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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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缘》作者:糯米道人
文案:
他擦干脸上的雨水,赶到桃花村时,雨停了,他身上的衣裳也快要干了。
映红天际的桃花开了满山满海,风中湿润着,随风摆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一道白烟,在前方的茅屋中缓缓飘动。他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繁乱的桃花,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茅屋前沉默着烧纸钱,花影缭乱,那雪白的坟墓上方便飘过了几片花瓣。
傅小雪说,她死了。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半夏 ┃ 配角:迦南罗、白飞白、了缘、傅小雪 ┃ 其它:宿命
☆、老江湖
方轻盈习武这么多年,绑架人质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干。
花半夏长这么大,被人一把圆月大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第一次。
她们都紧张。不同的是,一个表面紧张,另一个内心锣鼓动地响,是真紧张。方轻盈就是后者。她粗糙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把刀柄往里按了按,故作镇定道:“不要乱动!要是敢喊人,老娘就砍了你!”
花半夏在女壮士铁一般的臂弯里动弹不得,哆哆嗦嗦地道:“我、我尿急……”
月黑,风高。不时有一两只寒鸦从枝杈间掠过,带起一阵鬼魅般的竹影摇晃,在这三更时分,分外令人心惊。方轻盈伸直了腿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做孤胆英雄状,姿态孤绝。
花半夏蹲在灌木丛中,抖成了筛糠样,半天都没站起来。她抬头望望头顶上方,欲言又止。半晌,冷冷的声音扔了下来:“别耍花样,老娘可是老江湖了。”
花半夏的嗓音羞羞怯怯,细得跟蚊子似的:“不是,我、我腿麻了。”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金枝玉叶啊,方轻盈不屑地想。还没怎么着呢,就吓成这副德行了,想当年,我怀里揣着一把匕首闯荡江湖的时候,是几岁?九岁,还是十岁?
往事历历在目,依然清晰可辨,眼前却迷离起来……不对。方轻盈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前的夜色,似乎比方才还浓重几分。低头一看,连自己的腿都带着重影,这是……
“砰。”落叶飞溅。
花半夏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叶,用脚尖碰了碰那壮硕的身躯。“老江湖”已经不省人事了。“嗅了这么久才晕倒,我还以为迷魂香失效了呢……”花半夏嘀咕着,指甲在手中的小瓷瓶上弹了一下,利落地把它揣进怀里。
夜更寒,露更重。
等花半夏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扒下来的衣裳合上身的时候,东方的天际露出了一丝鱼肚白,隐隐有耀眼的金光。只剩下里衣的方轻盈躺在她脚下在一堆落叶中,睡得像一头安稳的老黄牛,鼾声沉而慢地响起。
荒凉的林间,落叶萧萧。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一边匆忙地挽着松垮的袖子,一边往前飞奔,露水打湿了精致的绣鞋。她如一阵晨风,转眼便消失不见。
晚秋的阳光照射进这片森林,映照着每片叶子上的露珠,整个林间如彩虹般绚烂。方轻盈在这片绚烂的美景中做着斑斓的美梦。她咧了咧嘴角,似乎又回到了杭州的那条小巷子,那个柳叶飘飘的大宅门……
☆、四方村
四个月以前,处在仲夏时分的四方村还是一个像世外桃源的地方:绿油油的菜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地,波光粼粼的河面,鲜花艳艳的小山丘,炊烟袅袅的农舍,书声朗朗的书院,淙淙的细流,成群的鸡鸭鹅。男的耕,女的织,总角小童上树掏鸟蛋,倦了的老农在田垄边树荫下打个盹儿,白发白须的教书先生总爱在日暮时提着竹篓到溪边垂钓,村里的汉子偶尔也挑起俩篮子山芋到永昌镇上当一回货郎……
四个月后,进了深秋。永昌镇里的福禄大街上稀稀落落的,摊子也没摆几个,风卷着几片落叶和小贩子们相伴。瑞康堂的小伙计田二照例起了个大早,边打呵欠边拿泛着黄渍的巾子擦拭门面。掌柜的刚从后头撩起帘子走出来,见状便咄了一口:“大清早的这么没精神头儿,昨晚上睡妙香楼了不成!”田二笑眯眯地搓手:“哪能呢掌柜的?这不是这几天咱瑞康堂生意红火,昨儿晚上到三更才打烊么?”掌柜的哼哼两声:“什么红不红火的,都给我机灵着点儿!”小伙计忙点头哈腰,瞅着金掌柜蓬头垢面却红光满面的样儿,不禁腹诽:要不是这几天镇上人心惶惶,都怕染上瘟疫,你这破药铺子平时也没几个人来!
