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升职记:公主上嫁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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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激得我起了一肚子气,一国之君竟然受不得你一个妖怪的跪拜,倒真对得起你那张大青脸!
我没再理会黄袍怪,从他的手中抽回了手,认认真真地给座上的宝象国国王与王后磕了头。他两位是这百花羞的生身父母,不管是为了不知魂在何处的百花羞,还是为了这些时日他们对我的疼爱,这个头都理当磕。
待我起了身,傧相又是高声叫道:“夫妻对拜。”
我转过身与黄袍怪相对而立,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就见他一撩袍角冲着我跪了下来。我心中一动,微微侧身,不露痕迹地避过了与他正相对的方向,这才缓缓地跪了下去,膝盖还不及触地,又故意将身子往旁边一偏,顺势栽倒在了地上。
因被盖头挡着,看不到堂上的情形,不过只听声音便知道四周有些混乱。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地犯虚,不知是该自己爬起来还是继续装晕。正犹豫着呢,面上的盖头忽地被人一把撩开了,黄袍怪一张青色大脸出现在头顶上方,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
我惊得一时连装晕都忘了,只睁着眼睛怔怔地看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他这脸亏得不是绿色的,不然配着这身大红的礼服,那该是多么经典的搭配啊。
黄袍怪又问:“可还能行礼?”
行礼?自然是不能行了!这礼若是行了,名分上就真成了妖怪之妻了。
我避而不答,又使出自己的那手绝招,口中轻轻地嘤咛了一声,虚弱地说道:“我头好晕……”
第7章 选驸马这档子事(7)
话没说完,身边的王后就接口道:“定是百花羞也受不得大仙的跪拜,这才晕倒的。”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愣,我却忍不住心中暗赞:好个王后,不愧是宫中混了这么多年的,不但有眼力、有心计,就连嘴上都不肯吃半点亏的。黄袍怪啊黄袍怪,你刚才不还说百花羞的父母受不得你的跪拜么,那我这个百花羞也是凡人一个,自然也受不得啊!
我有心点头顺着王后的口风说话,可一对上黄袍怪那双大眼,就立刻没了胆量,只好十分怂包地闭上嘴。
黄袍怪眉头微微敛起,直起身来沉默看我。
喜堂上的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
红袖忙上前连拉带拖地将我扶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说道:“大王和公主夫妻一体,什么受得受不得的,奴家看到了,刚才是公主不小心压到了裙角,没事,没事,快些行礼吧。”
说着连盖头也不给我盖,和旁边一个侍女架着我向着黄袍怪跪了下去。
黄袍怪面上不见喜怒,一张大嘴微微抿着,也复又一撩袍角跪下来。
傧相连忙高声叫道:“夫妻对拜——”
我这回没了熊胆,很识时务地磕下头去,还不及起身,突听得门外有一女子娇声喝道:“且慢!”
我下意识地随着众人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拨开观礼的人群走上前来,看也不看我一眼,只盯着黄袍怪说道:“奎哥哥,你不能娶她。”
她这样一句话,说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暗道:好姑娘,你这话可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只是,你怎么才来啊!
黄袍怪转过身看那女子,面容清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呀,这还用问嘛?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能喊出这句话来的,自然是来抢婚的了。我偷偷地撇了撇嘴,垂了眼帘装木头人。谁知那女子却不肯放过我,她上前两步,芊芊玉指离我的鼻尖不过尺把远,眼睛看向的却是黄袍怪,冷然说道:“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百花羞,你不能娶她!”
她这般一针见血,反而是吓了我一跳。
黄袍怪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那个女子。
白衣女子又接着说道:“当日苏合姐姐在奈何桥上苦等了三日不见你来,伤心欲绝,说自此以后与你恩断义绝,永世不见。我亲眼看着她喝了孟婆汤,魂魄入了另外一个轮回,这个百花羞分明是不知从哪里来得孤魂野鬼!”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喜堂之上一片静寂,众人目光刷地一下子齐聚到我的身上。我眼瞧着身侧的红袖松开了手,不漏痕迹地往后挪了一步。
我很惊讶,成精的狐狸难道不比孤魂野鬼更厉害吗?你还怕个什么劲呢?
