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院-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第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饰,裙摆底边是山河波涛图。表面绣以蓝绿丝,内里却是一层层金银丝作底,嫁衣里边是一件红娟衫,外罩一件大红南阳玉缎裁成的云霞五彩披肩儿,并着一圈金流苏,每一个金流苏上还扣着一颗拇指指头大小的红玛瑙,下配十六层流裙,层层滚边绕金丝,却是用工极细的双面绣,一面是五福呈祥纹路,一面则是喜结同心纹路,端的是尊华无比。
这件嫁衣霞帔乃是皇宫司制房出品,自然无一不精。
又有丫鬟红笺、芙蓉紧随其后,将新婚饰物一一为瑞珑嫣佩戴。
但见瑞珑嫣两耳一对金葫芦,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两臂一双缠臂钏,左腕上戴了一只龙凤呈祥赤金镯子,右腕上戴了一只南玉镯子,腰系配套嫁衣的红色束腰带子,绣有团花纹路,并在左右束有五福香囊各一个,锦囊的另一端还用五色丝绳打了个小小的璎珞,取平安之意,两脚戴有脚铃,足蹬红缎绣花鞋,上纹有金雀抱枝图样,顶端各绣有一双南海珍珠,衬得瑞珑嫣愈发好看。
瑞五娘看得眼都直了,怔怔地缓不过神来。
瑞婉婉在旁拍掌称好,笑得眉眼弯弯,眼见落梅同暖玉折回去取了金花八宝朱雀冠过来,立时蹦了起来,叫嚷着要亲手给自家四姐姐戴上。
瑞婉婉这脾性,一旦犟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只是落梅和暖玉听了话,哪里真敢将宝冠交与瑞婉婉——这位小祖宗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主子,什么伺候人的活计曾做过呀?万一失手,摔了宝冠,自个儿挨打挨罚事小,四姑娘出嫁晦气事大。
便是三夫人也直皱眉头,晓得自家闺女自小胡闹惯了,没个规矩,一连瞪了好几眼,就差出口责怪了,要不是怕新嫁娘不喜,三夫人才不会缄口不言。
“就让阿婉给我戴吧。”瑞珑嫣却是十分放心,“三叔母,阿婉一向心细,一个小小宝冠哪里难得住。”却是瑞珑嫣寻得空,反过来调笑瑞婉婉,以报方才之“仇”哩,“阿婉,你说是与不是?”
虽然得了四姑娘允,落梅同暖玉还是打心眼里不放心,让位给瑞婉婉是让了、宝冠交与瑞婉婉也交与了,但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金花八宝珠雀冠不说,一双手还在旁虚虚护着,生怕瑞婉婉一不留神给摔了。
“哼,你们就瞧好了吧!”
瑞婉婉挺不服气的,可宝冠耀人眼,活计也是自个儿讨来的,自然要做好咯,没得教人取笑不是?遂小心翼翼地将金花八宝珠雀冠戴在瑞珑嫣盘好的发髻上。一旁的落梅同暖玉眼疾手快,拿起几支金簪子斜斜一插便将宝冠固定住。
丫鬟仆妇们自然连声称好,直把这姑娘祖宗夸上天去。
“得亏得珑姐儿胆子大,容许你撒泼,若要你娘我呀,可得吓得没边儿了。”三夫人嘴上打趣,心底里到底不赞同自家闺女毛手毛脚、没大没小,但却又欣喜俩姐妹间交情不差,日后嫁了人也算有个相伴依靠。
不多时,外头一阵喧哗,原是做客的官夫人和未出阁的府院姑娘来访。前头引客的,便是二夫人林氏。
二夫人虽非汝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便毕竟是二房的嫡夫人,是今日出嫁的四姑娘瑞珑嫣的嫡亲生母,依礼,是该要在外待客的。
只是二夫人到底挂念着闺女,抽得空,总要往斜阳阁走一遭,借着引客的功夫,与闺女见上一见。这嫁出去的女儿总归不比待字闺中的女儿,更何况,今日过后,女儿便是皇家的敦王妃了,母女之间隔着君臣礼仪,万事有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自然不比往时随心随意。
瑞珑嫣一见,不免红了眼眶,嘴里诺诺着“母亲”二字。
落梅急呀,在一旁好说好歹才劝住。
连瑞五娘,也学着落梅的模样,半懂不懂地诺诺着“阿姐不哭。”
虽说姑娘家出嫁有“哭嫁”一说,但都是临了拜别长辈时的面上功夫。这会儿还没到那时候呢,哭花了妆容可怎么好?届时可还要到公主府给老夫人磕头哩!再者说了,眼下来了好些做客的人家,人家欢欢喜喜地来道贺,自家姑娘还能哭哭啼啼地待客不成?