当白飞白第四次踏上福禄大街的青石板上的时候,原本就寂寥的市面猛地一滞。他出现在秋风萧瑟的路口,那一瞬间,街上的行人们看着他,贩子们盯着他,连刚走出门的药铺掌柜都瞪着他。
敌不动,我不动。白飞白像一根不会被秋风刮走的羽毛,大无畏地与他们僵持着。
白烟,慢慢地升腾,在小商贩的眼前形成一层雾。他的手里还抓着刚揭开的盖子,小笼包的气味,随风潜入这萧瑟的秋。
半刻钟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动作迅猛,仿佛受过专业训练。行人们纷纷转身如一阵狼烟般消失在街道尽头,贩子们挑起担子拐进小巷抄近路,药铺掌柜躲进铺子里挥手让伙计关门。
一眨眼,街上空了。白飞白环顾四周,只剩下一个干枯得像颗老人参的大爷,哧哼哧哼地想挑起那两筐土豆,奈何人老体弱,走了两步就喘,快要寿终正寝一般。白飞白可怜他花甲之年还要顶着寒风出来谋生,赶上去道:“老大爷……”手尚未碰到那根扁担,老大爷双目圆睁,仿佛见了鬼,花白的胡须乱颤,扔下扁担就没命地往前跑,口中犹自呐喊:“哎哟不得了,瘟疫……瘟疫啊……”
白飞白的双手在寒风中尴尬地伸着。
四个月前,他来到百子药铺时,李掌柜就言辞闪烁地道:“白大夫,听说您现下给四方村里的人治病呢?行善救人,嘿嘿,好事!不过……听说,那四方村,有人得了瘟疫,该不是谣传吧?”白飞白从容一笑:“不过是疱疹,怎说成疫症了?”李掌柜也哈哈一笑:“白大夫既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定是谣传,谣传!”白飞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道不妙,瞧着李掌柜那狐狸似的眼神,也未必真的信了。下一回,他专门跑到永昌镇东面,脚还没迈进灵草堂的门槛,不知从哪儿收到风声的赵掌柜躲在柜面后头直摆手:“灵草堂今日不做生意了!小天,关门关门!”
离现今最近的那次,是半月前。他们的二掌柜拱手作揖地“送客”:“白大夫,您也是永昌镇的恩人了,您菩萨心肠,既到了四方村那种地方济世救人,又何必回来?您明知道,那地方,如今有瘟疫啊!试问哪家药铺,有能治好瘟疫的药材?您还是早些走吧!”二掌柜说完,摇头叹气地背着手,转身进了黄氏药铺。白飞白还想上前,几个满脸横肉的伙计如金刚罗汉般,操着棍子挡在药铺子门口。
满大街的人亲眼见到这一幕,都在廊下窃窃私语。
于是,今时今日的白飞白,无论在过去的半年里曾救活了永昌镇多少条人命,如今也都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白飞白站在空无一人的福禄街,望着那些大门紧闭的药铺门面,想起石大娘皮肤溃烂的双手,每到夜里,白飞白都能听见石大娘被双手的痛楚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下。石先生急得团团乱转,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袖子一遍遍擦着妻子手上的脓水……
气候渐渐冷了,入了冬,石大娘的手只怕更难好。白飞白皱着眉头,视线落到门面两旁的对联上:“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行医救人”……一股寒凉的气息慢慢从心底升起,比这晚秋更甚。
“白大夫,白大夫!”两声低低的呼唤拉回他的神思,白飞白回过头。是瑞康堂的小伙计田二,正鬼鬼祟祟地缩在门边探头探脑。
“田二,你……”白飞白意外地看着小伙计把一小瓶祛腐生肌膏从怀里掏出来塞进他手里,小伙计泪眼汪汪地道:“白大夫是神医,当初,镇上的郎中都说我娘没救了,是白大夫救了我娘啊!”