黄袍怪一直沉默,不辨喜怒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几个转,然后微微眯了眯他那双吊睛大眼,问我:“你不是百花羞?”
讲实话,我内心真是矛盾啊!承认自己不是百花羞吧,不外乎两个下场:一是这黄袍怪大发善心把我给放了;二是他大发雷霆把我给生吃了。
虽说都是“大发”,不过这发的东西实在是差太多了。
而咬死了自己就是百花羞,下场倒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嫁给这黄袍怪,和他了这一世的姻缘。
这真是太难抉择了!
我这人一紧张就爱眨眼睛,不受控制地连眨了几下眼睛,这才能结结巴巴地问他道:“你你——你说呢?”
黄袍怪没说话,只轻轻挑了下眉梢。这表情要是由面容俊俏的男子做起来,想来应该是极风流的,可出现在他这张大脸上,却看得我生不如死。我忍不住闭了闭眼,咬牙说道:“她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百花羞。”
死就死吧,也总比一天到头对着这样一张脸的好!
喜堂上先是一静,瞬间后就如水落油锅,炸开了花。
唯有黄袍怪面容镇定依旧,他看我两眼,又问道:“那你是谁?”
这个问题着实难答,一个说不清楚,我反倒真成了那女子口中的“苏合姐姐”,因着这黄袍怪失约不至,一怒之前另投轮回,却不想十六年后却被个多管闲事的高冠男子提了魂魄到此,来履那“一世姻缘”之约。
黄袍怪还在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不只是他,整个喜堂上的人或妖都在等着我的回答。
关键时刻,我又有些怂了,再想起母亲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于是就勉强地笑了笑,又小心地瞥了那不远处的白衣女子一眼,这才委屈说道:“这位姑娘既说我是孤魂野鬼,那我就是孤魂野鬼吧。”
这句话一落,喜堂上众人均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听得那粉嫩嫩桃花仙小声和身旁的白骨夫人说道:“看看,明摆着来搅局的,不就是欺负人家公主性子柔弱嘛!换老娘早就大耳掴子抽过去了,老娘拜堂的时候你都敢来闹,活腻歪了你!”
不想白骨夫人倒是个厚道人,闻言忙低声劝道:“打不得,打不得!俗话讲打人不打脸,就算真是来闹事的,直接杀了也就算了,千万别打脸,伤了和气怪不好的。”
黄袍怪浓眉微扬,又看我两眼,嘴角忽向着耳根子扯了一扯,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淡淡吩咐那傧相道:“继续吧。”
“夫妻对拜”都拜完了,再继续下去也就只能是“送入洞房”了。
头上复又被遮上了红盖头,红袖和另一个侍女从两边架住我,脚不沾地的往堂下走。要说还是母女连心,我这里眼看就要被拖出去的时候,身后的王后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嗓子出来:“百花羞!”
任谁听见这么一声呼唤,也会忍不住红了眼圈。
我停下脚步,强行挣脱了红袖等人,回身往王后的方向望去,本想着嘱咐一句“如若方便别忘了替我找一找那四个西去的和尚”,可一想便是现在嘱咐了,这王国与王后也不能记住,索性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只盼着那十二字的血书能被王后带回去吧!
念头这样一转,话到嘴边我又强行咽了下去,只道:“罢了,罢了。”
说完,随着红袖她们出了喜堂。
那新房离着喜堂虽不远,道路却是曲折,我这里顶着盖头被人扶持着一路行来,七转八转地人都转糊涂了,这才坐到了喜床上,然后不等那晕乎劲过去呢,一直遮眼的盖头就被人揭了下去。
抬头,入目的毫不意外地是黄袍怪那张青脸,丑得真是极具特色,每每看都能看出几分新意来。
事到如今,是被生吞还是被活剥全都由不得自己了。
好好地活下去,有朝一日能逃离这里,甚至再回到父亲母后身边。这便就是支撑着我在这里熬下去的唯一念头。
母亲说过,既然决定要活下去,那就要好好地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活得好,呃……那个再另说。
母亲还说过,女孩子有两个时候最能打动人,要么笑得灿若春花,要么哭得梨花带雨。
瞧着眼下这光景,哭哭啼啼是不大合适的,那就只能先笑上一笑了。这样想着,我便努力扯起了嘴角,向着黄袍怪笑了一笑。
黄袍怪表情明显着愣了一下,手就停在半空之中,还扯着那顶红盖头,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我,不言不语。
这是,没想到我会笑得如此灿烂?
