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行动:以色列针对"慕尼黑惨案"的复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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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纳和汉斯企图加快步伐而表面上看起来步伐又没有加快,这不容易做到。如果他们把距离缩短了一半,而他又还没有开始跑,那他就来得及了,解放阵线的这位军需官显然没有忘记被跟踪的事情。他这时也加快了步伐,开始回头看阿弗纳和汉斯,但他还没有跑。阿弗纳这时希望他的目标是个勇敢、镇定的人。
不幸的是,阿尔—库拜斯确实很勇敢。他上了拉卡德街还没开始跑,经过花店、优雅的“莲花”香烟店和玛德莱娜街转角处的“佩福尔”小旅店时,他还没有跑。他只是越走越快,又吲头看了一眼,阿弗纳和汉斯彻底放弃了闲逛的伪装,这时离他只有不到三十码了。罗伯特在这条狭窄街道的另一边,以更慢的速度跟在他们后面。阿弗纳和汉斯知道罗伯特会确保他们身后的安全,因此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目标。
即使阿尔—库拜斯不跑,如果他决定在沙佛·拉加尔德街拐角处红灯亮的时候不停的话,阿弗纳和汉斯还是无法及时追上他。然而,对一个知道自己被跟踪的人来说,这个行为太奇怪了。在街上没有一辆车的情况下,阿尔—库拜斯却在路边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动交通信号,在“玛德莱娜药店”前面犹豫不决。
阿弗纳和汉斯分别从他两边走过去,跨过路边的镶边石站在街道上。他们这样做,是希望能够面对他,确保没有跟错人,而且他们两个人都讨厌从后面开枪。
几秒钟之前,阿弗纳向上看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人在从窗户里看。让他感到满意的是,他们头顶上有几个凉篷,正好挡住了视线。只剩下拉卡德街对面的窗户。但他们被看见的可能性一半已经不存在了。零风险无论如何是不存在的,但也好过什么遮挡都没有。在大街上向一个人开枪,任何风险都不存在的办法没有。
“准备。”汉斯用希伯来语说。刹那间他们两个人同时转身,面对阿尔一库拜斯,左手抬起来画了一道弧线,准备拉回贝雷塔枪上的滑套。阿尔—库拜斯盯着他们,双眼圆睁,说:“不!不!不!”接着又用英语重复这个阿拉伯词语:“不!不!”阿弗纳和汉斯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阿尔—库拜斯也一定离开了路边。这时他设法向后退却,他的脚后跟踩在人行道边缘,开始向后倒去,手臂在空中使劲挥舞着。由于某种原因,一个念头闪过阿弗纳脑际,如果他们没有打中他,子弹就会打碎“玛德莱娜药店”又大又厚的玻璃窗。他不想损坏窗户,于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手枪的角度,乘阿尔一库拜斯倒下而又没有倒在人行道上之前,压出了两发子弹。他又扣了两次扳机,接着又是两次。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身旁汉斯的手枪以同样的节奏发出的“砰砰”声,但他从眼角的余光里瞥了一眼街道另一边的罗伯特。他在一辆车后面等着。
阿尔—库拜斯的身体躺在人行道上,头部几乎碰到了交通灯的柱子,双脚垂悬在镶边石上。除了肩膀在扭动之外,没有任何声响。接着,他就像一个挣扎着要站起来的人那样,抬起膝盖,侧起身。阿弗纳正要开枪,阿尔—库拜斯发出了一连串短促、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像在清嗓子一样,紧接着,阿弗纳看见他的身体放松下来。第二天,巴黎新闻界称乔治·哈巴希博士的流浪大使死了。
阿弗纳抬起头来,首先看见的是黑暗之中一个闪着火光的烟头。在街道对面的一个门廊处,好像站着一个人,也许是两个,还有一个女孩,他们也许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阿弗纳没有说一句话,开始沿着沙佛拉加尔德街朝玛德莱娜广场方向走。这时罗伯特也转身,阿弗纳知道他要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去玛德莱娜广场,这条路不经过阿尔一库拜斯尸体躺着的地方。汉斯跟在阿弗纳后面,他们都希望那几个人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