众位官夫人都是过来人,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或有暗叹母女情深、或有暗讽惺惺作态,各有心思,但眼前这人乃是圣上钦定的敦郡王嫡王妃,论说起来,其地位也就比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品亲王妃差了点了——在明面上,谁也不曾吐露自个儿真正的心声。
因着有外人在,又教左右几个丫鬟急急一哄,瑞珑嫣便也就收了泪花,转而扬起一抹笑意,逐一给众位做客的官夫人问安。
做客的官夫人多与公夫人、二夫人熟识,有几位更是看着瑞珑嫣长大的,譬如瑞珑嫣的姑母毅亲王妃瑞氏、姨母秦三夫人林氏。瑞珑嫣打眼望了望,只见这些个做客的官夫人和府院姑娘当中,却有辅国公夫人同辅国公府四姑娘李妩。
李妩见了瑞珑嫣这一身正红嫁衣便移不开眼了,巴巴地望着,眼里闪过一丝妒忌。
☆、大结局(下)
李妩虽然常年养于府院深闺,但因她母亲深得辅国公喜爱,爱屋及乌,李妩非嫡女而胜似嫡女,这京城中大大小小的消息知道的是一个不差。只除了先辅国公夫人堵着一口气,至死不曾带过李妩出席京中任何一场宴席之外,该给李妩的体面,辅国公府都给了。
李妩知道,汝国公府出过两位着明慧太公主厌弃的姑娘,一位是明慧太公主的女儿,如今的敖夫人,另一位便是明慧太公主的孙女,眼前的瑞珑嫣。
敖夫人是个什么境况,不消仔细打听也知道,一辈子能守着个知府夫人就不错了。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的,保不齐丈夫乌纱帽着圣上摘了,敖夫人可就只剩“敖夫人”这一声敬称了。
可这瑞珑嫣却是不同,名为修养实为幽禁了三年,摇身一变,反而成了郡王正妃——要知道,早前数月,京中风传的得势世家女并非瑞珑嫣,而是如今嫁作商贾妇人的瑞玟嫣。那时候,连不得宠的后宫嫔妃都得绕着瑞玟嫣走哩!何以见瑞珑嫣的风光?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祸福总相依。
李妩眼界高,又极富傲气,一心想做宠冠六宫的皇妃,奈何帝选时遭秦皇后挑刺、被撂了牌子,无缘后宫荣宠。
可退一步吧,宗室子弟之中只有睿郡王称得上是少年英杰,更是璟宣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其他夹着尾巴做人的宗室子弟李妩才看不上眼哩。无奈睿郡王早已心有所属,没瞧见温氏一族同长孙一族的族人这些日子消迹了不少么!被皇家退了婚,老脸丢大了!
挑来拣去,也只有敦郡王最合心意。一来敦郡王之母乃是辅国公出身,与辅国公府有着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干系,二来敦郡王养在太后瑞氏膝下多年,说是太后之子亦无异议,身份还算过得去,日后少不了也是个一品亲王爵。
只是这些个道理摆在眼前,李妩懂,却不想懂。李妩私心想着,自己这十数年皆受“庶出”二字困扰,为何自己的将来、自己的后嗣,也要受“庶出”二字桎梏?凭她辅国公嫡女的身份,何以连一个郡王正妃都当不得?
此间越看瑞珑嫣风华尊贵,李妩越发吃味妒忌,眼刀子簌簌直往瑞珑嫣身上扎去。
好歹李妩出门前已被母亲辅国公夫人严加训教,再怎么妒忌,也晓得要把这份妒忌咽回肚子里去——母亲说得对,来日方长,待日后辅国公府得了势,必叫这京城上下再不看低了她辅国公府!看低了她李妩!
三姐姐瑞玟嫣的警告犹在,瑞珑嫣自然心有警惕。不消瑞珑嫣吩咐,落梅、暖玉几个眼睛不眨的紧紧盯着瑞珑嫣的丫鬟便是一步不差地护在瑞珑嫣周围——人多、事杂,容易出乱子,丫鬟们可不得从头到尾提心吊胆。
但说毅亲王妃是什么人物,在场的莺莺燕燕有什么伎俩,毅亲王妃两眼滴溜溜地一转,心思微微一动,便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嘴角一弯,巧笑媚兮:“还是古话说得好,真真儿是‘女大十八变’,但瞧咱们珑姐儿这稍稍的一打扮,这满院子都要失了色呢。”一双媚眼虚虚地掠过,惊得心有龌龊的人家忙撇过头去,不敢与毅亲王妃对上眼。
“到底是司制房手艺精巧,珑姐儿穿上这正红嫁衣,愈发显得精神喜气了!”
