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日和风 作者:林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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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电话忽然在衣兜里响起来,她一惊,慌忙拿出来,压低着声音:“喂!”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喂?良夜吗?我是黄石山。”
阿夜咽了口气:“嗯,我是!”
黄石山道:“是余朝让我打电话给你的,我现在跟陈公子在医院,一会儿他就回家,你要来的话,我来接你——”
“现在吗?”她急急问。
黄石山说:“可以,我这就去接你吧?”
她应道:“好,谢谢你……”
黄石山笑:“多大点事儿,行了!我先挂了啊!”
阿夜立刻冲出图书馆,到外面,大风吹起,刮了雨打在脸上,她急忙退回去,沾了一身雨水。
心脏在胸腔里失控着,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陈佳煦的脸庞。
阿夜头一次旷课,坐上了黄石山的车才发短信给班级负责人,请假。黄石上看她湿了一身,把纸巾递给她:“怎么不在屋里等我?早说你没伞,我进去接你也成啊!”
阿夜没说别的,只问他:“陈佳煦现在在哪?”
黄石山愣了愣,算起来也跟阿夜见过几次了,这是头一回见到她如此狼狈。
他放缓了语调说:“我来之前他正准备回家,现在应该到了。”
“他……他现在怎么样?”
黄石山苦笑说:“从他回去到现在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都是他姑妈身边的人,想也知道,这次不可能让他轻易走了……”
上一回是黄石山将陈佳煦带回去的,也是他陪着陈佳煦几天几夜,见他经历自残,这个时候想起那些曾经,还是心有余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黄石山和阿夜都害怕那件事情再次发生。
阿夜闻言再问他:“他有没有受伤?”
黄石山忙说:“没有没有!昨天回去他就在医院呆着,我来之前刚刚回家,他姑妈还在医院没回去呢,两个人话没说几句。”不过陈佳煦的状态可不算好……
最后这句话,黄石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说陈佳煦是个炸/弹,那陈迅就是那火捻子,专点炸/弹用的火捻子!陈佳煦自到医院这中间,与陈迅不过见了一面,似乎又变回了曾今那个冷血动物……黄石山看着,不由胆颤心寒。
雨势越来越大,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在路上缓慢行驶。
陈佳煦回到了陈家的住宅,那栋房子以前就是他一个人住,这次回去,还是如此,不同的是,陈家老大老二都已归来,住在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
车子终于开到陈家,黄石上将车停在附近,隔着雨帘望向那栋如监牢的房子,见那大开的门前却停了好几辆车,不少人出入陈家大门。
黄石山也惊讶:“我靠?怎么这么多人在?”
他本以为陈佳煦回来后,还像那次一样被关在里面,现在里面那么多人,他怎么把阿夜带进去?
阿夜看着他,黄石山一时有些尴尬,说:“你等等啊,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就拨通了个电话,阿夜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
那是栋红砖洋房,三层半,门院的围墙很矮,能看到楼上的阳台窗大开,飞舞的白色窗帘似是要向这暴雨挑战,却被羁绊着无法彻底飞出——
黄石山挂了电话,说:“我说呢!原来是陈公子的大伯过去了,估计因为他姑妈生病,长辈有话要对他说……我们等一等吧,陈公子和他大伯关系不怎么样,这亲戚跟没有一样,谈话不会长的。”
果然,没多久,阿夜见门内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打一把黑伞,出了门,上车走了。
黄石山悄悄把车窗打开一些,探头看了眼,说:“我们过去吧!”
阿夜下车,黄石山打着伞绕过来接她,两个人一起走向陈家大门,却在门口看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黄石山被拦住,他大惊:“什么情况?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反问他:“你们是什么人?”
黄石山看了眼他们身上带的标牌,是某安保公司的安保。他出言不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看门狗!快让我进去,下着大雨本少爷衣服都湿了!”
那两人听了反而脸色难看道:“不好意思了!我的客人说谁都不让进!”