凯瑟在出售熏制品和腌制品的商店前的玛德莱娜广场上把他们三个人接到了车上。他们回到了安全屋之后直接去了机场。第二天,汉斯和罗伯特就到了雅典。
阿弗纳去了贝鲁特。
当时这些事件发展的速度容不得阿弗纳思考,后来回过头来想时他觉得,如果他有一点点考虑的时间的话,1973年4月1日至15日他所干的很多事情他都不会干,或者,至少会用不同的方式干,也会小心得多。首先,他不会把袭击安排在巴黎市中心的一条街道的中间,而且只有三个人,外加一两部停在一个街区以外的逃跑用的车子。他当然也不会让他的队员当晚就乘飞机离开巴黎,在挤满警察的机场里铤而走险。
也许,如果他不更小心一点的话,他们就全被抓住了。
也许,奥妙就是:只管干吧,不要想得太多。如果那样干有效,那它就是专业的、英明的。
第十章 贝鲁特与雅典
贝鲁特的袭击当然称得上是专业的、英明的——至少事后想来是如此。但在8号星期天那天还没这么有把握。
阿弗纳到的时候,卡尔和斯蒂夫已经在贝鲁特待了两天了。卡尔住在亚特兰大酒店,他这次旅行使用的是英国护照,上面的名字叫安德鲁·马希。幸运的是,阿弗纳毫不费力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如果记不住的话,他就只好在桑兹酒店的大堂里坐半天,等斯蒂夫来。阿弗纳完全不知道斯蒂夫这次旅行用的是什么名字,尽管汉斯肯定会让他的名字听起来富有节奏:基尔伯特·瑞姆伯特,比利时人。之所以让他这次扮成比利时人,是因为斯蒂夫能够用他的南非荷兰语冒充法兰德斯语,至少在黎巴嫩可以。
阿弗纳也毫不费力地记住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名德国商人,名叫赫尔姆斯·德斯特雷科。他没有住酒店,而是直接去了路易斯安排的安全屋。
罗伯特和汉斯一天后从雅典——经罗马——来了。罗伯特的身份也是个比利时人,名叫查尔斯·布萨特。汉斯旅行时喜欢用德国名字迪特·阿特诺德尔。他们与斯蒂夫在桑德斯酒店会合。
1973年的贝鲁特还没有因为劫掠、焚烧和争斗变成一座废城。两年后,在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爆发了黎巴嫩内战。1973年4月的贝鲁特仍然高楼林立,游乐场、夜总会、优雅的购物区应有尽有,还有穿着时髦的漂亮女人。正因为如此,在整个地中海地区,它是惟一一座适合阿弗纳口味的城市。那狭长精美的比基尼海滩,贝鲁特西部的阿顿摇滚俱乐部都成为他愉快的回忆。在这个摇滚俱乐部里,一张“美国运通”卡可让任何人进入一个价格适中的娱乐世界,自得其乐——之所以说价格适中,是因为阿弗纳既不喝酒,也不赌博。他喜欢躺在沙滩的躺椅上,沐浴着阳光,看着女孩,时不时地从装着碎冰和可乐的高杯中啜一口。
阿弗纳和他的同伴们用信用卡租了几辆车子——三辆白色的“别克”,一辆“普利茅斯”小型客车,一辆“勇敢”和一辆“雷诺16”。有“集团”在当地的人给他们当司机,他们用星期天和星期一的部分时间勘察了六个地方。两个在贝鲁特,三个在市郊,一个在贝鲁特以南大约三十英里、靠近海滨小镇西顿的地方。最后这个地方和贝鲁特以外的三个地方是游击队员的营地和补给库,武器、交通工具、船只、资料档案和证件都放在这里。在贝鲁特市区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巴解组织总部。
另一个地方是一栋四十层大楼,卡玛尔·纳塞尔、马哈茂德·郁苏夫·纳杰尔和科玛尔·阿德宛都住在这栋楼里。
由于当地的“穆萨德”特工已经做了一些计划、准备和监视工作,阿弗纳的突击队只要做一些当地特工不能做的工作就行了。这次行动之后,他们要继续留在贝鲁特,所以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阿弗纳的突击队要做的工作有租借交通工具,这些工具在袭击之后要扔掉,还要带领参与突袭的人熟悉突袭地点。“集团”在当地的一些人也要参与。对路易斯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而且是昂贵的——让步,他几乎不会同意。但是,由于阿弗纳向他保证,他的人不会遇到“穆萨德”特工和军队中的突袭队员,他们的任务只是在突击队经过某些地方时用几辆车子跟在他们后面,护送一下。路易斯答应了。在这些条件下,他的组织面临的危险才降到了最低。