他还在怔怔看我,我这唇角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脸上笑容便不觉更僵了些。
倒是黄袍怪先恢复过来,将手中盖头随意往旁边一丢,又淡淡瞥了我一眼,竟然连句话都没说,便就转身出去了,自此一夜再未回来。
前半夜我是提心吊胆,后半夜这才渐渐心安,又因折腾了一日太过疲惫,不知不觉中就昏睡了过去。
第8章 悲催的婚后生活(1)
第二日醒来时,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我脑子尚有些晕沉,一时未辨出自己是在哪里,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来人”,就瞧着眼前一道火星子窜过,下一刻,红袖便就站到了床前,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公主娘娘,您可算是醒啦,这都快到晌午了,奴家肚子都饿得直叫呢!”
我一个没忍住,问她道:“你刚才在哪里?怎来得这样快?”
红袖眨了眨她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奴家就在您床脚那卧着呢啊!”
“床脚那卧着?”我问。
“是呀。”红袖点头,抬起玉手往床脚处一指,“就那,奴家在那做了个窝。”
我坐起身来,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狐狸窝虽没见着,狐狸毛倒是瞧见了几根……我默了一默,转头看向红袖,很是真诚地与她说道:“打个商量,以后做窝能稍稍换个地方吗?比如,呃……比如……床脚下,我这人睡相不大好,怕夜里再踢到了你。”
红袖以手掩口,咯咯直笑,“公主娘娘莫要嫌弃奴家,昨夜里是大王酒醉得厉害没能回来,奴家这才给您来守夜。日后,自然是大王夜夜与您同床共枕,奴家能跟您睡几回呀,公主娘娘要踢也是踢大王,踢不到奴家身上。”
我眼前闪过黄袍怪那张青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忙就握住了红袖的手,真心实意地与她说道:“还请继续在我床脚上做窝吧,毛绒绒的小动物最可爱了。”
“奴家也愿意呢!”红袖抿着嘴直笑,又道:“那样就可以夜夜陪伴大王了。”
她一脸“少女怀春,满心向往”的模样,我这辈子头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你是真心想亲近你家大王?不是在说笑话?”
红袖敛了笑,颇有些不悦地瞪我一眼,“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大王天神一般的人物,俊美无双,无人能比,谁人不想亲近?”
黄袍怪俊美无双、无人能比?
想我堂堂奇葩公主,跟在母后身边一十六载,什么样的俊男美女不曾瞧见过?别的暂且不说,就我亲爹圣武皇帝,那就是大夏朝有名的美男子,更别提赵王府里我那位长得祸国殃民,走到哪都能惹下情债的三堂兄!
就黄袍怪这模样还天神一般的人物,你当我眼瞎么?
我无意与红袖争论,只以手扶额默了一默,决定换一个话题,“呃,你家大王昨夜里一直不曾回来?”
红袖许是会错了意,闻言忙道:“公主莫怪咱家大王,昨夜里谷中宾客众多,又都是为了贺大王喜事而来,大王少不得要陪着多饮几杯,醉了也属正常。”
“喝醉了?”我又问。
“绝对地都喝醉了!”红袖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就咱们大王还算好的呢,您是没瞧着那些人。柳仙和白仙拼酒,逼得白仙连衫子都脱了!枣树精醉得更厉害,直抱着桃花仙喊着要与她接个枝,也好等来年结一茬大果,气得桃花仙拔剑要杀他,足足追了他大半个山谷,最后还是白骨夫人出面说和,这才了了此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听得颇有些无语,想了一想,又问红袖道:“那我父王和母后呢?可曾被妥善送回朝去了?”
“回去啦,回去啦!”
“谁人送的?”我又问。
红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