黄石山脾气上来:“嘿哟!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夜在旁边心急如焚,看黄石山硬碰硬绝对讨不了好,她急忙说:“对不起两位大哥,我叫良夜,你们进去告诉陈佳煦一声好吗?他会见我的!”
那两人看她一眼,却仍是冷声说:“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我……”黄石山与他们理论起来,他不敢大声叫,万一惊动了刚刚离去的陈清,捅到他爹那里,就没好果子吃了!
阿夜很绝望,明明和陈佳煦只隔着一道门,她却没办法进去。
她冲出伞下往门外跑去,黄石山一看,立刻追出来,阿夜浑身湿透,绕着围墙向里面看,直到站在一堵较矮的地方,她问黄石山:“这里能进去吗?”
黄石山目瞪口呆:“你不会是想翻墙进去吧?”
阿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下来,湿了整个脸庞。
两人回到车里,黄石山心力交瘁:“你赶紧擦擦吧,要是淋病了,陈公子怕是要活剥了我的皮!别急,刚才跟那些安保吵过,这时候咱俩出去,肯定要被盯上,等晚上了,咱俩再进去吧?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阿夜摇头:“我吃不下……”
黄石山叹气:“那你到后座睡会儿?咱们还得等到天黑呢……”
阿夜没说话,自己爬到了后座,侧躺在上面。
许是昨晚整夜没事,阿夜躺下来浑浑噩噩睡着了,再想来竟已经六点钟……大雨未停,路旁积水成片,天空黑暗,只见远处的小路等下簌簌而落的雨线。
抬头看,那栋大房子里灯光昏暗,更像一件密不透风的牢狱……
黄石山也打了个盹,醒来看了眼时间,琢磨着差不多了,偷摸出去看了眼,回来招手对阿夜说:“后面没人,你出来吧!”
第70章 。翻墙
黑漆漆的夜色中,那栋房子就像一口怪兽,透着琢磨不透的光。
阿夜和黄石山来到墙角,附近无人,只听到哗啦啦的雨声,阿夜身上的衣服没干,潮湿的衣服贴着身子,她干脆伞也不打了,试着扶了下那堵墙。
黄石山见此,也淋在雨中,“你小心点儿,我拖着你上去,我记得后面是草地,掉下去应该不疼,可能就是一身泥……你没关系吧?”
阿夜表情坚决,摇头说:“没事,你是让我踩着你吗?”
“别不好意思了!赶紧吧,你上去之后我再翻上去!”黄石山二话不说直接蹲下来,膝盖给阿夜踩。
阿夜深吸一口气,抬脚踩在黄石山的腿上,好在她身子单薄,黄石山还能承受——手用力扒住墙头,黄石山在后面用力一抬,阿夜整个身子挂了上去!
大雨让她眼前模糊,阿夜胡乱抹了把脸,看墙的另一边下方漆黑。
她想也没想,直接跳下来!
大雨冲刷过的草坪柔软泥泞,阿夜摔在上面,滚了一身泥土,可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她抬头看,黄石山也已经跳上来,不敢大声说话,只做手势让她先往前走。
这是个院子,想必是房子的背面,绕过去,看到一扇大的玻璃门,里面漆黑。
“这是后院的门,从这儿进去就是客厅,良夜你没摔坏吧?”看她一身泥水,黄石山还是很担心的。
阿夜摇头,直接走过去,发现玻璃门没有锁,她心潮澎湃,手在衣服上没有粘泥的地方蹭了蹭,把门推开——
身后是哗啦的雨声,房间里却静得没有一丝人气。他们进来,隐约看到前门闪烁的身影,想来是安保还在。
黄石山指了指二楼,低声说:“他的房间在上面,客厅没人,应该是在楼上……”
阿夜点头,把鞋子脱了,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往楼上去,可是刚走到楼梯前,眼前一亮,有人打开了楼梯道的灯!
阿夜和黄石山大惊,齐齐回头,两个身影立在后面——
“阿夜!”
陈佳煦声音低哑并不高,头顶的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可是阿夜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错愕和惊喜。那一瞬间,所有酸楚涌了上来,阿夜眼眶滚烫,一滴泪珠砸下来,她一刻都没有犹豫,扑在他怀里。
陈佳煦惊喜之余,心中已是抽痛,尤其是看到她这一身狼狈,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会来?你……你淋湿了?”