午夜刚过,八辆汽车就停在了雷姆勒特—厄尔—贝达附近的海滩上。虽然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几辆美国汽车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当地的贝鲁特人跟中东的大多数人一样,早早就睡觉了,对游客们熬得很晚已经习以为常。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海洋也是黑色的。凌晨一点,斯蒂夫看见黑暗中有个小小的亮点,他用自己的车灯闪了一两次,那个亮点消失了。几分钟之后,在黑色的波涛之上出现了一片黑色,一群人静悄悄地向岸边涉水而来。他们携带的防水袋里装着武器和便服。
四十个突击队员挤进八辆车里——斯蒂夫后来说,这是整个任务中最为棘手的技术难题——分成两组,向贝鲁特进发。卡尔和罗伯特把突击队员带到目的地。阿弗纳、斯蒂夫和汉斯带领他们去恐怖组织头子们所在的公寓。对其他四个地方的袭击从不同的集结地开始。
车子—到厄尔—科哈特欧姆街上的那栋公寓前,三个全副武装但无任何防备的巴勒斯坦士兵就被干掉了。为了不让公寓里的居民警觉,以色列人使用的是手枪和刀子。突击队员们冲上楼时,阿弗纳、汉斯和斯蒂夫待在汽车旁边,此时用不着他们了。事实上,他们也许还会碍手碍脚。
卡玛尔·纳塞尔,巴勒斯坦人,四十四岁,未婚,信仰基督教,住在三楼,知识分子,从贝鲁特大学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后,1969年,开始为“法塔赫”负责公共关系事务。当突击队员们冲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饭桌旁的打字机边。磷弹穿过他的身体时,他身后的沙发立刻升起了火焰。
二楼的科玛尔·阿德宛也坐在桌旁写东西。跟手无寸铁的纳塞尔不同的是,他有一支卡拉什尼可夫自动步枪,随手就可拿到。阿德宛是个工程师,“法塔赫”在科威特分部的奠基人之一。他是1973年以色列被占领土上所有蓄意破坏活动的头子。他对自己的工作很在行,他成功组织的几次活动也许是这次贝鲁特袭击的主要原因。他已结婚,有两个孩子。突击队员在砍倒他之前,他企图用自动步枪向他们开枪。
马哈茂德·郁苏夫·纳杰尔,就是众所周知的“阿布·郁苏夫”,在“法塔赫”中负责“黑色九月”的事务。他跟妻子和儿子住在四楼。事后突击队员告诉阿弗纳,没有伤害纳杰尔的儿子——不过,按照另外一些报道,他在射击中也死了。关于纳杰尔的妻子,没有任何疑问,她企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丈夫,结果在一阵弹雨中与他同归于尽了。
住在隔壁的一个女人这时不幸把门打开,也被打死了。这个女人好像确实是个无辜的旁观者,无论是当时还是事后,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以任何形式参与过恐怖活动。
恐怖分子和突击队员进行了短暂的交锋。虽然对方人多,但以色列方面是突然袭击,而且比他们训练有素得多。只要不是在持久战中,一般来说,这两个因素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四个地方的交火,以色列人大获全胜。据报道,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一百多名恐怖分子死了。以色列死一人,伤两三人。伤者最终都由直升机运走。黎巴嫩当局对此次战斗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以色列人立即在几个公用电话亭里告诉他们,说好像是恐怖分子自己跟自己在贝鲁特的几个地方打起来了。黎巴嫩警察听到这些,谨慎地避开了。这正是以色列人所希望的。
大约凌晨3点30分,一切都结束了。租来的汽车——根据斯蒂夫的说法,一个凹痕都没有——又整齐地停在沙滩上。突击队员从海上撤走了。阿弗纳和他的同伴们也从海上撤走了。他们没有像他们那样上登陆艇。一条小船把他们和路易斯的两个人送到停泊在二十五英里以外的一条渔船上。由“集团”租下的这条渔船,天未破晓前就抵达了塞浦路斯。
塞浦路斯并不平静。巧的是,恐怖分子计划在同一天,即4月9日袭击以色列大使的住所、在尼科西亚袭击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恐怖分子的突袭完全没有成功。在大使的家里,三名恐怖分子只伤到了一个塞浦路斯警察。而在机场,六名袭击者被一名空中警官杀死了一个——他们都是从阿布·奈达尔的“阿拉伯国家青年”组织中分离出来的——还有两个受伤。这些恐怖分子企图驾驶一辆“陆虎”和一辆日本小型货车,冲到跑道上,向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飞机发动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