话音刚落,瑞康堂里就响起掌柜愤怒的吼声:“田二你死哪儿去了!我这才一刻上茅厕的功夫……”
☆、梅老汉
白飞白回到四方村之前,照例要去探望梅老汉。
方圆十里,靠近四方村的地界,随处可见荒废的农田。这里原先还有些世代耕作的农家,打从四方村闹出了瘟疫,便搬的搬,迁的迁,原本是一场大丰收的稻田,眼看着就要沦落为田鼠过冬的口粮。只有梅老汉留了下来。
梅老汉已达九十高龄,这在富贵人家里,早已儿孙绕膝。应是每日睡在安乐椅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睁眼闭眼流着口水不知年月的那种,被后辈们当成祥瑞,一天三炷香地供着;即使不幸咽了气,那也是得大摆三天三夜流水酒席的喜丧,棺材里摆满金银财宝,陵墓也得请个风水道士选个上好宝地。无奈,翻开老头子家那本现今用来垫桌角的泛黄的族谱,梅老汉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于是梅老汉日日蹬着破草鞋、勒紧裤腰带,扛着一把跟他一样高寿的锄头,驼着背,去耕耘他的一亩三分地。
祖祖辈辈都当了大半辈子的庄稼人,几百年的岁月沉淀下来,纵然梅老汉胸无点墨、日日耕田,肚子里的野史趣闻倒是装得挺多。乡间的后生们没少听他坐在田垄边闲嗑叨:什么战国时期的兵荒马乱、什么崇德年间下的那场冰雹砸死了多少庄稼、什么他八岁那年村里出现的黄鼠狼精……件件桩桩,在梅老汉嘴里像爆炒后的栗子,唇齿留香。
乡人们有时也纳闷:梅老汉家几代人,竟没半个在仕途商道上动脑筋的子孙。一脉相承下来的,无非是这种渗透进骨子里的安分守己;祖辈们留下来的,也只有这一亩三分地和那些比梅老汉更加老旧得掉牙的故事。
土地一年一年得播种、耕作、丰收,那些故事也总在午饭闲暇十分勾起劳作汉子们的阵阵哄笑。日落之后,劳碌了一天的年轻后生各自回家倦怠在有妻有儿的被窝里,梅老汉还蹲在空无一人的田垄上,看暮色散尽、倦鸟回巢,才扛起锄头回那个家徒四壁、冷冷清清的农舍。
日子,一直这么过。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梅老汉认命了大半辈子的日子,在瘟疫出现后,终于也轮不到他安分地守着了。在邻居们陆陆续续搬迁的时候,梅老汉还是那副陈词滥调:“想当年明德皇帝的兵马打过来的时候,大家也着慌,过了也不见有甚事……”大字不识的梅老汉,想用他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说服众人坚守田园,往日被他的趣闻逗得挺不起腰杆的乡民们此番却不买账。“保命要紧啊!”相熟了半辈子的老李背着行李、携着一家子老小挤上了牛车,临走苦口婆心地劝解梅老汉:“到哪儿不是过日子呢?那几亩祖上的田地哪儿比性命要紧!”
梅老汉就这么看着老李一家子赶着快要被压塌的牛车,消失在青葱的绿野。他也就这么看着一家家的邻居也挤上牛车或是雇来的马车,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直把青葱的小径转成了铺满落叶的田园道。梅老汉的背都比以前驼了几分,还是不肯走。
村里最后一户人家离开时,几个后生晚辈都围着他劝。梅老汉只一声不响地听着。几个后生说到口干,老头子默然半晌,长满老茧的手在锄头柄上摩挲了会儿,笑着摆手:“不走啦。都活了大半辈子,还走什么呢?不走啦!”
最后的这拨人,犹自望着故土撒了几滴泪。熟悉的车辕转动声响起时,梅老汉背着双手,佝偻的身影行走在田埂上,渐行渐远。
梅老汉的那片田是仅剩的收割地齐齐整整的庄稼地,十分好认。白飞白走过田埂,在那间像快要倒塌的农舍四周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在田地里找到的他。
梅老汉正闷声不响地蹲在别人的田垄上,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浑浊的双眼依然焦灼地望着那几亩无人收割的金黄金黄的稻田:“多好的谷子,可惜了……”
白飞白其实盼着远远看一眼梅老汉依然体态康健便走,他不愿见到憔悴、寂寞以及失望。然而,梅老汉的眼角捉到白飞白的一抹衣角,便关节僵硬似的直起身,弓着腰迎过来,开口照旧是四方村每日都有人问的问题:“镇上有郎中过来帮忙了么?官府派人来了没有?”
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