毅亲王妃嘴上说着讨喜的话,暗地里却在敲打,刻意点明“正红”二字——自古只有嫡室方能穿戴正红出嫁,旁人想得再多、算计得再多,顶了天也是个妾——毅亲王妃是拐着弯儿嘲讽辅国公府心比天高哩。
但说毅亲王妃自小随了明慧太公主的性子,一贯手段厉害,这些年将毅亲王府的后院治得跟铁桶似的,想要从中安插眼线可不容易。只又是个不善忍的,“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喜好分明,断容不得宵小作祟。
论说起来,辅国公请立世子乃是人之常情。可偏偏辅国公夫人干涉其中,美名其曰请求太皇太后懿旨钦赐。
先帝晚年期间,太皇太后武氏在后宫是何等的假公济私、作威作福,璟宣帝同太后瑞氏心有厌烦,只因孝道二字,不得不让却一二。但也得是璟宣帝容得,武氏才能成为千尊万贵的太皇太后,享百官命妇朝拜;若是璟宣帝容不得,幽禁宫门一隅,与寻常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又有什么不同。
也只有辅国公夫人眼光狭隘,巴巴地攀着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皇太后不放。
只要一想起自个儿那一双病怏怏的儿女和再不能生育的自己,毅亲王妃对太皇太后武氏就是满腔的怒火和咬碎了牙的恨意——别以为自己就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府院妒妇,那作死的贱人不是武氏那糟老婆子指派的还能是谁!
也有底气足的、度量大的官夫人浑然不在意,端着笑脸附和毅亲王妃的说辞。
毅亲王身为璟宣帝的王叔,近来又颇得璟宣帝倚重,毅亲王妃在京城贵眷中的地位自然是扶摇直上。再者先时毅亲王又纳了两房庶妃侍妾,有言称乃是毅亲王妃亲自掌眼挑选,也算是打破了毅亲王惧内、毅亲王妃善妒的流言蜚语。
坐在梳妆台前的瑞珑嫣甚是规矩合仪,看似不为来客言语举止所动,实则隔着宝冠珠帘将众生百态尽收眼底。
毅亲王妃护犊子一般的举动,使得瑞珑嫣原先对辅国公夫人和李妩的气恼散去了一半。反而带着几分喜气洋洋、含羞腼腆,声音却是清脆响亮:“姑母谬赞。”
若辅国公夫人一心为了辅国公府倒也罢了,这般忙前忙后地讨人嫌,却还是要将自个儿嫡亲的女儿塞给人做妾。
要知道,但凡是世家出身的都极为看重嫡庶二字,能够做一家的掌家夫人才是世家的体面。譬如汝国公府出嫁的四位姑娘,除却一位皇妃,另外三位,那可都是实打实的正室嫡夫人。
辅国公夫人作茧自缚、自取其辱的自打脸面之举,除了教旁人鄙夷,也就只剩下一声“到底是贵妾出身,通身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这等嗤笑之语了。
正这时,主事的喜嬷嬷看过时辰,亲自来请,说是吉时到了,新娘子该要起驾。
按照规矩,瑞珑嫣还要到寿安居给老夫人以及二爷、二夫人叩头谢恩,听从长辈们的教诲和接受长辈们的祝福,等新郎官迎亲的人马抵达。
一听这话,丫鬟红笺忙笑吟吟地捧来金穗边儿红盖头,给瑞珑嫣仔细盖上。那金穗边儿红盖头正中乃是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姿态妙然。
金穗边儿红盖头只盖了一半,露出姣好的面庞。
又有落梅和暖玉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起瑞珑嫣,将她扶了出去。
斜阳阁外有备好的软轿,乌木作的底儿,金漆嵌的彩儿,两边把手雕刻龙凤呈祥的纹路,轿子背面用鎏金书写“百年好合”四字,左右并四对红穗子,挂上崭新的红帐子,再在正中间贴了一幅双喜,显得喜庆。
喜嬷嬷劳心前后,嘴里不住地念叨:“新娘子仔细脚下。”亲眼看着瑞珑嫣顺顺利利地登上了软轿才安心。
寿安居内。
二爷同二夫人正眼巴巴地盼着。
二爷好歹还耐得住性子,岿然不动,唯有两眼之中,心怡喜悦和焦虑不舍交杂其间。
二夫人可就坐不住了,先时每每踏进斜阳阁一次,心里的不舍便增加了一分。
唯独老夫人高居上座,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在汝国公府的小辈之中,大姑娘瑞宝嫣远嫁濮阳,二姑娘瑞莹嫣身入后宫,三姑娘瑞玟嫣嫁得更远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广南,独独这四姑娘瑞珑嫣嫁在京中。比之上头的三位姐姐,瑞珑嫣可是幸运得多了——老夫人一向明白聪慧,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嫁了孙女不舍归不舍,日后相见总是容易得紧。
一行人乐乐泱泱