曾听过贺军讲过这样的话,也是在一家小饭馆,也是喝的醉醺醺的,贺军就这么含糊不清,却倔强的说着。不过他当时讲的对象,是另一个女孩,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林可琪。
“我不想放弃她,真不能。我好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好快乐,我想跟她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可是我又怕。”
“怕?怕什么?”
“我怕,怕我不能自拔的爱上她后,她会像她那样离开我。”
“她?”杨风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随即他明白贺军口中的她是谁,那个名字就像是烙印在贺军心口的疤痕,即使过了那么久,一触碰,他还是会痛的嘶哑咧嘴,或许是酒精麻痹的冲动,下意识的杨风张了张嘴,“她,是尹洛雪?”
听到这个名字,贺军全身忽然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逃避似的,他拿起半瓶啤酒,举起来仰头一口吹掉,喝完后又机械的打开两瓶啤酒,杨风伸了伸手想要拦着他开酒,可他想了想,又缩回了手,吞下想说的话,或许喝得醉醺醺能让他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他忽然想起不知道哪部电视剧里的台词:“如果清醒着很快乐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酒这种东西了。”
“到现在,你还忘不了她?”
贺军舔了舔上嘴唇,盯着杨风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如果让三年后的你,忘记王丹,你自问做得到吗?”
杨风哑口无言,他举起酒瓶,和贺军一碰,仰头一口气喝掉半瓶,他觉着肚子撑得圆鼓鼓的,他夹了两口过油肉,塞在嘴巴里,指着贺军说:“你真没出息。”
“没出息?”
“怕受伤,所以不敢全身心投入感情里,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儿。就跟你吃鱼一样样的呗,难道因为你怕被刺儿卡住,就不吃鱼了吗?有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吗?你说你是不是特怂?怂货一只你就是!”杨风不知道这些话对他是不是有所触动,贺军只是拿起酒瓶又灌了半瓶,然后胡乱的扒拉两口菜吃,杨风骂骂咧咧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去了厕所,看了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就给王丹传了封简讯:今晚和人打球了,累的不行,先睡了,晚安。确认简讯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塞到牛仔裤里,拍了两下,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两人继续喝酒,边喝边聊,糊里糊涂的又说了好半天话,杨风记着自个儿当下是听懂了,还顺着贺军的话讲来着,可一出饭店的门,刚才讲的一堆话就抛到脑后了,像是只在脑海中闪存了一下似的。
跌跌撞撞的,杨风和贺军两个人都醉的七晕八素的,漫无目的走在午夜的大街上,柏油路上依然时不时有汽车疾驰而过,明晃晃的车灯在夜色朦胧中来了又去,呼啸着行驶而过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贺军抬头瞅了一眼暗沉无垠的天空,指着半空中的月亮,似笑非笑的说:“哎,杨风,快十五了吧,你瞧这月亮可真圆,让我想起《天龙八部》里那个比喻,就是那个马夫人的相好,叫白世镜的,那个比喻来着。”
“不晓得你说啥子,喝多了吧你?”
“切,没文化。”
“看你走路都走不直了,你还说你没多?”
贺军一听立正站好,平伸双臂,沿着地上模模糊糊的直线痕迹走了起来:“瞧瞧,这路走的不直么,是杨风你这小子喝酒喝的眼歪了吧你?”
杨风压根儿就没怎么看贺军,他摇晃着走了两步,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风像小蛇似的跐溜窜进他胸口里,不自觉裹紧了衣服,喃喃自语着:“这回了家,铁定要被我老妈给念,念念念,就会念我,真烦。”
“我说,你跟王丹咋样了?”贺军凑了过来,勾上杨风的脖子,笑嘻嘻的问。
“没咋样啊,还那样呗。”
“废话,这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我干嘛,吃饱撑着啊你?”
“你个二货,我是问你进行到哪一步了你?跟她上床是铁定没有,是进行到这一步了,还是这一步了,还是有摸到这儿了?”贺军边说着,点了点杨风的嘴巴,在杨风的胸上摸了两把,又拍了下他的大腿,一脸猥琐的笑着的样子。
“我说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腐朽思想来着?我真是……”杨风正要骂上几句时,话说的一着急,一股冷风钻进嘴巴里,他急忙走两步,抱住一棵大树,俯下身子,哇一声张嘴就吐,感觉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吐得浑身发软的。
“切,小样儿,这点儿酒量能干嘛你。”贺军边骂骂咧咧边走到杨风身后,大力的帮他拍着脊背。
杨风只觉着肚子嘴角涌上一股酸味,就听到身后的贺军念叨了一句:“这味儿,我靠。”话一说完,贺军抱着另一棵树,也跟着吐了起来。
周末一整天,贺军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虽然中间玩了几局真三,可关于他和林可琪,他想了很多,也做了决定。
周一,虽然不情不愿,贺军还是跨上背包去上课,他没敢继续上星期的玩法。再在网吧呆一个礼拜,班主任肯定会怀疑,万一给家里打个电话一通气,就全都穿帮了,到时候贺军吃不了兜着走,学校家里两头都不落好。两个星期没上课,学校还是老样子,听着熟悉又陌生的上课预备铃声,贺军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刚踏进教室门,贺军敏锐感觉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刷的一下子向他射来,顺着目光看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映入眼帘。不由自主的,贺军的脚步一滞,看的出来,对方是强忍着怒气狠狠的瞪着他。贺军没好气的回瞪一眼,仔细的在脑海中一搜寻,猛地想了起来。他?居然是他?那个转学生居然好死不死偏偏就是他?的确,漂亮的五官的确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使对方是个男生,贺军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心虚,忙侧开视线,垂着脸走向自己的座位。