阿夜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满身泥泞,忙推开他,手足无措。想解释,哽咽得无法说出话来。陈佳煦心痛,手臂一伸再将她捞进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夜挤出声音:“我知道……我想见你……”
黄石山在旁边看着,既感慨又欣慰,他算是把阿夜安全带进来了,太不容易了!可是——黄石山防备地看着陈佳煦身旁的男人,那是陈迅的秘书……
“大秘书,你……你不会告诉陈总吧?”黄石山结结巴巴地问他。
秘书一顿,看看陈佳煦和阿夜,脸上神情复杂,末了秘书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他干笑一下,朝漆黑的客厅去。
他在陈迅身边多年了,是陈迅身边最忠心的人,却也是最近距离看着陈迅对陈佳煦的步步紧逼的人……秘书走之前回头看了眼阿夜,他对这个女孩儿还有印象,昔日酒店一瞥时女孩的冷漠和如今大相径庭,刚才她脸上的眼泪竟让他这个惯于冷眼旁观的人有一丝感动……
秘书摇头,果然,他还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看秘书走远后,黄石山总算松了口气,大倒苦水说:“我没想到你姑妈还派了安保在外面,真是严厉啊!我都不让进来!”
陈佳煦沉声说:“那是我大伯叫的人。”
黄石山说:“哎反正不管是谁叫的,这可把我苦坏了!我又不能硬闯,万一你家几个祖宗到我爹那儿告状!我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俩在车上从中午窝到现在才翻墙进来的,你看这一身泥蹭的!”
陈佳煦深看他一眼,郑重道:“谢谢你了。”
黄石山愣住,骂了句娘,心说这小子怎么还会说谢谢啊!他真是……两个人以前是酒肉朋友,自从清楚陈佳煦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他从来没想过要跟陈佳煦处出感情,可是刚才那句“谢谢”,真他妈把他给感动到了!
黄石山摸了下鼻子说:“谢什么啊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那啥,良夜淋雨了,带她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我走了啊!我能出去吧?”
陈佳煦笑:“去吧。”
黄石山弯唇道:“行!那改天见!”
四处寂静下来,风雨吹进房间里来,陈佳煦牵住阿夜的手,只对她说两个字:“上楼。”
二楼那间开灯的房间就是陈佳煦的房间,他常常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以前是,现在也是。陈迅的秘书住进来,奉命寸步不离陈佳煦,刚才那会儿陈佳煦下楼拿杯子,秘书也跟着,所以才会遇到阿夜。
天虽不算冷,雨淋湿了身子,加之风吹,还是冰凉了阿夜的四肢。进屋后,身子稍稍暖呵,陈佳煦二话不说将一个大大的毯子裹在她身上。
“先洗澡,我去给你放热水!”
他要走,阿夜忽然拉住他的手。
她眼睛有些红,是刚才哭过的痕迹。
人有了软肋,就容易脆弱,眼泪来得越发容易。她自觉得羞愧,可是那种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陈佳煦看她这样,隔着毯子,他轻轻抱住她:“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她说:“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佳煦心里也软作一团,可是他没有说假话安慰她说一定会回去……因为离开阿夜的这一天,陈佳煦自己也在担心再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她了……这种话,他也不敢告诉她,生生嚼碎了,咽在肚子里。
现在挺好的……不管身在何处,他们又在一起了。
阿夜泡了个澡,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搅过之后,仍然潮湿不能穿。
陈佳煦找来浴袍给她换上,如今身体放松,暖意融融,才有了一点无畏之后的羞赧。
“吃饭了没?”陈佳煦猜想,她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果然,阿夜摇头:“没有……”
陈佳煦揉了揉她湿润的头发,笑:“幸好我也没吃,晚上送来的饭还在,我去拿。”
阿夜抬头看他:“嗯……”
陈佳煦下楼拿吃的,阿夜一人在房间里等着,坐在窗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