呆坐在座位上的贺军依然缓不过神来,真是点儿背。南枫公园那天,林可琪丢了钱包,他去找人借钱,几番被拒之后,他鬼使神差地去吓唬一个小男孩,那件事说起来真的很乌龙。贺军想过再过一两年,他会把这件事儿当做很好玩的一个笑话对林可琪讲出来,可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几个礼拜之后,那个小男生的哥哥居然会变成自己的同班同学,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回想刚才那小子的目光,贺军就料定这件事没完,他倒也不怵来找茬的,从来他就没怵过谁。他只是担心那小子把他抢小孩钱的事情抖了出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口口相传,就算贺军的名声不会因为这个变臭,这也绝对会是别人嘲讽他的一个笑柄。想起班里那些三八咸的发酸的嘴巴,那些后生有一句没几句的瞎跌,事情会传成多少个版本,他就后背直冒冷汗。正胡思乱想着,林夕夕和林可琪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林可琪像往常一样走向自己的座位,拿出抹布,擦净桌椅,收拾书本,不同的是,今天早晨,她一眼都没有看贺军的方向。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分手了么?想到这里,贺军觉着自己的心脏忽然就缺了一块,有种茫然失措的感觉。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到了晚上。以往到了夜晚,趁着大人没回家,贺军总是兴致勃勃地坐在电脑前,不知疲倦的在真三的世界里忘我地厮杀攻城,而此刻,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想起林可琪像对待一普通同学,不,是像对待个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态度,贺军心里就乱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12点多的时候,贺军百无聊赖的关掉电脑,躺在了床上。明明已经很困,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贺军望向窗口,无垠的月光安静的流淌进来,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林可琪的脸,一会儿弯着眼对着他微笑,一会儿流泪满面的看着他。贺军摸起床头的手机,想跟林可琪传简讯,打了几行字,叹了口气又删掉。今晚已经传了六七封简讯了,可林可琪一封都没有回复,现在再传,她大概也不会理会吧?而且,这个时间点再传简讯,怕会吵醒已经入睡的她。可是贺军又忍不住揣测,这样子寂静无声的深夜,那个令他辗转难眠的女孩,会不会也因为想着他而无法入睡呢
北关东源路一间街边的茶吧里,浅蓝色的大大落地窗映射着七彩斑斓的阳光,贺军和李素洁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棕色调的桃木桌子上放着两只高高的玻璃杯,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慵懒地舒展着每一寸叶片,氤氲着的水蒸气涌进鼻子,让人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在这样有些许寒意的深秋季节,喝杯暖融融的绿茶是再舒服不过的事儿了。李素洁从包里拿出一本大红色底封面的书放在桌子上:“喏,《明朝那些事儿》第七部,大结局。”
贺军把书捧在手里,忍不住随手翻了两页,瞟了几眼,一阵熟悉的书香味迎面而来,让他心里痒痒的。
“我很好奇,除了《明朝那些事儿》,你还喜欢谁的书?”
贺军左手拿着书,右手的食指弯成半圆形随意在封面上敲了两下:“我好动,总没法耐着性子读书,所以能让我老老实实呆着看半天的书真没几本。能吊起我胃口的,除了当年明月的就是金庸了,他写的武侠小说,我一本不拉的全看完了,那叫看的一津津有味。我这样子的阅读品味,是不是特俗?”
“俗,真俗。”李素洁端起玻璃杯,小啜了一口,她笑吟吟的说,“不过,俗到极点,就是雅,所谓大俗大雅。金庸的书我读过一点点,很欣赏。你呢,虽然读的书少,但品味不错。”
“那你咧,喜欢读谁的书?”
“你猜猜。”
贺军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他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作出装模作样思考的样子,片刻后肯定地说:“让我想想,依你的性格来讲,有一作家的书,你肯定特迷恋。”
“谁?”
贺军装作高深莫测的一扬嘴角:“安妮宝贝,我敢说你最喜爱的就是她的书。”
李素洁一脸讶异,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猜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贺军得意洋洋的扬了扬眉毛,想起那回在李素洁家里,她去厨房洗苹果,百无聊赖的贺军随手翻开了书架上的书,发现七八本都是白皮硬纸封面的书,无一例外的,里面随处可见李素洁素雅的几行小楷。这是李素洁的习惯,她常常在看过的书上写一些个人感悟,《明朝那些事儿》上也有零星一些,但是贺军留意到的是,那几本书上随手写的文字最多。当时他好奇,瞅了眼作者的名字,是安妮宝贝。
“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
听到李素洁淡淡的口气,贺军觉着自己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什么?”
“你别装了,你的不开心都写在额头上了,一眼就看到。”
贺军有点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额头,盯着李素洁的双眼问:“我额头上的不开心写的有这么明显吗?”
“是因为林可琪?”
贺军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他舔了舔上嘴唇,胸口中虽然充斥着各种纷繁杂乱的情绪,可是他又一下子找不到出口,迷茫晦涩的感觉让他欲言又止。
坐在对面的李素洁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安静的像是一汪清澈流水,温柔而不动声色。注视着她的眼神,让贺军的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贺军拿起桌上玻璃杯,呷了一口茶后,好整以暇,讲他和林可琪之间发生的事情,和程娜的出轨,被陆驰飞殴打,林可琪说分手,自己的死缠烂打。贺军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期间他叫服务员添了两次水,而李素洁认真的听着他讲,时不时流露出讶异的神色,偶尔听到后若有所思的说一两句话。
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后,贺军摊了摊手,悠闲的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他觉着胸口郁结的闷不知不觉之间扫去了一大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背着林可琪找别的女孩,我这事儿做的是不是特混蛋?”
“不是混蛋。”
贺军搔了搔后脑勺,作出一副苦着脸的神情:“你要说啥子打击我的话,我现在心里可是超脆弱的,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